行走在中南半島上 五座皇宮和他們的風流往事

從歷史和地緣的角度出發，位于亞洲南部的中南半島上的皇宮，兼受中華傳統文化和印度教文化的影響，在時代的變遷中，又逐漸形成了本身的特點。行走在中南半島，可一覽五座最具代表性的皇宮，幾國的皇室風范與歷史云煙盡在不言中。

皇城和皇宮，是一個國家政治經濟文化的象征，也承載著這個國家的歷史。位于東南亞的中南半島，是亞洲南部的三大半島之一，在這座島上有五個國家：越南、柬埔寨、泰國、老撾、緬甸。因同時受到中華文明和印度文化的影響，它們的舊皇宮既有中國元素，又有印度背景，加之自己的民族特色，最終形成了獨一無二的建筑風格。

越南順化皇城

微縮版的北京故宮

越南順化皇城位于中南半島的東部，承載著越南的歷史，是戰場上的焦點，彈坑里的瓦礫，城樓上的旗幟，也是民族的記憶，詩人的眼淚和往事的歸宿。

追溯到古代，順化曾是中國屬地，為漢朝交州（交趾）日南郡轄下的盧容縣。公元2 世紀末，林邑（后來的占婆）興起，不斷與中國爭奪土地，盧容（順化）遂成了兩國交戰的拉鋸地帶，東晉以后不再為中國所有。

從1558 年廣南阮氏掌權，直到1945 年保大皇帝退位，順化先后為廣南阮氏、西山阮和新阮等王朝的都城。在17 世紀一度改名富春，曾有京師、京都、神京、長安等雅稱。19世紀法國人入侵后，改為“承天省順化市”。1945 年越南發生八月革命，結束了法國80 多年的殖民統治和日本5 個月的軍事占領。隨后，越南末代皇帝阮福腆也于8 月30 日退位，順化作為首都的歷史于此才結束。

古城的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和毀滅史。1968 年1 月底，“順化戰役”將城市變作一堆瓦礫，皇城被徹底摧毀。戰后幾十年，順化古建筑群才得到修繕和保護，與下龍灣、美山圣地、會安古城一同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戰爭博物館向西不遠就是順化皇城。其始建于嘉隆皇帝在位期間，仿照北京故宮建筑風格打造，是越南舊阮、西山阮、新阮三朝古都。皇城又有外城和內城之分，外城是昔日的都城，方圓8 公里，有護城河環繞，城墻高達8 米，設9 座門，共有24 個炮臺。城內為紫禁城，皇室重地，尋常人等不得入內。

皇城正門上書“午門”兩個漢字。厚而高的墩臺上建有五鳳樓，樓分兩層，氣勢巍峨。下層正中是御座，上層為宮人觀禮之所。仿漢代風格的五鳳樓兩邊完全對稱，琉璃瓦覆蓋的歇山頂，居然只有中間為黃色，兩邊的樓閣瓦面斑駁陸離。與北京故宮午門相似，門前有3 座金水橋、護城河與廣場。城樓頂上雕刻著盤龍云海，正中懸掛粉色背景的胡志明主席頭像，兩側系五彩絲線。

午門，也是埋葬阮氏王朝的見證者。1945 年8 月30 日，阮朝最后一個皇帝保大帝在午門正式宣布退位，把象征皇權的寶劍和玉璽交給了以陳輝燎為團長的臨時政府代表團，標志著越南封建君主制度徹底結束。

進入午門，迎面就是保存最為完好的太和殿。這里是皇帝管理朝政、舉行典禮、召見官員的地方。殿前為清化石砌成的品階，分成兩級：文武百官中三品以上者，站在上一級，四品至九品者，站在下一級。殿內雕梁畫棟，完全以中式建筑風格打造，只是融入了越南特色。門外雨檐由80根高大的雕龍朱漆鐵木柱子支撐，橫梁上畫四季風景、瑞獸、花鳥、詩詞等。其中有很多頌揚江山永固的中文五言詩，如“卿云歌帝旦，瑞雨紀王年。與治欣同道，昌期屬半千”“南山增大壽，東海不揚波。萬國通朝貢，車書共一家”……宮殿外墻多碎瓷拼成的藝術圖案，與中國泉州的剪瓷雕相似，算是順化特色。

太和殿兩側有祭祀歷代皇帝的宮殿和廟宇，祖廟供奉阮淦，太廟供奉阮潢，俸廟則為在位的皇帝而建。嘉隆皇帝的父親阮福瀾占據了宏廟，其他七位阮朝皇帝則供于保存完好的世廟。廟前是燦爛閣，門前置九鼎，一字排開，每尊代表阮朝一位皇帝。九鼎為明命帝時代所鑄，每尊重達2500 公斤，鼎身刻日月星辰、花鳥蟲魚、山水風光和傳說故事。據說鑄鼎工程浩大，幾千名工匠從1804 年開始，耗時18 年才得以完工。只是，這種勞民傷財的皇家工程，也沒能延續阮氏王朝的香火。

皇城中又有紫禁城，越南人叫“京城”，在太和殿后面，是皇帝及后妃、皇子居住的地方，相當于北京故宮中的內廷，除宮女和太監，其他閑雜人等不得入內。紫禁城是中軸式一殿一廣場的漸進格局，以明朝紫禁城為藍本，像是微縮版本的北京故宮。里面分為兩部分，前面是皇帝處理政務的勤政殿，后面有皇室居所乾成殿、坤泰宮、光明殿等。中軸兩側有德和宮、皇宮花園、觀戲房、御膳房、御醫院、侍衛房等。

然而，皇宮終究未能見證百年太平盛世。紫禁城內許多建筑，在順化戰役期間遭到破壞，連皇帝辦公的勤政殿也變成廢墟。幸存下來的幾根石柱，如殘兵敗將，不再有抵抗能力。

穿過破敗的亭臺樓閣，幾棵梧桐樹正在風中搖曳。一位游客說，炮彈重新定義了順化皇城的價值。的確，尚未恢復的斷壁殘垣，令人想起有相同遭遇的北京圓明園。

柬埔寨四臂灣王宮

莊嚴、神秘且極盡奢華

金邊皇宮，是柬埔寨首都金邊最重要的建筑群，因位于上湄公河、洞里薩河、下湄公河與巴薩河交匯處，也稱“四臂灣王宮”。它由諾羅敦國王建于19 世紀中葉，是柬埔寨國王西哈努克的王宮，屬于典型的高棉式建筑。建筑不算高大，但渾厚雄偉，極具王者風范。房頂的尖塔和兩端翹起的屋脊，輝煌而奢華，籠罩在神秘而莊嚴的氛圍中，令人嘆為觀止。

王宮外墻為凝重的黃色，墻頂有白色箭形城垛，據說黃色代表佛教，白色代表印度教。黃色宮墻圍繞的王宮為長方形，長435 米，寬402 米，內有君王殿（加冕宮）、銀塔、查雅殿等20 多座宮殿，整體建筑具有濃郁的宗教色彩，沿襲了傳統的高棉式屋頂和華麗的屋檐。宮殿均有尖塔，代表繁榮；殿身涂以黃、白兩色，象征宗教。王宮最初為木結構，后改建為水泥結構，但保持了原來的風貌。

整個王宮分為兩部分，北面有王室成員居住，游客不能入內參觀，南面則對外開放。柬埔寨現任國王西哈莫尼，也就是中國人熟悉的西哈努克國王的小兒子，據說為虔誠的佛門弟子，誠心禮佛。他住在凱瑪靈宮，宅邸不對游人開放，只接待到柬埔寨正式訪問的外國元首。如果院子里藍色旗幟高懸，表明國王在家；旗幟降下來，則代表國王出訪。據說西哈莫尼在家時，有空會出來向游客揮手致意。

銀塔及其周圍的院落對外國游客和市民開放，主要有君王殿、銀塔、拿破侖三世閣、檢閱臺、前花園等。宮殿內部嚴禁照相，進入君王殿和銀塔都要脫鞋摘帽，短褲及膝，短袖及肘，鞋子置于門外鞋架上，如著裝不合乎規定，宮里可提供衣褲租借服務。

君王殿相當于北京故宮太和殿，頂部有一座仿吳哥窟巴戎寺而建的高塔，里面擺著鑲嵌黃金鉆石的國王寶座，顯得極其富麗堂皇。這里是舉行國王加冕儀式和接待外國使節等重大活動的場所。院內有一棟法式鐵屋子，叫拿破侖三世閣，與其他高棉風格的建筑相映成趣。鐵屋是拿破侖三世贈送給諾羅敦國王的禮物，是雙方純潔友誼的見證，卻也是殖民統治的罪證。

銀塔于1892 年諾羅敦國王在位時建造，其實就是高棉風格的皇家寺廟。塔內供奉著一尊由法國著名珠寶制造商巴卡拉用整塊翡翠雕成的綠寶石水晶佛，所以這里又稱“玉佛寺”。銀塔地板由每塊1.125 公斤重的5329 塊純銀磚鋪成，合計重逾5噸，地毯的一角被拉起來供游客參觀。

銀塔大廳中央有一座純金打造成的佛像，重90 公斤，佛身鑲嵌著9584 顆鉆石，最大的一顆鑲在胸前，重達25 克拉，額上的一顆鉆石，重20 克拉。據說，這尊金佛像的面部以西索瓦國王為藍本塑造，因為柬埔寨人民相信國王死后會成為佛。

水晶佛的后面有一張國王加冕日使用的金床，要12 個人才能抬得起來。殿內有一個貼著金銀片的小佛塔，里面裝著來自斯里蘭卡的佛舍利，還有銀佛、銅佛、許多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以及世界各國領導人向柬埔寨國王贈送的珍貴紀念品。此外，還有七個穿著不同顏色服飾的宮女蠟像，據說每種顏色代表每周的一天，宮中以此來認知日期。

這些奢侈品有兩重身份，一方面是珍貴的高棉文物，另一方面是統治者奢靡生活的鐵證。銀塔外回廊墻壁上繪有歷代王朝功績、宗教傳說故事和印度史詩《羅摩衍那》里戰爭場面的壁畫，也是柬埔寨的重要文物。雖然有些殘破，但瑕不掩瑜，精湛的高棉藝術被極盡展現。

從銀塔出來，看到一棵“安胎樹”，老態龍鐘，古意斑斕。長滿利刺的枝間掛紅色花兒，樹下坐著低眉順眼的佛陀，從樹上掛的牌子來看，應該是娑羅雙樹。佛陀一生最重要的事情都與花花草草有關——他出生于藍毗尼花園的一株無憂花樹下，在印度菩提伽耶的菩提樹下得道，在拘尸那迦的兩株娑羅雙樹下涅槃。

相傳，遠在“扶南”時期，男女分組比賽，看誰建的山丘高。初始，男人以力量取勝。女人合計，夜里用黑布罩住男人們住的帳篷，白日降臨時男人毫無知覺，繼續睡覺。結果，女人拔得頭籌，是以扶南為母系社會，直到一位來自印度的王娶了扶南女王，母系社會的狀況才被打破。顧名思義，這棵“安胎樹”為母系時代的遺物，據說婦女用此花煮水喝，可以順利生產。聽起來神奇，但花樹灰頭土臉，如活化石。

老撾國家博物館

典藏瑯勃拉邦的過去

瑯勃拉邦位于湄公河與南康河交匯處的小島上，四周群山環抱，風景如畫，距首都萬象500 多公里，是老撾的第二大城市，也是最古老的城市和佛教中心，距今已有千余年的歷史。

14 世紀的瀾滄王朝建都于瑯勃拉邦，六百多年間歷經鼎盛和衰落。直到1975 年，老撾最后一個國王被新的革命者趕到遙遠的北方，廢除了君主制度，確立人民民主共和國，才遷都到萬象。

作為老撾小乘佛教圣地，曾經的王都，如今的佛都，瑯勃拉邦在老撾人心中依舊是“勃拉邦佛守護的神圣之城”。1995 年12 月，因美麗的自然環境和悠久的歷史文化，瑯勃拉邦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如今隨著國家政策的開放和基礎設施的改善，毗鄰中國、越南、柬埔寨、泰國、緬甸的瑯勃拉邦，漸漸成為鄰國國際旅游的勝地。

國家博物館位于瑯勃拉邦中心地段，在浦西山與湄公河之間，原是1904 年所建的皇家宮室，為西薩旺·翁國王及其家人的住宅。當時整個老撾已淪為法國殖民地，瑯勃拉邦則以“保護地”形式行使皇權。1975 年老撾革命爆發后，國王和他的家人被流放到北方，囚禁于芒咸的山洞里，他的住宅才改建為皇家博物館，同時作為王宮對外開放，供人們參觀。

整座建筑群由西薩旺·翁皇宮（博物館）、勃拉邦寺、浦西會議廳和西薩旺·翁國王雕像組成，完整地展示了瑯勃拉邦地區的文化和歷史。

走進大門，首先看到西薩旺·翁國王雕像，為20 世紀60 年代俄羅斯一位雕塑家的杰作。往前穿過種滿高大椰子樹的通道，就是最主要的皇宮博物館，建筑風格集老撾古典韻味與法國情調于一身，呈十字形建在多層平臺上，有著高棉風格的金色尖頂，氣勢宏偉。宮中可見昔日的大殿、書房、議事廳、收藏室、起居室等，里面陳設瀾滄王國時期的珍貴文物、皇室用品、宗教器具和文獻資料，還有各國的貢品，以及墻上用彩色碎玻璃拼成的壁畫，剩下的就只有來自各地的佛像了。

與皇宮相比，院內的勃拉邦寺更顯金碧輝煌。小乘佛教的一座佛塔或者一座佛殿就是寺廟，不必像漢傳佛教那樣，需要二進或三進院落。勃拉邦佛像就安置在這座佛寺里，對游人開放。這座站立的勃拉邦金佛，大抵算得上老撾最有價值的藝術品。“勃拉邦”意為“薄金佛”，即一尊高1.3 米、重54 公斤的金佛。相傳13 世紀時，高棉國王將公主嫁給老撾國王，送了這尊勃拉邦佛作為嫁妝，瑯勃拉邦即以該佛像命名。此后，佛像一直作為王國的保護神，珍藏在瑯勃拉邦市內一座古塔中。后來政權交割，但這尊佛像一直是老撾國家的象征。

在這座華貴的寺廟外面，是與前度國王西薩旺·翁同名的大街，每天清晨六點的布施活動就在這里舉行。夜幕降臨的時候，街道上搭起了整齊的紅藍尖頂的帳篷，鱗次櫛比，遠遠望去，似起伏的波浪。這便是苗族夜市，售賣各種紀念品，有絲綢、圍巾、桌布、紀念恤等。因為沒有過多繁復的管理程序，所以物美價廉，人氣很旺。

沿著大道的兩邊，有許多房檐幾乎要鋪到地面的高棉佛寺。南康河邊的香通寺墻壁上，甚至有一株用瑪瑙、琉璃、彩色寶石等鑲嵌而成的“生命樹”，再現釋迦牟尼往生場景。老撾人慷慨地將微薄的收入捐獻出來，只為在這棵樹上增添一顆寶石。所以，生命樹上所鑲嵌的黃金寶石貨真價實。據說只要一生向善，誠心禮佛，靈魂就能沿生命樹攀升到樹梢，前往極樂世界。

顯然，瑯勃拉邦是真正的佛都，自14 世紀瀾滄王朝建立以來，小乘佛教一直為其國教。如今的老撾，幾乎全民信奉小乘佛教，男子會做一段時間的和尚，短則數周，長則一生。

泰國曼谷大皇宮

充滿佛國韻味

雖然曼谷正午的太陽火辣辣地照著，但絲毫沒有影響游人參觀皇宮的熱情。曼谷大皇宮和玉佛寺相連，二者面積相當。進了檢票口即為玉佛寺，有服務人員雙掌合十，殷切地指引路線。抬頭就看到拉瑪四世建造的金色“樂達納舍利塔”，塔內又有一座供奉佛舍利的小塔，黃燦燦的塔頂發出耀眼的光芒。

玉佛寺也叫翡翠佛寺，全稱“嘉愿納瑟沙拉南佛院”，讀起來舌頭打卷。是泰國的護國寺，沒有僧人居住。它由拉瑪一世在1789 年與皇宮同時建造，于1784 年3 月27 日迎請玉佛，為皇室舉行登基典禮和各種宗教儀式的場所。

作為曼谷最重要的宗教建筑群，玉佛寺共有大小20 余座寺廟，佛塔林立，氣勢恢宏，毫不掩飾對色彩的揮霍，到處可見黃金寶石嵌飾和神話人物雕像。備受尊崇的玉佛就供奉在大雄寶殿中。

這尊玉佛的來歷不凡，是中南半島所有國家垂涎三尺的“僧伽羅”佛像。據說它能夠帶來好運，因而一直是古代印度、斯里蘭卡、老撾、緬甸及泰國爭奪的對象，也是國家取得霸主地位的象征。佛像由整塊翡翠雕成，高66 厘米，寬48 厘米，通體蒼翠，與曼谷的臥佛、金佛一并列為泰國三大國寶。玉佛呈“禪定”狀端坐于祭壇上，頭頂九層尖塔華蓋，外罩保護玻璃。佛前的兩尊佛像分別代表拉瑪一世和拉瑪二世，每尊金佛重達38公斤。

據說玉佛有三套禮服，每年換季，泰國國王都會親自到玉佛寺為翡翠佛更換時令罩衣。夏季換鑲紅寶石的金衣，雨季穿綴有藍寶石的金衣，冬季則是一件純金衣。每當泰國內閣更迭，新政府全體成員都要在玉佛寺向國王宣誓就職。每年五月的農耕節，國王還要在這里舉行宗教儀式，祈禱豐收。慶典活動中，國王會向周圍的民眾潑灑佛祖法水。

隔壁就是大皇宮，游客需按引導人員的指點才能入內參觀。大皇宮是曼谷王朝拉瑪一世到八世的皇宮，也是泰國國家的象征，現仍用于舉行加冕典禮、宮廷慶祝儀式等活動。建筑風格仿照柬埔寨皇宮，富麗堂皇。早期的泰族人生活在高棉人統治之下，而高棉文化又受到印度婆羅門教的影響，所以曼谷大皇宮難免受到高棉建筑風格的影響，宗教繪畫雕像夾雜許多印度教的影子。但與柬埔寨皇宮黃色基調不同，曼谷大皇宮的宮廷建筑以白色為主，面積超過21 萬平方米，四周白色墻圍繞，墻高5 米，總長1900 米。所有的宮殿都是佛塔式或王冠形狀的古建筑，屋頂佛塔直插云天，四邊飛檐翹角，檐下懸掛金鈴。微風吹過，鈴聲悅耳，充滿了佛韻。

皇宮建筑群匯集了泰國繪畫、雕刻和裝飾藝術的精華。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許多中國元素，如以小說《三國演義》為題材的屏風畫。

從1946 年開始，大皇宮東面集拉達宮落成后，拉瑪九世遷至新宮居住，大皇宮部分建筑便對外開放，成為泰國著名的游覽場所。國家部分機關如樞密院、財政部、宮務處等都還在皇宮內辦公。

重要機構的門口有皇家衛士值班，手扶長槍，白衣藍褲，古式頭盔，站在那里紋絲不動。一群學生嘰嘰喳喳，圍著士兵轉個不停，拍照合影甚至摸槍，他都視若無睹。熱鬧倒也罷了，炎熱的天氣，難得他全身戎裝，居然如此淡定。

緬甸曼德勒皇宮

短命王都的復制品

曼德勒山腳下的曼德勒城，是佛祖青睞的都市，緬甸傳統文化的心臟和宗教中心。其歷史僅有150 多年，相對周邊的古城，算是資歷短淺。

公元1752 年，盤踞緬甸貢榜（今瑞波）的緬族領袖雍籍牙，擊潰了孟人，建立貢榜王朝。他用三年時間，發展經濟，促進生產，使國力日盛，直至重新統一緬甸。貢榜王朝十代王歷，延續了132 年，先后五次遷都，兩次遷都阿佤，兩次遷都阿瑪拉普拉，最后遷到曼德勒。

1852 年，貢榜王朝在第二次英緬戰爭中失敗。次年敏東王繼位，他召集文武大臣，共商遷都大計，隨后頒文：阿瑪拉普拉是指揮第二次英緬戰爭失敗的都城，新君不宜在此主持朝政，所以遷都曼德勒。

將失敗歸結為城池風水，不算什么笑話。遷都令頒布后，敏東與其弟加囊親王率領30 多名重臣高僧到曼德勒實地考察，責成建筑師繪制宮殿和都城的草圖。1857 年，皇帝動員阿瑪拉普拉15 萬百姓隨駕，于曼德勒附近定居。皇宮于1859 年落成，敏東選擇的好風水，并未帶來長治久安。隨著英國殖民者的入侵和國內矛盾的激化，貢榜王朝日趨衰落。1885 年，英國侵占緬甸全境，曼德勒作為緬甸皇都僅28 年。

1942 年，曼德勒王宮遭日軍轟炸，宮室成為廢墟。1992 年，緬甸政府投入巨資重修，以恢復王宮昔日風貌。1995 年，王宮對外開放。不過許多人對此頗有微詞，認為現在的皇城是拙劣的“山寨貨”，勞民傷財，徒有其表。

如今的皇城中依然住著居民，據說還駐扎著緬甸陸軍總司令部，因此不得亂闖和拍照，外國人只能走東門。沿正中馬路向前，近宮門左右兩邊有高臺，左邊鐘鼓樓，右邊瞭望塔。下面有幢廢棄的宮室，里面放著許多佛像、石碑和木頭。瞭望塔33 米，可以俯瞰皇宮和曼德勒街景。

從古都建筑風貌看，皇宮先于城市施工，規劃理念比較先進。敏東王既是虔誠的佛教徒，也是杰出的建筑師。他所規劃的皇城為四方形，面積達4 平方公里，紅磚城墻，高7.9 米，長2 公里。周圍環繞護城河，四角有屋檐塔頂的柚木城樓。每面墻開3 道門，12 道門均刻12 宮墻的標志。宮殿門前有紅色菱形圍起來的石碑，上面有緬甸文重建紀要。

皇宮現為博物館，全部建筑面積約一萬多平方米，宮室由緬甸特有的珍貴柚木建造而成，建筑以紅色、金色為主。除展示精美絕倫的皇家建筑，還陳列許多皇室用品。門口左右擺著緬甸槍廠制造的幾尊巨炮，正中是紅色金邊的七層飛檐門樓，走廊里有老照片，展示1903 年至1904 年間所拍攝的宮殿及寶座。皇室寶座有八種，分別以獅子，天鵝、大象、孔雀、鹿等冠名，這些動物寶座象征主人在宮里的地位。

正中寶座有敏東王夫婦塑像。皇帝手執利刃，衣服上裝飾的金帶看起來卻像被五花大綁。敏東王趨吉避兇，遷都于此，1878 年駕崩后錫袍即位。后面宮殿里有錫袍王夫婦的塑像，面相老實，他也曾勵精圖治，只是事與愿違。七年后，英國人幾乎沒遇到實質性的抵抗，就攻破了曼德勒。國王全家被帶到印度勒德納吉里，再也沒有回來。

皇宮分東、西、左、右宮，以及皇親國戚和文武百官的庭院，連同各種廳室樓閣共計239 座建筑。另有養老院、醫院、糧倉和經樓等，靠近護城河還有33 處規格與形狀迥異的庭院，供宮廷文人、詩人、畫家、傳旨官等居住。宮殿后面是文化博物館，藏有皇室的轎子、馬車、服飾和殘存的柚木柱子，以及貢榜王朝時期的文臣武將雕像。

不多時，沿中軸線走出后門，園里的夾竹桃開得正鬧。再往西已無路可走，問擺攤子的當地人，告知西門不能出去，只能從原路返還。有軍人過來，也是如此說法。他看到我的無奈和倦怠，咧嘴一笑：“外國人，我送你過去。”我大喜過望，戴上頭盔，由他載著往東門馳去。他是軍官，門口的士兵舉手行禮，可惜他也只能送我到這里。

編輯+ 蔡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