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 [外一首]

挖去內心的苦，呈現喜人的顏色

這多像生活本身，被粉飾過的種種事物

都具有兩面性。阿婆蹲在路旁

灰暗漫過城市的喧囂，從地里采摘的

新鮮毛豆、黃瓜和青洋柿

擺在黃昏前。沉默寡言的眼神投向

每個回家的路人，我走過

又折返回頭。阿婆小心翼翼地詢問我

帶點蔬菜，苦瓜來自鄉下

這挨擠在一塊兒的瘦小，我在老家

見識過它。味苦是它的用心

今夜獨自飲上一杯，讓苦瓜與酒互吐苦水

讓苦逼出胃部，多年前

那枚誤吞的黃連，讓啞巴說話

裁刀，也有它的快意恩仇

立起來的刀鋒，閃著八寸寒意

看著臺面層層摞起來，形形色色的料子

心中早有意向，啟動轉速

沿著線條游走其中，力求曲線完美

這些年的面子，賺足光鮮亮麗

里子也溫暖貼心，一把刀不為所求地活著

它的鋒利漸漸遲鈍，耗盡半生的時日

腳步開始穩重，學會了蓄勢

若心生倦意，就停下來走走看看

摁下磨刀鍵的按鈕，激勵

半把刀片的斗志，這世間還有冷風吹來

丑的事物需要掩蓋，縫縫補補之前

這原始的坯布，需要切割成形

需要汗水和青春，完成它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