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辭 [外一首]

推開廚房的門

門口的穰草還在

手一抓，碎成粉末

火叉，掏灰耙橫躺一隅

灶膛，灰燼，以及鍋底的百草霜還在

很久沒了火星和溫度

灶臺，炊具還在

積了厚厚的塵，上了斑斑的銹

煙囪還豎著

屋頂上早不見炊煙裊裊了

西山墻旁，原先并排碼放在

長板凳上的兩間壽房

七年前，母親把其中的一間

帶到東崗頭的地下居住了

剩下的一間，還在無聲地

等著父親

母親走后

廚房的鍋，一直冰著

灶，一直冷著

清明辭

清明節。那條石子小徑

把我引到你的墳前

母親，我把鮮花獻給你

把紙錢燒給你花

向你跪下

那些枯萎，柔軟的小草

也陪我跪著

婆婆納，薺菜，蒲公英，馬蘭頭

青青蔥蔥

麥子拔節，油菜開花

圍繞著你的墓地

一滴清涼的雨，恰好

落在我們對視的眼眶里

清明點瓜豆

想起你在菜園種菜的時光

翻土整地，開畦起壟

施肥打眼兒，點種覆土

你把瓜豆視同自己的兒女

母親，你會回來看看老屋吧

然后再到菜園轉轉

七年了

現在，大妹把菜園

打點得像你生前一樣

什么蔬菜都有

蓊蓊郁郁的，香香甜甜的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