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輯關聯及效能提升：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農村綜合改革推進相對貧困治理

〔摘要〕 進入鄉村振興的“后扶貧時代”，絕對貧困問題已經得到解決，我國反貧困事業開始了相對貧困治理的新階段。特別是鄉村全面振興與城鄉融合發展的驅動，農村綜合改革的目標指向是促進農村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提高農民的生活水平，縮小城鄉差距，最終實現共同富裕?？梢姡r村綜合改革和相對貧困治理之間存在邏輯上的關聯和耦合關系，那么二者的契合性如何體現，值得深入探究。自然環境及其歷史遺留、已脫貧人口固有的生產生活觀念、國家戰略與政策的階段性轉換，使得相對貧困的潛在風險依舊長期存在。在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背景下，農村綜合改革需要把握習近平總書記重要論述中關于發展變化著的貧困問題的解讀，跨越低層次數據脫貧的陷阱，實現“反貧”向“反‘返貧’”和共同富裕的治理邏輯轉變，最終把我國反貧困事業過渡到發展成果共享、物質和精神雙重“共同富裕”的目標指向上來。

〔關鍵詞〕 鄉村振興；農村綜合改革；相對貧困；貧困治理；共同富裕

〔中圖分類號〕F32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0694（2024）05-0035-14

〔作者〕 王伯承 副教授 上海海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上海 201306

紀文昊 碩士研究生 上海海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上海 201306

劉 丹 助教 上海海事大學交通運輸學院 上海 201306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西部和邊疆地區項目“西部鄉村產業振興中的政府、企業與農戶互動關系研究”（19XJC840003）。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強調全面深化改革，在農村改革的持續深入推進方面，提出了完善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的要求。這標志著我國未來將進一步推動城鄉一體化發展，消除城鄉二元結構的障礙，通過促進要素的自由流動、產業的融合發展和公共服務的均等化，推動城鄉之間全面融合，為實現共同富裕和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奠定堅實基礎。追溯歷史，從改革開放初期的農村經濟改革起步，到20世紀末21世紀初的農村綜合改革進一步深化，包括農村稅費改革、鄉鎮企業發展等，農村經濟多元化發展，農民收入持續增長，再到新時代脫貧攻堅戰（2013-2020年），農村綜合改革和脫貧工作歷經多個階段的探索和實踐，相互促進、共同發展。據聯合國統計，我國改革開放40年成功脫貧7.9億人，這一數字占世界同期脫貧總人口的70%以上^〔1〕。從最初的農村經濟體制改革、大規模扶貧開發到近年來的精準脫貧，我國的脫貧攻堅事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充分體現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2021年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上莊嚴宣布：我國脫貧攻堅戰取得了全面勝利……完成了消除絕對貧困的艱巨任務。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我國歷史性地解決了絕對貧困問題，全面建成了小康社會；但是依舊需要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增強脫貧地區和脫貧群眾內生發展動力。進入鄉村振興的“后扶貧時代”，絕對貧困問題已經得到解決，我國反貧困事業開始了相對貧困治理的新階段。鄉村振興作為我國應對城鄉發展不平衡、促進農村經濟社會全面發展的戰略，其核心是通過改善農村基礎設施、提高農業生產力、提升農民的生活水平，最終實現農村的現代化與共同富裕；農村綜合改革的目標是致力于促進農村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提高農民的生活水平，縮小城鄉差距，推動城鄉一體化?？梢姡l村振興戰略背景下農村綜合改革和相對貧困治理之間存在邏輯上的關聯和耦合關系，那么二者的契合性如何體現，值得深入探究。

一、相關概念與文獻綜述

1.概念界定

貧困作為“無法達到生活所需的最低水準”^〔2〕，相對貧困與絕對貧困不同，不能簡單以可量化的收入、消費或福利指標衡量。相對于物質缺乏而導致的絕對貧困，相對貧困是相對于特定參考人口而言的，由于不同地區或不同階層的成員在最低生活水平上的差異，個人或家庭的勞動所得或其他合法手段獲得的收入，在特定的社會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下，雖然可以維持溫飽，但不能達到平均生活需要的狀態。

農村綜合改革是指調整農村生產關系與上層建筑不適應生產力發展的某些環節和方面，目標是逐步建立精準高效的農村治理體制機制、覆蓋城鄉的公共財政制度，以及農民增收減負的長效機制，促進農村經濟社會全面協調發展。在鄉村振興戰略的大背景下，近年來，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一系列文件推進農村綜合改革。2020年發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抓好“三農”領域重點工作確保如期實現全面小康的意見》提出，要以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為總抓手，深化農業供給側結構改革，推進農業高質量發展；要深入推進農村綜合改革試點，完善農村產權制度，創新農業經營體系，提升農業農村發展質量。2021年發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的意見》提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深化農村土地制度、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探索農村新型合作經濟。2022年發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做好2022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的意見》提出，加快補齊農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短板，深化農村改革，推進農村綜合改革試點工作。2023年發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做好2023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的意見》提出，深入推進農村綜合改革試點，加強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深化農村金融創新，保障和改善農村民生，推動農村生態環境保護等。由此可見，隨著我國農村綜合改革進一步深入推進，其概念內涵得到了不斷豐富和發展，凸顯了新時代的重要特征。

2.文獻綜述

馬克思在他的著作《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和《資本論》中創造性地提出貧困和相對貧困源于異化勞動和資本雇傭的思想。受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的影響和啟發，形成了包括Myrdal（1957）的“循環積累因果關系”理論^〔3〕、Schultz（1961）的“人力資本”理論^〔4〕、Lewis（1954）的“二元經濟模型”理論^〔5〕、Gans（1962）的“貧困功能論”^〔6〕、Welshman（2007）的“剝奪循環論”^〔7〕的多元闡釋。在微觀方面，影響較大的包括Lewis（1959）的“貧困文化理論”^〔8〕、Valentine（1969）的“貧困處境論”^〔9〕、Freedman（2015）的“個體主義貧困觀”^〔10〕等。當然，也有一些綜合的觀點，Landes（1999）從地域因素、政治因素、歷史因素、經濟因素、社會因素等不同方面分析了古今各國的相對貧富差距的問題，倡導消除貧困多元合作及其社會整合^〔11〕。在具體研究方面，相對貧困的誘因可以分為制度性因素、區域性因素和階層性因素三種主要類型。第一，制度性相對貧困是指由于社會制度及其政策安排決定了生活資源、個人收入的不平等分配，從而導致了特定地區、群體或個人處于貧困狀態^〔12〕。因此，在相對貧困應對上，減少腐敗、改善政府穩定性和政策的持續性、法律秩序的鞏固可以減少貧困^〔13〕。第二，區域性相對貧困是指在相同的制度安排下，由于各地區在自然條件和社會發育程度方面的差異，從而導致特定區域生活資源供給的相對缺乏，貧困人群相對集中。例如，津巴布韋的干旱性貧困^〔14〕、埃塞俄比亞的區域選擇性貧困^〔15〕。第三，階層性相對貧困指在相同的制度安排下，某些群體由于階層差異導致的身體素質較差、文化程度不高、生活資料不足、缺少社會關系等原因而造成競爭生活資源的能力較差^〔16〕，從而陷于相對貧困的狀態。

此外，在相對貧困問題的應對和治理上，也呈現出階級階層問題對有效脫貧的阻滯效應——扶貧的好處隨后被社區中的社會上層或關鍵人物獲得，他們能夠積累財富并鞏固其社會地位^〔17〕。總之，西方國家關于相對貧困的研究揭示了其復雜性和多維性。盡管經濟發展和社會政策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相對貧困問題，但是資本主義剝削、收入不平等、社會排斥等結構性障礙仍然是亟待解決的挑戰。

從國內研究來看，我國已經消除了貧困賴以維系的剝削制度并且徹底消滅了絕對貧困，相對貧困問題在實踐中呈現出縱向發展趨勢，形成了本土化的理論研究與現實闡釋。第一，從經濟發展規律的視角出發，有研究認為政府的財政支出結構^〔18〕、政策取向^〔19〕以及貧困標準的認定^〔20〕都會緩和或加劇相對貧困。第二，相關學者從政治公平與分配正義的視角^〔21〕考察相對貧困問題，認為相對貧困是現代社會場域中的社會關系及其社會資本導致的^〔22〕。第三，針對“后扶貧時代”相對貧困問題的綜合性研判，學者們從不平等的社會關系顯化^〔23〕、心理和精神文化貧瘠^〔24〕、消費分層^〔25〕、產業布局不均衡^〔26〕等角度對相對貧困進行闡釋。第四，學者們以絕對貧困向相對貧困的轉變為切入口，考察貧困治理中的潛在風險^〔27〕、長效機制^〔28〕等?？傊卩l村振興的大背景下，通過農村綜合改革，實施政策銜接、政策創新，可以有效解決誘發相對貧困的返貧問題，充分體現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彰顯了中國式現代化的獨特優勢。

農村綜合改革作為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的重要組成部分，旨在通過一系列政策和制度變革，促進農村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提高農民生活水平。最為典型的是以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為核心的農村改革大大解放了生產力，促進了農村經濟的發展。當前農村綜合改革的主要研究方向：一是農村綜合改革的主要內容，涉及土地制度改革，以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為基礎，推進土地流轉，發展多種形式的適度規模經營，試點農村土地征收、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宅基地制度改革等^〔29〕；通過財稅體制改革，完善財政支農政策，提高財政支農資金的使用效益^〔30〕；通過農村金融改革，鼓勵民間資本進入農村金融市場，推動農村信用合作社改革，支持農村金融產品和服務創新^〔31〕；通過加強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提高農村公共服務水平^〔32〕，進而推進農村教育、醫療、養老等社會事業改革，縮小城鄉差距。二是農村綜合改革的實施效果。一方面，農村綜合改革促進了農業生產效率的提高，推動了農村經濟的多元化發展，農民收入顯著增加，生活質量明顯改善^〔33〕。另一方面，農村綜合改革帶來了相應的社會效益與環境效益，農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明顯改善，增強了農村社會的凝聚力和穩定性，并且減少了農業生產對環境的負面影響，促進了可持續發展^〔34〕。三是農村綜合改革面臨的挑戰，包括土地問題、財政問題、治理體制機制等問題。其重點是土地流轉和征收過程中存在一些利益糾紛和對農民權益的侵害，影響了改革的順利推進^〔35〕；農村宅基地制度改革中的問題尚未完全解決，部分地區的農民對宅基地權益保護存在擔憂^〔36〕；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和公共服務提供需要大量資金支持，財政支農資金的使用效率有待提高^〔37〕；農村社會事業發展仍存在城鄉差距，農村居民享受公共服務的便利性和質量仍有待提高^〔38〕；等等。

綜上，農村綜合改革與貧困治理的契合性體現在多方面，通過綜合改革措施，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農民收入，改善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水平，推動農村經濟多元化發展，完善社會保障體系，促進農民組織化和鄉村治理現代化。兩者相互配合、協調推進，可以有效地解決農村貧困問題，促進農村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實現城鄉共同富裕。因此，需要立足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的農村綜合改革，針對相對貧困問題及其阻斷路徑進行深入探討。

二、從絕對貧困到相對貧困：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的貧困問題新鏡像

通過農村綜合改革，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農民收入，改善農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優化資源配置，提升農民綜合素質，為脫貧攻堅奠定了堅實基礎。2020年，我國實現全面脫貧目標，貧困縣全部摘帽，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解決了困擾中華民族幾千年的絕對貧困問題。脫貧攻堅戰取得全面勝利后，我國的扶貧工作進入新階段，并且相對貧困問題呈現出諸多新特點。

1.脫貧人口體量大，返貧風險增大

為了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國家采取了超常規措施，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實施消除貧困的國家戰略，農村貧困人口大幅度減少，消除貧困狀況邁出堅實步伐，取得了我國減貧史上最好的成果。黨的十八大召開時，我國尚有9000萬貧困人口，到黨的十九大召開之際，貧困人口僅剩約3000萬^〔39〕。特別是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精準扶貧”以來，我國脫貧人口年均達到千萬級，是1994-2010年年均脫貧人數的兩倍。到2019年末，我國貧困人口下降至1000萬以下，再經過一年的沖刺，直至2021年2月25日，國家宣布徹底消除絕對貧困，農村工作進入以鄉村振興戰略引領下的“后扶貧時代”。當前，返貧風險主要體現為兩個維度：一是長期以來體量巨大的脫貧人口，本身存在著相對貧困的風險；二是脫貧難度極大的最后一批實現脫貧的特困戶，囿于自身抗風險能力較差，如不注意脫貧工作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的問題，脫貧后依然存在著極大的誘發返貧和加劇相對貧困的風險。

2.相對貧困現象依舊持續存在

隨著我國貧困發生率持續下降，區域性貧困問題已經得到解決。然而，相對貧困卻是一直存在的問題——關于脫貧后的返貧或相對貧困問題，典型的闡釋模式有原生風險敘事、再生貧困敘事，可能的原因可以歸結為自然性因素、社會性因素、個體性因素，形成自然災害—環境型返貧、政策缺失—發展型返貧、能力不足—內生型返貧等諸多返貧形態?？梢?，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使我們在脫貧攻堅領域取得了人類社會空前的重大成功，我國“反貧”成效卓著、返貧率持續下降，彰顯了中國式現代化的中國特色、世界意義與開創性價值。但不能忽視的是，相對貧困現象依舊會在一定時期內長期存在。包括長期存在的城鄉二元結構下形成的教育、醫療、健康、社會保障方面的短板，使得脫貧人口的抗風險能力依舊不足，特別是還存在老弱病殘等特殊困難群體，他們雖然可以納入制度化保障，不存在基本生活得不到滿足的問題，但是相對貧困的狀態卻進一步強化了。

3.貧困的空間轉移問題值得關注

2016年9月22日，《全國“十三五”易地扶貧搬遷規劃》（以下簡稱《規劃》）計劃五年內對近1000萬建檔立卡貧困人口實施易地扶貧搬遷，著力解決居住在“一方水土養不起一方人”地區貧困人口的脫貧問題，2018年規劃減少絕對貧困人口1000萬，其中大約30%為易地扶貧搬遷的情況。國家針對深度貧困區域或連片貧困區域，開展易地扶貧搬遷工作使得一部分脫貧人口進入城鎮或集中安置點，而返貧的間接后果卻是導致了貧困的空間轉移。這種空間轉移的潛在風險表現為：貧困人口在客觀上或形式上從農村“位移”到城鎮。在深度貧困地區脫貧攻堅的最后時刻，整體搬遷作為一種最為直接的手段和最為有效的方式，扶貧移民社區生存空間壓縮、消費成本提高、移民社區交往紐帶弱化、社區治理能力不足，極易使脫貧攻堅中的易地扶貧搬遷演變為貧困的空間傳遞——將農村貧困人口“異化”為集鎮或城鎮貧困人口。因此，積極做好易地扶貧搬遷后續扶持工作與加快共同富裕，已經成為黨和+OVJvMciCWSDsG0gpi2ZgjC6eWd+lpiDlZM4aG55trk=國家關注的一項重要工作。

4.絕對貧困徹底消除后的相對貧困長期存在

絕對貧困徹底消除后，相對貧困會長期存在并影響社會公平正義和經濟社會發展。相對貧困的人口基數依舊較大、絕對貧困的返貧風險依然較高^〔40〕，并且其誘因存在相關性，相對貧困不僅指向的是收入貧困^〔41〕，還包括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導致的教育、醫療、社會保障、社會福利和精神文化生活等明顯低于社會平均水平的諸多維度。在包括發達國家在內的世界范圍內依然存在著貧困痼疾的背景下，消滅貧富分化與實現共同富裕依舊是中國共產黨人對國家和人民尚未完成的承諾和使命。我國現行脫貧標準是2011年農村人均純收入2300元的不變價，縱然有適時上浮和調整，但總體而言仍是相對較低的分界線，也即在脫貧中還有大量的貧困邊緣群體，他們達到脫貧標準或者超出貧困線的程度非常有限，幾乎沒有經濟風險抵御能力，進而衍生出因災返貧、因學返貧、因病返貧等。這些徘徊在貧困線以上的相對貧困者，必須在新時期的鄉村振興戰略實施中得到足夠的重視和給予更多的政策關懷。

三、農村綜合改革應對相對貧困長期性與現實性的邏輯關聯

農村綜合改革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涉及面廣、難度較大，雖然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我國農村綜合改革在經濟、社會、環境等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但是由于應對相對貧困具有長期性，需要一系列系統性、綜合性和持續性的改革措施。因此，既要立足當前，又要著眼長遠，通過農業現代化、農村產業多元化、人才振興、生態保護等手段，促進農村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實現農村的長期穩定和繁榮，加快實現共同富裕步伐。

1.通過鄉村產業發展和農民持續增收機制，消除數據返貧

關于貧困線，根據國際慣例，隨著全球社會經濟的發展，貧困的標準也有相應調整。但是，我國人口基數龐大，任何貧困線的微調，都可能導致潛在的貧困人口的絕對數值發生劇烈波動。譬如我國2011年宣布，貧困線從2010年的人均純收入1274元升至2300元（2010年不變價），導致貧困發生率大幅提升，貧困人口則“瞬間”暴增?！秶野似叻鲐毠杂媱潱?994-2000）》提出，對于當時全國農村8000萬貧困人口，力爭用7年的時間（截至2000年）基本解決他們的貧困問題。然而，2012年底黨的十八大召開時，我國尚有9000萬貧困人口，19年的時間貧困人口緣何“不降反增”？癥結就在于大幅提升的貧困線，在統計數據上顯示返貧人口數量的相應增加。根據2010年貧困標準不變價的漲幅，到2020年貧困線達到4000元/年（約1.56美元/天）。相比2011年2300元人民幣的貧困線標準，約等于1美元/天，低于同期1.25美元/天的國際標準；隨著世界銀行2015年10月初宣布將國際貧困線標準從1.25美元/天上調至1.9美元/天，2020年我國的脫貧標準與國際標準仍有一定差距。

當貧困線不斷提升時，意味著個人或家庭需要更多的收入才能維持基本的生活需求。當前，農村綜合改革通過鄉村產業發展和農民持續增收機制消除數據返貧，是實現農村經濟長期穩定發展和保障農民生活水平的重要路徑。一是發展鄉村特色產業。通過優化特色產業選擇與布局，提高市場競爭力和附加值，增加農民收入；加快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實現產業多元化，發展農村電子商務，拓寬農產品銷售渠道，實現線上線下結合，擴大市場覆蓋面，拓寬增收渠道。二是建立農民持續增收機制和利益聯結機制。提高農民的組織化程度，通過合作社與集體力量提升市場競爭力和議價能力。三是完善農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機制。改善農村交通條件，建設和維護農村公路，提高農產品運輸效率，降低物流成本；完善農村教育醫療衛生服務體系，提高醫療服務水平，保障民眾身心健康。此外，還包括金融支持與保障機制，對農村合作社、農業企業等實行稅收優惠政策，減輕稅收負擔；同時，鼓勵企業參與農村產業發展，提供技術、資金和市場支持，動員社會力量參與。綜上，通過鄉村產業發展和農民持續增收機制，可以有效應對相對貧困問題，消除數據返貧，實現農村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和農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

2.創新鄉村人才振興機制，解決教育缺失與貧困文化

已有研究將很多頑固性貧困長期得不到解決或返貧現象歸結為“貧困文化”，認為深度貧困人口已經形成了一種適應現狀的生活方式，穩固脫貧的意識和自我發展意識薄弱。因此，脫貧實踐中形成了一種“政府要脫貧，而不是我要脫貧”“我貧困，丟的是你們政府領導的臉”等各種奇特的地方話語“景觀”。貧困文化的解釋框架貌似合理，然而卻忽略了貧困人口貧困文化得以形成的前置原因。貧困群體何以長期處于社會生活的底層？何以形成與之相匹配的、相對固化的落后生產生活方式？這里有長期的“機會剝奪”的歷史欠賬，例如很多剛剛摘帽的貧困人口普遍表現為受教育程度不高，特別是學齡時期的“教育獲得”的機會喪失是不可逆的，成人再教育與職業教育雖然“亡羊補牢、猶未晚也”，但依舊不能完全彌補未能接受普通高等教育的“缺憾”。當前，很多相對貧困人口普遍表現為受教育程度不高，雖然中等教育和職業教育短時期內對收入的影響明顯，但是持續性、穩定性和由此帶來的社會流動作用并不顯著。研究發現，學齡時期的受教育權利喪失與高等教育缺失帶來的社會資本與社會關系網絡的弱化，縱然是有效的職業教育或再教育，亦難以有效彌補。一言以蔽之，文化資本對寒門學子的教育獲得具有重要作用^〔42〕，而職業教育對文化資本的提升相對有限，所以在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消除貧困文化已經成為構建共同富裕精神家園的迫切任務。

創新鄉村人才振興機制，解決教育缺失與貧困文化，是實現鄉村振興和可持續發展的關鍵。一是實施農村文化建設和知識傳播，重視和保護農村的傳統文化，通過文化活動和教育傳承鄉村文化，增強農民的文化自信；推進農村信息化建設，普及互聯網和現代通信技術，方便農民獲取各種知識和信息。二是鼓勵鄉村人才回流與創業，為返鄉創業者提供創業培訓、技術指導、市場信息和政策激勵，優化創業環境，降低創業風險，增強其適應市場變化的能力。三是建立鄉村人才保障機制，在薪酬待遇、社會保障、住房保障、家庭保障方面解決鄉村專業人員的后顧之憂。四是激發農民內生動力，一方面，通過各種形式的宣傳教育，增強農民的自我發展意識和致富的信心；另一方面，推動社區參與和村民自治，鼓勵村民參與村級事務管理和決策，增強他們的主人翁意識，提升社區凝聚力，培養社區公共性，促進村民互利合作，以先富帶動后富?？傊ㄟ^創新鄉村人才振興機制，解決教育缺失與貧困文化問題，可以為鄉村振興提供強有力的人才保障，推動農村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實現農村的長期繁榮和穩定。

3.基于農村生態文明發展機yUzLtPvj9rvXbByF0gSGCw==制，消除窮山惡水致貧的歷史慣性

進入新時代后，脫貧攻堅瞄準的深度貧困區域大都集中于我國西部地區或民族地區。《規劃》明確了1000萬建檔立卡貧困人口實施易地扶貧搬遷，從地區分布看，西部地區的12?。▍^、市）建檔立卡搬遷人口約664萬，占67.7%。從自然環境的角度看，這些地區要么處于高山密林、丘陵峽谷，要么位于高原盆地、戈壁大漠的邊緣，穩定脫貧有著難以逾越的地理地貌上的“先天”缺陷。從歷史的角度看，不甘接受統治階級壓迫的民眾紛紛向深山老林或遠離中原的邊疆地區遷徙。譬如，我國西南深山峽谷間的基諾族，這個于1979年最后被認定的少數民族，長期刀耕火種，采集、漁獵與農業種植并存，按照馬克思人類社會發展類型進行判別，基諾族跳過三種剝削社會形態，從原始社會末期直接過渡到社會主義（因此又被稱為“直過民族”）?？v然社會制度發生了改變，基諾族很長一段時期仍處于貧困、封閉或與世隔絕的狀態，直到2019年4月，國家宣布基諾族整族脫貧，針對“直過民族”采取的脫貧措施業已取得了重大成效^〔43〕。需要注意的是，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既在理論邏輯、歷史邏輯和實踐邏輯上具有高度耦合性，又在扶持對象及其區域范圍上具有顯著差異性^〔44〕，特別是經濟社會發展相對滯后的老少邊窮地區。因此，不管是絕對貧困還是相對貧困，都與特定的社會歷史發展階段相聯系。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我國，東、中、西部差距依舊較大，相對貧困的潛在風險或將長期存在。

基于農村生態文明發展機制，消除“窮山惡水致貧”的歷史慣性，農村綜合改革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途徑。一是推動綠色農業和生態農業，發展多功能農業，提高土地利用效率和農民收入。同時，利用地方特色文化、傳統村落和自然風光，發展鄉村旅游，吸引游客，增加農民收入。二是實施生態補償與政策支持，對因生態保護而限制開發的地區給予經濟補償，保障農民利益。開展生態基礎設施建設，構建綠色金融支持體系，開展綠色信貸。對從事生態產業的企業和個人，實行稅收優惠政策，減負增收。三是推動綠色產業和環保技術，立足科技創新機制，推廣現代農業科技，如精準農業、智能農業等，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生態效益。四是加強生態文化建設，提高農民的環保意識和生態文明素養，推動農產品加工、手工業等向綠色產業轉型。通過合作社、環保組織等形式，促進村民合作共建，健全鄉村生態治理體系。通過發展綠色農業和生態產業、完善生態補償和政策支持、加強生態文化建設和科技創新，提升農村地區的生態環境質量和經濟發展水平，實現可持續發展和農民增收。

4.優化鄉村治理機制，彌合政策過渡與國家戰略的階段性更迭

在政策發軔上，貧困民眾的脫貧是一個長線的持續過程。譬如，貧困地區政府對短期成果的渴望，而不注重夯實長期發展基礎的良機^〔45〕，這就為脫貧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埋下了隱患。因為脫貧往往都是設定一個最低標準，短期內實現貧困戶脫貧相對容易，而確保長期穩定脫貧和不返貧的挑戰則是巨大的；所以當前的國家政策是“脫貧不脫幫扶，脫貧不脫政策”，并將其形象地比喻為“扶上馬，再送一程”，確保消除貧困效果的穩定。然而，事實是“不脫幫扶”和“不脫政策”也有時空限制，之前長期以來的發展基礎薄弱，歷史欠賬太多；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上的講話中提到，“勝非其難也，持之者其難也”，因此，要切實做好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各項工作，之后的緩沖與過渡尚需很長一段時間。

相對于絕對貧困的消滅，如何保證如此龐大體量的脫貧人口不返貧和進一步解決相對貧困的問題，難度更大，成本和代價更高。在政策的落實上，也存在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政策銜接的斷裂，供給和需要的不匹配^〔46〕。國家對鞏固脫貧成效的渴求愈迫切，計劃愈具體，愈可能導致脫貧政策實施中基層政府上下級、貧困戶和基層干部之間產生認知矛盾或醞釀潛在的不和諧因素，甚至于產生了在消除絕對貧困的功勞簿上“躺平”的“集體無意識”，進而產生“不作為式”的相對貧困^〔47〕。如此種種，加之諸如突發公共安全事件的沖擊，農村各項政策的過渡也會影響脫貧的有效性和穩定性，加劇相對貧困存在的可能。通過農村綜合改革，優化鄉村治理機制，彌合國家脫貧攻堅戰略更迭的隱性風險，可以有效鞏固脫貧成果，確保脫貧攻堅工作持續穩定推進。通過構建高效穩定的治理體系、完善農村公共服務、推動鄉村產業振興、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提供金融支持、促進文化建設、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和增強農民內生動力，可以實現農村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確保脫貧攻堅的長效性和可持續性。

四、農村綜合改革推進相對貧困治理效能提升的對策建議

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的農村綜合改革，需要以相對貧困治理為契機，深刻把握相對貧困問題的內在實質，保證脫貧的持續性和有效性，并按照“思想引領—發展導向—動態監測—分類化解”的思路，完善相關政策措施，進一步優化資源配置，提升治理效能。

1.思想引領：深化對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扶貧工作重要論述的再認識

進入新時代新征程，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徹底消除絕對貧困的國家話語下，脫貧攻堅戰已經勝利完成。共同富裕作為一種理想的社會形態，目前人類歷史上還沒有相應的成熟模式，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扶貧工作重要論述引領下的我國脫貧攻堅戰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使得這一目標有了實現的可能。然而，當前對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扶貧工作重要論述的總結與探討大都基于一種靜態的呈現，事實上，鄉村振興戰略就是應對發展變化著的貧困問題的有效舉措。

關于扶貧脫貧的有效性和持續性問題，需要再次回溯習近平總書記的諸多戰略性安排與指示，這些論述集中體現在《在打好精準脫貧攻堅戰座談會上的講話》《著力解決“兩不愁三保障”突出問題》《在決戰決勝脫貧攻堅座談會上的講話》《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上的講話》等重要文獻中。通過對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扶貧工作重要論述進行再解讀，即以一種動態的視角看待和應對我國的貧困問題，保證貧困群體脫貧的有效性和穩定性。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扶貧工作重要論述指導下打贏脫貧攻堅戰不是反貧困的終點，而是一個新的起點：絕對貧困的消除，意味著下一階段進入“攻克”相對貧困的國家戰略期。絕對貧困消除的農村改革經驗與教訓，可以應用到下一階段相對貧困治理的工作實踐中。

2.發展導向：跨越低層次數據脫貧的陷阱

我國的政治優勢、體制優勢體現為中央統籌、省負總責、市縣鄉抓落實的全社會大扶貧，建立了中國特色的脫貧體系，實現了脫貧攻堅的偉大成就。然而地方政府在落實脫貧攻堅的國家意志時，往往傾向于把上級下撥的扶貧資源投入到容易出政績的地方，這一問題已經引起了諸多研究的關注^〔48〕。研究發現，一些地方追求數據脫貧的負面效果是顯而易見的，雖然短時期內統計數據顯示大量貧困人口脫貧，但是僅僅突破貧困線是低水平、低層次的脫貧，而這恰恰是滋生相對貧困的土壤。

脫貧攻堅是國家針對貧困問題的某種意義上的系統性治理，在絕對貧困問題解決后，就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脫貧成果的鞏固上，激勵地方政府推進“發展式脫貧”，而不是躺在脫貧攻堅完成后的功勞簿上逡巡不前。特別是在我國城鎮人口超過農村人口的背景下，還面臨著城鎮新增貧困人口的嚴峻挑戰。因此，解決相對貧困問題是一個長線過程，要著眼于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農村綜合改革的進一步深化和鞏固，以發展為導向，把工作做牢做實，避免跨入僅僅“達到貧困線”的脫貧陷阱。

3.動態監測：實現“反貧”向“反‘返貧’”和共同富裕的治理邏輯跨越

在徹底消滅絕對貧困之后，把“反貧”與“反‘返貧’”同時納入社會治理體系，不僅包括已經返貧的脫貧人口，還注重將具有潛在返貧風險的已脫貧民眾納入這個范疇，進行提前預防與系統治理，旨在實現返貧問題的事前預防、事中控制與事后善治。在政府主導的大扶貧格局下，脫貧攻堅的沖刺期已經形成了跨越區域、跨越職權邊界，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社會扶貧體系^〔49〕，精準扶貧脫貧的國家話語與政治承諾，一方面要求貧困人口越來越少，另一方面全社會的大扶貧格局過度內卷化，還要鞏固已經脫貧的人口。下一步，要強化動態監測，實現由“反貧”向“反‘返貧’”和共同富裕治理邏輯的轉變，進一步推進鄉村振興戰略下相對貧困問題的解決和“發展成果共享”，統合城鄉基本公共服務，使精準脫貧的成果具有連貫性和可持續性；增強東西部跨區域扶貧協作，拉長定點幫扶年限，夯實脫貧的厚度。此種治理邏輯的本質就是把我國反貧困事業的話語體系扭轉到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指向上來，并且不僅是物質上的，而且還要致力于實現精神生活共同富裕^〔50〕。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強調，要在增加農村居民收入的同時，注重精神生活的改善；要推動農村文化建設，通過教育、文化基礎設施、醫療和養老等公共服務的完善，豐富農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因此，要通過文化活動、鄉村文明建設、移風易俗等方式，提高農民的文化素養和社會文明程度。

4.分類化解：厘清相對貧困“風險源”及其政策銜接

既有研究表明，疾病、教育匱乏、易地扶貧移民搬遷、突發災害是相對貧困的主要致因。因此，厘清相對貧困的“風險源”，把握貧困的“流動性”或“變動性”特質，需要因地制宜，在實施農村綜合改革中針對不同貧困群體采取分類政策指導。鑒于疾病是導致相對貧困和返貧的主要原因，有必要改善農村社會保障制度，特別是擴大新農合疾病報銷范圍、降低免賠額、增加報銷封頂線等；針對農村消費蓄水池效應的弱化，需要增加其日常消費的價格補貼；針對教育缺失的貧困問題，打破貧困人口戶籍壁壘及與戶籍相聯系的教育資源分割，防止貧困代際轉移，實施“教育阻斷”，使“有學上”這一脫貧攻堅問題基本解決的同時，在“上好學”方面有所作為，讓貧困家庭的孩子享受更高質量的教育?？上驳氖牵r村綜合改革在這方面已經出臺了有效的政策舉措。在當前城鄉協調發展、鄉村振興的國家戰略安排下，要進一步推進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政策的有機銜接、相互配合的精細化，在基礎設施、產業發展、住房安全、金融貸款、公共服務等方面加大支持投入和有效供給。要按照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的要求，加強農村綜合改革，特別要完善防止返貧致貧的長效機制；要優化農業補貼政策、健全種糧農民收益保障機制，以擴大農業保險覆蓋面等措施提升農民的收入保障；要特別關注欠發達地區和農村低收入群體，通過產業和就業扶持，確保這些地區和群體不再因經濟波動而返貧。最后，還要充分激發相對貧困人口及其社區發展的內生動力，推動相對貧困問題全社會共同治理。

五、小結與討論

鄉村振興戰略加快推進背景下，解決相對貧困問題必須深入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論述，以動態的視角應對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的相對貧困問題，鞏固精準脫貧成效。在農村綜合改革中，用發展的辦法消除貧困的根源，聚焦發展中的不平衡不充分問題，關鍵是實現發展成果的共享，才能真正做到“攻堅克難、不負人民”?！柏殹敝肛斘飬T乏，“窮”則強調缺乏發展的后勁，這形象地描述了相對貧困人口改變和提升自身處境的艱難?？梢?，相對貧困現象在農村長期存在，不易在短期內根除，需要持續的政策和措施。為了有效阻止相對貧困的滋生與蔓延，深化農村綜合改革意義重大、且正當其時。譬如，通過土地承包經營權的流轉和宅基地制度改革，保障農民的財產性權益；通過技術賦能，促進土地的規?；?、集約化經營，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加快農業現代化，進而提高農民收入。然而，農村綜合改革也面臨著一些挑戰，特別是不同地區的資源稟賦、經濟基礎和發展水平存在差異，導致改革推進的難度和效果不同，農民參與度不足、基礎設施薄弱、環境和資源壓力，這對農村綜合改革和相對貧困治理提出了更高要求，仍需持續關注。

參考文獻：

〔1〕湯敏.中國扶貧攻堅40年［J］.社會治理，2018，（11）.

〔2〕（印度）阿馬蒂亞·森.貧困與饑荒［M］，王宇，王文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1.

〔3〕MYRDALG.Economictheoryandunderdevelopedregions［M］.London：GeraldDuckworth&Co.，1957：200-210.

〔4〕SCHULTZT W.Investmentinhumancapital［J］.AmericanEconomicReview，1961，（01）.

〔5〕LEWISA W.EconomicDevelopmentwithUnlimitedSuppliesofLabour［J］.TheM anchesterSchool，1954，（02）.

〔6〕GANSH J.Theurbanvillagers：GroupandclassinthelifeofItalian-Americans［M］.NewYork：TheFreePressofGlencoe，1962：54-68.

〔7〕WELSHMANJ.SirKeithJosephandthecyclespeech［A］.FromTransmittedDeprivationtoSocialExclusion：Policy，PovertyandParenting［M］.Bristol：BristolUniversityPress：2007：25-50.

〔8〕LEWISO.Fivefamilies：Mexicancasestudiesinthecultureofpoverty［M］.NewYork：BasicBooks，1959：351.

〔9〕NONAGLAZERMALBIN，CHARLESA，VALENTINE.CultureandPoverty：CritiqueandC ounterProposals［J］.AmericanSociologicalReview，1969，（02）.

〔10〕FREEDMANM，MCGAVOCKT.Low-incomehousingdevelopment，povertyconcentration，andneighborhoodinequality［J］.JournalofPolicyAnalysisandManagement，2015，（04）.

〔11〕LANDESD S.TheWealthandPovertyofNations：Whysomearesorichandsomesopoor［J］.JournalofAmericanHistory，1999，（04）.

〔12〕BARRETTC B，LEED R，MCPEAKJ G.Institutionalarrangementsforruralpovertyreductionandresourceconservation［J］.WorldDevelopment，2005，（02）.

〔13〕PERERAL DH，LEEG HY.HaveeconomicgrowthandinstitutionalqualitycontributedtopovertyandinequalityreductioninAsia？［J］.JournalofAsianEconomics，2013，（04）.

〔14〕MARQUETTEC M.Currentpoverty，structuraladjustment，anddroughtinZimbabwe［J］.WorldDevelopment，1997，（07）.

〔15〕MICHLERJ D，JOSEPHSONA L.Tospecializeordiversify：AgriculturaldiversityandpovertydynamicsinEthiopia［J］.WorldDevelopment，2017，（01）.

〔16〕CARTERM R，MAYJ.Poverty，livelihoodandclassinruralSouthAfrica［J］.WorldDevelopment，1997，（01）.

〔17〕VICOLM，NEILSONJ，HARTATRID FS，ETAL.Upgradingforwhom？Relationshipcoffee，valuechaininterventionsandruraldevelopmentinIndonesia［J］.WorldDevelopment，2018，（10）.

〔18〕李永友，沈坤榮.財政支出結構、相對貧困與經濟增長［J］.管理世界，2007，（11）.

〔19〕王小林，馮賀霞.2020年后中國多維相對貧困標準：國際經驗與政策取向［J］.中國農村經濟，2020，（03）.

〔20〕陳宗勝，沈揚揚，周云波.中國農村貧困狀況的絕對與相對變動——兼論相對貧困線的設定［J］.管理世界，2013，（01）.

〔21〕左停，賀莉，劉文婧.相對貧困治理理論與中國地方實踐經驗［J］.河海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06）.

〔22〕朱冬亮.貧困“邊緣戶”的相對貧困處境與施治［J］.人民論壇，2019，（07）.

〔23〕焦克源，陳晨.社會資本對農村貧困代際傳遞影響機制研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20，（04）.

〔24〕董帥兵，郝亞光.后扶貧時代的相對貧困及其治理［J］.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06）.

〔25〕范和生，武政宇.相對貧困治理長效機制構建研究［J］.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研究，2020，（01）.

〔26〕〔40〕高強，孔祥智.論相對貧困的內涵、特點難點及應對之策［J］.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0，（03）.

〔27〕黃承偉.在共同富裕進程中防止返貧與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理論邏輯、實踐挑戰及理念創新［J］.西北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01）.

〔28〕曾福生.后扶貧時代相對貧困治理的長效機制構建［J］.求索，2021，（01）.

〔29〕高圣平.宅基地制度改革的實施效果與頂層設計——基于新一輪宅基地制度改革試點的觀察與思考［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4，（01）.

〔30〕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課題組.財稅體制改革的成就、存在的問題及進一步改革建議［J］.稅務研究，2003，（09）.

〔31〕蔡鍵，毛雅娟，米運生.資本有效配置、企業技術創新與金融體制改革深化——供給側改革與農村金融發展論壇綜述［J］.經濟理論與經濟管理，2017，（01）.

〔32〕黃婧，紀志耿.新中國成立以來黨領導農村社會事業發展的歷史進程與基本經驗［J］.理論導刊，2019，（10）.

〔33〕王軍，王真，劉紀榮.賦能中國式農業農村現代化：新時代深化供銷合作社綜合改革的三重邏輯［J］.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3，（04）.

〔34〕宋洪遠，江帆，張益.新時代中國農村發展改革的成就和經驗［J］.中國農村經濟，2023，（03）.

〔35〕張慧利，夏顯力.鄉村振興背景下農村土地要素市場化聯動式改革探索［J］.湖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04）.

〔36〕高強，周麗.功能變遷視角下農村宅基地管理制度研究——基于對常州市武進區的實地調查［J］.經濟縱橫，2023，（08）.

〔37〕寇明風.國家治理視角下的基層財政解困［J］.地方財政研究，2019，（11）.

〔38〕周厚熹，李卓倍，聶鳳英.農村公共服務供給的國際經驗及啟示——基于可持續生計視角［J］.世界農業，2023，（06）.

〔39〕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三年行動的指導意見［N］.人民日報，2018-08-20（01）.

〔41〕何育靜，張煒煒.中國省域農村基本公共服務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及影響因素分析——基于農村多維相對貧困視角［J］.重慶社會科學，2022，（08）.

〔42〕余秀蘭，韓燕.寒門如何出“貴子”——基于文化資本視角的階層突破［J］.高等教育研究，2018，（02）.

〔43〕李自良，伍曉陽，楊靜.從“最后定族”到“率先脫貧”——我國第56個民族基諾族脫貧記事［EB/OL］.（2019-06-22）.http：//yn.yunnan.cn/system/2019/06/22/030306242.shtml.

〔44〕王俊，路克利.共同富裕背景下推進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機制構建與路徑選擇［J］.理論月刊，2022，（11）.

〔45〕曹東勃.扶貧任務體系中的國家治理經驗［J］.文化縱橫，2019，（02）.

〔46〕高海珍，邢成舉.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政策文本分析——基于政策工具視角的Nvivo分析［J］.貴州社會科學，2022，（10）.

〔47〕吳宗友，甘文園.鄉村振興背景下全留守家庭的相對貧困問題——以社會資本為理論視域［J］.云南社會科學，2022，（01）.

〔48〕胡聯，汪三貴.我國建檔立卡面臨精英俘獲的挑戰嗎？［J］.管理世界，2017，（01）.

〔49〕江澤林.精準方略下的穩定脫貧［J］.中國農村經濟，2021，（11）.

〔50〕羅葉丹，褚氵是婧.矛盾論視域下推動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理論初探［J］.江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3，（04）.

（責任編輯 張 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