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衢州江山出土古陶瓷精品探析

摘 要：江山歷史悠久，山川靈秀，勤勞智慧的江山先民創造了璀璨的歷史文化。境內自然資源優勢顯著，蘊藏有較豐富的瓷土礦資源，為先民燒制陶瓷創造了良好的自然條件。據統計，江山境內有古陶瓷出現的遺址80處；古窯址28處計33條；古墓葬23處60座。文章對江山博物館中的不同品種陶瓷精品做一些簡易的探析。

關鍵詞：江山；陶瓷；探析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4.17.001

江山市為浙江省衢州市（地級）下屬縣級市，位于浙江省西南部，浙閩贛三省交界處。東鄰衢州市柯城區和衢江區、麗水市遂昌縣，南連福建省蒲城縣，西接江西省上饒市廣豐區和玉山縣，北接衢州市柯城區和常山縣，總面積2019.4平方千米?？脊刨Y料表明在4000年前的新石器時代晚期境內就有人類繁衍生息。唐武德四年（621）建縣，始名須江。吳越國寶正六年（931）改名江山縣，江山之名沿用至今。

江山市歷史悠久、山川靈秀，勤勞智慧的江山先民創造了璀璨的歷史文化。境內自然資源優勢顯著，蘊藏有較豐富的瓷土礦資源，為先民燒制陶瓷創造了良好的自然條件。據考古調查發現，江山崖尾新石器時代晚期遺址就有夾砂陶器。筆者均為浙江江山人，對家鄉的文博考古情有獨鐘，在平時工作中比較關注并對其做了調查和研究。經第二次、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和一些搶救性的調查發掘，江山境內有古陶瓷出現的遺址80處，古窯址28處計33條，古墓葬23處60座。這些遺址、窯址、墓葬出土的陶瓷器型眾多，按其質地分析，陶器有夾砂陶、泥質陶、著黑陶、印紋陶、硬陶和高溫釉陶，瓷器有原始青瓷、婺州窯青瓷、婺州黑褐釉瓷、乳濁釉瓷、黑釉瓷、青白瓷和青花瓷。從燒制年代來看，最早可追溯到新石器時代晚期，最晚沿至清代晚期，其中青花瓷直至20世紀80年代仍在燒制①。

縱觀這些出土陶瓷產品，有創燒、仿燒和發展演變等多種類型，有少量具有地方特色，其時代特征較為明顯，且每種陶瓷產品都有少數精品?，F從江山博物館藏品中挑選十幾件不同品種的陶瓷精品，做一些簡易的探析，以供讀者鑒賞。

1 夾砂紅陶盉

夾砂紅陶盉（圖1），新石器時代晚期（距今約4000年），高25厘米，兩前足距離27.5厘米，口微侈，前有短嘴，細高頸，三袋足較高細，前兩足較挺直，后足體態較前足稍豐滿呈弓背狀，后足安寬扁形鋬把。袋足和細高頸直接連通，故器沒有明顯腹部，頸側貼小泥釘。胎質粗糙，內有細砂。胎磚紅色，胎心灰黑色②。該盉在1979年夏出土于江山市山崖尾遺址一灰坑，伴出土的還有泥質陶豆、罐、杯各一件。

江山境內發現80處新石器時代晚期和商周時期人類活動遺存，大多有夾砂陶出現。從質地上來看，主要為夾砂紅陶和夾炭紅衣陶兩種，少量為夾砂灰陶。夾砂陶因燒成溫度較低，胎體中又含砂粒，致密度、燒結度相對較差些，胎質粗糙，疏散易碎，在江浙地區一年四季氣溫變化較大的自然環境下不易保存，故出土的完整器相對較少，像圖1中的這件較為完整的細砂紅陶盉已極為少見。夾砂陶雖易碎不易保存、耐用，但先民們在生活過程中發現陶胎中含砂能提高耐熱性，在高溫明火熔燒下不裂不變形，并可反復多次熔燒，所以多用于日常生活的鼎、釜之類的炊器。利用這種夾砂陶作炊器可謂是先民們的一大創舉。

2 泥質陶高把豆

泥質陶高把豆（圖2），商代，高21.5厘米，口徑17.4厘米，底徑16.4厘米。敞口，淺弧腹，細高大圈足呈喇叭狀。豆把上端較豐滿，并有尖細凸棱一周。胎灰黑色，胎質較輕，易碎。該豆于1979年夏在江山峽口肩頭弄商代土墩墓中出土。

我國考古資料表明，泥質陶在我國始于距今約8000年的新石器時代。因燒成氣氛和內含成分不同，可分為紅陶、灰陶、黑陶、白陶、彩陶和彩繪陶等多種。泥質陶燒成溫度不高，燒結程度較差，胎質疏散，所以在有的遺址文化層和墓葬中完整品很少見，多為碎片，有的雖可辨認器型，但根本無法修復。圖2中的這件泥質陶高把豆能夠修復，實在難得③。

3 著黑陶鴨形壺和方格紋著黑陶匜形罐

著黑陶鴨形壺（圖3），商代，高11.8厘米，口徑8厘米，底徑8厘米，鴨形，口位于鴨頸處，直口，短頸，唇外翻，鴨體形腹，近底處向里弧收呈凹底。口沿下與鴨形腹背上置有一拱形扁帶把。胎質堅硬，呈灰白色，胎內外表著黑色。該鴨形壺是柴福有1980年7月23日在江山市峽口鎮江浦公路邊之68e0263a8655ef828572457fb37f86c8c0b32c10903ddbefc808030ac8c92679土名大桶后山調查時發現的，當時在一被挖的馬尾松根部土坑中發現一堆碎陶片，經對碎片的拼接修復，共有鴨形壺、陶碗和云雷紋缽形罐等四件器物，足以證明當為成組器物，由此推測此處可能是一個被擾亂的商代土坑墓。值得一提的是，這種鴨形壺在整個衢州地區至今都沒有發現，僅此一件。

方格紋著黑陶匜形罐（圖4），商代（前16～前11世紀），敞口，方唇，高頸，圓肩，鼓腹，圓底。口沿與腹最大徑處置有一扁帶鋬，且高出口沿，鋬的對面口沿兩側捏成內凹形成一流。肩至腹部通體拍印細斜向方格紋。胎質較硬，胎表著黑色。該匜形罐于1979年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牟永抗研究員主持發掘江山峽口肩頭弄商周古墓葬時出土。當年柴福有跟隨牟永抗先生發掘過程中，發現有一種陶器其胎表均著染成黑色，黑色濃淡不一。有的內壁局部胎面未曾染及，推測這種黑色似用相當稀薄的漿液著染而成，可能是模擬黑陶的一種新產品，牟先生將此類新發現的染黑色陶命名為“著黑陶”，以此與黑陶、黑皮陶相區別。江山新發現的著黑陶自牟永抗先生將其命名后，得到了同行學者的認同。后經中國科學院上海硅酸鹽研究所權威專家測試研究，這層著黑色劑中含有鐵和錳，如若再加堿性氧化物就可以成為釉，因而亦稱之為“泥釉”。這真是江山先民聰明才智的又一體現④。

4 印云雷紋長咀陶盉

印云雷紋長咀陶盉（圖5），商代，高28厘米，口徑8.4厘米，底徑11厘米。長咀上昂，內空圓口，嘴與頸交接部又開一腰子形斂口，薄唇，嘴上部及兩側分別貼飾一小泥餅。長頸，小平肩，鼓腹，高圈足外撇?？谘馗揭粚挵堰B接腹部，把面飾三條弦紋均分。頸高三分之一處飾一周細弦紋。肩、腹部拍印斜向云雷紋，圈足無紋飾。胎質堅硬，胎灰色。這類印紋陶盉在衢州地區很少發現，僅在江山境內發現過三件，其中兩件僅余器底殘片。該盉于20世紀70年代末在峽口原江山縣林場搞基建時由推土機駕駛員祝東根發現并上交，當時已壓碎，后修復。值得一提的是，其造型別致，器型十分規整，制作極為精致，部分胎壁厚度僅有0.2厘米。且燒結程度好，叩之能發出金屬聲，類似的陶盉在周邊地區也不多見。筆者曾在江西省鷹潭市角山板栗山遺址出土文物中見到過一件殘器。另在本省本地區毗鄰的麗水松陽縣出土一件印云紋長嘴盉，其器型與該盉基本相同，但器壁較厚，胎質也相對粗糙，總體看來沒有江山這件那么精致⑤。

印紋陶因在器物表面拍印幾何形圖案等紋飾而得名，燒成溫度一般為800～1000攝氏度，有的更高。高者胎體堅硬，叩之有金屬聲。印紋陶的印紋陶拍印紋樣有先后發展排序，即由簡到繁、由粗到細、由雜亂到逐步規整的先后序列。

5 船形硬陶灶

船形硬陶灶（圖6），南朝，高6.6厘米，長33厘米，寬18厘米。船狀，空底，船頭上翹，頂端鏤一小圓孔煙囪，灶面向兩側下弧，面上鏤兩圓孔鍋眼，后端灶口呈長方形。胎質堅硬，呈青灰色，出土時未見配有鍋等炊具。該陶灶于1978年4月在江山市淤頭鎮市上村開發黃土丘陵工地一南朝墓出土。

陶炊是古代隨葬的一種冥器，多見于陶井、陶倉等成組伴出，有的配有炊具。衢州地區僅在兩漢及以后墓葬中時有出現。雖前后略有演變，但多數仍為船形，器型大同小異。推測這類冥器當為人類現實生活炊具的縮小版，大區域內應是基本相同。這是古代“事死如事生”喪葬觀念的充分體現。

6 雙唇釉陶罐和筒腹釉陶罐

雙唇釉陶罐（圖7），漢代，高25厘米，內口徑12厘米，外口徑19厘米，底徑11.5厘米。雙唇，高領，束頸，鼓腹，平底。內徑呈直口，外口微斂，平沿，領弧收，外壁有輪制旋痕多條。腹頸最大處飾數條弦紋，肩至上腹部拍印麻布紋。頸至上腹部淋青釉，掛釉明顯，聚釉處呈黃色。胎質粗糙，呈青灰色。該罐于1987年在江山雙塔街道庵前清理的東漢土坑墓出土，出土時無蓋。這類罐在衢州地區流行于東漢時期，各縣市都有出土。其雙唇之間可存放清水，食物入罐后將蓋子蓋上，蓋口正蓋入兩唇之間的水中，使食物隔離空氣，起到密封保鮮的功能。此類罐一直沿用至今，雖質地改變為瓷或玻璃之類，但功能還是如初，器形變化也不大。

筒腹釉陶罐（圖8），高13.4厘米，口徑9.5厘米，腹徑9.5厘米。口微斂，尖唇，口沿微內斂，筒腹，下腹微收，平底。內壁至內底飾十三周不規則旋痕，采用刷釉法，內口沿施釉一周，外施釉至底部以上2.3厘米處。釉色青泛黃，胎質疏松，呈青灰色。該罐于江山市長臺鎮塔山東漢墓出土。

釉陶又稱“高溫釉陶”，陶瓷界亦稱“秦漢原始瓷”，但是與秦漢之前原始瓷有明顯差別?？脊刨Y料表明：一是胎料不同，西漢高溫釉陶胎料中氧化鋁和氧化鐵的含量較高，明顯高于秦漢以前的原始瓷。其燒成溫度高于一般陶器，卻又低于秦漢以前的原始瓷器，一般在1000攝氏度左右燒成，故稱高溫釉陶。二是釉料和施釉方法不同。釉陶的釉色比秦漢以前的原始瓷深，大多為青黃和黃褐色，這與釉料中氧化鐵的含量較高有直接關系。原始瓷一般采用通體浸釉來施釉，有的僅外底無釉，而釉陶則大多采用淋c1d3afb8fad7d061792b026722a36a55釉方法施釉，到東漢中期小部分采用刷釉法施釉⑥。

7 三系編織紋原始青瓷罐和針點堆放原始青瓷豆

三系編織紋原始青瓷罐（圖9），商代，高13厘米，口徑12.7厘米，腹徑15.6厘米，敞口、斜平沿、束頸、溜肩、球腹、圈足外撇。肩部堆貼三只橋形橫系，系兩端各貼有二個小泥餅堆紋，肩至腹部拍印編織紋，近底部修出細密的弦紋，紋飾清晰，印痕較深。內施滿釉，外施釉及圈足上方印紋出積釉相對較厚，釉色呈黃綠色。胎壁較厚，胎呈青灰色，胎質較疏松。該罐于1979年在江山峽口鎮地山崗商周遺址出土，同出的還有原始瓷豆等。罐肩腹所拍印紋飾為當地商代印紋陶器常用的編織紋，結合其器型、胎質、釉色等方面分析，推測燒制年代當為商代晚期至西周早期。綜合器物造型、裝飾風格、施釉方法諸方面，此罐當為商代晚期西周早期原始瓷器中的佼佼者。

針點堆放原始青瓷豆（圖10），西周（前11～前771年），高5厘米，口徑9.5厘米，腹徑10.6厘米，底徑7厘米。侈口，圓唇，短頸，斜折肩，折肩處成銳角，斜腹微弧，矮圈足外撇。肩部貼飾四組雙3d4af6a1537438bb155947f14183cdf3形堆紋，另戳印斜向針點紋。內施滿釉，外施釉至腹足交界處，釉色青泛黃，聚釉處呈褐色，有明顯蠟淚狀。圈足內刻“”符號。胎質粗糙，呈灰白色。該豆于1979年在江山石門鎮大麥山西周土墩墓中出土，兩座土墩墓經清理出土原始青瓷尊、豆、盉等21件。

浙江是原始青瓷出土數量最多最為集中的地區，其中德清、江山、紹興、衢江和龍游等地比較集中。江山境內出土的原始青瓷一般器型較小，大致有豆、盉、簋、罐、尊、壺、鐘、缽、鼎等。就數量而言，以豆、盂為多數，尊、罐次之。器物裝飾基本與同時期印紋陶器的紋樣相同，以弦紋、旋紋、斜向針點紋、斜細方格紋、水波紋、形堆紋、小泥餅堆紋等為主，另還有少量條紋、編織紋、交股繩紋、復合紋、圓圈紋、回字紋、葉脈紋、云雷紋、卷帶、變體卍字紋等，有的器物底部還刻劃多種符號。紋飾多為拍印，少數為戳印、刻劃和堆貼⑦。

8 雙系青瓷盤口壺和藍彩圈足青瓷碗

雙系青瓷盤口壺（圖11），西晉，高19.2厘米，口徑11.2厘米，腹徑19厘米，底徑9.5厘米。淺盤口，短束頸，圓肩，鼓腹，平底略內凹。外盤壁飾兩周凹弦紋。肩兩側貼對稱橋形豎系，系背上刻蕉葉紋，肩部另兩側貼飾一模印朱雀（形似舞鳳），其間飾以弦紋、花蕾紋、細網紋組合紋帶一周。內盤口施釉，外施釉近底，釉色青泛黃，釉層較薄，脫釉嚴重，脫釉處胎表見明顯化妝土涂痕。胎呈灰白色，露胎處呈火紅色。該壺于1983年在江山上余鎮聯珠西晉磚室墓出土。該盤口壺屬婺州窯產品，婺州窯瓷器是我國古代著名的瓷種之一，分布于浙江中西部，因衢州、金華隋唐曾同屬婺州，故這一區域燒制瓷器的窯場被稱為婺州窯?？脊耪{查資料表明，婺州窯瓷器當為東漢時期已基本成熟，隋唐最為鼎盛，至北宋趨向衰落。值得一提的是，這件盤口壺在脫釉處見有明顯的化妝土，足以證明婺州窯系瓷器早在西晉時期就采用化妝土裝飾工藝。

藍彩圈青瓷足碗（圖12），唐代，高4厘米，口徑10.2厘米，底徑5厘米。喇叭口，圓唇，深弧腹，圈足稍外撇。內施滿釉，口沿以下飾六組藍彩條紋，每組三條，呈色灰暗；外壁施半釉，也飾有六組與內壁對稱的藍彩條紋，彩條紋為釉上藍彩。通體施青白色釉，釉易剝落，呈冰裂紋，胎質疏松，胎質灰白泛黃。該碗于1978年1月在江山何家山鄉南塘村農民挖土時出土。據當時挖土農民口述，出土時此碗擺放在唐代青瓷盤口壺內，見同時上交的盤口壺分析，在本地區唐代土坑墓中常出現成對盤壺，有的將平底碗或缽擺放成倒扣在盤口壺盤口內的實例佐證，該碗屬唐代是沒有問題的。其彩條紋為釉上藍色，為介于唐三彩和青花之間的高溫釉上藍彩。這些也證明，當時青藍色的鈷料并非施于釉下，是研究唐青花的一項重要實物例證，后得到我國著名青花瓷鑒定專家張浦生先生的關注⑧。

9 醬褐色釉四系盤口壺

醬褐色釉四系盤口壺（圖13），唐代，高41厘米，口徑15.6厘米，腹徑32.5厘米，底徑13.8厘米。淺盤口，盤底內折，長粗頸，上大下小，圓肩，球腹下收，餅足。頸部飾凸弦紋。頸肩交界處兩側附一橢圓形對稱豎系，另兩側附一半球形橫系，系下端飾有一道凸弦紋。內口施釉至頸，外施釉近底，施釉不均，掛釉明顯，薄釉處醬黃色，聚釉處醬褐色。20世紀末于江山石門鎮金星黃公塢唐代土坑墓出土。此類盤口壺在婺州窯青瓷和婺州窯褐釉瓷中占很大比例，為隋唐時期衢州地區婺州窯系產品的一大特產。其器型多達數十種，大小不一，大的高50～60厘米，小的僅高10厘米左右。婺州窯系褐釉瓷本地區最早出現在東漢中期，東晉時也僅限于青瓷中的部分點褐彩表現手法。至唐代時日趨成熟，才相對大量出現，比婺州窯的成熟期略晚。它的創造和發展，糾正了以前陶瓷界認為婺州窯僅限于燒制單一青瓷的錯誤說法。

10 劃花圈足青瓷碗

劃花圈足青瓷碗（圖14），宋元，高6厘米，口徑15厘米，底徑4.5厘米。敞口，圓唇，斜腹下弧收，短圈足，雞心底。內壁、內底各飾一周凹弦紋，其間刻細水波紋，外腹壁從上至下刻劃八組斜條紋。內外施青釉，外圈無釉，釉面冰裂紋。胎質較粗，呈灰白色。該碗于20世紀80年代在江山碗窯鄉碗窯村古窯址出土。值得一提的是，當地窯址出土的這類碗，雖胎質較粗，胎表有少量砂粒，但器型規整，施釉較勻，釉層相對較厚，胎釉結合好，且釉色光澤度也很好。推測施釉較厚可能是彌補胎表較為粗糙之不足，采用釉層覆蓋達到更加完美。

婺州窯青瓷、褐釉瓷在唐代為鼎盛時期，五代逐漸衰落，北宋時期仍生產，但青瓷已又陸續借鑒越窯和龍泉窯青瓷的一些制瓷工藝。到了南宋，很多瓷窯因受到當時周邊景德鎮、福建德化、建窯等地青白瓷、黑釉瓷的影響，在原有燒制婺州窯青瓷、褐釉瓷的基礎上，也開始仿制上述名貴瓷種。由于仿制名貴瓷種，吸收其制作工藝和方法，原婺州窯系傳統工藝逐漸被淡化，形成了一套既保留一定婺州窯系傳統工藝優點，又融入周邊一些名窯制瓷工藝特征的地方獨特制瓷方法，使南宋及以后的當地青瓷形成了鮮明的地方特色⑨。

11 黑釉圈足瓷盞

黑釉圈足瓷盞（圖15），宋代，高6厘米，口徑12厘米，底徑4厘米。束口，尖唇，弧腹下收，小圈足。內施滿釉，外施釉不及底，紫口鐵足。釉黑色，釉層較厚，釉面光澤度好。器形規整，胎體厚重，但胎質較為粗糙，呈灰褐色。江山碗窯鄉碗窯村古窯址出土。宋代黑釉瓷以福建建陽窯系生產的茶盞為代表。這一時期調查發現，在江山碗窯窯址群均有仿燒黑釉瓷產品，一般始燒于南宋時期，有的在元代燒制。當地一些宋墓中也偶有發現。這類黑釉瓷從器型和胎釉來看，與福建建窯黑釉瓷基本相似，但與建窯產品相比差一些。從江山碗窯龍頭山窯址發掘出土情況看，沒有單一專門燒制黑釉瓷的，一般與青瓷或褐釉瓷或青白瓷通窯燒制，是夾雜在其他瓷種中燒制的一小部分，其數量與其他瓷種相對較少。

12 印花青白瓷方瓶

印花青白瓷方瓶（圖16、圖17），宋代，高23.6厘米，口徑6厘米，底徑5.5厘米。方口平沿，口沿下端稍向下弧，頸腹似懸膽狀，頸腹四邊有脊棱，方圈足較厚。腹部四面模印纏枝花草紋，采用分段模印拼接法，四角沿對角線分兩片模印，后拼接加底而成。方口內施釉，外施釉不及足，釉色白中泛青。底部印有四個楷書“周家公夫”陽文（也有專家提出“家”字不清楚，可能另有為其他字）。下腹及底呈生燒狀，胎釉結合不佳，易剝落，胎色灰白。該瓶于1981年11月在江山市禮賢鄉后亭山村宋墓中出土。

青白瓷以宋代江西景德鎮創燒為代表。從當地野外考古調查及窯址發掘情況來看，特別在南宋時期，江山在燒制青瓷、褐釉瓷、黑釉瓷的同時，也仿燒一部分青白瓷。僅在碗窯鄉碗窯村發現十幾處燒制釉青白瓷產品的窯址。如前塢窯址，自20世紀60年代至今已有國內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故宮博物院和本省多位著名古陶瓷專家前往現場調查考察過。從碗窯瓷窯址堆積層中，我們采集到部分產品殘片標本，發現有此類青白瓷方瓶殘器，經與該方瓶相比對，器形、規格、印花、拼接方法、胎質、釉色等諸方面完全一致，足以證明該碗當為碗窯燒制產品⑩。

13 乳濁釉瓷燭臺

乳濁釉瓷燭臺（圖18），明代，高11厘米，口徑1.7厘米，臺盤口徑8.1厘米，底徑6.3厘米。為直口、平唇、長直頸略斜，高喇叭足。臺盤口圓唇，盤壁弧折下收，盤底較平坦。施青黃釉至足上約1.5厘米處，并在青黃釉上再施天青色乳濁釉。臺盤內一周及足上一周掛釉較多，聚釉和掛釉處呈月白色，且釉面光潔滋潤。胎灰白色，露胎處呈褐紅色。該燭臺于1981年2月在江山市何家山鄉彭里村一明代磚室墓中出土，伴出的共有小香爐1件、瓶2件、燭臺2件，均為乳濁釉。

乳濁釉瓷在衢州地區經調查發現，早在唐代早中期的現柯城區上葉瓷窯和龍游縣的方坦瓷窯就創燒成功了。江山的部分唐、宋瓷窯也有類似產品出現，以前在尚未發現乳濁釉燒制窯址時，我們把這類唐宋時期的產品俗稱為“窯變釉瓷器”。

14 內存火標青花瓷碗

內存火標青花瓷碗（圖19），清代，敞口，圓唇，收腹，圈足。內外施釉不及底（有的內底刮釉一圈，以防疊燒時粘連），內外壁畫簡易花卉。內底粘有一片鉆有小圓孔青花瓷片，釉色灰白色，青花發色灰藍。胎質較粗糙，胎灰白色。于20世紀80年代在江山峽口鎮三卿口窯里村米碓頂青花窯址堆積層中采集。該窯址從采集產品情況看，此窯燒制均采用明火疊燒。標本中見有因過燒數只碗黏結在一起的現象。上述這件內存圓孔瓷片碗的發現，實屬難得。它是當年窯工在裝窯燒制過程為掌控燒成溫度火候的一種工具，俗稱火標。一般在裝窯時，將損壞產品的胚體殘片鏤一小孔，放一產品器物內，然又將裝有火標的器物疊放在窯床投柴孔部位的產品頂端，便于取出。在高溫燒制時，掌握燒成火候的窯工師傅估計溫度達到目的后，要將裝窯提前放入的“火標”用鐵鉤鉤于小孔內取出，以察看“火標”的燒結、釉色的發色等情況，從而來判斷燒成溫度是否達到要求，決定是續燒還是停火封窯。江山還產有氧化鈷礦料，經上海硅所測試，江山燒制的青花瓷均采用當地土鈷料可k。

綜上所述，我國勤勞智慧的先民創造了璀璨的歷史文化。就浙西江山而言，在只有2019.4平方千米的境內，先民們充分利用土與火的完美結合浴火重生，創造了這些精美的歷史瑰寶。早在4000年前新石器時代就創燒了用作炊具的夾砂陶和夾碳紅衣陶。隨著社會的發展、人類的進步，又先后創燒和仿燒了火候偏低、施釉方法獨特的高溫釉陶等六種陶器，特別是著名考古學家牟永抗先生命名的“著黑陶”可謂彌補了中國陶瓷史的空白。到了商代晚期西周早期，又開始燒制被譽為中國瓷器鼻祖的原始青瓷。東漢以后至清代，又先后燒制了譽滿全球的婺州窯青瓷。

在此，也特別說明一下：從浙江金華衢州兩地經調查表明，金華鐵店于1983年發現元代乳濁釉瓷窯址，隨后又在武義縣和浦江縣發現乳濁釉瓷窯址l。在衢州地區又先后在柯城上葉和龍游方坦發現唐代專燒乳濁釉的窯址，同時又在衢州地區的江山、常山、龍游等地墓葬中偶出土乳濁釉瓷器。從青瓷的所謂窯變發展為乳濁釉瓷，是浙江制瓷工藝的一項重大突破。因北方鈞窯乳濁釉瓷為我國宋代五大名窯之一，享譽國內外，故人們一般都認為我國乳濁釉瓷最早由鈞窯創燒于北宋，其實乳濁釉瓷早在唐代早中期我們衢州地區的先民就燒制成功了m。

另有江山市的三卿口制瓷作坊，自清乾隆十八年遷入此地。黃氏家族在此建窯燒制青花瓷至今，一直保持著從原料的采掘—粉碎—淘洗—成型—畫花—上釉—裝窯—燒制等一套傳統制瓷工藝。20世紀90年代停產，現今仍恢復生產，現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世紀80年代著名古陶瓷專家，上海博物館副館長汪慶正、黃宣佩先生等還親臨現場考察。而后上海博物館還將三卿口制瓷作坊縮小制成模型，搬進了上博陶瓷廳作為古代傳統制瓷工藝的活化石向觀眾展示，至今還在上博迎接八方來客的觀賞。

注釋

①④⑤⑥⑦⑧⑨km柴福有.衢州古陶瓷探秘[M].杭州：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2；柴福有.浴火重生：衢州古陶瓷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6.

②③牟永抗，毛兆廷.江山縣南區古遺址、墓葬調查試掘[C]//浙江省文物考古所.浙江省文物考古所學刊.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

⑩柴福有.碗窯前塢宋代青白瓷窯初探[J].景德鎮陶瓷，1993（Z1）：25-28.

l貢昌.婺州古瓷[M].北京：紫禁城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