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質農民培育對農民增收的影響實證

摘要 高素質農民培育為鄉村振興戰略實施輸送可用的鄉村人才，農業強國建設的最終目標之一是農民收入大幅增長與農業現代化實現。高素質農民培育是否有助于農民增收一直未得到嚴謹證實，基于2023年對湖北省高素質農民培育的調查數據和2016—2022年培育的職業農民數據，采用Ologit模型和中介效應模型進行了回歸分析。結果表明：①無論農民的身份屬性或者個體屬性如何，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訓和培訓時限的增加均有利于帶動農戶收入提增；②高素質農民培育推進農戶收入增主要通過技能改善、豐富理論、人脈拓展這3個中間渠道變量實現，均存在完全的中介效應；③培育高素質農民進行規模經營生產也需要推進“適度規模經營”。據此，提出了強化資金支出、擴大培育規模，深化培育課程改革、提升專業性和建立健全培訓后增收考核機制等建議。

關鍵詞 人才振興；農業強國；高素質農民培育；農民增收；影響機制

中圖分類號 F326.1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24）18-0242-07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4.18.051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Empirical Study on the Impact of Cultivating High Quality Farmers on Increasing Farmers’ Income

ZHENG Li1，ZHANG Qian1，YAO Zhi2

（1.Hubei Agricultural Radio and Television School， Wuhan，Hubei 430064;2.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chool of Yangtze University，Jingzhou，Hubei 434023）

Abstract High quality farmers are cultivated to provide usable rural talents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one of the ultimate goals of building a strong agricultural country is to significantly increase farmers’ income and achieve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Whether cultivating high-quality farmers can help increase farmers’ income has not been rigorously confirmed. Therefore，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cultivating high-quality farmers in Hubei Province in 2023 and the data of cultivating professional farmers from 2016 to 2022， regression analysis was conducted using Ologit model and mediation effect model.The results indicated that：①Regardless of the identity attribute of individual attribute of farmers， participating in high-quality farmer training and increasing the training time limit are beneficial for driving an increase in farmers’ income.②The cultivation of high-quality farmers promotes the increase of farmers’ income mainly through three intermediate channel variables： skill improvement， theoretical enrichment， and network expansion， all of which have a complete mediating effect.③The cultivation of high-quality farmers through large-scale production also requires the promotion of “moderate scale operation”.Based on this， suggestions were put forward to strengthen funding expenditures， expand the scale of cultivation， deepen the reform of cultivation courses， enhance professionalism， and establish a sound mechanism for assessing post training income.

Key words Talent revitalization;Agricultural powerhouse;Cultivation of high-quality farmers;Increase farmers’ income;Influence mechanism

基金項目 湖北省重點專項（341012023009）；湖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計劃資助項目（Q20221316）；2022年度省教育廳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點項目（22D036）。2022年度長江大學校社科基金重點項目（2022csz01）。

作者簡介 鄭立（1993—），男，湖北蘄春人，碩士，農藝師，從事農民增收研究。*通信作者，博士，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從事土地制度與糧食安全研究。

收稿日期 2023-10-10

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核心是人才振興，但農村經濟發展的人才尤為匱乏。在農村青年人才長期外流的大背景下，農村“年輕化、有文化、有能力、有思想、敢冒險”的農業勞動人才大量轉移到城市務工或求學，必然導致“年事高、素質低、能力弱、思想僵化、女性化”的農業勞動力群體只能被迫“留在農村、囿于農業”，如此下去，鄉村振興戰略中實現“人才振興”的路途艱難。高素質農民培育為鄉村振興戰略實施輸送可用的鄉村人才，農業強國建設的最終目標之一是農民收入大幅增長與農業現代化實現。黨和國家已經從戰略高度上突出重視保障農民收益問題，如2022年的中央一號文件中明確正式提出要“合理保障農民種糧收益與健全農民種糧收益保障機制”，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和習近平總書記的最新“加快建設農業強國、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的講話也明確指出要“種糧農民獲利、成果共享”。不僅如此，共同富裕的宏偉政策目標在城鄉中國的背景下聚焦為實現鄉村的振興與消除城鄉居民收入差別。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促進共同富裕，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而“中國要強，農業必須強，中國要美，農村必須美，中國要富，農民必須富”。因此，實現鄉村振興與消除城鄉居民收入差別在現階段第一要務就是要千方百計提升農民收入［1］。

要切實保障提增農民的收入、調動農業生產者的積極性與激活農村勞動者的生產潛力，最為根本的策略是提升職業農民素質，目前最為重要的途徑是高素質農民培育。湖北省一直重視本省的高素質職業農民的培育工作，近年來大力支持，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2016—2022年，湖北省政府每年出資約3 000萬元，已累計培育高素質農民265 220名（在庫），成績突出。然而，現實中政界、學界對于“高素質農民培育是否能提增農民收入”存在巨大爭議，已有的文獻早期主要集中從多方面討論高素質農民培育話題的時代迫切需要、政策演變、基本特征、面臨問題與培育路徑等方面。最近3年內一些學者開始關注到高素質農民培育的實際效果與完善思路，彭超［2］研究結果得出當前高素質農培育普遍存在重培訓、輕培育，重技術、輕經營等問題。崔芮銘等［3］探究了高素質農民培育的4種模式——“固定課堂”“田地課堂”“線上課堂”和“流動課堂”。李愛琴等［4］也探討了高素質農民培育的動力機制（鄉土情結、收入提高、能力提升的需要）、現實困境（市場理念滯后、文化培育形式化、長效幫扶機制匱乏）等。另外，一些學者將研究視角聚焦于“互聯網+”和數字經濟時代，給出了打造線上線下終身學習的平臺后和建構“多元一體化”培育體系的建議［5-6］。隨著農村電子商務的興起，電商賦能高素質農民培育的實現機制也被孫在福等［7］的最新研究關注到。

綜上，關于高素質農民培育的現有研究主要集中于時代需要、基本特征、主要模式、動力機制、現實困境與培育路徑等方面，系統而全面，為該研究工作的展開提供了有益的借鑒。問題是，為期多年的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能否幫助農民增收、一直未得到嚴謹證實。

為解決爭議與回答上述學術問題，該研究采用2016—2022年湖北省農民培育的真實數據與課題組在2023年對培育的職業農民進行的專項調查截面數據（3 032個農戶樣本）進行實證研究，估計高素質農民培育對農民增收產生的影響與效果，尋找影響路徑，給出政策建議。

1 高素質農民培育對收入影響的理論邏輯

事實上，高素質農民培育是為了改善農民的人力資本，而人力資本的改善必然有利于收入的增長，符合宏觀經濟學理論常識。為從理論上深入分析高素質農民培育對農民收益提增產生的影響，該研究給出理論框架（圖1）進行說明。

第一，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的主要目標之一是改善參與培訓對象的實踐技能。如對2016—2022年湖北省農民培育的真實數據統計發現，有119名大學教師開設了農產品電子商務課程，為農民提供農產品的電商銷售技能與渠道；針對農業技術實訓、測土配方施肥技術、農作物病蟲害防治等課程培訓次數分別為50、19、18次。大量的科學生產、銷售技術的普及與推廣，在生產端能夠及時控制病蟲害，保障參與培訓農民產出增加；在市場端能夠接納數字經濟時代下的農產品電商，保障農產品“賣得出去”。因此，高素質農民培育可以通過改善參與對象的生產、銷售技能而增加農業經營收入。

為此，提出假說H1：高素質農民培育通過技能傳輸增加農民收入。

第二，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的主要目標之一是提升農民的理論知識水平。Simon［8］的行為決策理論認為，理性、經濟的標準都無法確切地說明生產管理的決策過程，這契合了農戶實際：家庭成員與戶主作為農業生產行為決策者，在決策過程中的行為并非“完全理性”而是“有限理性”的。為此，Simon用“令人滿意”的原則來代替“最優化”，發展了有限理性模型，認為人的理性是介于完全理性和完全非理性之間的一種有限理性。那么，生產主體的認知改變會影響到有限理性和生產決策行為。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的眾多培訓課程由大學教師和專家擔任，超過半數的屬于大農業領域內的理論知識，理論知識的灌輸可以提升參與培訓者對農作物生長規律和市場規律的認識深度，認知提增的過程中可以有效避免生產過程中的“羊群效益”和“盲目生產”，尋找最佳市場機會，從而提升農民收入。

因此，提出假說H2：高素質農民培育通過改善主體認知而增加農民收入。

第三，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搭建了交流平臺，客觀上為參與培訓的農戶增加“盟友”與拓展人際圈。在熟人社會、人情網絡主導下的鄉土氛圍濃厚的中國農村［9］，農戶之間或鄉鄰之間的交流是其獲取農業生產-銷售信息的重要渠道［10］，極具鄉土性、社會性。這種行為最早由美國社會學家Wilson在《真正的窮人》一書中解釋為鄰里效應（Neighborhood effect），即鄰里居民的行為與特征對農戶的態度、行為的影響［11-12］，學習、模仿和跟從。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將一定區域范圍內的農業經營主體進行召集，聚集了生產經營各作物品種的農業經營主體，可以促進經營者們相互之間的合作和交流，分享彼此的產供銷經驗和技術問題，互相學習、幫助和支持（例如農業項目規劃、種植技術、防疫措施等的分享與借鑒），產生學習效應或鄰里效應。此外，人脈圈子的擴大還有利于農業產品的銷售。

因此，提出假說H3：高素質農民培育通過擴大主體的人際網絡而增加農民收入。

2 數據來源、變量選擇與模型設定

2.1 數據來源 該研究數據來源于2023年4—6月課題組對湖北省已經參與培訓的職業農民進行的隨機抽樣調查。首先，為保障樣本的隨機性，課題組首先對265 220名職業農民采用軟件（隨機抽簽App）按15‰的比例進行隨機抽樣，抽樣出了3 978人進行問卷調查，剔除無效問卷，最終回收調查樣本3 032份，有效回收率為76.22%。其次，調查樣本地域來源豐富，幾乎涵蓋了湖北全省的所有地級市，包含了除了神農架林區的16個地級市。數據樣本中武漢、宜昌、襄陽、荊州、荊門、黃岡分別有799、396、316、272、232、231人，占總體調查樣本戶的74.07%。最后，高素質農民的平均年齡偏大、受教育程度偏低、家庭年收入較少。高素質農民樣本年齡分布包含了19～69周歲，平均年齡46.01歲；樣本中男性1 971人、女性1 061人，分別占65.1%和34.9%；樣本受教育程度偏低，主要集中在初中、高中或中專2個層次，分別占36.02%、35.98%，本科及以上學歷僅占5.83%；樣本家庭年收入在10萬以下的達到71.70%，20萬元以上的僅占7.19%。

2.2 變量選擇與解釋

2.2.1 被解釋變量。由于農民收入包含經營性、工資性、轉移性、財產性4種收入，現實抽樣調查中往往難以精準衡量經營性收入，為此該研究參考羅千峰等［13］的研究，分別選取主客觀指標進行衡量。第一，用收入是否增加、收入增加效果等主觀指標衡量農戶個體對于參與職業培訓帶來增收的看法。第二，用農戶家庭年收入（純收入）進行衡量。從參與培訓是否能增加農民收入統計結果來看，高達70.94%的受訪者認為可以“起到很大作用”，27.77%的農戶認為“起到一點作用”（表1）。顯然，從統計結果來看，高素質農民培育能夠促進農民收入增加。為了解農民收入增加效果，又關注了農民對于收入增加指標主觀性的問題“高素質農民培育之后的收入提升效果如何？［完全不符合=1，不明顯=2，一般（提升了0～10%）=3，較明顯（提升了>10%～30%）=4，非常明顯（30%以上）=5］”進行測量。統計結果顯示，43.44%的受訪者認為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訓后使得家庭收入增加了>10%～30%的幅度，甚至有30.44%的受訪者認為參與培訓能提升家庭純收入30%以上，效果顯著。

2.2.2 核心解釋變量。第一，選擇農民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訓的實際天數作為核心解釋變量，因為理論上來講，培訓時間越長，越有利于農戶獲取理論市場經營管理知識、改善實踐操作技能、拓展行業人脈關系和圈子，對于農戶擴大經營規模、推進產業增收大有裨益。該研究設計調查問卷時，令1～2 d=1、3～5 d=2、6～10 d=3、10 d以上=4。從統計結果來看，超過90%的參與培訓者接受了7 d左右的正式培訓，其中高達55.05%的受訪者參與了10 d以上的培訓，35.29%的受訪者參與了6～10 d的培訓。第二，選擇農戶是否屬于高素質農民作為核心解釋變量一，通過是否參與過7 d高素質農民培育作為變量，是在假設農戶同質量的情況下對比參與和未參與是否提升農戶家庭收入，對比高素質農民與普通農戶在收入上是否存在差異。

（3）中間渠道變量。參照前文理論分析部分，依次選擇技能改善、豐富理論、人脈拓展作為“高素質農民培育推進農戶收入提增”的重要路徑變量。表1的統計調查結果顯示，有高達66.2%的受訪者認為“參與培訓后改善了實踐技能”，改善了生產過程中的病蟲害防治技能與營銷管理技巧，提升了農業產出；有60.7%的受訪者認為“參與培訓后拓展了人際”，便于在生產、經營、管理過程中相互學習且互為市場戰略伙伴，拓展了市場；僅有21.9%的受訪者認為參與培訓豐富了理論知識。

（4）其他控制變量。參照已有研究［14-16］，將農民本身的個體特征如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政治面貌、健康指數加以控制，以及影響家庭經營收入的重要變量“經營規模”進行控制。

2.3 模型設定 該研究構建了如下模型估計高素質農民培育對農民收入增加的影響：

Incomei=β0+β1·Xi+βi·Zi+μi（1）

式中：Incomei表示第i個農戶的收入變量，分別用收入是否增加、收入增加效果、家庭純收入進行衡量，前兩者為有序的離散型變量，因此采用Ologit進行估計，后者為連續變量，采取OLS模型進行估計；Xi表示核心解釋變量，分別取為是否屬于高素質農民、培訓天數;β1表示核心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Zi為其余的農戶個體層面、家庭層面甚至地級市層面的控制變量；μi為隨機擾動項。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基本回歸結果

首先，為考察農戶是否參與過高素質農民培訓項目帶來的收入差異，采用家庭純收入為被解釋變量，“是否參與培訓”為解釋變量，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進行回歸，結果見模型（1）和模型（2），區別在于是否增加個體特征、經營規模、地區效應等控制變量（表2）。結果顯示，在0.01的顯著性水平下，相比那些沒有參與的農戶家庭而言，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可以顯著提升農戶家庭收入，與前文的統計結果類似。其次，僅僅對比是否參與還遠遠不夠，為此將參與培訓的時間作為核心解釋變量進行考慮，結果見表2模型（3）和模型（4）。實證結果顯示：在0.01的顯著性水平下，隨著農戶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訓項目的時間的增加，有利于農戶家庭純收入提增。最后，因為農戶家庭收入的復雜性和純收入計算的模糊性，為此采用2個主觀評價指標：農戶對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訓后的“收入是否可以增加

”與“收入增加效果高低”作為被解釋變量、培訓天數作為核心解釋變量進行回歸（此時家庭收入要被納入控制變量中），采用有序Ologit模型進行估計，結果見表2中模型（5）和（6）。結果顯示，在0.01的顯著性水平下，在控制了家庭收入、農戶個體稟賦、經營規模大小、區域特征之后，仍然可以得出：隨著農戶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訓的時限增長，家庭收入可以被提增，且提升的效果隨著培訓時間增長而增加。在控制變量中，值得注意的是表2模型（2）、模型（4）～（6）的規模經營變量和其平方項結果，均顯示出了高素質農民的經營規模對收入的影響呈現出了先增后減的“倒U形”非線性關系，這表明即使高素質農民的能力、經營效益強于普通農戶，也存在與自己行業和農戶經營能力相匹配的“適度經營規模”。

總之，由表2可以得出：無論是客觀收入指標還是農戶的主觀評價指標，參與農民培訓和培訓時限的增加均有利于帶動農戶收入提增。然而，農民參與培訓促使農戶家庭收入增加的影響路徑和作用機制仍需要進一步明晰。

3.2 中介路徑檢驗

為驗證假說H1～H3，參照前文理論分析部分，依次選擇技能改善、豐富理論、人脈拓展作為“高素質農民培育推進農戶收入增加”的重要中間渠道變量。參考Baron和Kenny的中介效應模型原理［17］，將“技能改善”中介模型設定如下：

Trianingi=α0+α1·Skilli+αi·Zi+μi（2）

Incomei=β0+β1·Skilli+βi·Zi+εi（3）

Incomei =γ0+γ1·Skilli+γ2·Trianingi+γi·Zi+ξi（4）

式中：Trianing表示第i個農戶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訓的天數;Skilli表示第i個農戶技能改善變量;Incomei表示農戶收入增加效果變量;α、β、γ表示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Zi為其余的農戶個體層面、家庭層面甚至地級市層面的控制變量；μi、εi、ξi為隨機擾動項。因為表1模型（6）估計了（2）式，為避免重復，僅對式（3）和（4）進行估計，結果見表3的回歸（1）和（2）。不僅如此，還將“豐富理論”“人脈拓展”2個中介變量與“技能改善”設定類似的中介效應模型進行估計，不再贅述，結果見表3中回歸（3）～（7）。

第一，技能改善在“高素質農民培育推進農戶收入增加”起到了完全中介作用。表2模型（6）的結果顯示，在0.01的顯著性水平下，培訓天數對收入增加效果的影響系數為0.202，回歸（1）則顯示培訓天數對技能改善的影響為0.137，將中介變量“技能改善”與核心解釋變量“培訓天數”同時加入回歸（2）中發現：農戶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訓項目時間越長，技能改善的可能性越大，進而收入提增的效果也就越好。為此，驗證了前文的理論假說H1。

第二，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可以通過豐富農戶理論而提高農民收入提增效果。由表3中的回歸（3）和（4）可知，同時考慮“豐富理論”變量與“培訓天數”變量對收入提增效果的影響后發現，兩者均正向顯著，這表明：隨著農戶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的時間增長，對于其理論知識的豐富而言影響為正，意味著長時間的培訓會對農業實干家們“起正作用”，利于農業經營者們學習掌握如管理類、營銷類、市場類等相關的理論知識，改善認知、“武裝大腦”。為此，驗證了前文的理論假說H2。

第三，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可以產生集聚效應，為新型農業經營者們提供更為廣闊的人脈交際。我國自古就有俗語“朋友多路好走”“你行不是因為有誰認識你而是你認識誰”等關于社會網絡作用的表達。在鄉土中國，地緣、血緣、親緣關系的構建，能夠強化網絡內部的聯系，增強利益連接體，共同應對風險。中國傳統小農戶很難發展壯大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單個承擔市場與社會風險能力太弱，信息傳遞過慢；顯然，“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從人脈社會網絡而言，不僅能為農產品提供銷售市場，還能為廣大生產經營者提供“相互取經、共同學習”的交流平臺。回歸（5）和（6）的實證結果顯示，“人脈拓展”變量為完全的中介作用，可以認為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發揮增收作用，作用的重要路徑之一就是經營者們人際關系網絡的構建與拓展。回歸（7）將核心解釋變量與渠道變量全部放入回歸方程，結果也仍然顯示為正。為此，驗證了前文的理論假說H3。

3.3 穩健性檢驗

3.3.1 高素質農民培育對農民收入增長影響的穩健性。

為檢驗高素質農民培育對農民收入增長影響結果的穩定性，采用2016—2022年的湖北省全省農民培育數據（265 220名）進行驗證。被解釋變量選擇農民的農業經營收入，核心解釋變量選擇培訓對象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的次數，采用OLS估計法對農民參與培訓次數于農民收入之間的關系進行了估計，結果見表4。實證結果顯示：第一，培訓次數對農民收入的影響顯著為正，表明農民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訓的次數越多，越有助于其收入提增。第二，相比于其他機構而言，所屬培訓機構越是選擇培育體量大、專業豐富、師資力量大的機構，帶動增收的效果越好。第三，培訓班級人數對農民收入的影響顯著為負，表明高素質農民培育需要“小而精”的教學模式而是“大班統一教學”。第四，無論農民的身份屬性是小農戶還是規模戶還是專業的技術人員、職業經理人，參與農民培訓項目均能提升其家庭收入。第五，培育對象的學歷越高、年齡越小，農民培訓帶來的增收效果越好；且培訓帶來的增收效果男性比女性、黨員比非黨員更有優勢。第六，從培育年度來看，8年培育時間內前期培訓的增收效果為負而到后期培訓增收效果轉為正。這表明，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是一個長期動態持續性的教育活動，與知識性學校教育發揮作用效果類似。

3.3.2 中介路徑機制的穩健性。為檢驗“技能改善”“豐富理論”“人脈拓展”3個中介變量在影響“高素質農民培育推進農戶收入提增”的中間作用，仍然采用前文的中介效應分析方法與Ologit模型，選擇“收入是否提增”作為被解釋變量替

換表3中的“收入增加效果”變量，結果見表5方程（1）～（9）。其中，方程（1）～（3）表示“技能改善”變量的中介效應，方程（4）～（6）表示“豐富理論”變量的中介效應，方程（7）～（9）表示“人脈拓展”變量的中介效應。同樣，進一步證實了前文的實證結論和理論推導出的假說。

4 結論與建議

4.1 結論

農業強國的建設得益于農業人才的培育，該研究采用2016—2022年湖北省農民培育的真實數據與課題組在2023年對培育的職業農民進行的專項調查截面數據（3 032個農戶樣本）進行了實證研究，采用Ologit模型，估計了高素質農民培育對農民增收產生的影響與中間作用機制，主要得出以下幾點結論：第一，參與高素質農民培訓和培訓時限的增加均有利于帶動農戶收入提增；無論農民的省份屬性是小農戶還是規模戶還是專業的技術人員、職業經理人，參與農民培訓項目均能提升其家庭收入。第二，技能改善、豐富理論、人脈拓展等3個中間渠道變量存在完全的中介效應，即影響“高素質農民培育推進農戶收入提增”的重要路徑機制。第三，高素質農民培訓班級人數對農民收入的影響顯著為負，表明高素質農民培育需要“小而精”的教學模式而是“大班統一教學”。第四，即使是培育高素質農民，代表著農業強國從事農業產業的先進生產力，也要推進“適度規模經營”。

4.2 政策建議

4.2.1 在共同富裕的背景下，繼續重視高素質農民培育對于農戶增收的重要作用。一是強化高素質農民培育項目資金支出，擴大培育規模。未來可以逐步將培育規模隊伍擴張惠及更多農戶，通過持續不斷、多年深化的專業化高素質農民培訓，能夠帶動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同時，為農業強國建設培育農業人才隊伍。二是深化高素質農民培訓課程改革，逐步形成考核培訓后增收效果的體制機制。關于高素質農民培育，政府部門應該注重“技能改善、豐富理論、人脈拓展”等中介渠道作用的變量，圍繞這3個方面深化培育課程、培育體系改革，強化培育的增收效果。

4.2.2 強化培育項目的專業性與推進高素質農民主體經營規模的適度。推進分層次、分行業、有類別、專業性的培訓項目實施，強化培育項目的專業性。強化市場-管理-營銷-經營等理論知識傳授的同時，要更加重視“病蟲害防治、電子商務實訓”等實踐技術的培訓與傳播，此外，培訓平臺應該為新型高素質農民們搭建起“交朋結友”的官方圈子，提升社會網絡在農業生產經營中的作用。高素質規模經營主體應保持樂于上進學習的態度，擁有較高理論文化知識，具有經營管理實踐技能，以從事農業為主，采用現代化農業生產經營方式，所涉農產品行業領域內達到一定的規模，包含時間的動態性、物產的地域性和產品的多樣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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