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值稅稅率下調對制造業影響的文獻

稅收政策是我國制造業發展中的一項重要內容，在增值稅抵扣鏈條不完整的情況下，我國政府正在積極開展增值稅稅收改革，推動增值稅轉型工作，拓寬增值稅的抵扣范圍，降低企業購置設備等成本費用。為了防止重復征稅問題的發生，我國政府推動了營改增工作，這使得增值稅的涵蓋范圍變得更加全面，抵扣鏈條也變得更加完善，增值稅也因此一躍成為我國第一大稅種。在2018年、2019年兩次降稅的同時，我國政府對制造業企業進行了減稅，使其稅收負擔減輕，激發企業發展活力。在2020年后，為了減少新冠疫情給企業造成的經濟負擔，我國相繼出臺了留抵退稅、延緩納稅等稅收優惠政策，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制造業等行業的資金壓力。

一、關于增值稅稅率的相關研究

1.關于增值稅稅率檔次的相關研究。以 Lejeime （2011）為代表的許多學者都認為多檔稅率會導致稅率損失，因此要朝著稅率并檔的方向發展，并建議簡化增值稅稅率并將稅率設置在較低的水平上。Lejeime （2011）認為，多檔稅率的設置是一個復雜而又不確定的過程，過多檔稅率的設定不但會加大稅收的征收難度，而且會對經濟的正常運行產生不利的影響。一些學者建議設置單一稅率，例如 Kent Matthews （2003）對十四個歐盟國家的稅收收入展開了數據上的估算，并通過增值稅標準稅率的拉弗曲線，進一步發現了增值稅的稅率對于增值稅的效率高低有著明顯的影響，具體表現在到達一定程度后稅率升高，效率降低，因此建議制定統一的增值稅稅率，從而有利于政府調整稅率的高低。Amoid （2008）在對經合組織國家增值稅稅率改革和經濟發展之間展開了經驗分析之后得出結論：增值稅稅率檔次較低可促進經濟發展，由此他建議對增值稅設置單一稅率。譚郁森和朱為群（2013）對我國的增值稅稅率進行了專門的計算，并對148個國家的增值稅稅率進行了分析，在此基礎上，結合我國的實際情況，提出了一種適用于我國的最優增值稅稅率結構，即12%的單一稅率結構。Claus （2013）提出，多種等級的 VAT稅率將會對社會經濟的穩定性造成負面影響，并以新西蘭為例，系統分析了 VAT稅率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得出 VAT稅率設定是保持社會經濟平穩運轉的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郭靜（2019）對我國現行增值稅稅率的現狀及存在問題進行了系統的分析，并根據實際情況，提出了一種適合我國國情的一檔稅率設置方案。還有一些學者提出了設立兩個等級的稅率結構；梁季、汪娟娟（2017）根據國內外的實踐情況，建議將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的商品和勞務的稅率設定在5%-6%的范圍內，將大部分商品和勞務的稅率設定在13%-15%的范圍內，并采用一個基礎稅率加一個優惠稅率的稅率結構。衛群（2020）對我國制造業的稅負狀況進行了分析，得出的結論是：制造業的稅負高于全國的平均稅負，為推動制造業的發展，提出了把增值稅的兩個檔次并起來的建議。

7a28eceec9e8bd23b719bb97c679324346e62c313ee1a7dc0d0f322f5317d5b22.關于增值稅稅率下調的相關研究。Paresh Kumar Narayan （2003）對斐濟提高增值稅稅率所產生的效應進行了分析，運用一般均衡模型進行了分析，結果表明，提高增值稅稅率能夠增加稅收，并對斐濟 GDP有一定的拉動作用，但對投資的拉動作用會有所減弱，為此他提出通過下調增值稅稅率來拉動投資的建議。Annacondia and Corput （2011）認為要降低增值稅稅率，稅率應該以地方實際情況為依據，降低4c7aff5031ab5b80f8ae1f5123110c32a8ea65f703a48cd8f0502b7f31645d94稅率既要保證政府財政收入，又不損害居民的福利水平。Niogu （2015）對肯尼亞政府所執行的增值稅體系進行了研究，并對其執行情況進行了分析，結果表明，較低的增值稅稅率會導致較低的失業率和較高的 GDP。較高的增值稅稅率會導致較高的失業率和較低的 GDP；Alfredo Marvao and Rui Manuc lPereira （2018）通過對葡萄牙電業增值稅改革的調查分析，得出結論即較低的增值稅稅率對預算、經濟、分配和環境都有正面影響，從而提出可以通過降低增值稅稅率來促進經濟發展和分配。Karol Jan Borowiecki and Trilce Navarrete （2018）對歐盟1992-2013年之間的28個樣本情況展開了經驗研究，結果表明，文化產品增值稅稅率與價格之間存在著明顯的正相關關系，因此，他提出了將增值稅稅率設定在一個較低的水平上，來提高文化產品的消費，從而促進經濟增長。萬瑩和熊惠君（2020）通過建立一般均衡模型，計算出了不同的稅收收入、經濟發展以及社會福利等因素的變化，最終得出了實行兩個檔次的稅制，并在此基礎上進行了進一步降低，最終實現了上述因素的優化。

二、增值稅減稅效果的研究

Mertens和 Ravn （2011）將稅率的變動劃分為兩類：一類是可預期的，另一類是不可預期的。如果可以預計到稅率的變化，那么減少的稅收將最終導致經濟的增長。Gale等人（2016）利用美國公司的數據，通過實證分析發現了小微企業與營業稅的相關性，并提出營業稅不應成為小微企業發展的“絆腳石”。從這一點可以看出，稅收政策與企業、經濟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

同時，國內的一些學者也在研究增值稅稅收減免的影響。王宏晉（2015）以我國煤炭資源型城市為例，從增值稅視角探討了我國當前的稅費優惠政策對其轉型與結構調整的影響；樊勇（2017）對增量稅轉型和營改增的兩次增值稅改革展開了深入的研究，并對這兩次改革的內容、差異以及給我國帶來的積極影響進行了深入的分析，分析表明兩次改革促進了外貿結構優化，外貿出口擴大，并對我國增值稅的進一步發展提出了一些建議。劉磊與張永強（2019）通過建立 CGE模型，對我國新一輪的增值稅稅率下降政策進行實證檢驗，并從宏觀層面和產業層面上分析增值稅稅率下調政策的實施效果。在此基礎上，對2019年4月開始實行的新一輪增值稅稅收減免政策進行了模擬分析，提出了進一步深化稅收減免改革的建議。樊勇與李昊楠（2019）指出，目前國內外關于增值稅減稅的文獻并沒有一個統一的評價標準，這導致了人們對增值稅減稅政策的認識不夠全面，在此基礎上，兩人又提出了四種不同的研究口徑，如增值稅的法定稅率，對增值稅的減稅效應進行了單獨的測算。同時，建議縮減增值稅征收的中間環節，提高企業的實際抵扣率，使減稅效果真正體現在企業，讓企業真正受益。

申廣軍等人（2016）將增值稅的實際稅率作為自變量，運用兩個固定效應模型，對企業的經濟行為與業績指標進行了經驗分析，得出結論：增量稅的減免能夠在短期內促進公司的投資，從長期來看，提升公司的生產效率，從而促進了我國的經濟增長。劉磊與張永強（2019）提出，在增值稅減稅的作用范圍更廣的情況下，將增加值稅收的減稅效果對各行業的主要經濟指標與經濟變量的影響進行總結，從而得出增值稅的稅收減免效果是通過雙重作用機制，對企業與宏觀經濟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馬雙等（2019）將2004年的增值稅改革作為政策的目標，選擇東北地區的企業進行實證分析，得出結論：稅收減免能有效提高企業活力，并且因為企業的活力提高，短期內稅收減免會使政府稅收收入減少，但長期來看，稅收減免可促進企業發展，政府稅收收入也隨之增加，從而達到企業發展、政府財力增加和經濟發展的多贏局面。湯澤濤與湯玉剛（2020）基于增值稅改革，從“公司議價能力”視角建立了“雙重差分”模型，分析了稅改對香港股市的影響，得出稅改將提升公司價值的結論。 肖春明（2021）運用雙重差分模型和中介效應模型對上市公司2017年第一季度到2019年第四季度的經營狀況進行了經驗分析，得出了增值稅降低的確會對企業的投資規模產生明顯的影響。尹恒與遲煒棟（2022）將所有的國營工業企業以及其營業收入（銷售）在五百萬以上的非國營工業企業作為研究對象，重點關注稅率調整的短期影響，并指出在未來一段時間內增值稅的削減是需要持續進行的。

三、增值稅稅率對制造業企業影響的相關研究

1.對制造業企業稅收負擔的影響。國內外學者通過幾種不同方法展開了關于增值稅稅率對于企業稅收負擔影響的研究，研究發現，下調增值稅稅率可以降低企業稅收負擔，KamnTumanyants（2018）使用固定效應模型研究分析增值稅率的調整對制造業的影響，認為稅率下調降低了企業稅收負擔，也創造了更多就業崗位，但制造業企業對于調整增值稅稅率的反應具有一定的延遲性；丁文霞（2018）和徐敏（2019）的一系列研究表明，適當降低增值稅稅率可以明顯降低企業的稅負，并有利于企業長期穩定發展，不同的產業對于增值稅稅率降低的反應是不同的；張淑翠和許正中（2018）在計算了稅率降低后的稅負后，發現所有產業的稅負都在下降，并且在不同的行業中，稅負下降的幅度是不一樣的；李婷、段文濤（2019）對增值稅稅率的降低與公司的稅收負擔和利潤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研究，結果表明，公司與上下游公司簽訂合同方式的差異會對公司的稅收負擔和利潤產生影響，具有較強討價還價能力的公司將會得到更多減稅紅利；王喬和徐佳佳（2020）在建立投入產出模型的基礎上對投入產出狀況進行了研究分析，得出2017年增值稅稅率調整后，公司的增值稅稅負大幅度下降；李普亮，賈衛麗（2020）提出了進一步降低增值稅稅率的觀點，以減輕我國企業的稅收負擔，推動我國經濟的發展；梁力丹（2021）認為，“營改增”后，伴隨著增值稅稅率的降低，服務制造業企業的稅收負擔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2.對制造業企業財務狀況的影響。JasenkaBubi等學者（2016）研究表明增值稅稅率下調對于企業的資金流動性有較大影響，因此企業應該利用金融工具來強化對企業資金流動性的監控；劉行和葉康濤（2018）運用事件研究法，對與股市有關的資料進行了相關性分析，結果表明如果增值稅稅率越低，那么公司價值越高；張淑翠和許正中（2018）分析了增值稅稅率對制造業的影響后，得出降低增值稅稅率能夠提高企業利潤空間，從而釋放企業發展潛能；丁文霞（2018）分析了增值稅稅率調整對企業財務的影響，結果表明增值稅稅率下調降低了增值稅應納稅額，從而增加了企業現金流量，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企業凈利潤；辛淑婷和李文（2019）的研究表明，增值稅的稅負和企業的利潤存在著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而且增值稅的減負能夠顯著地提升企業的利潤水平。

一些學者從討價還價能力的角度對增值稅稅率調整的政策效果進行了研究。周依琳（2020）從理論上對增值稅稅率對公司運營業績的影響進行了實證分析，并從討價還價的角度對由于不同公司的討價還價能力而產生的政策紅利進行了考察；湯澤濤（2020）采用事件研究方法，對增值稅稅率和公司估值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研究，結果表明，降低稅率可以提高公司的價值，并且具有較高討價還價能力的公司可以得到較高的稅收減免；谷成和王巍（2021）采用PSM-DID法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表明，在降低稅率的同時，具有較高的討價還價能力的公司，其研發投資的增加更為明顯；張家彬（2020）對藥品制造行業進行了分析，認為降低增值稅稅率會降低公司的現金流量，但不會改變公司的收入、成本、費用等。

3.對制造業企業行為的影響。吳金輝（2018）的研究表明，降低增值稅稅率可以促進企業在固定資產上的投入，進而提升制造業的競爭力；KaranTumanyants（2018）的研究表明，降低增值稅稅率有利于公司擴大生產，增加工作崗位；儲倩（2019）認為，通過對納稅人的身份和稅率的選擇，中小企業可以通過對其進行稅務籌劃，從而使其獲得更大的收益；陳衛紅（2019）認為，在面臨增值稅稅率調整的情況下，企業可以進行稅務籌劃，例如合理選擇供應商，從而降低其稅負；李雪松與劉明（2020）認為，增值稅稅率的下降能夠刺激企業與家庭的消費與投資行為；梁力丹（2021）認為，“營改增”后增值稅稅率的下降能夠提高服務制造業運營水平，并激發其研發與創新；劉永久和董培苓（2021）的研究表明，增值稅的降低將使企業的現金流量增加，進而使企業的產能大幅提升，債務壓力減輕，對企業的去杠桿化起到積極的作用。

4.增值稅減稅對制造業行業的影響。在過去幾年中，制造業一直都是學者們關注的重點。近年來，國家推進制造業的轉型升級，除了依靠企業自身技術創新、所處市場的持續推進之外，國家出臺的財稅政策對支撐其高質量發展也具有重要作用。“營改增”政策自2016年5月1日起正式實施以來，是我國增值稅改革的一次重大改革。營業稅改為增值稅，其最大的影響在于：避免了重復征收，理順了增值稅的抵扣鏈條，使我國的稅制得到了優化。為推動企業轉型升級，推動民族經濟的健康發展，營造和諧的商業環境提供了有力的保證。

然而，有學者認為“營改增”有其“利弊”之處。繆桂英（2016）從增值稅稅負的視角分析了營改增對我國裝備制造業產生的影響，結果表明該過程中裝備制造業對國家稅收政策響應程度低，因此這次改革未能起到良好作用；董根泰（2016）選取浙江省的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對我國“營改增”實施效果進行研究，結果表明該政策的影響效果并不明顯。這些研究都表明營改增的實施讓一些企業沒有很強的獲得感，這些制造業企業也未能充分享受國家政策。因此政府應該總結經驗，讓后續政策向制造業企業傾斜，讓制造業企業都成為減稅政策的受益者，推進制造業轉型升級。李普亮和賈衛麗（2019）從“后營改增”角度出發，提出政府應更多關注企業的“獲得感”，以及“多稅種間的關系”，中國的稅制是一個整體，應遵循“全面性”原則。為加強制造業企業轉型能力，更好地適應國家稅收政策，2018年，我國對增值稅稅率進行了較大調整。王龍祥（2019）分析了增值稅改革對制造業產生的影響，提出進一步簡化稅率、完善立法清理地方政策、推進“互聯網+”與“增值稅”融合。2019年4月1日起，國家對增值稅進行了大規模普惠性稅收減免。譚茜與陳麗麗（2020）將2019年“兩會”后全國范圍內的大幅減稅作為研究對象，以制造業作為樣本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表明，盡管實行了大幅減稅，制造業的平均增值稅稅負依然高于其它行業，而且不同行業、不同類型的制造業的稅率也有很大差別。王喬和徐佳佳（2020）通過研究2017年的投入產出表，以投入產出法為基礎，對增值稅改革對制造業的影響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表明，增值稅改革使企業稅負有所減輕，但是一些傳統的制造業，例如家具制造業，其稅負有所增加，其原因是流通環節的增值額為負值，或者是因為在供應鏈的上游是增值稅降幅最為顯著的行業，其可抵扣的進項稅額大幅減少，遠大于其銷項稅額減少的幅度。劉侃（2020）通過對2016年增值稅稅收減免政策的梳理，對保定市八個主要制造企業的稅收減免效應進行專項調研，歸納出稅收減免效應產生的機理及效應不顯著的原因，并提出深化增值稅稅收減免的對策。

（作者單位：甘肅政法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