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是人類走向真理、美好、幸福的橋梁。
——〔法〕孟德斯鳩
開篇
一個在共和國土地上成長并成熟的人,一定會有一種夙愿,那就是一生要到一次遵義,比如我。現在我終于如愿,來在了紅色都城。而且這次來,還負有為遵義會議九十周年紀念活動盡一份綿薄之力的責任。實話說,能為遵義會議九十周年紀念活動做點事,對于一個報告文學作家來講,無疑是一種榮光和幸福。
紅色遵義是我的向往,這里寄托著我的崇敬和熱愛,這里儲存著我的緬懷與仰望。
2024年5月16日,我們“紀念遵義會議九十周年·名家名刊看遵義”作家采風團的老師們在瞻仰遵義戰役戰場婁山關、遵義會議舊址及陳列館之后,當日下午,與遵義市領導和市、縣文聯,市直相關部門進行了交流座談,聽他們介紹了遵義市社會和經濟發展、文化發展與傳承、城市建設、旅游開發等方面的情況。他們的介紹,讓我們粗線條地了解了紅色遵義的輝煌和燦爛,更是刺激了作為一個報告文學作家該有的好奇心和采訪沖動。隨即,我們分別接受了各自的采寫課題。
一、自信遵義的文化傳承與接力
領了任務,我就坐上綏陽文聯主席冉光輝的車前往采訪主陣地綏陽縣了。綏陽距離遵義不到40公里,一路上,我一邊欣賞沿途風光,一邊與冉主席天南海北隨意聊起天來。
冉主席戴一副眼鏡,持重老成,博學和穩健中透著滄桑。他語言嚴謹,思路清晰,交談里飽含遵義人特有的自信和驕傲。他知道我的采訪任務,一會兒,便直奔主題談起了遵義文化。冉主席說:“您一定知道遵義是‘轉折之城,會議之都’,但不一定了解遵義是歷史文化古城。遵義因其歷史和地域獨特的原因,形成了以‘紅色文化’和‘地域歷史文化’為主線的獨特文化體系。而且我們遵義,是貴州和整個西南的文化發源地。”
冉主席賣了個關子,問我:“劉老師,您知道西南文化的發源地具體是在遵義哪個地方嗎?”
“不會是綏陽吧?”我回答。
“對頭,正是我們綏陽縣。哈哈……”
冉主席話鋒一轉,介紹起綏陽文化來:“不謙虛地說,遵義文化中最具悠久文化屬性的就是綏陽。而且在遵義文化體系里,我們綏陽就占據了多個獨特的文化現象。比如詩鄉文化、建筑文化、旅游文化等等。
“其實綏陽是授過牌的‘中國辣椒之鄉’,舉辦過兩屆詩歌藝術節暨辣椒節。只是現在,辣椒產業已融進遵義板塊,成為了遵義辣椒文化的一部分。另外,綏陽人楊實田在沙灘執教多年,為沙灘文化培養了許多骨干。所以沙灘文化與我們綏陽也不可割裂。
“總的來說,說綏陽是遵義文化的窗口一點兒也不夸張。”他說。
聊得正歡,冉主席突然手指車子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巨大牌坊,“綏陽到了,牌坊上‘詩鄉’二字,就是詩歌泰斗臧克家所寫。”
我肅然起敬,但我內心還是有些忐忑,寫遵義文化的傳承與發展,綏陽能代表嗎?
“您是詩人,寫遵義的文化傳承和發展這一塊兒,來我們綏陽,是來著啰!”
冉主席看穿了我的心事。
“我先給您介紹個人吧,讓他給您梳理一下我們綏陽的詩鄉文化脈絡。同時了解綏陽文化與遵義文化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叫呂金華,我已聯系好了。”冉主席最后說。
1.詩鄉文化的初心和使命
下午3點,在綏陽帝都賓館,我準時見到了呂金華。
呂金華60歲,斯文樸實,謙遜中帶著自信,憨厚中凸顯深邃。冉主席先前就告訴我,呂金華是縣委宣傳部原副部長,48歲時提前退休,不為別的,就為把自己交給綏陽的文史研究和文學創作。呂金華是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文字,是他的全部。
“他是綏陽歷史的活詞典,文學創作的多面手。”冉主席強調。
在我單刀直入說明意圖后,呂金華不假思索:“說起遵義的歷史文化,就必須說到東漢時的大儒尹珍。他在我們綏陽旺草開設講堂,傳道授業15年,不僅啟蒙了綏陽文化,更是遵義文化包括西南文化的開山鼻祖。《后漢書·西南夷傳》載,尹珍‘學成回鄉里教授,于是南域始有學焉’。正因為他開了一代風氣,大山里的貴州,在歷史上才走出了6000個舉人,700個進士,兩個狀元,一個探花;而綏陽縣,自尹珍1800年前播下詩歌種子,文脈便傳承不衰。‘思接千載、視通萬里’,所以近水樓臺的綏陽縣,才有今天黔中大地著名‘詩鄉’的美譽。”
我問:“這種衍延是不是綏陽人祖祖輩輩血液內的文化基因使然呢?”
“不,是積極地傳承,是主動地接力!”呂金華一臉莊嚴,認真地說,“綏陽人仰慕詩人李白、柳宗元等,專門為他們建懷白堂、儒溪書院,所以,唐朝詩文化對綏陽的影響可考;到了宋、明至清代再到新中國成立前,有影響的詩人就多了,有100多位。”
呂金華喝了口茶,把茶杯輕輕擱下,慢條斯理地接著說道:“綏陽曾是黔北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所以我敢說,千年詩歌文化的綏陽是遵義的文化地標。”
呂金華的話讓我想起之前冉主席的“窗口說”。
呂金華繼續他的思路。
“解放后,綏陽詩人更是雨后春筍。”呂金華如數家珍,“20世紀五六十年代,第一批新詩人中的廖公弦,就是貴州詩壇的領軍人物,在中國文學史上占有地位;農民詩人韓述華,他的《情歌》‘昨夜等郎緊不來,燒了幾多冤枉柴。仔雞沌湯都干了,油煎豆腐起青苔’流傳甚廣,婦孺皆知。
“第二批當然就是李發模、杜興成等人了,他們是貴州首屈一指的詩人。1980年,李發模的敘事詩《呼聲》獲全國優秀詩歌獎。原蘇聯著名評論家葉甫圖申什評介:‘李發模的《呼聲》,是中國當代文學史的一塊里程碑。’
“從20世紀70年代到90年代,走上詩壇的新人更是不勝枚舉。崔笛揚、黃明仲、呂金華等人是突出代表。這批詩人,把題材拓展到了更為遼闊的領域。
“進入新世紀,又有韋忍、渡小好、李紋波等一大批后起之秀亮相中國詩壇,2002年的《詩刊·上》4月刊,辟出專欄‘山鄉的詩’,一次性發表了綏陽本地10位詩人的詩歌12首。
“今天,綏陽一個偏遠小縣,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達13名,我敢說在全國,都是不多見的,巧的是,他們全是因為詩歌成就而入會。
“一直以來,綏陽詩歌在中國詩壇都有著亮眼的位置。”
呂金華話音剛落,冉主席補充道:“康熙年間的《遵義軍民府志》上說,‘綏陽人敦龐淳固,崇尚詩禮’,可謂名副其實。綏陽詩文化發展,就是這樣相沿成習,一代一代地走到今天。到2008年文化部命名綏陽為‘中國詩鄉’,詩鄉文化由此成熟。而形成這一氣象的則是兩千年來綏陽人對詩歌的一種使命感和信仰。
“現在,我們縣文聯僅詩歌社團就有三個:詩歌學會、詩詞楹聯學會和女詩人部落;編輯著兩本刊物《中國詩鄉》和《綏陽詩詞》,團結在這兩個刊物周圍的詩人達5000人以上,他們中間,有領導、干部、職工、農民和學生。”
“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對于綏陽人來說,詩歌就是初心和使命?”我問。
“是的,就是初心和使命。正如縣委原主要領導在報告中說的,綏陽要‘以詩興縣,以詩為媒,以詩作橋,讓綏陽走向繁榮,走向昌盛。’”呂金華頷首。
2.獨一無二的詩鄉大觀
如果說和呂金華的交流是我在深度了解綏陽詩文化的話,那么,我作別呂金華后,在青年詩人、縣文聯干部韋忍帶領下的采訪,便是對中國詩鄉的全方位的廣度采訪。
我們前往風華鎮連豐村時,韋忍介紹,這是人杰地靈,詩人輩出、科甲蟬聯的地方。在綏陽的歷史上僅有的兩個翰林,都是連豐人。據記載,在清代,這里的詩人有30余名。新中國成立后,詩歌創作愛好者累計數百人之多,他們的詩歌作品,在全國各級報刊刊出,有的還出版了詩集。這中間,張炳旭家庭無疑最典型。
韋忍帶我徑直來到張炳旭家。在院門前,我被綏陽旅京詩人、作曲家杜興成撰寫的對聯所吸引:“大雅登堂藏銘孝悌能開智,清流入境啟誨謙恭可造才”,還有一個畫龍點睛的門額“詩書世家”。
我稍作沉默:“按我膚淺理解,對聯上聯講的是孝悌文化的巨大功用,可以開啟超凡的心智,可謂‘孝悌之至,通與神明,光于四海,無所不通’;下聯講要用高尚情操和謙恭的態度去為人處世,可以成為大才,有著‘君子懷幽趣,謙恭禮樂才’的意蘊。作者撰此聯,是對主人的期待還是主人早已做到?對聯格調是不是有點大了。”
韋忍笑了:“劉老師,我第一次來這里看到這副對聯,也是有疑問的,但只要跨進這個院門,就會豁然開朗了。”
我略顯尷尬,掩飾道:“不是,我是覺得這幅對聯工整,字也好,呵呵……”
張炳旭的小院干凈整潔,走進大門,便感文化氛圍濃烈:房前的三面圍墻上的文字和照片,雖編排稠密但錯落得體。目光所及,那些文字都是詩社每個詩人的詩歌作品,有現代詩也有古體詩詞。最引人注目的是張炳旭全家作品的主體墻報;張炳旭介紹,作者是他們家所有成員,包括兒媳婦、女婿和全部孫輩。我數了一下,12人。其他圖片,是詩社進行各種活動的照片和詩社成員發表過的公開刊物樣刊的放大圖片,有《詩刊》《貴州日報》《花溪》等等。一葉知秋,足見他們詩社的活動多么出色。
邁上臺階,來到堂屋,墻壁掛有幾幅字畫,雅致而和諧。再往上,二樓樓道歇臺墻上一幅五言書法作品十分搶眼:“今到髦齡時,對鏡照吾身。不怕鬢發白,扔杖再登程。”作品表現了作者“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氣魄,書法也頗見功力。張炳旭說,這是父親張樹春80歲時所作。老先生已于2011年仙逝,若在,已逾百歲。
張炳旭把父親遺留的日記本遞給我。這厚厚的滿是漬痕、陳舊的本子,內容全由毛筆小楷寫就,筆畫精到。內面有日記,也有其他一些日常小事的記載,而詩詞,有40多首。
“父親在世時經常記日記、寫詩,我也是深受影響,養成了寫讀書筆記、寫詩寫日記、保存書報的習慣。”張炳旭說。
沿著樓梯繼續上行,書香氣撲面而來,夾雜著一絲霉味,更覺高古。二樓、三樓的客廳、書房、臥室里都擺滿了書架、書柜,各種書籍和報紙放于其間。新舊不一。有的書報還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雖然紙張泛黃,卻一塵不染。我畢恭畢敬,翻看部分書報,驚嘆于一個大山里的農家,竟有這樣規模的書報收藏。
我請張炳旭坐下來,這才開始打量老人家:他個子不高,臉上雖有皺褶但紅光滿面,灰色的土布衣裳穿在身上,雖然樸素,但衫子前的一排布扣,配上他一頭白發,看上去是那樣慈祥而精明,充滿書卷氣。
我笑了,問道:“張老師,我看到您書房里的條幅‘耕讀為本,誠信為則’,這是您的家訓嗎?”
“是啊,劉老師,它是我奶奶留給我們的遺訓。”張炳旭這樣介紹他的奶奶。
自他懂事就看到家里有一個掛在板壁上的竹簍,奶奶專門用來裝寫了字的廢紙。張炳旭說:“奶奶對有字的紙尊若神明,無論紙片大小,她都要撿來放進字簍里。在路上走,看到有字的紙片也要撿回來,把紙片的臟污擦拭干凈,然后放進簍中。簍滿了,便倒出清理,認為有用的留下來,無用的拿到干凈的地方燒掉。這個歷時三個時代的小腳女人,經常對子孫叮囑,讀書人寫的字,不能在臟兮兮的地方亂燒,不能辱沒了斯文。”
張炳旭感慨:“我奶奶常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要讀書,有文化才出息,才受人尊敬’。”
這樣的家庭熏陶,哪能不出文化人?
這里,我不妨費一點筆墨,把張炳旭家的部分家庭成員做一下簡介:
張炳旭:中華詩詞學會會員。創作詩詞1500余首,多首作品發表于《中國詩鄉》《海龍囤文藝》《貴州詩聯》《遵義晚報》《長春湖》等報刊雜志,出有詩詞集《晚霞楓葉情》《竹林閑吟》。
張小洋:長子。已公開發表小說、散文、電影電視劇本、曲藝、詩歌作品近100萬字,系中國曲藝家協會、中國電影文學學會、中華詩詞學會、貴州省作家協會員。出版有散文集《我為書狂》、戲劇·曲藝集《心中的彩虹》、電影文學劇本集《臥底桃園村》、36集電視文學劇本集《鐵血神醫》、小說集《阿憨奇遇記》等。
張小江:次子。中華詩詞學會會員。創作有散文、詩歌詩詞等10萬余字。作品發表于《遵義日報》《遵義晚報》《中國詩鄉》《海龍囤文藝》《福泉文藝》《長春湖》等報刊及網絡平臺,出有《張小江詩文集》。
張夢潔:張炳旭孫女。2000年開始發表作品,已在《中外童話故事》《兒童文學》《故事大王》《小天使報》《故事作文》等國家級刊物發表童話寓言故事10萬余字。
在這個山旮旯內的小山村,在年已八旬的鄉村小學教師的家,我的身心得到了洗禮。那個竹簍、那縷耕讀傳家的書香氣息,在我的心底彌漫,揮之不去。
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來自代代相傳的家庭文化影響,使這個家庭成了中華詩詞學會授牌的“中華詩詞之家”。回頭再看那副對聯,我心說,恰如其分。
韋忍告訴我,這樣的詩詞之家,綏陽有近10戶。
采訪完張炳旭家庭,我們又來到了金字詩社,據了解,它是全國第一個農民詩社,現在會員100余人,這些成員中有耄耋老人也有懵懂少年、有青壯年的農民也有在校學生。
進了村子,車子還在蜿蜒小道上繞來繞去,而韋忍顯得很熟絡,不一會兒就繞到了鄭繼芳的家。
他的家在小村子的深處,一座有些陳舊的二層小樓,墻面斑駁。唯有中華詩詞學會授牌的“中華詩詞之家”匾額,干凈而充滿光澤地高懸大門上,讓房子有了貴氣。是的,對一個普通農民來講,這塊匾,無疑是一種無尚的榮耀。
55歲的鄭繼芳在家修理農具。看得出他剛從莊稼地里回來,正午刺眼的陽光,照射出他的疲憊。
鄭繼芳看到我們,有點不好意思,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埃,連忙帶著我們參觀了詩社所陳列的刊物、資料和圖片。他的陳列,與張炳旭家比起來,規模要小許多,但所有的陳列和墻壁上的圖片,也能看得出詩社的發展軌跡和成績。
落座后,我們攀談起來。
“我們詩社成立之初,老會長易道淳先生就個人自籌資金3萬余元辦起了會刊《風華詩稿》,幾年時間印了11期,每期500本。由于影響大,全國各地都有作者來稿,寄送面覆蓋全國省市(除臺灣、西藏)。后因費用問題,2009年被迫停刊;2011年,我們咬牙堅持,我和詩社其他成員自己湊錢,復刊一直到現在。”
我愕然。估摸著鄭繼芳的家境,他雖然沒說,但一定很艱難。
說著他拿來了近期出刊的《風華詩稿》,板式和設計有大刊的格局,瀏覽內容,也很有質量。
鄭繼芳介紹:“我們知道我們的社員水平很低,有的只有小學畢業,哪曉得什么平仄啊修辭啊。為了提高創作水平,我們從一開始就注重社員的學習。每月集中學習兩次,學習寫詩和詩詞理論,請來省里、市里、縣里的專家講課。再就是相互串門的方式,也就是我們綏陽的轉轉會,有空就輪流轉,各家各戶也就成了我們詩歌交流的場所,大家一起討論,提意見,逐步提高。每逢節日,我們還舉辦賽詩會、曬詩會和朗誦會,為的就是把氣氛搞起來,把大家寫詩的積極性發動起來。
“我們的做法和取得的成績得到了各方媒體的關注。2009年8月30日,央視記者周偉來詩社采訪,9月4日,央視《新聞聯播》以‘和諧之鄉添錦繡’報道了我們詩社。2017年4月26日,新華社又以‘手寫詩詞腳踩泥田——西南農民的耕讀人生’在新華網上宣傳我們詩社工作。2017年6月6日,《貴州日報》又以《晴耕雨讀詩作伴——綏陽農民詩人的‘壟上人生’》為題,對我們詩社進行推介。”
鄭繼芳最后說:“訖今,我們詩社有中華詩詞學會會員2人、省詩詞學會5人、市詩詞學會6人、縣詩詞學會20人。作品達7000余首,在國家、省、市、縣詩詞刊物上發表4000余首。”
“我們家5兄妹和5個子輩也都寫詩。”鄭繼芳羞澀又驕傲地強調。
韋忍對我說:“劉老師,我們綏陽鄉村詩社有30多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寫作的過程讓他們感到生活很快樂,而成功的喜悅讓他們收獲了人生的尊嚴和生命的意義。”
《論語》說,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
習近平總書記說:“學詩可以情飛揚、志高昂、人秀美。”多么溫暖,多么精辟!
3.文化自信的別種解讀
在綏陽的采訪,總是有著許多出人意料的發現,讓你驚訝,讓你有一種柳暗花明之感。
比如現在,我采訪李發杰,他對文化自信的令一種解讀,就耳目一新。
李發杰是貴州大溪尖峰頂茶葉公司董事長,更重要的,他是綏陽蒲場鎮四衙寨詩社社長。
此刻我就坐在尖峰頂茶葉公司的會客室里,與李發杰促膝交談。
李發杰1949年7月生于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初中還沒畢業就進城做建筑工。天資聰穎的他,憑著沖勁和韌勁,他的建筑隊越做越大,在2000年組建了綏陽第三建筑工程公司,即聞名遵義的綏陽三建司,公司最鼎盛時,解決就業上千人。
在天時地利人和成就了李發杰的“建筑王國”之后,李發杰沒有忘記生他養他的故土,沒有忘記回報社會和人民。他積極投身公益事業,為家鄉建橋、修路、修學堂,為災區人民捐資獻愛心,耗資數百萬;為方便社區幼兒入學,李發杰投資2280萬元修建了高規格的博雅幼兒園和食為天幼兒園,解決了當地幼兒入園難的問題,年入園兒童600多人,并安置50多名幼兒教師就業。
在企業內部,他為職工解決住房80多套,使員工能安心為企業工作,為員工繳納社保、安保等每年達60多萬元,穩定了隊伍,激發了職工的積極性,推動了企業的健康發展。
李發杰聲音有些嘶啞,但我能聽到他藏在嘶啞里無法掩住的果敢與堅定。當我們談起為農村培養新型農民這個話題時,李發杰顯得有些得意。他說:“一個企業的精神和形象的提升,企業文化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李發杰害怕我聽不清,使勁提高聲音:“在我看來,一個企業的文化,要兩條腿走路才能可持續。一是各種技能的職業教育,二是企業文化的培訓和實踐:技能是企業的核心,文化是企業的靈魂。”
“為什么這樣說呢?”李發杰自問自答,“技能的教育我一貫都抓得很緊,而文化,我是因為有了教訓才開始重視的。”
李發杰陷入到回憶里,“那個時候我在城里做企業,需要與相關部門打交道,每次派出去跑手續或聯系業務的人總是無功而還。我反思再三,終于明白一個道理。我們‘泥腿子’哪,誰瞧得上你?劉老師,也許我的分析有點偏激,但現實很骨感啊。我下定決心,必須為我的職工‘洗心革面’,提高自身素質。”
李發杰噗嗤一笑:“這樣我派去辦事的,就不再土里土氣,那些人也會刮目相看,這算不算一種文化自信呢?”
我點點頭。
李發杰接著說:“那么文化培訓該從何入手呢?自然地,我就想到了詩。我們是詩鄉,是詩詞之鄉,得天獨厚。”
于是李發杰說干就干,把詩詞的寫作,作為了企業文化建設的切入點。讓企業員工們白天拿砌刀,晚上聽講座;白天建房子,晚上學寫詩詞,大家相互交流,還學著搞轉轉會,在不長時間,許多員工們均都在刊物上發表作品。有的還上了大刊。2014年,創立“博雅詩社”,公司166名“泥腿子”一夜之間成了詩人。
“工人們詩興勃發,機關里詩意蕩漾,企業也就越和諧越興旺。”
李發杰從往事中歸來,那種享受感,讓我想到了杜甫“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詩句。
2019年,70歲的李發杰回老家大溪四衙寨養老,卻又在村鎮兩級政府動員下,在自己屋后尖峰山上開荒千畝種植黃金茶。白天,他帶著村民在坡上勞作,晚上他又帶著村民在他的辦公室讀詩寫詩。他成立了“四衙寨詩社”,吸納了寨子里的詩歌愛好者86人為會員,最小的8歲,最大的80多歲。
“詩社是一個集老、中、青、少四級會員的農民詩社。”李發杰說。
3年以后,尖峰頂已是一片郁郁蔥蔥的茶園,黃金茶遠銷全國;詩社也蓬勃起來。四衙寨詩社自成立始,年年被省市縣評為先進詩教單位。其中有4個會員家庭,被省、市詩詞楹聯學會評為“詩詞之家”。李發杰家庭更是榮獲“中華詩詞之家”稱號。
“您看到了,四衙寨是不是昌盛興旺的模樣?是不是蠻有文化氣息?村民們是不是意氣風發?”
面對李發杰發出的三個問號,我只有回說:“很對,有新時代風采。”因為,我看到的所有,就是答案。
我突然想起存在主義先驅克爾凱郭爾著名的“人生三段論”,即審美階段(感官享樂)、倫理階段(按社會倫理道德規范做事)和宗教階段(最完美的人生)。我想,李發杰、張炳旭和鄭繼芳等許許多多充滿正能量的人,也許他們不知道什么是存在主義,不知道三段論,不知道克爾凱郭爾,但他們對文化的傳承發展所做的努力,事業成功后回報桑梓的善舉,為文化建設嘔心瀝血的行動,足以說明他們是活到了最后階段的人,他們有著詩化的精神世界,在激情地生活,在無悔地追求,他們的人生是高尚的。
二、活力遵義以文化與經濟為兩翼
一座城市,如果文化禁錮,那它的經濟就一定不會有強有力的發展后勁。北上廣深,無一不是底蘊深厚的文化強市。應該說,這是鐵律。回頭看遵義,也有力地佐證了這一點。遵義的文化傳承和經濟發展一直都是齊頭并進的態勢。它不僅是全國的歷史文化名城,亦是貴州第二大經濟強市。而且這幾年,遵義市依托豐富多元的文化旅游資源,繼續深化文旅產業融合,加強對外交流合作,創新文化旅游宣傳營銷方式,不斷提升遵義文化旅游品牌影響力,其發展速度更加迅猛。
以正安為例。這次遵義采訪,除了綏陽外,我最想去的就是正安縣了,雖然沒做采訪的定向安排,就為一段揪心的往事,我想看看正安,因為正安有吉他。
20多年前我在縣政府工作時,接觸到一個老鄉,姓溫,當時在深圳的吉他生產企業做老板。溫總的吉他制作車間面積萬平米以上,產品銷往國內外。我不止一次到過他在羅湖的工廠;溫總回老家省親,我也代表政府多次接待,我們是好朋友。
記得2006年下半年,我隨縣委書記去沿海招商,再次到了他的廠里。
“我每年要到巴黎、悉尼和上海參加三次吉他博覽會。”我們走在他機聲隆隆、繁忙的制作車間時,他指著外面正在建設的新廠房,驕傲地對我們說,“市場供不應求,現在我在擴大規模,增加新的生產線。”
看得出他是胸有成竹、躊躇滿志的。當時我想請他回家鄉創業,但想到交通問題,怕他考慮運輸成本等因素不愿意,就沒開口,想想等時機吧。人算不如天算。2008年金融危機,我這個朋友企業倒閉了,他負債累累,遠走他鄉,從此也就再也沒見過他。
而正安人鄭傳久,他在廣州的吉他廠卻安全地渡過2008年金融危機,2013年他響應正安縣委號召,將生產線從廣州搬回到窮鄉僻舍的正安,創辦了正安第一家吉他制造企業,一路風生水起。到現在,全國人大代表鄭傳久不僅創造了財富,還常年安置本地農民工400余人,幫助120多名貧困戶脫貧致富。
為什么同是制做吉他,這兩個人的結局卻有著天壤之別!一個成為全國人大代表,一個流落他鄉。我想接觸一下鄭傳久,找一找其中的奧秘。
我問了韋忍到正安去怎么樣,他說,有點遠,時間上也有沖突。也是,四天時間太短,搞不過來,只好做罷。
見不到鄭傳久,“奧秘”是無法找到了,不過在碰頭會時,我與正安文聯楊主席有了簡短溝通,加了楊主席的微信,想寫寫正安吉,有條件。
我看到楊主席發給我的一份資料,是這樣介紹正安吉他的:
2015年國家機械委質量司正式授予正安縣“中國吉他制造之鄉”稱號;2021年9月24日,中國輕工業聯合會、中國樂器協會授予正安縣“中國吉他之都”稱號。正安也因此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吉他“世界工廠”,面積達5.33平方公里的正安吉他產業園已成為全國乃至全球最集聚、最規范、最大的吉他生產基地,2023年,入選國家級文化產業示范園區。從2013年引進第一家企業并開始建設吉他產業園到現在,園區已匯集吉他生產及配套企業130余家,每年有近百萬把吉他遠銷40多個國家和地區。2021年突破270萬把,產值達到30億元……現已入駐的吉他生產及其配套企業有126家,帶動1.5萬人就業,帶動6690人穩定脫貧。
吉他,作為一種彈撥樂器,最早起源于東方。但作為以“吉他”命名的成型的樂器卻是在16世紀的西班牙,從18世紀開始,六弦吉他迅速在歐洲各國流傳開去,這就是近代意義上的西班牙吉他,或者說是古典吉他。而我們習慣叫它西洋樂器。
西洋樂器與“泥腿子”,這是相去甚遠、寫不到一塊兒的兩個名詞,但現在,西洋樂器卻被“泥腿子”帶到山溝,致富百姓。這算不算是一個悖論?
正安還有更絕的。他們把吉他當成魔方,玩出了獨屬于正安的新時代正安故事。楊主席這樣給我總結:
——他們讓“吉他之都”衍生成“音樂之城”。從吉他工廠到吉他工匠,從一條鏈到一片園,再到掀起全民音樂文化狂潮,真正做到了一根琴弦撥動了正安縣的全面發展。
——他們在吉他文化進機關、進學校、進企業、進社區、進鄉村的“五進”活動中,投資百萬元,為全縣37所鄉鎮學校配置吉他教學設備,覆蓋2.7萬名中小學生;投資300多萬元,實施吉他文化推廣及展演、抖音、吉他主題音樂和歌曲創作、吉他文化下鄉等活動。這些舉措,極大地豐富了群眾文化生活,在全縣形成了濃厚的吉他文化氛圍。
——他們自主研發并注冊了60個吉他自主品牌,專利288項。從貼牌代工到自主品牌,從單一企業到帶動上下游一條鏈,從吉他制造到吉他“智”造,成為了同行業科技制造的先行者。
——他們致力于讓吉他文化融入正安人的血脈,特別是年輕一代的血脈,在正安縣中等職業學校首創吉他制造班進行產教融合。目前,已為吉他園區企業培訓吉他制作初級技術人員300多正安農民;在“五進”活動中,培訓吉他彈唱人員5.68萬人。
吉他產業在正安蓬勃發展,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同步增長,不僅帶動了其他相關產業,更重要的是,在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戰略實施中,正安吉他的貢獻有目共睹。
敢為人先的正安人。
自從縣委、縣政府提出吉他工業、吉他文化、吉他旅游“三位一體”發展思路后,正安的吉他產業就步入了發展的快車道。2023年全縣新增涉旅市場33家,上規入統涉旅企業2家,接待游客比往年增長12.55%以上,旅游綜合收入增長18.5%。他們在推動吉他產業與教育、旅游、文化融合發展中,成效顯著。目前,遵義市中小學研學實踐教育基地已經建立,并開辦了第一屆研學實踐教育優質課評選觀摩活動;2023年,正安吉他產業園入選了貴州省唯一的“國家級文化產業示范園區”,成為了4A級旅游景區,目前,正在創建5A級旅游景區。
正安縣主要領導說,今后,全縣將不斷拉長產業鏈,豐富吉他文化內涵,努力打造吉他工業、文化、旅游融合發展的高地,讓更多人共享吉他產業的發展紅利。
我們看到,“吉他+教育”“吉他+文化”“吉他+旅游”……正安吉他產業正在轉型升級,以一業催生兩翼,由兩翼推動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局面業已形成。
與正安走出國門不同、把國際友人引進來,為實現文旅結合的國際化而推動品牌造勢、為當地百姓謀福祉的,有另一個案例。
我們回到綏陽。雙河洞景區是由江蘇女詩人梅爾投資建設的旅游景點。詩人梅爾受詩鄉文化影響來到綏陽,愛上綏陽,從而投資綏陽,貢獻綏陽。
那天到雙河洞景區時,天空中下點小雨,微風吹來,有點涼意。給映掩在蒼翠之中的神秘雙河洞景區增添了更加神秘的色彩。聽了景區羅總的介紹,看了美景,我迷上了一個人,那就是被詩神之矢射中的法國人讓。梅爾通過詩歌愛上綏陽,投資雙河洞因文化結緣。我想,讓呢,憑什么?
《一個來自法國的“雙河洞人”——讓·波塔西》的文章開頭是這樣說的:如果你去過雙河,你或許會遇到這樣一個人,他穿著樸素,經常都是一身探洞裝備,他談話幽默風趣,高高的鼻梁上,一雙深邃的眼睛透著堅定的目光……他就是綏陽雙河溶洞的探洞專家讓·波塔西(JeanBottazzi),我們大家都親切地稱呼他“Jean”。
雙河洞,在北緯30°緯度帶上,大凡有點地理常識的都推測得到,位于這個特殊緯度的、亞洲第一長洞雙河洞,一定撲朔迷離、奧妙無限……
“讓就這樣被俘虜了。”羅總笑著說,“讓說過,‘綏陽的山水、洞穴仿佛在與我對話,它們與我有緣’。為了雙河洞,讓住了下來,還帶來了他的家人和許多探洞專家。這個喜歡尼采和盧梭的人,離開法國,從此拜倒在這片神秘洞穴的石榴裙下,30年了。”
“讓曾經說過,‘綏陽素有詩鄉美譽,雙河洞就是它最美的詩’,讓雖是法國人,但他骨子里有著‘陶淵明式’的山水田園情懷。”同行的冉主席這樣補充。
隨著雙河洞的不斷開發,這個“地下王國”的神秘面紗正在被揭開。因為梅爾和以讓為代表的科考隊的不斷努力,雙河洞已經引來了許多國內外的文化名人。第38屆世界詩人大會在這里召開,賀敬之等詩界泰斗、文學名流的到來,又使雙河洞增添了更多的文化色彩,賦予了更多的文化內涵。
讓·波塔西的探洞事業在繼續,他將不斷刷新洞的長度。現在我們知道的是,雙河洞已知長度為409千米,為亞洲之最。而因為雙河洞,附近的百姓們也在逐漸改變自己,成為新的其他行業的就業者。生態休閑樂園的建成、農家樂和民宿的發展,實現就業近300人。特別是對周邊年輕農民培訓之后,直接安排去做導游、景區和賓館服務、管理等工作,他們借助旅游開始了致富之旅。
“僅就這一塊,就安排了30多人。”羅總說。
“工資高嗎?”我轉臉問旁邊的導游小劉。
她嫣然一笑:“反正能養活自己和孩子。”
“牢記殷殷囑托,凝聚奮進力量”是遵義市委、市政府實施的重要戰略部署。特別是近幾年來,遵義市堅持以“傳承紅色基因、講好遵義故事”為主體,激發內生動力,讓全市30萬人吃上旅游飯,帶動7萬多農村貧困人口增收脫貧,率先在全國打造遵義紅品牌“紅宿”,一批紅色遺址、紅色村落成為網紅打卡地。
紅色文化引領,全域旅游井噴。截至目前,遵義市共建成國家3A級以上紅色景區13個,12個紅色景區納入全國紅色旅游經典景區名錄,習水土城紅色文化旅游創新區入選“貴州十佳文化旅游綜合體”,四渡赤水紀念館(女紅軍紀念館)獲評國家一級博物館;并以遵義會議會址為軸心,串聯起131個A級旅游景區,不斷探索“紅色旅游+”模式,遵義榮膺了“中國國家旅游最佳紅色旅游目的地”“2021美麗中國首選旅游目的地”等殊榮。
未來,遵義將以長征國家文化公園建設為突破口,不斷提升文旅品牌形象與助推文旅轉型升級,完善優化文旅服務體系,把文旅融合推向新的高度,從而實現經濟的騰飛。
三、豪邁遵義的文化承載
和不改初心
我們說,在遵義,是紅色文化夯實了他們的靈魂高地,這是紅軍英烈和革命先輩所恩賜;是詩歌文化構筑了他們的精神家園,這是悠久的歷史文化所饋贈。這二者的相互作用,才形成了今天厚重而不朽的遵義文化。因此,可以這樣講,豪邁遵義是以紅色為底色、歷史文化和紅色文化融為一體的文化承載為基石的。
1.聞名遐邇的沙灘文化
現在我們可以說說沙灘文化了。
在黎庶昌故居,導游帶我大體了解了沙灘文化。
沙灘是一個小村落,位于遵義市新蒲新區新舟鎮禹門,洛安江繞村而過。早在清朝乾隆年間,黎庶昌的祖先就開始在此傳道授業。晚晴時候,黎氏后人黎庶昌與在黎氏家塾中學習的黎家外甥、詩人鄭珍,和遠道求學的莫友芝,他們研學著作,形成了冠冕全黔的文人精英三人組,其文化成就在當時就名噪中華。而所有從沙灘走出的文人學士,先后著述達221種,2000余萬字。這些著作以漢學為主,涵蓋了教育、科技、醫藥、金石、書畫、版本目錄等,構成了遵義沙灘文化的全部,影響極廣。所以在清中葉,沙灘已經成為全國的知名文化區。
我和新浦新區區委宣傳部副部長陳德偉在黎庶昌舊居如約第二次相會,從他的談吐中可以看出,對于沙灘文化,他很是專業。
陳部長是一位“80后”年輕干部,工作熱情而負責。這幾天忙于接待多個作家,忙得不可開交,而且還嚴重感冒。當我電話打給他時,他在輸液,但二話沒說,就按我們約定的時間匆匆趕來。
此刻,我和陳德偉站在舊居門前,他指著前方不遠處郁郁蔥蔥的小山,說:“諾,小山之下就是沙灘,但時過境遷,現在已看不到沙灘的蹤跡,只剩一個名字了。”
“不過在明清兩朝,方圓約2.5平方千米的沙灘,出了數十名舉人進士,成了大儒之鄉、詩文之鄉、書法之鄉和外交家的搖籃。確實讓人驚嘆。您剛剛看的這個舊居的主人,我要特別介紹給你。”陳德偉補充著導游未及介紹的內容,“黎庶昌是被稱為黔北第一個‘睜眼看世界’的大佬和‘全才君子’的沙灘文化代表人物。說沙灘是外交家的搖籃,就是因為他。從1876年起,他隨郭嵩燾等出使歐洲5年,游歷歐洲10國,歸國后寫成了《西洋雜志》。之后,在他多次被派任駐日本國大臣之間,第一個提出來文化外交,拓展了外交新的領域,開辟了外交新的天地。所以我一致認為,雖然鄭珍、莫友芝并稱為‘西南巨儒’,而沙灘文化集大成者、中國晚晴時期著名的外交家黎庶昌,他應該是我們遵義許多歷史先賢中最亮的星星,他的才華、氣節、成就和精神,成為了遵義文化中最寶貴的財富,一直激勵和影響著我們后來者。”
陳德偉一口氣說完,讓我茅塞頓開。
2.傳承遵義精神的英雄
幾天的采訪,我仿佛受著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指引,情緒一直在激揚之中。我看到,多少年來,在這塊紅色的沃土,許許多多的遵義人長成參天大樹,成為英雄模范。他們是時代先鋒,是踐行紅色文化的排頭兵,是我心中的神。
特別是近幾年,遵義市先進典型更是層出不窮。杜富國入選“感動中國”年度人物,榮獲“全國自強模范”、陸軍“四有”新時代革命軍人標兵等榮譽稱號。李光(已故老紅軍)、卓先順、徐仁霞等7人榮獲全國道德模范提名獎;方曉美、徐德光、周廷猛、王安娜等先后榮獲“最美鄉村醫生”“最美鄉村教師”“最美孝心少年”等榮譽稱號。全市共成功選樹“貴州脫貧攻堅群英譜”39人,“貴州省道德模范”(含提名獎)60余人等等。
我們說說杜富國吧。
在《中央宣傳部關于授予杜富國同志“時代楷模”稱號的決定》中,有這樣一句話觸動人心:“杜富國同志是紅色老區培養出的優秀兒女!”毋庸置疑,在危難時刻,杜富國的那句“你退后,讓我來!”是深入骨髓的紅色基因引發的行動自覺。
杜富國說,就算再給他很多次機會,他依然會做相同的選擇。
——“‘你退后,讓我來!’六個字鐵骨錚錚,以血肉擋住危險,哪怕自己墜入深淵,無法還給媽媽一個擁抱,無法再見妻子明媚的笑臉……”
這是2018年“感動中國”組委會給予排雷英雄、“感動中國”2018年度人物杜富國的頒獎辭。
杜富國是湄潭縣興隆鎮太平村人,他的老屋就坐落在當年紅軍強渡烏江的縣道旁。杜富國就是走著門口的“長征路”,聽著父輩講述著紅色故事長大的。
我們把鏡頭拉回到2018年10月11日,時任南部戰區陸軍云南掃雷大隊四隊上士的杜富國,正在參加中越邊境第三次大面積掃雷行動。這時,一枚加重手榴彈突然爆炸,說時遲那時快,如同黃繼光堵槍眼一樣,杜富國在為戰友擋住飛來的彈片和強烈的沖擊波中,失去了雙眼和雙手。
“你退后,讓我來!”危險即至、千鈞一發時杜富國對戰友說。
杜富國生死雷場慷慨赴死的驚天一擋,使他再也看不到陽光、再也沒有了雙手。但是,一個“靈魂高尚、身姿偉岸、有血性、有擔當”的新一代革命軍人熱血忠魂的英雄形象瞬間矗立。杜富國的舍生忘死,仿佛讓人看到了婁山關血戰中的紅軍戰士。他,完美地詮釋和踐行了偉大的紅軍精神。
杜富國是心里總裝著他人的大英雄,也是平凡的“90后”新時代新青年。
“你退后,讓我來!”不僅僅是一個人的無私奉獻與勇敢向前精神,更是一個人家國情懷、軍人本色和熱血忠魂的自覺呈現。
杜富國的名字傳遍大江南北。
由此我想到一句話:英雄從來都不是來自于偶然,而是在生死錘煉中誕生、從紅色基因的代代傳承中走來的。
3.習近平總書記接見過的紅色領頭雁
什么是文化?百度上說,文化是引領時代風尚、教化育人、塑造人生和提升民族素養的力量。長期受遵義文化特別是紅色文化熏陶的遵義人,他們總是走在時代的前列,敢為人先,無私奉獻。他們在建設遵義、致富百姓、文化育人的工作中,率先垂范,功勞可圈可點——這是紅色之都文化的光芒照耀。
《南方都市報》這樣介紹黃大發:
黃大發,一心為民,艱苦奮斗的“當代愚公”,帶領群眾歷經30多年,在絕壁上開鑿“生命渠”,用實干兌現“水過不去、拿命來鋪”的誓言,為當地群眾脫貧致富作出杰出貢獻。
草王壩村,地處遵義市大山腹地,海拔1400米,最低的600米。群山之間到處是懸崖峭壁,缺水、無糧,他們年復一年地在干裂貧瘠的土地上種玉米討生活,天天喝著渾濁的黃泥“望天井”水煎熬,一直到1992年,村里的孩子們仍然不知道白米飯的滋味,人們窮得欲哭無淚,無計可施。
是黃大發,草王壩村的黨支部書記,經過漫長的36年的堅韌不拔,帶領群眾,靠著鋤頭、鋼釬、鐵錘和雙手,在絕壁上鑿出了一條長9400米、地跨3個山村的“生命渠”,才最后結束草王壩長期缺水的歷史,山民們才過上真正意義上的幸福生活。鄉親們感恩戴德,感激地把這條渠稱為“大發渠”。
那是20世紀60年代初,時任大隊長的黃大發,第一次帶領村民興建水渠。
這一修就是十年。
漫長的十年間,因為沒有技術人員指導,沒有測量儀器,沒有水泥,線性全靠眼睛瞄;溝壁直接糊上黃泥。每每剛砌上一段,山水一來,沖得七零八落。反反復復,村民們絕望了,黃大發也只好把夢想埋在心里。
直到1992年春,癡心不改的黃大發通過多方爭取,終于贏得了上級支持。黃大發再次掛帥動工。
但還是沒有任何專業設施,憑著一股遵義人的堅韌和執著精神,借著自己多年來積累的知識,黃大發帶來村民在懸崖上用籮篼把人吊下去,半靠著絕壁打炮眼,一丁點一丁點一寸一寸地炸巖鑿渠,水渠終于在一尺一尺、一米一米地延伸。在第二次修渠開工三年后,7200米主干渠、2200米支渠蜿蜒在陡峭山崖上,泉水淙淙,全線通水。
這條天河一樣的水渠,繞過三座大山,黃大發創造了人間奇跡。
有了水,村里隨即開始搞“坡改梯”,把山崖開墾成梯田。到1997年春天,全村坡改田約300畝,人均糧食增至千斤,人均產值則從80元翻至300元。
“田太多了。”村民黃兵凱發出了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嘆。
從開始鑿山修水渠到最后流水潺潺,黃大發一直都堅持一個信念,山里人要有文化,山里的孩子必須讀書!黃大發暗下決心,要立志辦校,培養后代。所以大功告成之后,黃大發就開始辦校育人。從20世紀90年代至今,偏僻山里考出了20多個大學生。
“沒錢,哪里供得起大學生?”村民們一針見血,“水通人發,感謝我們的書記。”
黃大發常常向學生們講述當年修渠的故事,用親身經歷講述讀書立身的重要,“沒有文化,哪能改變家鄉的窮面貌?沒有文化,哪有未來?”
2017年,黃大發獲“時代楷模”榮譽稱號,建黨100周年,獲得黨內最高榮譽“七一勛章”,受到習近平總書記接見。
再說胡廣芬。
采訪的最后一個下午,我來到遵義貴三紅食品公司。
還是新浦新區宣傳部副部長陳德偉,他介紹說,這個公司的女領頭人叫胡廣芬,地地道道的農民。
“胡廣芬的貴三紅食品公司的經營理念就是打文化牌,而且是遵義紅色文化。”陳德偉強調,“首先,貴三紅品牌的命名就很文化也很遵義!”陳部長出口不凡,二個“很”字,就自然地給辣椒賦予了濃濃的文化內涵。
我沒有見著胡廣芬,她去了外地。但在她公司產品展覽大廳外的公示櫥窗里,看到了她的照片——那是習近平總書記接見全國勞動模范代表時的照片,接待我們的辦公室主任用手一指,說:“看,前排左邊第二個就是咱們胡總。”
那是一位身著粉紅色外套、幸福的女人。她在笑,陶醉地、靦腆地、滿面春風地笑。隔著櫥窗,我也被她的笑容所感染。我明白,我也分享了她的幸福。
辦公室主任繼續介紹:“咱們胡總不僅是一個企業家,她還是一位愛心人士和帶領百姓致富的帶頭人。她關注身邊貧困兒童,2003年起,先后幫扶貧困子女就學就業數十人。2016年,上級安排我們公司結對幫扶蝦子鎮蘭生村后,胡總得知村里的雷玲玲、龔欣、龔琴三名同學家庭困難,她就與這三名同學簽訂資助合同,幫其完成學業。讓他們寒暑假到我們公司實習,每月發放3000元補貼,并承諾他們大學畢業后來我們公司優先錄用。”
陳德偉若有所思,接過辦公室主任的話題:“我記得胡廣芬曾經說過,一個有作為成大器的企業家,應該以報效社會為出發點,濟貧幫窮,廣結善緣;應該以文化為依托,注重教育,著眼未來。”
“胡廣芬做到了。”陳德偉說。
遵義是辣椒之都,這個我在遵義辣椒博覽會館已經見識。偌大的會館交易中心,有數十間面積在2000平方米以上的拱形展廳,里面全都是一堆堆的紅色小山。我準備進到一間展廳與老板們做點交談,不料濃烈的辣味太刺喉,讓我這個資深咽炎患者咳嗽不止,我只好退避三舍,趕忙逃離。
但在貴三紅的產品陳列室,我看到那些不一樣的高端包裝和各式辣椒產品,普普通通的辣椒,在這里成了文化的象征。
“貴三紅果然名不虛傳。”我對陳德偉說。
“是的。”他接過我的話題,說起了胡廣芬的發家史,“1998年,胡廣芬獨具慧眼,創立遵義貴三紅食品公司,主打辣椒產業,秉承‘富民興農、百年三紅’的理念,以市場需求為核心、以科技和文化創新為驅動,不斷加強產品研發力度,辣椒文化推崇力度,加大市場品牌投入,做活辣椒文章,推出糟辣椒等系列產品10多個,把辣椒精深加工搞得風生水起,市場遍布世界各地。在遵義市新蒲、播州、湄潭、余慶、鳳岡、務川、綏陽等區縣,擴大辣椒規模,帶動20多萬人增收致富,實現人均增收2000元以上,直接帶動貧困人口1萬人以上。
“現在,她遵循‘依托辣椒產業,探索科學加工,開拓國際市場,力爭行業先鋒’的發展目標和‘以質量創品牌,以品牌求效益,以效益謀發展’的經營戰略,建設高標準辣椒種植基地,推進高標準辣椒生產示范,培育出了高標準辣椒產品品牌。抓好產業升級,由科技創名牌,由文化樹形象,直至打入了國際市場。”
陳德偉最后總結:“胡廣芬不愧為女中豪杰、‘商場蛟龍’、扶貧模范。”
黃大發和胡廣芬,這是在遵義有口皆碑的人中龍鳳,他們是最幸福的人。
四、世紀遵義在
文化“希望工程”中賡續使命
“貴州文化在黔北,黔北文化在遵義。”這是人們的共識。遵義文化歷史悠久,“詩鄉文化”“國酒文化”“吉他文化”“書法文化”“辣椒文化”“沙灘文化”和“茶文化”等等,這些以不變紅色為基因的文化現象,在遵義大地上爭奇斗艷,形成了舉世矚目的亮麗風景。在建設世紀遵義、塑造遵義形象、弘揚遵義精神中發揮著各自的作用。
從2017年開始,遵義市全面啟動“講好長征故事·落實立德樹人——長征故事進校園”系列活動,從紅色文化切入,以增強新時代中小學德育工作的針對性和實效性。把“培育紅色基因鮮明的一代新人”為總體目標,制定了“一年打基礎、三年出成果、五年成常態”的工作規劃。
人們把它叫做遵義文化“希望工程”建設。
各個縣市區在貫徹精神的基礎上,根據各自文化特點,制定和落實更為詳細更合縣情的相應規劃,其成效十分顯著。
這一點,綏陽的表現不可復制。
先前說過,在綏陽,無論鄉村還是城鎮,每一個詩社都有兒童、有在校學生成為會員;每個授牌的詩歌家庭,必定有子女或者孫輩是詩人是作家。比如金字詩社,就有6名在校學生,最小的僅8歲。中華詩詞之家張炳旭家庭,在大人們的影響下,4個小孫輩,全都會寫詩,都發表過作品。
綏陽的文化“希望工程”建設有著非常扎實的基礎。
而現在,聰慧的綏陽教育者們借勢造勢,在傳承優秀傳統文化、推進綏陽詩鄉建設、講好綏陽故事中,更是使上了大手筆。他們堅持把后繼詩歌人才培養、詩鄉文化的薪火相傳作為工作的重點,以推進詩歌進校園為抓手,有組織、有陣地、有經費、有活動地突出詩歌文化的傳承。從娃娃抓起,確保詩歌人才源頭不斷流,確保詩鄉文化永久傳承。
我一直認為,在當下,如果一所學校把單純的文化傳承作為“希望工程”來打造,在學生完成學業的前提下,鼓勵他們寫詩作文、學畫習書,成立文學社、詩社,那是一件很“不合時宜”、很奢侈的事,因為學校要升學率啊。記得我在教書的時候,我們縣的許多中學都有文學社,作為詩人,我還在我任教的縣一中文學社講過創作課。如今,所有的這些,早已銷聲匿跡了。
所以我武斷地說,現在的學校,大多都早已成為考試作坊,學生成了考試機器,哪敢有文學創作的奢望?只有綏陽、只有在遵義這塊土地,才能生長超凡脫俗的大智慧,給學生插上想象的翅膀,給學生放飛自我的天空。
我還明白,他們這樣做,是在打破一種不正常的“禁錮”。是在嘗試著為我們民族文化的傳承與發展打通一條陽光大道;是在為中華民族抵御西方文化滲透筑牢不潰的大堤而執著踐行。
他們是時代的清醒者,是思想的先行者,是社會主義中國文化的捍衛者。
他們,做對了!
由此我強烈呼吁,我們的教育管理者們,是時候來遵義看看了。
曾任過教育局長的綏陽文聯主席冉光輝回憶起當時校園內的詩歌活動時,依然滿懷深情。
他告訴我,當時,縣委主要領導告誡他,“接力棒必須永遠地傳下去!”
他們要求綏陽校園的文化建設要緊扣綏陽特色,在下一輩的心靈中撒下詩歌文化的種子。
“所以我們教育局在貫徹市委、市政府‘一年打基礎、三年出成果、五年成常態’的工作規劃時,突出我們綏陽特點,制定相應規劃,安排專門班子抓這項工作,當時是由我掛帥的。”
之后,冉主席系統地介紹了綏陽校園詩歌文化開展的情況。
一是建立校園詩歌組織。聘請專家成立指導組指導校園詩社工作。詩社以學生為主體,也把對詩歌有興趣的教師一并吸納作為會員,以便更好地組織和指導學生開展詩歌培訓、創作及相關活動。截至目前,該縣已在全縣建立校園詩社18個,涵蓋了全縣城區所有學校及大部分鄉鎮重點學校。校園詩社會員達4300多人,為詩歌后繼人才培養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源頭活水。
二是建設固定詩歌陣地。在建立校園詩社的基礎上,指導組深入各校園詩社與學校座談溝通,指導學校加強詩歌陣地建設。在儒溪小學,學校落實了辦公樓二樓一層作為校園詩社的固定陣地,陣地陳列著學生詩歌作品裝訂本、學校詩社出的社刊和部分老師和學生的詩歌作品墻報,為詩社會員開展交流研討、作品展呈提供硬件支撐。綏陽校園里的18個詩社,其中10個詩社不僅有固定的辦公陣地,同時還單獨設置了陳列室和培訓室。
三是詩歌活動常年不斷。首先是各個學校根據自身特點,濃化詩歌氛圍。比如儒溪小學每天每個班級在早到校、中餐之前集體誦詩一首后,方可入校上課和進食堂就餐。綏陽縣第二實驗小學,他們開展了每個學生一天頌一首、一個星期背一首、一個月寫一首、一個學期一個班級出一本詩集的“四個一活動”,激發學生們的讀詩寫詩熱情。而且,該小學還積極拓展學生文化活動領域,開辦了學生剪紙藝術培訓班,成立興趣組,專辟陳列館展示作品。學生們創作的紅軍長征路上湘江戰役、遵義會議、四渡赤水等每個節點的系列剪紙,和許多單幅的其他紅色故事的剪紙,場面恢宏,構圖逼真,其藝術水準令人折服。
四是各學校詩社按照縣里部署,將綏陽詩歌活動中有名的詩歌轉轉會這一優秀傳統引入校園。各詩社不定期選取會員創作詩歌,確定轉轉會舉辦時間,將作品提交縣文聯,由縣文聯從詩歌點評專家庫中選擇相應點評專家,提前作好點評準備,在轉轉會舉辦時間深入學校詩社,面對面對學生習作進行點評。
綏陽學校里的詩文化活動如火如荼,我想,縣文聯應該是功不可沒的,我半開玩笑半當真地問冉主席:
“學校的活動如此熾熱,我們文聯應該貢獻不小吧?”
“我們文聯當然責無旁貸呀。”冉主席說。
“除了參與組織和把關、安排專家指導外,為確保上面活動的順利開展,縣文聯確保了經費支持。在此基礎上,我們文聯還做了以下工作。
“爭取經費創辦‘詩鄉新芽寫作訓練營’。在沒有專項經費預算的情況下,積極向上爭取,每年爭取資金10萬元以上,創辦‘詩鄉新芽寫作訓練營’。堅持每周定時上課,全年不間斷培訓。訓練營自2019年創辦以來,已堅持舉辦6年,每年培訓學生500多人,累計培訓學生達3000多人。
“鼓勵學校開展校園詩歌系列活動。我們向所有校園詩社做出了明確承諾,只要是學校詩歌寫作大賽、誦讀大賽、傳統詩詞記憶大賽等詩歌類競技比賽,文聯無償為活動提供所需獎品,并為活動開展提供相關專業指導。
“舉辦三大學生賽事。我們堅持每年舉辦征文形式的校園詩歌寫作大賽、學生朗誦學生作品為主的校園詩歌朗誦大賽、以現場寫作方式進行的‘詩鄉新芽杯’全縣中小學生寫作大賽等三大賽事。各項賽事均分高中、初中及小學三個組織進行評比,每個賽事的獲獎作品出版一個裝幀精美的作品集供孩子們學習。所有大賽所需獎金及相關工作經費均由縣文聯負責解決。目前,‘詩鄉新芽杯’全縣中小學生寫作大賽已連續舉辦5屆,今年校園詩歌創作大賽已正式啟動,校園詩歌朗誦大賽將在下半年擇期舉行。”
聽完冉主席的介紹,我唯有向他們高瞻遠矚、腳踏實地實施文化“希望工程”的清醒頭腦致敬。
還是那句話,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對中國進行文化滲透、文化侵略和文化占領的賊心不死。我們必須像遵義一樣,堅守和鞏固以紅色文化為底色、銅墻鐵壁般的文化堡壘和文化家園,只有這樣,他們的圖謀,就永遠不可能得逞。
曾子在《大學》里說:“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溫故知新,止于至善,是文明得以傳承和發展的精神契機,所以我們說,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必先培養中華民族的文化精神。
尾聲:遵義,我靈魂的洗禮之所
在我離開綏陽的那天早上,我請詩人韋忍再次陪我去“詩鄉文化廣場”,我要“膜拜”綏陽人心中的文化圣地。
我們到的有點兒早,除了幾個老人在廣場上打太極,沒有什么人。剛剛露出的晨曦籠罩在廣場上空,投下淡淡的光暈,更加增加了廣場的神圣和空靈,讓我頓生感念。眼前出現了2000年前的尹珍講堂,由講堂而孕育的遵義文化,在升騰、在四射,在穿透,在擴散,像雨露一樣滋潤西南大地……
5天時間,在我生命里是可以忽略的瞬間。但我留在遵義的5天,卻是我此生之中最有意義和值得珍惜的寶貴時光。在遵義,從南到北,從西到東,遵義會議舊址、婁山關、赤水河、雙河洞、海龍屯、尹珍講堂等文化遺產,沙灘文化、轉轉會、惜字文化、農民詩社文化等文化品牌,山銀花、貴三紅、天下第一壺、吉他,這些帶有濃郁文化符號的龍頭產業,還有那些樸實的農民詩人、文聯主席、著名作家,他們都銘刻在我靈魂深處,成為我人生之旅中最耀眼的重要印記。遵義啊,這個在中國歷史和中國革命史上舉足輕重的城市,這個在現代中國耀眼的魅力城市,書寫她,我為之驕傲;眺望她,我為之振奮!
遵義是紅色文化充分浸潤的城市,遵義各縣、市、區,在遵義紅色文化的框架下,把各具特色的地方文化與發展經濟、文旅結合、培養新型農民和推動產業升級完美地結合到了極致。就像是一臺大戲在祖國西部唱得轟轟烈烈,也像是呈現給全國人民的遵義文化傳承與發展的文化畫卷,波瀾壯闊。想到這,一種崇敬感便油然而生。遵義歷屆的領導者們是智慧的、勤廉的和開拓的,830萬遵義人民是勤勞的、樸實的和偉大的。
6月20日早晨,我踏上回家之路,帶著一份重托和一份承諾。仿佛是一個在洗滌和涅槃之后的孩童,我感到了內心的赤誠和靈魂的純潔。在車站廣場,我停下腳步,十分莊重地向遵義揮手致意,極為虔誠地向遵義默默凝望。噴薄而出的陽光已經灑在了我的身上,那是紅色文化的照耀,革命遵義的叮嚀。我作別遵義,任憑炙熱漫過我的全身,讓我的感動化作對美好遵義內心的祝愿——
現代化的紅色遵義,明天更美好!
責任編輯/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