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本文主要以歐盟15個成員國國家隊為例,分析歐洲一體化對其國家隊發展的影響。在一體化進程中,歐盟機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以歐盟法的“硬手段”(hard tool)改變了足球管理機構的決策,強迫足球管理機構促成了博斯曼法案的通過。以博斯曼法案為切入點,建DID模型后發現:博斯曼法案實現了擁有歐盟公民身份的球員在轉會市場內自由流動,間接地降級了國家隊在FIFA的排名。最后得出初步結論,歐洲一體化沒有給15個歐盟成員國國家隊帶來正面影響。
關鍵詞:歐洲一體化;歐盟機構;足球;博斯曼法案
The Influence of European Integration on the Development of
European Football-The Empirical Research of the Bosman Ruling
DAI Xinyi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Center for European Studies, Guangzhou Guangdong, 510420, 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mainly takes the national teams of 15 EU Member States as an example to analyze the impact of European integration on the development of their national teams. In the process of European integration, EU institutions changed the decision-making of football management institutions with the \"hard tool\" of EU law, forcing football management institutions to pass the Bosman Ruling for the first time. After taking the Bosman Ruling as the breakthrough point and building the DID model, it is found that the Bosman Ruling achieves the free flow of players with EU citizenship in the transfer market and indirectly demotes the national team's ranking in FIFA. Finally, it draws a preliminary conclusion that the European integration has not brought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national teams of the 15 EU Member States.
Key words: European integration; EU institutions; Football; Bosman Ruling
中圖分類號:G843"""""""""""""""""" 文獻標識碼:A
在歐洲一體化(European Integration, 以下簡稱“一體化”)發展的進程中,體育在整個歐盟的經濟和社會發展中起到的作用與日俱增,它不僅可以促進消費、增加就業,而且還可以促進社會融合。超過700萬人從事與體育有關的工作(占歐盟總就業的3.5%),與體育有關的商品和服務總額達到2,940億歐元(約占歐盟總附加值的3%)[1]。在體育領域中,足球處于首要的地位。歐洲是現代足球的發源地,它的影響力跨越了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領域,可以更廣泛地視為歐洲體育的代名詞[2]。歐洲憑借著出色的足球實力和完善的產業,在世界上具有獨特優勢,吸引了其他地區球員和教練的加入。根據德勒公司(Deloitte)2021年1月發布的德勒足球財富榜,2019/20賽季收入排名前10的球隊均來自歐洲五大聯賽[3]。這充分地體現了歐洲足球在世界的統治力。歐盟機構[4]意識到體育在經濟和社會中的重要性,出臺了適用于整個體育行業的文件,如《赫爾辛基體育報告》(Helsinki Report on Sport)、《體育白皮書》(White Paper on Sport)等。
歐洲一體化進對歐洲大陸有著深刻的影響。經過對文獻的搜集和總結之后發現,發現現有的歐洲一體化研究主要集中在政治、經濟和外交等領域,一體化與足球的關系卻鮮少有人研究。同時現有與歐洲足球運動發展的相關文獻中,多數將其展置于全球化的背景下。因此,為彌補當前學術研究的空缺,本文將以歐盟15個成員國國家隊為例,分析歐洲一體化對其國家隊發展的影響。研究方法是運用計量經濟學中的雙重差分模型(Difference-in-Differences model,簡稱“DID模型”)模型,觀測歐盟成員國的國家隊在國際足球聯合會(Fédération Internationale de Football Association,以下簡稱“FIFA”)的排名變化以及分析相關的影響機制。將一體化對歐洲足球的影響細化為本文現在的研究問題主要基于以下幾點考慮:(1)現有的27個歐盟成員國中有13個是2004年歐盟東擴后加入歐盟。雖然它們入盟前未受到博斯曼法案的影響,但考慮到這些國家加入歐盟的時間尚短,一體化帶來的影響遠不及老歐盟成員國(Old EU),所以本文僅選擇了15個老歐盟成員國。(2)選擇國家隊而非俱樂部作為案例的原因在于考慮到一體化改變了成員國和歐盟機構之間的關系和權力分配。國家隊的成績的變化能夠更為準確的代表一體化的影響,而俱樂部更多是受到投資者的影響。(3)選擇FIFA排名作為被解釋變量是考慮到FIFA的排名由國際足聯官方發布,根據國家隊多次的比賽成績進行計算,可以較為準確地反映該國國家隊在世界的水平。本文創新之處在于將歐洲足球的發展進程置于歐洲一體化這一區域一體化的背景下。足球發展是由多重因素推動的,本文僅關注一體化的影響。
1" 文獻綜述
就歐洲一體化的研究領域而言,國際政治、經濟體制改革、金融、國際法等方面已取得一定成果,但體育領域尚待研究[5]。本文以football/soccer,European Integration, European Union/EU作為并列關鍵詞,進行文獻搜索。時間段定在2005-2024年,在中國知網、ProQuest、Springer、Sage、Taylor amp; Francis 5個數據庫進行搜索后,篩選出相關文獻一共8篇。結果數據偏低,反映了學界對歐洲一體化在足球方面的影響上研究不多。在對上述8篇文獻進行分析后,解析出三大研究方向:
(1)在足球行業的歐洲化(Europeanization)過程中,不同層面的決策者和參與者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當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這個領域。德國學者阿爾內·尼曼(Arne Niemann)和布蘭特(Alexander Brand)在該領域的研究較為深入。以上兩位學者主要以德國和奧地利兩個國家作為案例,分析和對比兩國在適應歐洲一體化過程中的異同[6]。除此之外,他們還關注足球運動如何促進歐洲一體化的進程[7]。
阿爾內·尼曼和亞歷山大·布蘭特認為在歐洲化的過程中,足球行業決策的產生既依賴于歐盟機構自上而下的施壓,又依賴于足球行業對歐盟機構進行游說[8]。國內和跨國機構對歐盟決策的實施程度也會反過來進一步影響歐盟機構決策的制定。通過對德國足球的3個案例進行分析后得出結論:歐洲一體化對德國足球的規則和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9]。尼曼和布蘭特通過對文獻的分析發現:現有研究只關注了歐洲化促成了國內領域的改革,但忽略了社會和跨國機構的作用,如足協和歐洲足球協會聯盟(Union of European Football Associations,以下簡稱“UEFA”)等[10]。通過對比分析德國和奧地利2個案例,得出結論:國內俱樂部、足協和聯賽及跨國層面的UEFA對來自歐盟層面政策實施的程度不同,影響了足球行業的改革程度,從而影響了足球行業歐洲化的進度。但也有學者持不同意見,于爾根·米塔格(Jürgen Mittag)和本杰明·萊格朗(Benjamin Legrand)則認為歐洲足球的發展很難說與歐盟層面的推動有關系,發揮推動作用的應該是UEFA[11]。UEFA的成立推動了歐洲冠軍聯賽的改革,繼而在歐洲足球的發展中發揮了深遠的影響。文章最后作者也給出了預測:未來足球也許能成為歐洲一體化發展的推動力。
在歐洲足球發展的過程中,不同層面相互作用,影響了相關政策的產生和實施,繼而影響足球歐洲化的進程。但現有研究僅僅看到歐盟層面對俱樂部和聯賽的影響,并沒有探究對國家隊的影響。這也是本文的主要研究問題和切入點。
(2)分析全球化帶給歐洲足球的影響。針對全球化對歐洲足球影響的研究,學界并沒有一個統一的結論。不過當前主要研究認為,不同的國別受全球化影響是不同的,所以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羅杰·佩恩(Roger Penn)以英國和意大利為例,發現自1930年以來,英國和意大利的全球化的軌跡是不同的[12]。在此過程中,民族主義、國際主義和全球化之間相互聯系復雜而微妙,這三者對于足球的發展都是不可或缺的。安妮卡·埃里亞森(Annika Eliasson)注意到瑞典足球市場不同于傳統市場,女足球員受到更多的轉會限制[13]。通過對男女球員的分析后得出結論:全球化對瑞典男女足的影響是不同的,無論是針對個人還是足球整體。針對當前的研究都認為全球化改變了體育運動所表達的文化價值,作者給出了不同的見解:全球化并沒有明顯地改變當前足球內在的文化價值,尤其是在性別上。女子足球運動的發展清楚地證明了當地條件和全球條件之間的相互依賴[14]。葉佳春認為足球全球化是足球運動發展的必然趨勢,它促進了從業人員的相互交流、足球文化的交融以及經營管理更加國際化[15]。但在這一過程中,還是存在諸多問題,包括金融資本對足球俱樂部的壟斷;發展不均衡且區域化傾向日益顯著;貧富差異變大,資金更多地流向足球運動發展更好的地區[16]。但是作者在結尾并沒有指出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全球化是世界發展的一種趨勢。足球全球化的盛行使得球員和教練可以自由流動,戰術風格也更加多樣。但這一部分的研究存在諸多問題:模糊了一體化和全球化這兩個影響因素。歐洲一體化和全球化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二者對歐洲足球的影響可能是不同的。同時,二者對歐洲足球是否有交叉影響?現有的研究并沒有清晰地指出上述問題。這體現了對歐洲一體化的認知不足,同時也是本文的寫作目的之一:剝離了全球化和一體化兩個概念,認定博斯曼法案是一體化帶來的,關注一體化對歐洲足球的影響。
(3)足球在社會文化中的角色。以歐洲足球為例,對于其在社會、文化和經濟中的作用,當前研究又得出了較為一致的結論:足球增強了歐洲在對外文化輸出中的信心,對經濟發展和社會融合起到了促進作用。
趙均和許婕將足球產業劃歸到文化產業[17]。足球文化成為產業經濟的文化資本,是足球產業的一種輔助手段:不僅能促進足球產業的發展和擴張,其本身也會獲得經濟利益。作者從國家隊競技水平,聯賽水平和全球足球運動員流動特征等方面分析了歐洲足球產業的壟斷性和競爭力。其高質量的足球聯賽為歐洲足球產業的擴張提供了內容優勢和技術保障。幺海欣和王麗娜對歐錦賽的歷史背景、發展、經濟效益和文化價值進行研究后發現:重大體育賽事對舉辦國的基礎設施投資、國家形象、文化認同等方面帶來了積極的影響,也促進了歐洲足球的交流與發展[18]。上述方向的研究指明了歐洲文化輸出的成功及文化自信,但是并未論證足球究竟是推動抑或阻礙了歐洲一體化的發展。
綜上,歐洲一體化對足球的影響研究略少且研究角度較為分散。所以下文將從一體化涉足足球領域的背景進行分析,為后文實證研究做鋪墊。
2" 背景分析
2.1" 歐盟機構涉足足球領域的法律基礎
歐洲一體化最初目的有兩個:第1是尋求和平;第2是在多元化的歐洲政治、文化、社會、宗教等領域建立一個超乎其上的統一體,也就是建立一個凌駕于名族國家之上的、包納全部的整體[19]。一體化始于1946年的歐洲煤鋼共同體,且至今還在繼續。現在的歐盟作為一個特殊的組織,兼具國際組織和主權國家的特點:即成員國將部分主權永久轉移給超國家機構,但成員國仍保留了主權國家的權力。在一體化的過程中,歐盟和成員國對于權力的分配一直是雙方博弈的焦點。歐盟和成員國之間有明確的界限:歐盟在特定領域[20]內擁有專屬管轄權(Exclusive Competence)。在其專屬管轄范圍內,歐盟有權立法并通過有法律約束力的法案,成員國需要無條件地執行歐盟的相關規定。分享管轄權(Shared Competence)是歐盟和成員國在某些領域共享管轄權。如果歐盟在該領域內采取行動,那么成員國則不能單獨采取行動。除此之外,歐盟在某些領域內發揮支持、協調和補充作用(Supportive Competence)。在這種情況下,歐盟的行動不能超過成員國的。
2009年《里斯本條約》正式將體育運動納入歐盟法。《里斯本條約》規定歐盟可以制定和實施協調一致的體育政策,并為體育運動提供專門的預算。《里斯本條約》生效之后的《歐盟運行條約》(The Treaty on the Functioning of the EU,簡稱“TFEU”)第6條規定:歐盟有能力支持、協調行動或補充各成員國在體育領域的行動。第165條列出了歐盟體育政策的目標,僅允許歐盟機構采取激勵措施和建議,明確排除了歐盟成員國法律和法規的任何協調[21]。足球屬于傳統體育領域。因此歐盟在足球領域發揮的是支持、協調和補充作用。歐盟有權出臺相關的指導文件以作為補充文件,如上文提及的《赫爾辛基體育報告》,《體育白皮書》等,但這些文件并不具備法律約束力,稱為歐盟機構的“軟手段”(soft tool)。
2.2" 歐洲一體化影響足球管理機構決策:博斯曼法案[22]
在歐洲足球行業中,最高權力屬于國際性非政府組織FIFA。其次是UEFA,接下來就是國家和地區體育聯盟,最后是職業俱樂部和業余“草根”俱樂部。機構管理原則是法律不干預足球行業自治管理。
歐洲一體化改變足球管理機構的決策是通過博斯曼法案達成的。將博斯曼法案是歐盟機構以歐盟法的“硬手段”(hard tool)改變了足球管理機構的決策,強迫足球管理機構改變現有的規則。雖然歐盟機構在體育領域并沒有專屬管轄權,但由于職業足球運動員作為勞動力,且轉會活動屬于歐盟法中規定的經濟活動,現有的轉會規定違反了歐盟法。因此,歐盟可以直接以歐盟法條款強制要求足球管理機構跟更改現有的轉會規則。從職能上說,歐盟機構有權監督單一市場內歐盟法的應用。這項職能主權國家或足球管理機構無法完成。
根據上述分析,在歐洲一體化進程中,博斯曼法案是歐盟機構以歐盟法干涉了足球管理機構的決策。因此在下文的實證分析中將對上此為基礎:以1996年博斯曼法案的通過為切入點,建立模型以觀測歐盟內部球員的自由流動是否對國家隊在FIFA中的排名產生影響。
3" 研究方法
3.1" 模型設定
如前文所言,1996年UEFA被迫接受博斯曼法案,改變了原來的轉會制度,通過球員在歐盟各國內實現自由流動,很可能會對歐洲足球產生影響。同時考慮到球員的自由流動和國家的FIFA排名之間可能存在內生性問題,如FIFA排名靠后的國家可能更不容易留住本國球員,造成球員流動,從而導致反向因果關系。因此,本文將運用DID模型,通過設置“博斯曼法案通過前后”的虛擬變量將樣本分為對照組和處理組,通過構造兩個虛擬變量的交互項來檢測博斯曼法案的頒布對歐盟國家在FIFA中排名影響的凈效應。DID模型近年來多用于計量經濟學中對于公共政策或項目實施效果的定量評估[23]。推動足球發展的因素是多重的,DID模型的優勢在于可以剝離其它的影響因素,看到博斯曼法案的凈影響效應。但其使用也有嚴格的限制。據上述分析,具體模型如下:
(1)
在式(1)中,Rankingi為i國家隊在FIFA的排名。Posti為時間虛擬變量,代表博斯曼法案是否通過。Tteati為組間虛擬變量,表示不同足聯的管理水平。控制變量包括國內生產總值(GDP)、青訓水平(Youth)、國家人口(Pop)等。u為誤差項。除另有說明外,本文的實證過程均由Stata 15SE軟件包實現。
3.2" 變量解釋及數據來源
被解釋變量是Rankingi,代表i國家隊在FIFA的排名。排名的數值越大則排名越低。使用的是FIFA的排名作為被解釋變量是因為考慮到各種杯賽的賽制以及進行了多次改變,無法滿足DID模型的前后比較。而FIFA排名是以國家隊各類比賽結果為基礎,再運用自有算法進行積分計算[24]。所以它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客觀反映出國家隊的水平。以上排名均取自FIFA官網。以上國家的排名均只采用男子足球隊的成績,不考慮女足的情況。
Posti是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核心解釋變量Posti 為博斯曼法案通過與否的時間虛擬變量。通過前取0,通過后取1。Tteati為組間虛擬變量,表示足聯的管理水平對足球排名的影響。UEFA成員國家取1,其他取0。不同區域聯盟之間,足球水平差異較大,組織與管理水平也存在明顯差異。各個區域聯盟會各自組織區域性國際比賽,但這對于聯盟成員足球成績的提高作用有可能存在差異。Treat*Post是時間虛擬變量和組間虛擬變量相乘的交互項,其系數β6應該重點關注。它代表了博斯曼法案對歐盟國家在FIFA排名影響的凈效應。
為了解釋歐洲足球在發展過程中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參考郭燁和許陳生[25],陳慶耀[26]等的研究成果,引入3個控制變量。(1)國內生產總值(GDP)。GDPi代表i國家的經濟水平,使用不同年份的GDP對數值表示。經濟水平高的國家可以加大對足球行業投入,如擴大足球基礎設施建設、聘請世界級教練、完善后勤保障等。數據取自世界銀行數據庫;(2)青訓質量(Youth)。Youthi代表i國家的青訓水平,以不同年份U-20世界杯出線成績表示。選擇U-20世界杯出線次數作為參考指標主要基于以下兩點考慮:(1)U-20世界杯出線次數越多,代表青訓質量越高。每個國家的青訓梯隊穩定地向國家隊輸送人才,青訓質量的高低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國家隊的成績;(2)20歲左右的青年球員無論是心智、身體、技術還是戰術都已成熟,可以更好地作為成年隊的預備隊。以上數據取自FIFA官網,運用Excel求和;(3)國家人口(Pop)。Popi代表i國家的人口數量,采用不同年份的總人口對數值表示。一般來說,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擁有更多人口的國家或地區,將可能擁有更多有天賦的足球天才,因而能在各種國際比賽中取得更好的成績[27]。數據同樣取自世界銀行數據庫,變量的統計描述如表1。
以上影響因素僅考慮到宏觀影響因素,忽略了微觀影響因素如主客場,裁判判罰等。這是因為被解釋變量是包含了國家隊一年內多次比賽結果,單次比賽的結果很難對總體成績造成較大的影響。
3.3" 研究對象分類
根據DID模型的使用條件,本文將受博斯曼法案影響的國家劃分到處理組,未受博斯曼法案影響的國家劃分到對照組。處理組是15個老歐盟成員國:德國、法國、意大利、荷蘭、比利時、盧森堡、丹麥、英國、愛爾蘭、希臘、葡萄牙、西班牙、奧地利、芬蘭、瑞典。1990年東德、西德統一,考慮到統一前西德足球水平差異明顯高于東德。為保證結果的準確性,將使用統一前西德的成績。英國自1973年加入歐盟,于2020年脫歐。但作為歐盟成員國的幾十年內無可避免受到一體化的影響,所以也將英國列入處理組。因為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和北愛爾蘭都是UEFA的成員國,但英格蘭是歐洲重要的足球國家之一,所以本文將使用英格蘭的足球數據代替英國。
對照組是日本、韓國、沙特阿拉伯、卡塔爾、阿曼、阿拉伯聯合酋長王國。上述的亞洲國家完全不受博斯曼法案的影響,所以列入對照組。亞足聯有48個成員國,但由于部分成員國可以擁有雙國籍,導致部分旅歐球員同時持有歐盟成員國護照在聯賽踢球。這部分球員必然受到了博斯曼法案的影響,不滿足DID模型的前提條件。因此在剔除了上述雙國籍的影響和部分無法找到數據的國家,選擇了上述6個完全不受博斯曼法案影響的國家列入對照組。
4" 實證分析
4.1" 基準回歸
表2展示了基準回歸的結果。第(1)列為未加入控制變量的情況,此時的DID交互項系數為0.037且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這表明博斯曼法案顯著降低了歐盟國家足球隊在FIFA的排名,符合上文的推測;第(2)列在基礎回歸的基礎上加入了3個控制變量(GDP、Youth、Pop),DID交互項系數為0.418,同樣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以上結果可以說明,博斯曼法案的通過明顯降低了歐盟國家足球隊在FIFA的排名。
4.2" 穩健性檢驗:平行趨勢(Common Trend)檢驗
DID的一個重要前提條件是處理組和對照組在政策實施(current)之前必須具有相同的變化趨勢,即平行趨勢假設[28]。如果不滿足平行趨勢檢驗,估計的結果就可能會存在偏差,存在被高估的可能性。本文將此作為穩健性檢驗。
由于法案通過前只有4年的客觀數據,所以本文根據客觀條件選取了法案通過前后各4年的數據,以博斯曼法案通過當年(1996年)為基期,將基期作為0期,法案通過前第1年作為-1期,法案通過前第2年作為-2期……以此類推。同理,法案通過后第1年作為1期,法案通過后第2年作為2期……以此類推。用這些年份的虛擬變量和 Treat 相乘得到交互項。如果處理組和對照組在法案通過之前存在相同的平行趨勢,那么法案通過前參數估計值的系數應該是不顯著的。如果法案通過后,交互項參數估計值的系數是顯著的,說明博斯曼法案確實對國家FIFA排名產生了影響。進一步分析,如果法案通過之后參數估計值的系數顯著為正,則表明法案公布降低了歐盟國家足球隊在FIFA的排名,即博斯曼法案阻礙了15個歐盟國家的足球發展;反之,如果法案通過之后參數估計值系數顯著為負,則說明博斯曼法案對15個歐盟國家足球發展起到了促進作用。
在圖2的平行趨勢檢驗結果中,政策實施前的交互項系數都接近為0,并且政策實施前的交互項系數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總體上處理組和對照組在實施干預之前沒有明顯的差別,即符合平行趨勢檢驗。進一步我們可以發現,在博斯曼法案公布之后的兩年,交互項的估計系數均顯著大于0,表明博斯曼法案對國家FIFA排名產生了顯著的負向影響。以上結果表明,本文的實證研究通過了穩健性檢驗,結果具有可信度。
5" 結" 論
本文研究的主要問題是以歐盟15個成員國國家隊為例,分析歐洲一體化對其國家隊發展的影響,以博斯曼法案為切入點,觀測歐盟內部球員的自由流動是否對國家隊在FIFA中的排名產生影響。首先解釋了一體化過程中歐盟機構涉足體育領域的法律基礎。
2009年《里斯本條約》正式將體育運動納入歐盟法。《里斯本條約》生效之后的《歐盟運行條約》規定:
歐盟有能力支持、協調行動或補充各成員國在體育領域的行動。但由于當時的轉會制度與歐盟法相違背,因此歐盟機構以歐盟法強制足球管理機構改變,促成了博斯曼法案的通過。通過建模發現:博斯曼法案實現了擁有歐盟公民身份的球員在轉會市場內自由流動,間接地降級了國家隊在FIFA的排名。最后得出初步結論,歐洲一體化沒有給15個歐盟成員國國家隊帶來正面影響。
對比現有學術成果,本文創新之處在于將歐洲足球的發展進程置于歐洲一體化的背景下來看待,彌補了當前研究的不足。而關于博斯曼法案的影響機制研究以及一體化對歐洲足球整體的影響等問題則還需要日后更多的研究來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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