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的政策變遷研究

摘 要：“雙師型”教師在職業教育領域中扮演著關鍵的角色，是促進職業院校教育教學質量提升和保障人才培養效果的重要力量。上海市從2010年開始受國家政策引導，在“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方面一直在進行探索和研究，并逐步形成了較為完善的政策體系。依據上海市“雙師型”教師政策的文本內容，將上海市“雙師型”教師政策的演進變遷大致劃分為初步探索期、持續推進期和深化發展期三個階段，包含“命令”“激勵”“權威重組”三種政策工具類型，體現出上海市“雙師型”教師政策堅守“圍繞人才培養質量提升”的原則和注重運用多種政策工具、不斷加強對“雙師型”教師認知的特征。

關鍵詞：“雙師型”教師；政策演進；政策特征

中圖分類號：G64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24）14-0134-04

教育教學質量的優劣，與教師隊伍素質密切相關。優秀的教師是培養高質量人才、發展高質量院校的重要資源，是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關鍵力量，尤其對于具有“教育”和“職業”雙重屬性的職業教育來說更是如此，更要注重教師素質建設、注重教師隊伍能力的提高。自1995年國家教委提出應該建設“雙師型”教師隊伍以來，國家和地方都對“雙師型”教師的培養和發展給予了高度重視，相繼制定出臺推進職業院校“雙師型”教師發展的政策、方針，從而“雙師型”教師的培養引發了職業教育領域前所未有的新關注浪潮。然而，“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在實際操作中還面臨著一些挑戰，比如準入機制還不夠完善、評價標準缺乏特色、發展機制還不完善等等[1]。研究表明，“雙師型”師資隊伍建設能否取得成功，與地方是否有效貫徹落實政策有著密切的關系。由此，深入探討和研究地方“雙師型”教師隊伍的方針和做法，成為當前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一、文獻回顧

多年來，我國學界對“雙師型”教師進行了較多的探討研究。具體來說，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對“雙師型”教師內涵的界定。關于“雙師型”教師的內涵，已有學者多是從“雙來源”“雙素質”“雙證書”三個維度來理解。二是對“雙師型”教師能力素質結構的研究。職業教育的復雜性對教師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雙師型”教師的能力表現出復合型的特征：師范性+學術性/專業性+ 職業性[2]。即要求教師通過運用扎實理論知識、采用合適教學方法與教學手段進行教育教學的能力；掌握系統專業科學知識，開展創造性科學研究的能力；掌握職業技能，具備實踐教學的能力。三是對“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取得成效及存在困境的研究。雖然我國“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正在從政府主導走向多元參與，從規模擴張走向內涵發展，從機械借鑒普通教育教師發展模式轉向產教融合的類型教育教師建設模式[3]，但是“雙師型”隊伍仍存在數量不足、發展機制不完善、結構單一、地區能力差異大等問題。四是對“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優化路徑的研究。學者們關于“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的創新路徑研究可概括為三點：制定以綜合素質為導向的“雙師型”教師準入機制；完善以活力激發為核心的“雙師型”教師保障機制；構建以專業能力提升為目標的“雙師型”教師培養機制。

基于上述綜述發現，當前我國學界關于“雙師型”教師的研究熱點主要是針對“雙師型”教師本身，具體包括“雙師型”教師的內涵界定、素質結構構建、“雙師型”教師建設困境及策略研究等。在“雙師型”教師政策層面上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雙師型”教師政策演進的階段劃分、政策價值、政策執行成效、政策執行困境、政策執行建議等方面。由此可知，雖然關于高職院校“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政策的研究已經有了不少成果，但是在地方視角的考察方面仍然有所欠缺。上海市作為職業教育改革的先行者和探索者，在職業教育“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梳理分析上海市“雙師型”教師政策狀況，可以幫助國家和地方的“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政策走向科學化。

二、上海市“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的政策類型

關于上海市職業教育“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的政策類型，經過對麥克唐納爾（L.M.McDonnell）和埃爾莫爾（R.F.Elmore）的政策工具分類理論的學習和研討，結合其理論模型，可以將其分為“命令導向”政策、“激勵導向”政策、“權威重組導向”政策三種不同的政策工具類型（見表1）。

（一）“命令性”政策工具

公共政策中，命令式的行為規范往往具有強制性和統一性，并可以在績效管理中實施，也因此增加了質量和效率。2019年，上海市對“雙師型”教師的規模和數量提出明確要求，“‘雙師型’教師的比例在專業課專任教師中不得低于60%”。此外，為解決“雙師型”教師人才培養的專業能力不強、質量保障缺乏等問題，上海市制定出臺了《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實施意見》，其中對職業院校專業教師隊伍的培養，進行了具體的指令性的規定和目標要求：“加強‘雙師型’教師隊伍培養，要求專業教師每年必須赴行業企業進行學習實踐，每5年中應有一定時間在行業企業進行學習實踐。”這一明確規定的目的是要確保教師必須具備相應理論教學技能與實踐技能，并體現了指令式的政策特色。

（二）“激勵性”政策工具

“激勵型”政策工具在麥克唐納爾和埃爾莫爾的政策分析框架中被定義為“通過提供貨幣或其他激勵形式，促使個人或組織采取某些行動的政策工具類型”。政策主體在使用激勵性工具的過程中，既要著眼于通過提高工資待遇等方式激發教師向“雙師型”發展的積極性，也要著眼于通過支持他們獲得“雙證書”“教學成果獎”或其他的鼓勵措施，以實現提高教師主動參與職業教育的意愿和積極性的目的[4]。上海市政策主體在運用“激勵性”政策工具時，主要涉及到的政策內容有：在中職和高職高專的教師崗位上，逐步提高教師的工資待遇；規定在教育系統優秀成果獎以及地方各級人民政府的不同形式表彰評審項目中，向“雙師型”教師傾斜；新增編制要向“雙師型”教師隊伍傾斜。通過以上措施，激發職業院校教師主動轉型發展為“雙師型”教師的積極性。

（三）“權威重組性”政策工具

麥克唐納爾和埃爾莫爾都強調，權威的重組性政策工具的主要特征便是“將正式的權威在個人和機構之間進行轉移”[5]，這種工具能夠通過權力重新組織和重新分配對施政對象施加強制性的影響，達到推動政策目標實現的效果。上海市政策主體為加強和促進“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推動“雙師型”公共政策體系改革，也使用了權威的重組性政策工具。“雙師型”教師的發展培訓體系，是上海市政府通過權威的重組性政策工具建立起來的，吸納了許多相關利益方的參與，由各高校和大中型企業聯合創建“雙師型”教師培訓基地，統籌推進“雙師型”教師培訓工作。此外，政策主體還以權威重組性政策工具建立了多種力量共同參與的“雙師型”教師評價機制。上海市政府在這方面做出了積極的探索，逐步建立了涉及院校、行業企業以及第三方專業教師評價機構組織的“雙師型”教師評價考核制度，以確保師資考核結果的客觀公正性，并發揮出師資培養評價成果對決策客體的激勵和矯正作用。

三、上海市“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的政策演進

為進一步學好并落實習近平總書記有關高等職業教育的重大論斷，進一步做好職業院校“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上海市政府以國家政策為導向、以職業學校“雙師型”教師培養為目標、以政策工具為手段，結合上海市實際，頒布了一系列地方“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政策（見表2），致力于打造具有上海特色，擁有高素質、高能力、高質量的新時代職業教育“雙師型”師資隊伍。

（一）上海市“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的初步探索期（2010—2016年）

在這一時期，上海市積極鼓勵各層級各單位發展“雙師型LT3dYNPpLHmXN/9qZWimZw==”師資，以擴大“雙師型”教師的數量和范圍。《上海市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是根據《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而制定。其中明確指出，要加大教師隊伍結構優化力度，增加企業專業人才和技能工匠人才擔任兼職教師的比例，打造一支兼具學校專業教師和企業實踐能手的“雙師型”教師隊伍，確保中職專業教師中30%來自企業、高職教師不低于40%來自企業。政府同時提出，為推動“雙師型”教師業務水平的提高，將為職業教育教師設立專項發展資金，幫助教師獲得專業技術資格、通過職業技能認證[6]。然而，對于“雙師型”教師如何培養、如何認定的問題，上海市出臺的相關政策中都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直到2016年，上海市教委發布的《上海市教師隊伍建設“十三五”規劃的通知》提出，要研究出臺職業教育“雙師型”教師隊伍指導意見，探索并建立“雙師型”教師認定制度和準入機制，為發展“雙師型”教師隊伍給予了必要的指引與支持。

（二）上海市“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的繼續推進期（2016—2021年）

上海市“雙師型”教師隊伍規范化建設工作從2016年開始就一直在堅定努力持續推進。上海市頒布了《上海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行動計劃（2019—2022年）的通知》和《上海市教育發展“十四五”規劃的通知》，這兩個分別于2019年和2021年發布的政策性文件均強調對“雙師型”教師資格認定標準及進一步規范認定辦法。此外，開展“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典型案例評審與選拔工作是2020年加強職業院校師資培養力度的又一項有力舉措。在《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實施意見》中明確指出，為支持“雙師型”教師建設活動，在企業學習中，要將教師參加實踐情況與其教師資格掛鉤、與教師職稱職位晉升掛鉤、與教師評先評優評獎掛鉤。可以觀察到，上海市政府在此期間頻頻出臺政策文件，力推教師隊伍“雙師型”建設，為教師隊伍持續向好的方向發展提供了政策扶持。

（三）上海市“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的深化發展期（2021年起）

2022年，教育部辦公廳正式出臺了全國職業院校“雙師型”教師認定標準和認定辦法，旨在加快職業教育“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上海市積極響應并貫徹落實國家頒布的《關于做好“雙師型”教師認定工作的通知》，結合地方實際，實施“一地一案”策略，于2022年參照修訂了上海市“雙師型”教師認定標準，制定了“雙師型”教師認定實施細則、實施辦法，并明確支持舉措。《2023年上海市教育委員會高等教育工作要點的通知》強調，支持和鼓勵校企合作共建“雙師型”教師培養培訓基地。總體而言，上海市為積極推進“雙師型”教師隊伍的創新建設和發展，在過去幾年開展了“三教”（教師、教材、教法）改革攻堅行動，多年來全面深化了“雙師型”教師體制改革。

四、上海市“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政策的變遷特征

（一）以“人才培養質量提升”為中心是上海市“雙師型”政策的實踐遵循

只有依靠一支素質高、業務能力強的師資隊伍，才能順利實現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目標，適應經濟社會發展需要。現代職業教育的主要目標與普通教育相比大有不同，它是要培養能夠直接投入生產第一線的具有高級技術應用能力的工業、科技、管理等領域的專門人才，培養高技能的工匠人才和適應我國產業升級轉型發展需要的優秀生產一線工程師隊伍。因此，培養和造就“雙師型”教師成為在此背景下實現人才培養質量提升的關鍵手段。上海市的政策和做法是，堅持以培養更多高質量、高水平、高技能人才為核心，著力建設“雙師型”教師隊伍，為促進職業教育和職業人才培養質量整體水平提高提供更加全面的師資培訓和支持。

（二）提高對“雙師型”教師的理解，對政策內容逐步進行修正

如今上海市對“雙師型”教師的觀點和要求也在不斷調整，不斷強化。對教師內涵的要求由最初的偏重專業知識能力逐步向既重專業知識又重視實踐能力的方向發展，為更好迎合新時期職業教育的發展需求，提出了“雙能力”“雙證書”“雙資質”“雙素質”的標準要求。從最初建議的“雙師型”教師人數占全部教師人數的1/3以上，到現在明確規定2023年比例不低于50%，“雙師型”教師要求逐步提高到一個較高的水平，表明上海市對“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的推動力度也在不斷加大。在企業實踐經歷的要求上，不只要求教師必須具有企業實踐閱歷，而是要求逐漸延長教師在企業實踐中的時間。同時政策也明確了相應的校企合作方式與要求。不斷修正并完善的政策，反映出上海市在建設“雙師型”教師隊伍方面朝著制度化、體系化的發展態勢。

（三）從命令規定到政策激勵，綜合運用多種政策工具

上海市對職業教育教師隊伍建設提出的“雙師型”要求是在不斷改進和提高的。上海市政府綜合運用“命令性”“激勵性”“權威重組性”三種政策工具，讓“雙師型”教師隊伍得到了較好的培養和發展。其在“雙師型”教師方面的政策調整主要圍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一是獨立設置職稱評審和教師聘任評審制度，確定評審、聘任標準，優化評審流程和程序，建立評審機制，為“雙師型”教師的發展助力。二是為了激發引導廣大教職工積極投身企業實踐活動，增強社會實踐能力和專業教學水平，將“校企合作”納入教職工績效考核體系。三是在相同條件下，對具備相關企業教學及產品運營管理等一線操作經歷的專業老師，在教師評估與聘用和晉級職務、工作等方面給予更多的機遇，并鼓勵更多企業技術能手投身到職業教育中，以提升職業教育質量。

基于對上海市“雙師型”政策的工具類型、變遷階段及特征的分析可以看出，2010年以來，上海市職業教育“雙師型”教師政策呈現出積極的發展趨勢，并逐漸趨于完備、完善。在新的歷史時期，為了更好發揮政策對“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的指導、引領作用，破解“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的困擾，必須加強政策的針對性、有效性，實現職業院校教師能力提升，從而繼續為上海市職業教育提質量、塑形象添磚加瓦。

參考文獻：

[1] 孔巧麗，劉志文.高質量發展背景下高職院校“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困境與對策[J].職業技術教育，2023，44（7）：39-45.

[2] 謝莉花，陳慧梅.新時代職業教育教師隊伍的雙師“結構+素質”建設：基于德國經驗[J].山西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48（2）：105-111.

[3] 王少愚.產教融合背景下高質量“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路徑探究[J].職業教育研究，2023（4）：18-23.

[4] 李曉延，賀思媛.“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政策研究：基于麥克唐納爾和埃爾莫爾政策工具的分析[J].北方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3）：170-176.

[5] 弗朗西斯·C·福勒.教育政策學導論（第二版）[M].許慶豫，譯.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7：233.

[6] 上海市教育委員會.《上海市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EB/OL].（2010-12-7）[2023-8-15].http：//edu.sh.gov.cn/jydd_zcwj_ddwj/20101202/0015-jydd_17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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