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維也納尋找電影中的愛情

維也納被譽為“多瑙河的女神”，幾個世紀以來一直是音樂之都，同時和巴黎一樣，也是歐洲的文化中心。維也納作為世界遺產城市，是我最向往的歐洲城市。所以，這次請跟隨我的腳步，讓我們從電影的角度，去認識這座除了音樂之外，還以浪漫愛情吸引世人的詩意之城。

初到的落差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樣，會因為喜愛一本書、一位作家或者一部電影而去拜訪一座城市。每次抵達一個新的國家或是探訪一座新的城市，于我而言，都是從陌生走向熟悉的過程。這過程有好有壞，難以預測。畢竟，從“聽說”到“看見”之間，還存在著巨大的鴻溝。

維也納給我的感受跟以往去過的城市都不太一樣：古典、奢華、繁復的老城區像優雅老去的名媛，充滿了歷史的刻度，而維也納火車總站附近的那些現代的、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仿佛“精英女高管”，兩者同時并存，充滿了巨大的割裂感。甚至，看著外城區那些正在建造的新建筑群，你會感覺身處北京的國際貿易中心，而非維也納，真的跟北京太像了。

我這次跟隨著電影《茜茜公主》和《愛在黎明破曉前》（Before Sunrise）認識維也納的過程，就像是一場跨越了時光的浪漫之旅。“如果我到了一個地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離開，那么就算這里是天堂，對我來說也如同地獄。”說出這句話時，茜茜公主已經知道自己即將失去自由，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踏入美泉宮，迎接自己浪漫卻也悲慘的愛情宿命。

美泉宮是電影《茜茜公主》三部曲的主要取景地之一。美泉宮的主體由皇宮和皇家花園組成。在我看來，美泉宮是那種你不去會后悔，去了也會后悔的景點：因為這里沒有人，只有物件兒。“老錢風”帶來的震撼與富麗堂皇的實感是參觀過程中一定會有的體驗。只是，在皇宮內一個房間接一個房間地逛下來，初訪的驚艷與震撼感很快會隨著高度近似的房間布景與物品陳列消失殆盡。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那個充滿中國元素的房間，描金的白色護壁鑲板中鑲嵌著大小不同的中國漆畫板，把洛可可式與中國風融合，呈現了獨特的中西方文化碰撞下的藝術風格，有種獨特的美。

站在這里，回望過去幾百年前留下來的歲月痕跡，那些被人為刻意保護的展品昂貴精致，似乎什么都沒變。這些供皇室貴族們使用的老物件記錄了無數的故事與歷史，可站在它們面前的我，只能感受到些許波瀾。

讓時光停駐

電影與城市的關系，總是交織著夢境與現實，充滿了矛盾與狂歡。城市因電影留下了時間的刻度，而電影又因城市的底色被賦予了美妙的色彩與質感。無數影迷心目中的愛情啟蒙電影——“愛在”三部曲的開篇神作《愛在黎明破曉前》，講述了美國青年杰西在火車上邂逅法國女學生賽琳娜的故事，兩人相見恨晚，相談甚歡。當火車到達維也納時，杰西盛情邀請賽琳娜一起在維也納游覽一番，即便杰西翌日便要坐著飛機離開，但與杰西一見鐘情的賽琳娜還是接受了他的邀請。隨后兩人暢游維也納，一邊游覽著美麗的城市，一邊談論著彼此的過去和對生活的感悟，而如此美好浪漫的約會將會在日出之前結束。

1995年《愛在黎明破曉前》在美國上映。演員伊桑·霍克和朱莉·德爾佩在最美好的年紀，與維也納的美景一起永遠留在了銀幕上。29年轉瞬即逝，我跟隨著電影，對比劇照和現實，幾乎跟著電影路線走完了全程。

站在綠色的海關橋（Zollamtssteg）上，左邊的橋洞雙向通車，右邊的河流雋永悠長，從黃昏到日落，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稀松普通的一座跨河小橋，因一次日出之前結束的約會而時光永駐。在電影中，他說，我要拍一張照片。接著，他注視著她，就像要把她和整個黎明破曉印在腦海里。當賽琳娜和杰西分開時，鏡頭重溫他們曾經去過的所有地方，那些地方因兩人的離去而失去了色彩。

在維也納已有75年歷史的黑膠唱片老店陶希特二手唱片行（Teuchtler—ALT & NEU Recordstore），最廣為人知的標簽就是《愛在黎明破曉前》的主場景拍攝地之一，此地貢獻了影片的名場面——賽琳娜和杰西在試聽室共聽唱片，那里只有供兩個人站立的地方，這對有情人微妙尷尬的眼神交匯后又躲閃開，將曖昧掩藏在音樂營造的浪漫氛圍里。“我喜歡我望向別處時，你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如此的愛情金句在這部電影里比比皆是。

該店的現任繼承人陶希特·艾蒂安自幼在音樂的熏陶里長大，兒時起就在店里爬來爬去，穿梭在美妙的音樂聲中。如今，他那爽朗親切的笑容，令人心生溫暖。電影《愛在黎明破曉前》在店內拍攝時，是他的父親陪同并且提供幫助的。隨著電影上映，陶希特一家開始感受到電影帶來的巨大影響力和長尾效應。29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們保持了自己獨特的風格與審美，供全世界的影迷和歌迷前來懷舊，甚至是締結新的美好緣分與回憶。因電影、音樂和愛情結伴而來的人很多，這其中也包括我。

對我來說，緊鄰唱片店旁邊的獨立書店，是這次旅程的意外驚喜。和現任書店的女主人攀談時，我了解到她至今沒有智能手機，與家人朋友的聯系依然靠一臺老式的座機電話以及電子郵箱。這家書店是她爺爺奶奶那一輩創立的，經由父母傳到她的手中，她們一家都嗜書如命。雖然現在看書的人越來越少了，但她說自家的書店會一直開下去。她對自己家的書店能不能成為網紅打卡地，沒有任何興趣。看到女店主提及圖書時眼中閃爍的熱愛，以及因為精神世界得到滿足而不在意世俗成功的模樣，讓我非常感動。走出書店，蜜色的月亮在朦朧夜色中隱約可見，愛不止在黎明破曉前，還可以在日落黃昏時。

如今看書的人越來越少，同樣去實體店買唱片的人也越來越少。距離我們約8800公里的維也納，正在經歷跟我們一樣的事情。在科技迅猛發展的當下，有人用主動不變對抗市場，堅守自己的情懷，有人用被動抵抗，堅守自己的初心。兩種不變都是具有情懷的勇敢行為。這份情懷和初心能走多遠，只能交給時間來記錄。

（責編：南名俊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