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公共情緒反映著社會情緒的脈搏與流變。智媒時代,社交媒體快速發展,互聯網多模態趨勢不斷加強,網絡情緒傳播呈現傳播主體多元、傳播過程復雜、主觀情緒較多、傳染效應較強等特征。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思想政治教育在網絡場域的延續與發展,必須契合互聯網多模態趨勢下網絡情緒傳播的特點與邏輯,發揮情緒傳播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積極作用,才能增強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向心力,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因此,需要從加強情緒監測預警、打造專業思政隊伍、培養多元意見領袖、拓展思政教育載體等方面協同治理,注意消除運用情緒傳播規律時可能對思想政治教育帶來的負面影響,鑄牢意識形態領域堅強防線。
關鍵詞: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多模態;情緒傳播
中圖分類號:G4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24)07-0123-06
公共情緒的波動,反映了社會整體情感氛圍、價值導向和社會心理的演變趨勢。進入新時代,隨著技術賦權與智能終端的規模化普及,社會交往的場域拓展到虛擬空間,為人際間的交往、交流創造了新的契機。情緒傳播是人類的社會性需求,也是一種獨特的社會現象。媒介組織和情緒傳播相互聯系,在互聯網媒介場域中,網絡情緒傳播因互聯網媒介特點而生發出不同于傳統情緒傳播的全新表征與機理,同時深刻影響網絡社群的情感傾向、價值觀念和群體心理。當前,網絡社群影響力不斷增強,呈現社會現實虛擬網絡化、網絡互動交流社會化趨勢,對人們的生產生活產生深刻著影響。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思想政治教育在互聯網場域的新發展形態,能夠增強對網絡社群價值觀念、情感氛圍與行為傾向的引領力。多模態趨勢下,網絡社群的情緒傳播具有多元性、傳染性、復雜性、情緒性等特點。為此,亟須積極利用情緒傳播特性,促進思想政治教育內核與互聯網媒介特點相適應,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
一、情緒傳播與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在關聯
情緒傳播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現象,隨人類之間的不斷交往而產生,貫穿于人類社會發展的全過程。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及信息多模態趨勢的增強,人與人之間傳遞情緒的手段愈發多樣,情緒的表達與摹畫愈發精確,深刻影響著大眾傳播的機理與社會發展。當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對象仍是現實的人,網絡間的情緒互動本質上仍是人際間的情緒互動,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順利開展離不開情緒的順暢表達與傳播。因此,回顧、梳理情緒傳播理論,能夠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情緒傳播及治理提供理論支撐,推動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向縱深發展。
(一)情緒傳播的概念
情緒傳播是個體或群體的情緒及與其伴隨信息的表達、感染和分享的行為[1]。當前,情緒傳播越來越受到學界的重視。Barsade研究發現,群體中存在一種“漣漪效應”,能夠使情緒在群體中傳遞,這一發現證明群體情緒感染的存在及群體情緒感染對群體中的個體及整個群體的行為態度均存在一定影響[2]。Sarita等人基于推特網絡平臺搜集數據發現,網絡熱點事件發生后,網民更偏向于表達負面情緒,然而負面情緒的極化卻可能通過一定的途徑產生積極的社會效應[3]。趙云澤等人認為大眾情緒傳播過程存在顯著的“框架效應”,即人們會基于共同價值、記憶和情緒對公共事件形成趨同的情緒表達,使大眾情緒傳播具有趨同性[4]。Kent DHarber等人闡釋了個體進行情緒傳播的基本機理,并將情緒傳播定義為情緒通過人際網絡多次分享梯次傳播的過程[5]。
情緒傳播概念具有多重維度。首先,情緒傳播不僅是一種社會現象,更是一種人的社會性需求。從社會性角度出發,情緒傳播以情緒為基礎,在人類的交往交流中實現自身價值,貫穿于人類社會交往的始終,是一種獨特的社會現象。從個體性角度出發,情緒傳播在本質上滿足了人們正常的心理和生理需要,滿足了人對于分享情緒、融入集體的社會性期待,是人類所具有的社會性需求。其次,情緒傳播所傳播的不僅僅是情緒本身,還包括為表達情緒、佐證情緒或因情緒而引起的事實性信息。最后,情緒傳播的場域不局限于單一社交場域,互聯網中同樣存在情緒傳播,且情緒可以通過一定的現實條件進行跨場域傳播。例如,利用互聯網終端將群體在現實世界發酵的情緒、輿論轉移至虛擬世界。分析情緒傳播的機理、源流,有助于分析、理解網絡輿論場與傳統輿論場的異同,探尋新時代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實踐進路。
(二)多模態視域下網絡情緒傳播的特征
多模態是經由多種模態符號交織而成的模態系統。由于文字系統的成熟性、普及性與互聯網基礎設施的不完善,早期的互聯網用戶往往以文字為主,圖片、音頻、視頻為輔傳遞情緒。隨著人工智能、大數據以及互聯網基礎設施的普及,信道容量、存儲技術、計算能力的拓展和進步,虛擬世界能夠以全新的技術手段容納、展現更豐富具體的信息。網絡情緒傳播的方式不再僅依賴以文字為主的傳統范式,文字與emoji、表情包、“梗”等網絡亞文化符號系統,以及視頻、音頻、圖片等內容共同構成了多模態內容這一虛擬世界社群生態系統的情緒傳播載體,使得網絡情緒傳播呈現出不同于傳統人際情緒傳播的全新特征。
首先,網絡情緒傳播主體多元。網絡情緒傳播高度依賴多模態內容進行傳遞,因而呈現主體多元化特征。具體地講,情緒傳播通過多模態內容所呈現在網絡輿論中的并非個體情緒的簡單疊加或復制,而是個體與個體、個體與社群、社群與社群之間反復交流、碰撞、發酵后的結果。由于多模態內容本身具有多元要素相結合的特性,多模態內容的創作主體和創作來源往往并非源于單一個體,其也會成為其他多模態內容生成的一部分,因此多模態內容的每個部分在其創作時都可能夾雜創作者的主觀情緒感受。不同的情緒以多模態內容為載體,在不斷交流中碰撞交匯,逐漸形成紛繁復雜的情緒傳播圖景。
其次,網絡情緒傳播過程復雜。由于多模態內容所能傳遞的信息容量遠大于傳統語言文字所能傳遞的信息量,因而依賴多模態內容所傳播的網絡情緒常常帶有多重含義。一個帶有圖片、文字的表情包,所表達的常常不限于圖片和文字所呈現的內容本身,其背后還可能指向某個視頻、音樂中的某一元素,某個網絡熱點事件或人物的行為,或是某個抽象的隱喻。而多模態內容所指涉的要素中又不可避免地傳播著創作者的情緒信息。
再次,網絡情緒傳播主觀情緒較多。其一,多模態信息傳遞內容更為豐富,不僅涵蓋了顯性情緒信息,還包括了由不同個體在創建多模態內容時所融合的隱性信息,如意識形態元素等。其二,從傳播內容看,網絡情緒傳播所傳遞的主要是主觀性的個體情緒。在技術賦權趨勢下,網民的信息傳播地位提升,個體或群體的情緒表達傾向于以主觀視角為主,互聯網社群對客觀事件的判斷也側重于情感判斷,呈現情感大于理性、態度大于事實的情緒化特征。
最后,網絡情緒傳播傳染效應較強。多模態趨勢下,網絡情緒傳播因多模態內容信息量的提升而大大提高了實效性,極易形成“傳染效應”。相關研究顯示,當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時,積極情緒對分享行為的影響最大,傳染性最強,其次是消極情緒和中性情緒[6]。而負面情緒傳播形成“傳染效應”后,極易引發群體極化現象。大量片面且極端的評價涌入互聯網場域,會引發網絡暴力和網絡謠言的蔓延,網絡輿論一旦失控,將給社會穩定與政府公信力造成負面影響,對開展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牢牢掌握網絡輿論話語權造成一定阻礙。
(三)情緒傳播與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在聯系
多模態趨勢下,情緒傳播因其主體多元化、過程復雜性、情緒性、傳染性等特征,在互聯網場域與網絡思政政治教育存在關聯。網絡賦權在使得多模態信息傳播速率、表達力、互動性增強的同時,情緒性表達、情緒性釋放席卷網絡。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在互聯網場域既能打造網絡情感在場體驗,紓解、引導社會心態,還有助于傳播正向情緒,構建網絡情感共同體。
首先,情緒傳播有助開展網絡思想政治情感教育。網絡已成為意識形態領域斗爭的新陣地,也成為思想政治教育發揮引導、激勵、協調功能的新場域。隨著互聯網成為新的公共話語場,把握網絡話語場的主動權成為網絡育人的關鍵[7]。多模態視域下,網絡情緒傳播因其特性,在網絡空間具有強大傳染力、渲染力和感染力,加之網絡空間的無線延展性與有限封閉性,情緒急速通過多種模態符號,從點及線、由點及面,圈層式輻射,累積式發酵,情緒符號伴隨著聚合、裂變、再聚合、再裂變,本體的事實與傳染的本體交替疊加,情愫孕育、情緒表達、情感釋放極易形成網絡情感洪流,影響主流聲音。網絡空間情緒洪流與現實世界情緒相融合,形成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沉浸式在場體驗,濡化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情感表達,構建網絡教育生態系統。
其次,情緒傳播助力構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情感共同體。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思想政治教育在互聯網場域的新發展形態,發展網絡思想政治教育,能夠增強其對網絡社群價值觀念、情感氛圍與行為傾向的引領力。多模態趨勢下,情緒傳播既具有喚醒、交往、共情、指導等功能,又有以情動人、以情感人、以情育人、以情予人之情感教育功能,契合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常用手段。以情緒符號作為情緒傳播之載體、以情緒表達作為公共情緒之呈現,有利于將網絡社群聚合成強大的情感共同體。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聚焦點在于引導、激勵、協調群體情緒,以增強群體情感認同,傳遞積極情緒,形成社會集體記憶,構建情感共同體。
最后,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情緒傳播助力推動社會治理。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提出建設社會治理共同體,社會心態治理是社會治理的有機組成部分。培育良好的社會心態,是國家治理有機組成部分中社會心態治理的重要目標[8]。心態治理的核心是“人”,情緒是人對客觀事物的態度體驗及相應行為反應,情緒傳播因其凝聚共識、匯聚力量等優勢,成為社會心態治理的新手段,為網絡思想政治情感教育助推社會治理提供了新路徑。多模態視域下,只有符號、語言等充分融入情緒傳播,思想政治情感教育形式與內容才能得以創新發展。因此,在探索正向的情緒傳播推動社會心態治理路徑的同時,應有效預防和抵御消極情緒對社會心態的沖擊,確保情緒傳播與社會心態治理有機結合嵌入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整體視野中。
二、情緒傳播作用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應分析
當前,互聯網多模態趨勢日趨增強,AI、大數據技術興起,網民對多模態信息的利用與傳播日益成熟,多模態信息傳播在提升信息交流和內容呈現效率、增強信息表達力和互動性的同時,也使得網絡情緒傳播的復雜性更強,信息歧義、情緒過載、情緒極化、情緒傳染等風險大大增加。因此,在進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時,應規避多模態情緒傳播所帶來的風險,探索情緒傳播助力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路徑,發揮情緒傳播傳染速度快、情感氛圍強、信息容量大、互動體驗強的優勢,充分提高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效能,進而鑄牢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堅強防線。
(一)情緒傳播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正面效應
首先,增強教育信息感染力。其一,情緒傳播具有鮮明的情緒化特征,能使受教育者進入互動性強、境身合一的情緒場域內,增強思想政治教育的在場感、體驗感[9]。多模態信息的不斷發展為情緒的傳遞提供了更加具象化的可能。引入、展現、傳播具象化的情感內容,如感人肺腑的紅色文化故事、鼓舞人心的主旋律短片等,不僅可以激發受眾群體的集體回憶與情感共鳴,而且能在情緒循環效應的驅使下,使單一的情緒不斷傳播、發酵,引發連鎖反應,不斷擴大群體情緒場域,推動群體成員的情緒和認知不斷趨同,從而實現思想政治教育的規模化效應。其二,情緒傳播具有信息容量大、傳染速度快的特點,能夠提升受教育者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信任度,增強思想政治教育效果。
其次,促進價值觀念的內化。情緒傳播并非單一的線性傳播,而是一個復雜的網絡信息傳遞過程,其中每一個個體作為節點相互連接、相互影響,不僅接收情緒信息,同時也傳遞和擴散情緒,形成一個動態的、互聯互通的情緒傳播網絡。情緒在情緒傳播場域中流動和擴散,進行多方向、多維度的交互和影響。情緒傳播場域網絡化的特點,賦予了每一場域中個體對情緒進行再創作的機會,互聯網多模態內容也為每一個個體提供了參與、改造情緒表達的有機載體,極大增強了互聯網情緒傳播的在場感與參與度。同時,互聯網平臺具有高度的開放性、互動性,其互動功能(如評論、分享、點贊等)使得用戶能夠直接參與討論和反饋。利用情緒傳播特性進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能夠使受教育者在互動過程中增強學習的動態性,鼓勵受教育者主動參與學習過程,提高受教育者對文化資源所蘊含的價值觀念、情感傾向、道德倫理的領會與內化,增強人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
最后,影響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再發展。互聯網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地域之間的邊界與隔閡,跨文化交流不再僅僅依賴于單一的實現路徑。然而,不同地域的人群相異的文化背景、語言文字、文化習慣,導致在跨文化交流時,表達者和接受者的情緒表達和理解可能存在差異,這就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提出了新的挑戰。多模態內容為情緒傳播提供了良好的中介載體,隨著技術的進步,多模態內容突破了傳統的表意形式,以文本、視頻、音頻、圖片等形式疊加共同傳遞意義,助力網絡情緒傳播突破文化隔閡、提升傳播效率。情緒傳播普遍適用于不同文化、不同國家和民族的人群。因此,基于互聯網多模態趨勢下的情緒傳播特點,理解、適應不同文化中的情緒表達方式,是提高教育實效、突破文化障礙進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關鍵。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要“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10]。利用多模態內容情緒傳播的原理,可在實踐中推動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不斷拓展自身邊界,以互聯網為渠道向世界展示中國故事、闡釋中國實踐、升華中國理論,提升中國文化引領力和話語權建設效能,構筑中國特色國際話語體系,提升文化軟實力、國際影響力,以文化現代化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穩步發展。
(二)情緒傳播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負面效應
首先,情緒傳播的復雜性可能稀釋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向心力。從傳播過程來看,情緒傳播的網絡化、去中心化特征,使其在經過多個節點的“再加工”中,難以控制、約束情緒傳播過程,從而可能導致教育信息的原意被曲解或誤解,影響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傳遞的準確度。從傳播載體出發,互聯網情緒傳播依賴于多模態內容,而多模態內容具有創作主體多元、多種元素疊加、異化速度較快等特點,使得多模態內容本身具有復雜性。一個多模態元素中往往包含了除情感信息本身以外的多重信息,這些信息在表達的過程中,往往借用了一定的文化符號,如“梗”“表情包”等,而這種文化符號的生成又常基于一定的情緒場域,因此有可能攜帶負面情緒信息,如對社會現實的不滿、對主流價值觀念的異議等,從而導致情緒傳播稀釋了網絡思政教育的向心力。
其次,負面情緒的傳染效應可能降低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效果。情緒傳播具有“傳染效應”,正面及負面情緒的傳播速度往往大于中性情緒。在情緒傳播的初期,負面情緒的傳播速度常常大于正面情緒與中性情緒。負面情緒的廣泛傳播可能會使負面輿論加速蔓延,對受教育者的思想行為產生消極影響,從而降低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效果。
再次,情緒傳播的極化效應可能增加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難度。基于網絡情緒傳播的節點網絡,以及其所具有的“傳染效應”,網絡情緒傳播極易發酵,催生不可控的極端情緒。當公共事件發生時,極端情緒將利用多模態內容的復雜性、情緒傳播的傳染性進行隱蔽而快速的傳播,大面積感染情緒場域中的個體。當大量個體被感染時,極易引發極端情緒,導致群體極化效應,增加網絡思政教育難度。相關實證研究表明,負向情緒比正向情緒更易引起網絡群體極化,憤怒情緒相比其他情緒更易引起群體極化[11]。因此,必須以多種手段加強對負面情緒和憤怒情緒的監測、引導與疏解。
最后,情緒傳播主體多元可能影響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普適性。從理論出發,情緒傳播并非線性傳播,而是多個個體所組成的節點網絡,節點網絡在傳遞過程中可能出現信息失真。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以教育者為中心向多個受教育者放射狀傳遞教育內容的過程,由于單一主體在網絡情緒傳播中的輻射范圍有限,因此,從單一主體出發向多主體輻射的范圍和效能也將受限。從現實出發,網絡社群的基礎是現實的人,不同的人因某一特定目的或愛好而在網絡中相互連結,構成多元主體網絡文化社區。主體的多元帶來教育背景、文化水平、價值觀念多樣化。而情緒傳播過程是多個不同主體相互連結、相互傳遞情緒信息的過程,同一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在傳播過程中可能被不同的群體以不同的方式解讀,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教育信息傳遞的不確定性。
三、情緒傳播助力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實踐進路
馬克思指出:“全部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12]掌握情緒傳播的規律和特點有利于推動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開展。
(一)加強情緒監測預警,積極引入技術手段
情緒傳播過程因其復雜性、情緒性、多元性和傳染性而難以捕捉其源流及發展趨勢。網絡時代,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在進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時應更多地考慮到社會情緒的變化與嬗遞。首先,全面系統收集、存儲多模態信息數據,為情緒傳播監測預警提供樣本基礎。通過大數據技術采集數據,依托完善的互聯網基礎設施,建立情緒監測預警樣本數據庫,以歷史情緒傳播數據分析為基準,對互聯網多模態趨勢下的情緒傳播趨勢作出周期性、短時性預測,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議程設置、輿論介入等提供科學參考。其次,完善情緒傳播實時預警機制,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實效。傳統負面情緒波動監測以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人工監測為主,時效比優勢不明顯,覆蓋范圍較單一。因此,應積極利用自然語言處理、神經機器翻譯、卷積神經網絡等領域前沿技術成果,構建多模態情緒傳播實時監測分析預警模型,提高對網絡文本、對話情緒的識別監測能力。同時應嘗試通過深度學習、人臉識別等技術對以視頻、音頻、文字等多重元素堆疊的多模態內容中潛藏的情緒進行識別,不斷提高識別信度與效度,賦能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需要注意的是,由于人的情感以及互聯網多模態內容的復雜性,技術手段作為輔助手段并不能完全替代人工引導審核。因此,必須繼續發揮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監測、引導情緒傳播向度的作用,鑄牢意識形態領域堅強防線。
(二)打造專業思政隊伍,引領正確價值導向
毛澤東指出:“掌握思想領導是掌握一切領導的第一位。”[13]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作為意識形態工作的有機組成部分,肩負著捍衛意識形態安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大使命,是一項極端重要的工作。當前,人工智能、元宇宙等互聯網技術不斷發展,互聯網多模態、去中心化趨勢不斷增強,負面情緒、極端思想利用日趨復雜多元的互聯網生態環境為掩護,潛移默化地對人們的生產生活造成負面影響。因此,必須打造專業思想政治教育隊伍,實現科學化育人。首先,應強化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隊伍建設,提升教育者專業素養,增強教育者運用多學科交叉識別、疏導負面情緒的能力。其次,培養專業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人才,在思想政治教育議程設置、敘事模式、方式方法上促進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適應互聯網多模態情緒傳播特點。互聯網技術賦權趨勢下,傳統的等級秩序觀念色彩在網絡場域中被淡化,規模化、低成本和高效能的資源共享,使受教育者期待更加個性化、靈活的定制化教育[14]。用戶可以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選擇合適的學習資源,這與思想政治教育向合作學習、自主學習發展的趨勢相適應。因此,應積極嘗試將已在思想政治教育中實踐的“翻轉課堂”等新教學模式與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相融合,使之在議程設置、敘事話語等方面與互聯網場域相適應,嘗試利用互聯網平臺及網絡情緒傳播特點規律開展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增強教育者與受教育者的互動頻次,充分發揮多模態內容符號疊加特點下傳遞更多情感信息的優勢。最后,要堅定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的政治立場,增強其政治定力、理論功底,增強其識別、偵測多模態信息中潛藏負面情緒信息的能力,主動發揮輿論在場作用,引領、疏導社會情緒,有效避免、降低情緒極化效應與循環效應下負面情緒對正常生產生活秩序及意識形態安全所構成的潛在威脅。
(三)培養多元意見領袖,堅守網絡輿論陣地
全球化的不斷深入,使得情緒傳播不再局限于國界之內。互聯網技術的下沉使得世界范圍內的情緒傳播瞬息萬變,不僅國外突發熱點事件能夠引發國內網絡社群普遍關注,國內發生的熱點事件傳遞到國外引發強烈響應后,對國內輿論的再作用也已成為全球化背景下情緒傳播的典型特征。當前,世界局勢紛繁復雜,國內外輿論情勢變化波動頻繁,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應利用情緒傳播的特點,消除情緒傳播過程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負面影響,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守好網絡意識形態陣地,踐行總體國家安全觀。一方面,教育者作為教育主體,應積極主動承擔意見領袖的責任。正向情感在情緒傳播中傳播的速度一般高于負面情緒,因而在面對突發公共事件時,教育者應堅持輿論在場,密切關注情緒傳播各個階段展現的特點以及涌現出的新的意見領袖,嘗試建立與其之間的溝通、聯系,引導其樹立正確價值觀念,激發意見領袖的社會責任感、正義感,并利用情緒傳播效應,以多個意見領袖為節點向外傳遞正向情感。另一方面,要完善意見領袖培養機制,針對多模態下情緒傳播的主體多元化特點,積極培育不同民族、不同行業、不同領域的意見領袖,規避情緒傳播主體多元在情緒風暴形成時所帶來的一系列問題,堅守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主陣地,增強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向心力、引領力。
(四)拓展思政教育載體,擴大正向情緒場域
紅色文化是寶貴的精神財富。要充分利用、發掘紅色文化、革命文化等一系列文化資源,拓展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積極探索紅色文化資源作為思想政治教育有機載體的有效形式,在掌握網絡情緒傳播效應邏輯與特點的前提下,利用互聯網多模態內容進行信息傳遞、再創作,放大受教育者對紅色文化的情感共鳴,激發受教育者的共同情感記憶,增強受教育者的學習興趣、創造能力、互動意愿,擴大情緒場域的展開范圍,使受教育者主動在情緒場域中傳遞正向情感,擠壓負面情緒場域的存在空間,消弭負面情緒對受教育者的不良影響,營造風清氣正的網絡環境。需要注意的是,在利用互聯網多模態信息對紅色文化資源進行傳遞與再創作時,應充分發揮思想政治教育者以及技術監測系統的審核、監測功能,積極引導內容創作者在創作過程、傳播手段上始終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指導,避免紅色文化資源在傳播與再創作的過程中出現信息失真危害輿論安全,阻礙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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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曉妍】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一般項目“改革開放以來新疆高校意識形態工作基本經驗研究”(P20BKS098);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社會科學基金新時代黨的治疆方略研究專項“數字媒體時代講好新疆故事的話語體系建構研究”(2022VZJ019)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董秋菊(1987—),女,山東單縣人,新疆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高等學校教育管理、新疆歷史文化和思想政治教育;楊麗(1964—),女,陜西岐山人,新疆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全國高校思政課名師工作室(新疆大學)負責人,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邊疆實踐、邊疆多民族地區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