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視角下中國傳統服飾英譯策略和方法探析

摘 要：傳統服飾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承載著中華民族的倫理觀念和審美傳統。作為跨文化活動，英譯中國傳統服飾是促進中西文化交流、推動中國傳統文化走出去的重要方式。中國傳統服飾的英譯受到思維模式、社會文化背景、社會心理、地理歷史傳統等多種因素的影響。譯者可以采用意譯、增譯、減譯、借譯、音譯、圖文結合等翻譯策略和方法，進行跨文化協商，以忠實可讀的形式呈現中國傳統服飾及其文化內涵。

關鍵詞：跨文化；中國傳統服飾；英譯策略和方法

中圖分類號：TS941.19"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文章編號：1674-2346（2024）02-0050-06

doi：10.3969/j.issn.1674-2346.2024.02.009

An Analysis on the Strategies and Methods of Translating Traditional

Chinese Clothing from a Cross-Cultural Perspective

TANG Shuzhe" " YANG Xingrui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China University of Mining and Technology，Xuzhou，Jiangsu 221116，China）

Abstract：As an integral par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traditional Chinese clothing embodies the ethical concepts and aesthetic tradi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And therefore，as a form of cross-cultural activity，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clothing is an essential way to facilitate cultural exchange between the East and the West and promote the transmiss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clothing is influenced by factors like mindset，sociocultural background，social psychology and geohistorical traditions.Translators can adopt the translation strategies and methods of free translation，addition，omission，loan translation，transliteration，and translation with illustration to conduct cross-cultural negotiation and pres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lothing and its cultural connotations in a faithful and readable way.

Key words： cross-cultural activity;traditional Chinese clothing;translation strategies and methods

服飾是人類文明和智慧的結晶。幾千年來，中國一直享有“衣冠上國”的美譽。中國傳統服飾歷史悠久，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體現了古人的倫理觀念和審美情趣。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和載體，中國傳統服飾的英譯是一種跨文化活動，受到思維模式、社會文化背景、價值觀、社會心理、地理歷史傳統等因素影響。譯者可以綜合使用意譯、增譯、減譯、借譯、音譯、圖文結合翻譯策略和方法進行跨文化協商，既考慮中國傳統服飾的意義和文化內涵，又考慮目的語讀者的接受性，以忠實可讀的形式呈現中國統服飾及其文化內涵。

1" " 中國傳統服飾的文化和審美特征

據考古發現，中國最早的服飾可以追溯到距今約5000～7000年前的仰韶文化時期。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中國傳統服飾在中國文化土壤中孕育并發展，成為了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和載體，體現了傳統的哲學思想、倫理價值觀和審美特征，表現在以倫理秩序為中心、效法自然、完整性與多樣性的平衡等方面。

1.1" " 以倫理秩序為中心

中國傳統服飾和封建倫理秩序密切相關，是維護封建社會統治秩序的重要手段。《易經€廢蕩竅隆芳竊刈擰盎頻邸⒁ⅰ⑺創掛律訊煜輪巍盵1]334。在中國古代，服飾是維護社會秩序的重要手段，一個人的穿著往往要與其社會地位相匹配并受制于既定的禮儀規范，而不能全憑個人喜好確定。周錫保認為，“衣服形制確立后，人們都按照這種式樣穿著去祀天地、祭鬼神、拜祖先。部族社會的人與人之間活動得以較有秩序地進行著，因而天下治”[2]2。可見，服飾是封建統治者用來治理國家、維護社會秩序的重要手段；與社會地位相符的服飾是得體的，不合規范的服飾則會破壞社會秩序，甚至引發災難。比如齊國宰相齊慶封駕著精致的馬車，身著華美的服飾，叔孫豹評論其為“服美不稱，必以惡終”[3]416。以倫理秩序為中心是中國傳統服飾的最為核心的文化特征和審美原則。

1.2" " 效法自然

中國傳統服飾經常從大自然中汲取靈感。自然界變幻的景象、豐富的色彩以及多樣的動植物為服飾設計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靈感，人們經常將自然萬物作為服飾上的色彩和圖案，表現出明顯的效法自然的觀念。周錫保認為，色彩的選擇反映了人們對宇宙的感知和模仿，“天在未明時為玄色，故上衣象天而服色用玄色；地為黃色，故下裳象地而服色用黃色”[2]3。中國傳統服飾也經常將天體、山川河流、動植物等作為服飾圖案，比如皇帝的冕服是由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等12種彩色紋樣繪制的，明清的官服用鶴、麒麟、犀牛等動物的圖案表示官的品階，“石榴裙”“百鳥裙”等傳統服飾也體現了大自然的影響。需要注意的是，服飾的顏色和圖案要符合社會倫理規范。在這一原則下，人們可以從自然中汲取靈感，通過服飾的色彩、圖案和風格來表達他們對自然美的追求。

1.3" " 完整性與多樣性的平衡

中國傳統服飾另一個突出的文化和審美特征是完整性和多樣性的平衡。中國傳統服飾相對保守，強調服飾的隱蔽和包藏效果，追求服飾的完整性。蘭宇和祁嘉華認為中國傳統服飾完整性和多樣性間的平衡源于中國古代強調覆蓋和裝飾身體的審美傾向[4]14。比如春秋戰國時期興起的“深衣”由上衣和下裳構成統一整體，可遮蓋整個身體，且顏色上下一致或互相襯托，達到一種統一性和完整性的審美效果。上衣下裳分制的傳統服飾在中國古代穿戴時也是分而不離，上衣與下裳的尺寸、顏色和圖案要相互搭配，從而形成一種多樣而統一的審美效果。除了主服，傳統服飾還有各種配套的飾品。比如在明朝，新娘要穿大紅袍或襖衫，與這一主服一起穿戴的還有鳳冠霞帔、紅緞繡花鞋、紅蓋頭等其他各種配飾，它們共同組成了一套完整的婚禮服飾，充分體現了中國傳統服飾完整性和多樣性之間的平衡。

可見，傳統服飾是中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和載體，體現了中國傳統的倫理價值觀和審美取向。中國傳統服飾的英譯是一種跨文化活動，是促進中國傳統文化域外傳播的重要方式。

2" " 作為跨文化協商的中國傳統服飾英譯

翻譯的文化學派認為翻譯并不是單純的語言轉換，而是一種跨文化活動，需要考慮語言背后的文化因素，進行跨文化協商。巴斯奈特（Susan Bassnett）指出翻譯不能完全囿于語言和文本，而要重視文化的要素并實現文化對等[5]35-36。勒菲弗爾（André Lefevere）也指出，翻譯作為跨文化活動會受到意識形態、詩學和贊助人的操縱，譯者需要進行跨文化的協商和轉換。文化翻譯的目的是“要反映出不同的思維和認識世界的方式”，因此翻譯過程中“文化內涵遠遠比文化的表現形式的載體語言本身重要”[6]26。

中國傳統服飾和文化密不可分，它既是文化的產物，又是文化的載體，許多衣飾為中國文化所特有，是典型的中國文化負載詞，蘊含了中國傳統文化思想和審美取向。因此，中國傳統服飾的英譯是一種典型的跨文化活動，譯者要展開跨文化協商，充分理解傳統服飾背后的文化內涵，在盡可能保留中國文化元素的同時，以西方讀者能夠理解的形式將其傳達出來，從而以中國傳統服飾為媒介，促進中國傳統文化的海外傳播。

3" " 中國傳統服飾英譯的影響因素

作為跨文化活動，中國傳統服飾英譯受到思維模式、社會文化背景、社會心理和地理歷史傳統等因素的影響[7]。

3.1" " 思維模式

思維模式是文化的一個重要面向，譯者的思維模式往往會影響其翻譯實踐。霍克斯（David Hawks）和楊憲益對《紅樓夢》第68回王熙鳳服飾的翻譯就體現了這一點。當時老太妃去世，王熙鳳一身素縞去見尤二姐：“只見頭上皆是素白銀器，身上月白緞襖，青緞披風，白綾素裙”[8]1553。白色在中西方有著不同的文化內涵，體現了中西思維模式的差異：在中國，白色往往象征著死亡和哀悼；而在西方，白色則是純潔的象征。受西方思維模式影響，霍克斯認為英語讀者可能不了解白色在中國文化中的聯想意，因此在譯文中用增譯法解釋了白色的文化內涵，將其譯為：“She was dressed in half-mourning，with hair-ornaments of silver and white and a spencer of some black material with a silver thread in it over the palest of pale gowns.Underneath the gown she was wearing a plain white satin skirt.”[9]1336 除了“half-mourning”，霍克斯還增加了其他解釋性的表述，如“black material with a silver thread in it”和“the palest of pale gowns”。霍克斯顯然受西方文化和思維方式影響，認為西方讀者不太理解白色在中國文化中的內涵，因此有必要進行跨文化協商，通過增譯法向英文讀者介紹與服飾有關的中國文化，幫助目的語讀者理解。而楊憲益在翻譯中則沒有刻意解釋“白”的中國文化內涵，將這句話譯為：His-feng had nothing but silver trinkets in her hair and was wearing a pale blue satin jacket， black satin cape and white silk skirt[10]473.

3.2" " 社會文化背景

社會文化背景是影響中國傳統服飾英譯的另一個因素。不少中國傳統服飾表達誕生于特定的社會文化語境，理解服飾產生的社會文化背景是準確把握其內涵并進行忠實傳達的前提和基礎。比如《紅樓夢》第3回中王熙鳳穿的“翡翠撒花洋縐裙”就產生于特定的社會文化語境。有學者認為“洋縐”源于對日本絲綢服飾圖案、顏色的模仿；也有學者認為“洋縐”指質量上乘的絲綢，道光時期任何上乘貴重物品都被加以“洋”字限定。基于對“洋縐”的不同理解，霍克斯和楊憲益將“翡翠撒花洋縐裙”分別翻譯為“imported silk crepe embroidered with flowers”[9]45 和“kingfisher-blue crepe was patterned with flowers”[10]46，表明了社會文化語境對中國傳統服飾英譯的影響。

3.3" " 社會心理

社會心理是指個人或群體在社會背景下的心理活動。讀者作為“社會性動物”，其閱讀期望會受到所處社會語境和習俗的制約。對于普通英語讀者來說，他們閱讀中國服飾英譯本的主要目的是了解中國傳統服飾及其文化，期望英譯本能夠忠實通順、簡潔流暢。如果譯者出于個人理解或個人風格不顧讀者的閱讀期待和需求，恣意補充增加異質文化信息，就有可能導致譯文冗長且不忠實，引起英語讀者的抵觸。比如霍克斯對“只見頭上皆是素白銀器，身上月白緞襖，青緞披風，白綾素裙”就加入了自己的闡釋，增添了“half-mourning”“the palest of pale”等表達，忽略了目的與讀者閱讀期待和審美需求，有可能會阻礙譯本在普通讀者中的傳播。

3.4" " 地理歷史傳統

中國傳統服飾的發展也是一個跨區域、跨民族的融合過程，比如唐朝的服飾受到胡服的影響、清朝的服飾受到滿族服飾的影響。因此，中國傳統服飾所涉及的地理歷史傳統也是影響中國傳統服飾英譯的一個因素。比如在《紅樓夢》第6回，王熙鳳穿的“紫貂昭君套”就表明了傳統服飾與地理和歷史的關系。“昭君套”是冬天用于額部保暖的無頂皮帽罩，其名源于王昭君，傳說是昭君與匈奴和親時所戴。但在翻譯“昭君套”時，霍克斯和楊憲益都沒有提到“昭君”，這就丟失了“紫貂昭君套”背后的地理歷史文化要素，不利于西方讀者了解該服飾背后的文化因素。因此，張慧琴、徐珺認為可以將其譯為“the dark sable Zhao Jun styled hood”[7]，以幫助西方讀者了解該服飾產生的地理和歷史語境。

4" " 中國傳統服飾英譯的策略和方法

由此可見，中國傳統服飾的英譯是一個典型的跨文化活動，受思維模式、社會文化語境等因素影響，需要譯者進行中西文化之間，以及忠實性和可讀性之間的協商。也就是說，譯者在翻譯中國傳統服飾時，應忠實原文，最大程度地呈現中國傳統服飾的所指意和文化內涵，同時以英語讀者能夠接受的方式將其呈現出來。如果忠實性和可讀性之間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譯者就需要在兩者間權衡，并做出選擇。以“襖”的翻譯為例，霍克斯和楊憲益分別將其譯為“dress”和“jacket”，這兩個翻譯雖然通俗易懂，但都沒有準確傳達“襖”這一中國文化中特有的服飾，造成了中國傳統文化在翻譯中的丟失。因此，張慧琴、徐珺認為可以采用音譯法將“襖”翻譯成“Chinese ao”，從而在不太影響可讀性的同時，在英語中引入“襖”這一中國傳統服飾[11]。可見，中國傳統服飾的英譯是一個跨文化協商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譯者可以采用意譯、增譯、減譯、借譯、音譯、圖文結合等翻譯策略和方法。

4.1" " 意譯

意譯是中國傳統服飾英譯中最常用的方法。它主要包括理解和表達兩個環節，譯者首先要仔細閱讀并理解中國傳統服飾文本的意義和文化內涵，然后以忠實易讀的方式將其用英語表達出來。比如楊憲益和戴乃迭對《儒林外史》中王舉人服飾的翻譯就采用了意譯法。“周進看那人時， 頭戴方巾， 身穿寶藍緞直裰， 腳下粉底皂靴”。“He was wearing a scholar’s cap，a sapphire-blue gown and black slippers with white soles.”[12]44-45 楊憲益夫婦從社會文化、材質、顏色、風格等方面解讀了王惠的服飾，它們準確理解了“方巾”“寶藍緞直裰”“粉底皂靴”的意思，并用忠實而可讀的英語將意思表達出來。如果不能準確理解這些傳統服飾的意義和文化內涵，就有可能誤譯或不恰當地譯為“square kerchief”“sapphire-blue straight gown”和“black slippers with pink soles”，因為“方巾”是傳統儒家學者的典型頭飾，“寶藍緞直裰”已經暗含了“直”的意思，“粉底皂靴”則是因為鞋底刷了白粉，而不是鞋底是粉色的。因此，意譯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譯者對中國傳統服飾的所指意及其文化內涵的準確理解。

4.2" " 增譯

對于文化負載詞，譯者通常會增加必要的文化信息來幫助讀者理解譯文，這也是一種跨文化協商方法。比如成語“班門弄斧”的英譯――“to show off one’s proficiency with the ax before Lu Ban， the master carpenter”就增加了關于魯班身份的信息，以幫助讀者理解。增譯法可以將原語文化引入譯語文化，是中國傳統服飾英譯常用的一種方法。比如在翻譯《儒林外史》中應天府尹穿著時，楊憲益夫婦就采用了增譯法。“應天府尹大人戴著幞頭，穿著蟒袍，行過了禮，立起身來，把兩把遮陽遮著臉”。“The mayor of Nanking in sacrificial headdress and serpent-embroidered robe bows， stands up and hides his face behind two umbrellas.”[12]584 譯文中楊憲益夫婦增加了“sacrificial”一詞來說明該頭飾所適用的場合，不僅表明了故事發生的場景，也向讀者表明頭飾是官員在葬禮等正式和嚴肅的場合佩戴的。同時，譯者對“幞頭”的翻譯與小說的敘事形成互動，將“幞頭”的意義和文化內涵語境化，讓讀者在閱讀中了解其意義和文化內涵，這是促進中國傳統文化對外傳播的一種有效方式[13]。

需要注意的是，增譯雖然是將中國傳統服飾文化引入英語的一種有效方式，但應避免不必要或過度使用增譯而造成譯文冗長不忠實，降低可讀性。比如前文提到的霍克斯對“只見頭上皆是素白銀器，身上月白緞襖，青緞披風，白綾素裙”的翻譯就有過度使用增譯法之嫌，如果說“half-mourning”是一個可以接受的補充性文化解釋，“black material with a silver thread in it”和“the palest of pale gowns”則過度使用了增譯法。

4.3" " 減譯

與增譯相反，減譯是一種省略源語語境某些信息的翻譯過程或方法，因為此類信息通常不可翻譯或譯者認為沒有必要翻譯。赫維（Hervey）和希金斯（Higgins）認為翻譯是一個“充滿妥協”的過程，減譯就是妥協的一種形式[14]34。減譯也是中國傳統服飾英譯一種常用的策略和方法，因為譯者一味追求原文相關精美服飾的忠實翻譯可能會減慢敘述節奏，給目的語讀者帶來不好的閱讀體驗甚至是閱讀障礙，因此可以刪去某些較難譯甚或不可譯、但又不影響讀者理解的地方，從而增加譯文的可讀性和流暢性。比如克萊門特（Egerton Clement）在翻譯《金瓶梅》第24回西門慶元宵家宴人物的穿著時就采用了省譯法。“正月十六，合家歡樂飲酒。正面圍著石崇錦帳圍屏，掛著三盞珠子吊燈，兩邊擺列著許多妙戲桌燈。西門慶與吳月娘居上坐，其余李嬌兒、孟玉樓、潘金蓮、李瓶兒、孫雪娥、西門大姐都在兩邊列坐。都穿著錦繡衣裳，白綾襖兒，藍裙子。惟有吳月娘穿著大紅遍地通袖袍兒，貂鼠皮襖，下面百花裙，頭上珠翠堆盈，鳳釵半卸”。[15]182“On the sixteenth day of the first month the whole household assembled， with Ximen Qing and Wu Yueniang in the place of honor， and the other ladies all beautifully dressed. The four maids who acted as the musicians of the family played and sang many songs about the lanterns.”[16]331譯文中，克萊門特省略了原著對服飾的詳細描述，將小說中人物華美多樣的服飾省譯為“beautifully dressed”。這一方法可以避免因對服飾忠實的翻譯而造成的引文冗長、缺乏可讀性，但在某種程度上是對譯文不忠實，也是譯者在跨文化語境下權衡忠實性與可讀性做出的選擇。

4.4" " 借譯

借譯（loan translation）是指借用譯入語中的表達來代替源語中表達的翻譯過程或方法，這些借用的表達有時也被稱為“對等詞”（equivalent），比如“train ”“orange”和“trousers”就是漢語中“火車”“橙子”和“褲子”的對等詞。對于非文化負載詞，借譯是一種有效的方法，但對于文化負載詞的翻譯，借譯通常是一種權宜之計，因為所謂的“對等詞”通常具有不同的文化內涵。中國傳統服飾的英譯也經常會用到借譯法，用英語中的某些詞匯來表達中國傳統服飾，尤其是中西共有的傳統服飾。比如譯者用借譯的方法將中國傳統服飾中的飾品“簪”翻譯為“pin”或“hairpin”，但它們的文化內涵并不相同：“簪”主要由木材、竹子、玉石、陶瓷、骨頭、金、銀等多種材質制成，主要用來固定頭發，而“pin”的原料主要是金屬，可用于固定頭發、領帶、袖口、領口等。不過它們的材質和功能又有重合之處，且由于翻譯的約定俗成性，這一翻譯也就沿襲了下來。

4.5" " 音譯

音譯是指根據源語的發音，用譯入語符號標識出來，是中國傳統服飾術語英譯和將傳統服飾引入英語的另一個常用方法。比如英語單詞“cheongsam”和“satin”就是“長衫”和“泉州”的音譯。音譯可以保留中國傳統服飾術語的文化內涵，但可能給英語讀者造成理解和閱讀障礙，因此主要用于核心的、且為西方讀者所熟悉的中國傳統服飾術語的翻譯，而且在譯文中，譯者還會通過增加注釋的方法來幫助讀者理解音譯術語的文化內涵。比如前文提到的“襖”就是中國傳統服飾的一個主要術語，且為外國讀者所熟悉，2001年上海APEC會議上各國領導人就穿了“襖”。可以采用音譯法譯為“Chinese ao”，并提供注釋來幫助讀者理解：“an upper garment with linings， a fur upper garment， or a cotton wadded jacket in traditional Chinese clothing”[11]。需要指出的是，絕大多數的中國傳統服飾術語都有不同程度的中國文化屬性，如果都使用音譯法就會造成理解障礙，因此音譯法不可過度使用。

4.6" " 圖文結合

對于普通英語讀者而言，即便譯者對中國傳統服飾的翻譯再準確生動，但由于和西方服飾與文化間的巨大差異，他們也不太容易對中國傳統服飾形成具體的感知。因此，譯者可以使用圖文結合的翻譯策略，為文字翻譯配以圖片，借助圖片的視覺輔助幫助讀者生動具體地理解中國傳統服飾，同時還能增加譯本的趣味性。而且圖文結合的譯本又具有多模態性，能夠通過“讀”和“看”兩種途徑幫助讀者了解中國傳統服飾。《紅樓夢》等中國古典小說的插圖版本都提供了人物服飾的插圖作為視覺輔助，以幫助讀者對人物的服飾形成直接感知。譯者也可以采用這一翻譯策略，比如可以為王熙鳳服飾的譯文提供插圖，讓讀者將文字描述和圖片進行對照閱讀，具體直觀地感受她的衣著。

5" " 結語

中國傳統服飾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載體，體現了中國古代的哲學思想和審美取向。中國傳統服飾的外譯是一種典型的跨文化活動，能夠幫助西方讀者了解中國傳統服飾和文化，對中外文化交流和中國文化的域外傳播具有重要意義。但目前翻譯界對中國傳統服飾外譯的理論和實踐關注還不夠，許多經典的中國傳統服飾文本還沒有外譯本，且譯者對中國傳統服飾英譯的策略、方法、經驗的探討還不充分。習總書記在二十大報告中明確指出要“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17]。中國傳統服飾是中國故事的有機組成部分，是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中國形象的重要載體。因此，有必要關注中國傳統服飾的外譯，探討中國傳統服飾外譯中的譯本選擇、譯者素養、翻譯策略和方法、譯本的接受等問題，從而講好中國傳統服飾故事，并以中國傳統服飾外譯為載體，促進中國文化的域外傳播，展現美麗多彩的中國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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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中國礦業大學“雙一流”建設項目（2018WHCC06）

作者簡介：唐書哲，男，博士、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和英語教學研究

楊星瑞，女，在校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