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鄉村的公共汽車

呂品

最近和朋友一起去了一趟英格蘭的湖區游玩，朋友夫婦是野外游的高手，帶我們去了湖區的蘭代爾峽谷（Langdale Valley）。這里離湖區熱鬧的旅游小鎮安布爾賽得（Ambleside）不遠，但是一旦上了鄉村小路，道路立刻變得狹窄而曲折，手機信號也收不到了，于是馬上就有了與外界隔離的感覺。

鄉村小路狹窄到對面來輛小車都要放慢速度，兩車剛剛好擦身而過的程度，然而開著開著，對面忽然來了一輛公共汽車。這算是一輛車型較小的客車，但在鄉村小路上卻是個龐然大物，好在公共汽車司機顯然非常熟悉道路，早就看到我們，在一處較為寬敞的路面上暫時停下，讓我們先過。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在住宿地點門前的道路上經常看到這趟公共汽車。這是峽谷中唯一一條公路，一直通往峽谷盡頭，前面再無公路，那里也是這趟公共汽車的終點。我們在峽谷內步行時，經常看到路邊簡陋的公共汽車站牌下有人在等車，等車人有些看上去像是游客。

最近看到兩個微信公眾號的作者講述來英國旅游幾個星期，使用公共交通工具“環島游”的故事，其中一位還詳細列出了自己在湖區、蘇格蘭高地和其他地方乘坐公共汽車游覽的經過。這讓我想起我在英格蘭東北部城市紐卡斯爾居住時，經常在周末乘坐郊區公共汽車到紐卡斯爾以北的諾桑布蘭德景點游玩的經歷，這些公共汽車都從市中心馬莎超市門口出發，服務對象主要是當地居民，也有面對游客、名為“探索者”的車票，當天使用不限車次，我因此去過諾桑布蘭德的不少地方。

后來我到北威爾士工作，又有了作為當地居民而非游客的鄉村公共汽車乘車經歷。我那時候住在英格蘭小城切斯特，每天一大早先坐一小時公共汽車去北威爾士一個較大的鎮子莫爾德（Mold），然后在那里換乘一趟鄉村公共汽車到鎮外的一個村子，再走15分鐘到辦公室。現在想起來，那趟鄉村公共汽車的車型和我們在蘭代爾峽谷中遇到的那輛公共汽車差不多，看來也是為了方便在狹窄的鄉村公路上行駛。

經常看到有人抱怨英國鄉村的公共汽車車次稀少。情況也確實如此，比如我在莫爾德換乘公共汽車，如果錯過了早上8點半那趟，下一趟就要等到10點半了。不過即使車次稀少，這些公共汽車也是鄉村居民的重要交通工具，因為并不是每個人都會開車、能夠開車或是開得起車。我在莫爾德換乘的那趟鄉村公共汽車上，經常遇到一位女士，拎著大包小包購物袋上車，原來她在一家老人院工作，這些是為老人院采購的東西。

鄉村公共汽車并不便宜，我看到一則2022年的報道說有一位在湖區生活工作的售貨員，因為每天上下班車票達12英鎊而感覺無力支付，而當地政府任由公共汽車公司定價，并無資助車票的打算。不過這種情況已經有所改善，從2023年開始，英國政府在英格蘭推出公共汽車單程票限價2英鎊的計劃，超出部分由政府向公共汽車公司支付，這項計劃原定在今年夏天結束，現在已延至年底。

看到蘭代爾峽谷里來來往往的鄉村公共汽車，感覺很開心，它們不僅是當地居民的重要出行工具，也讓更多的游客能欣賞到湖區偏遠角落的風景，實在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