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貓山王榴蓮，你吃過“老樹”“葫蘆”“101”嗎？

每到夏天，總會有兩種水果頻繁地出現(xiàn)在人們的話題之中：一種是西瓜，在國內(nèi)，西瓜產(chǎn)量大、價格低，人們總在享受的同時還感嘆一下其他國家西瓜的價格是多么昂貴；另一種是榴蓮，雖然我國的榴蓮產(chǎn)量一直在提升，但價格居高不下，也讓這種“水果之王”頻頻變成“水果刺客”，什么時候能實現(xiàn)“榴蓮自由”自然而然地頻繁登上熱搜。不過，喜歡榴蓮的朋友今年可謂是歡欣鼓舞，因為東南亞的不少國家對中國實行了免簽政策，其中就包括以榴蓮聞名的馬來西亞。

作為老牌的旅游地，馬來西亞對國人來說并不陌生：吉隆坡高聳的雙塔，亞庇的碧海藍天，馬六甲的歷史文化，都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然，讓人心心念念的還有檳城，這個在《鄭和航海圖》中就留下名字的地方，在2008年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遺產(chǎn)名錄》，極樂寺、植物園、丘公祠等景點都曾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不過這次來到檳城，我并沒有故地重游，而是背上背包，去尋找屬于檳城的“榴蓮自由”。

夜市里的“榴蓮盲盒”

汕頭街位于檳城的東北角，是檳城大名鼎鼎的美食街。英國殖民者把這條街命名為“金伯利街”（Lebuh Kimberley），這個名字源于倫敦的一條普通街道，在殖民時期，英國人總是喜歡給殖民地的地名安上本土的地名，也就造成了全世界有好幾個“開普敦”“紐黑文”。然而在檳城生活的華人卻很少使用這個名稱，他們一直稱這里為“汕頭街”，因為在幾百年間，來自潮汕地區(qū)的華人一直在這里做餐飲生意，讓人們在馬來西亞也可以吃到潮汕美食，對于很多華人來說，這是家鄉(xiāng)的味道。

如果白天來到這里，人們可能會非常失望，狹窄的單行道盡顯滄桑，時間在老舊的騎樓上留下了片片斑駁。不過到了傍晚，這條老街就會重新“青春煥發(fā)”。明亮的燈光讓這里如同白晝，街道上停滿了車子，就連鄰近的幾條街也被車輛占據(jù)，白天空空如也的一片地區(qū)變得人山人海。白天大門緊閉的餐廳紛紛開張營業(yè)，店里坐不下了，就將桌椅擺在門口，變成了露天排擋，又被從各地而來的食客擠得滿滿當當。

在琳瑯滿目的美食中，最受歡迎的4種美食被稱為“四大天王”，分別是粿條湯、鴨粥粿汁、炒粿條和四果湯。粿是潮汕地區(qū)的一種食物，有點像河粉，只不過粿在米粉中摻加一定比例的面粉和薯粉，使其口感更具彈性。粿條湯再配上一塊鹵豆腐，一個鹵雞腳，味道十分鮮美。而鴨粥雖然是廣東地區(qū)常見的宵夜，但粥里面配粿條可是潮汕地區(qū)的專屬做法，這里的鴨粥粿汁中還會加上一些鹵內(nèi)臟，味道更加豐富。炒粿條則是猛火爆炒，最大限度地保留了粿條原本的香味和口感。最后再喝上一碗由白果、蓮子、紅豆、龍眼等水果熬煮而成的四果湯，清甜解膩，也算是給這場饕餮之旅畫上了休止符。不過對于榴蓮愛好者來說，這些美食只是上半場的結(jié)束，而榴蓮才是下半場的主力。在汕頭街上，賣榴蓮的攤位比比皆是，除了固定的店面，還有很多小販推著三輪車在街邊販賣。

馬來西亞的榴蓮據(jù)說有上百種，除了我們耳熟能詳?shù)摹柏埳酵酢薄昂J”“黑刺”等熱門品種，還有許多在當?shù)囟际怯脭?shù)字表示，經(jīng)常能聽到榴蓮攤位上傳來“試試101，600號也很好吃”這樣的聲音。與國內(nèi)大多數(shù)榴蓮都有“開口”不同，這里的榴蓮都是完全閉合的，一開始我以為是還沒成熟，問過攤主小哥才知道，當?shù)厝艘话愣疾怀蚤_口的榴蓮，因為天氣熱又潮濕，害怕有細菌或者灰塵進入。夜市的榴蓮非常便宜，除了“貓山王”“黑刺”這種高端品種，剩下的大多數(shù)都不到20塊人民幣一個。選榴蓮的過程就像開盲盒一樣，堆在一起的榴蓮“一口價”，選上哪個，老板現(xiàn)場用刀劈開，至于果肉大小，口味如何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作為榴蓮的原產(chǎn)國，馬來西亞的氣候非常適宜榴蓮的生長，在這里吃榴蓮幾乎很少會“踩坑”，隨便讓老板打開一個，基本上都是果肉飽滿，味道濃郁。在國內(nèi)，包括我在內(nèi)的很多人都喜歡把榴蓮放在冰箱里冷藏之后再吃，不過這種做法在當?shù)乜墒菚艿健氨梢暋钡模隈R來西亞人看來，榴蓮就要吃原本的味道，冰凍之后榴蓮的味道就沒那么濃郁了，只有出口的榴蓮才冷藏保鮮，可能這也正是我覺得這里的榴蓮更好吃的原因吧。

榴蓮樹下吃榴蓮

誠然，汕頭街上的榴蓮已經(jīng)足夠新鮮，品種也足夠豐富，但好不容易來到榴蓮產(chǎn)地，還有一個終極誘惑擺在我的面前。于是我騎上租來的小摩托，一路向浮羅山背（Balik Pulau）開去。浮羅山背位于檳城西部，三面被綿延的山脈環(huán)繞，另一面則正對著馬六甲海峽。相傳，18世紀人們?yōu)榱硕惚軕?zhàn)亂紛紛逃難到這里。后來英國東印度公司將這里改建成以農(nóng)業(yè)為主的城鎮(zhèn)，憑借著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直到今天，農(nóng)業(yè)仍然是浮羅山背的主要經(jīng)濟來源，各種種植園不但提供了豐富的物產(chǎn)，也成了新的旅游景點。當然，對于我來說，最有吸引力的莫過于榴蓮種植園。

騎著小摩托行駛了半個多小時，我來到了預(yù)訂好的榴蓮種植園民宿，這個民宿的老板是個華人，不過用他的話說，檳城會說中國話的人太多了，他的“語言優(yōu)勢”早就不存在了。這家民宿比我想象中的豪華很多，用“山間別墅”來形容也不為過：木質(zhì)的家具和地板充滿了東南亞風情，巨大的落地窗外居然還有私人游泳池，泡在泳池中可以一覽山中景色。

我放下行李直接來到了院子中的餐廳，餐廳門口支著一個大雨棚，雨棚下的長條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榴蓮，都是當天剛剛摘下來的。看著成堆的榴蓮，選擇困難癥瞬間爆發(fā)，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挑選了，還好開榴蓮的師傅早已習(xí)慣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游客，認真給我普及了吃榴蓮的攻略。師傅說吃榴蓮一定要循序漸進，很多游客一上來就要吃“黑刺”“貓山王”之類的頂級品種，其實這樣并不好，因為它們的味道過于濃郁，吃完這些再吃其他的品種就會覺得“沒味兒”了，所以品嘗榴蓮要從口味清淡的開始。

師傅一邊說著一邊挑了一個“600號”給我，當?shù)厝碎_榴蓮的時候都會用刀拍打一會兒外殼，一方面可以讓果皮上的刺不那么扎手，另一方面師傅們堅信榴蓮拍一拍會更好吃。“600號”作為“榴蓮馬拉松”的起步品種非常合適，味道很甜又略帶一點苦味，仔細品嘗還有一股花蜜的香氣。之后是味道濃一些的“坤寶”，帶有獨特香氣的“101號”，含水量很少的“老樹”，冰激凌一樣柔軟綿密的“葫蘆”，吃到大名鼎鼎的“貓山王”和“黑刺”的時候，我已經(jīng)撐得快要站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在工人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種植園里面。其實剛剛進山的時候我就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榴蓮的味道了，種植園中的榴蓮味兒就更加濃郁了。雖然吃了那么多年榴蓮，但是榴蓮樹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工人說那些高大的都是老樹，很多都是第一批來到這里的居民種下的，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而那些比較矮的則是新種下的。

來到種植園之前我不免有些心驚膽戰(zhàn)，擔心掉下來一個砸到頭上，榴蓮的“殺傷力”可比椰子更強，還好樹之間不少地方都掛著網(wǎng)兜，讓人安心了不少。正值榴蓮成熟的季節(jié)，我看到一些樹上的榴蓮被人用繩子拴了起來，繩子的另一頭系在樹干上，開始以為是害怕榴蓮砸到人，問過工人后才知道是擔心榴蓮掉下來之后順著山路滾下去。看著我好奇的眼神，工人三兩下就爬到一顆小樹上用刀子砍下來一個成熟的榴蓮，當場幫我打開，而我也終于實現(xiàn)了坐在榴蓮樹下吃榴蓮的夢想。在榴蓮樹下，大部分酷熱的陽光被擋住，只剩幾縷金絲落到地面，帶著榴蓮味道的山風輕柔地吹過，游人們在這個榴蓮的世界中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離開榴蓮種植園，已是夕陽西下。回首望去，幾棵高大的百年老樹在一片郁郁蔥蔥中格外醒目，當年種下它們的人應(yīng)該會很欣慰，他們種下的不只是一種美味的水果，也種下了屬于這座城市的一種味道。

（責編：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