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在我的房間內，有一個小柜子，里面珍藏著朋友們所送的禮物。

小學時，我和阿偉是好朋友，幾乎形影不離。每到課余，便一起玩耍，學習時間，便一同進步。可好景不長，阿偉的成績老是上不去。后來，阿偉父母為他轉了班，并讓他住在學校，以期能夠提高學習成績。雖然我們各自所在的班級相隔不遠，可從此以后，在一起的時間和機會，都不可避免地減少了。

我心情非常沮喪，為了彌補心中的遺憾，我決定送阿偉一點禮物。可我當時尚且年幼，哪有錢準備好的禮物呢。思來想去，最后想到，阿偉平時最喜歡玩的是洋畫（一種質地堅硬的彩色小卡片，供兒童玩樂用，圖案常為著名或受兒童喜愛的人物）。那時我正好收集了幾套，于是，我將自己收藏的最精美的一套洋畫塞進書包。放學后，我守在阿偉教室門口，看見他走出教室，我悄悄上前，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將洋畫塞到他手上。

沒過幾天，便是假期。放假返校的一天，正值放學時間，出了教室，我發現阿偉站在門口，興奮地叫了他一句。阿偉見了我，也沒有多說話，興沖沖地拉開了我的書包，將一個小盒子塞了進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想那一定是一件禮物。

回家后，我迫不及待地拉開書包，打開小盒子，一輛玩具賽車赫然映入眼簾。我知道，這是阿偉平時最喜歡的玩具之一。相較于他送的禮物，我覺得自己的洋畫簡直微不足道。那是我第一次收到來自同學的禮物，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柜子里。

后來，我參加了學校的繪畫特長課。有一次，同學寶磊畫了一幅水墨畫，并把它送給了我。這幅畫所描繪的是廬山風光。畫的構圖并不復雜，以黑色線條勾勒出簡單的輪廓，兩面及上方都以綠色顏料的深淺，分出了風景的層次，又以藍色顏料鋪設了一簾氣勢磅礴的瀑布。在畫上，他還以略帶稚氣的筆跡書寫了句唐詩：“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落款為：“甲申年，寶磊贈俊霖。”甲申年，也就是2004年。驀然回首，竟已過去近20年時光。

作為回報，我為寶磊畫了一幅素描肖像畫。不過，我學藝不精，連打多次草稿，畫了數遍，才畫出一幅自己相對滿意的作品。畫上的寶磊，雖算不上形似，也談不上神似，可總算意氣風發、器宇軒昂。寶磊看見我送的畫，意外地問：“這畫的是誰呀？”我說：“這不就是你嘛！”他詫異地笑道：“我還以為是哪個男明星呢！”說罷，他便欣喜地將畫放進了抽屜。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多年過去，許多成長路上的朋友們，走著走著就散了，可那些禮物，卻一直珍藏在我的柜子里。好在寶磊如今和我一直保持著聯系。有一回，我和他在外面吃著消夜，我問他：“當年送你的那幅略顯粗糙的肖像畫，你是否還保存著？”他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那畫的是啥呀，我早就扔了。”寶磊的回答令我倍感失落。回到家后，寶磊突然通過微信給我發了一張圖片，我點開一看，正是我當年送給他的那幅肖像畫，這真令我喜出望外。原來，寶磊當時說的是玩笑話，我送給他的禮物，他也一直留存著。

童年時的那些禮物，大都只是一些簡單的玩意兒。但“禮輕情意重”，它們不貴重，也不精致，但承載著一段美好的友情記憶。每當看見這些禮物，曾經那些美好時光，便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編輯|郭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