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燦:詩二首

那片晚光，與去霞舳艫相接

待在自己的小屋，位于平原盡頭

那里，還有海，包容盡頭的想象

——我一人住在這里，沒有旁人

——海，黑得徹底

我在這里等待，走著但幾乎停止不動

有秋風吹動，之后是冬雷

有云白潔，其附麗海的微芒，空蕩卻可愛

想起有人正在海的邊緣，獨身思索有限

想起有人正在海的中心，極遙遠

與陽光，魚群，海水的復雜，角逐無限

我一個人在這里，有人會嘲笑我嗎

我想我可以選擇世界的平行性

那么，我可能會美麗，熱烈，耀眼

那么，我也可能是貧窮，丑陋，敏感

沒什么是不可以。時間比思想快

正如海上

曾經騁懷的那些風致人物

生活總算過去了

我站在這里，在這里等待

想起我少年時與祖父同沐的那片晚光

與此刻秋海上泛涌的去霞舳艫相接

海的變色隱喻

仿佛由來已久，又仿佛新近產生

仿佛鮮為人知，又仿佛從未被遺忘

（他站在那里，看煙往低空漫延）

這堆火即將熄滅，出海的人還未回歸

生命，此刻，喧嘩，又闃寂

——海面什么都沒有

（她走至他身旁，撫摸著他的肩膀）

它一直存在，但它現在沒來

你可以不用擔心，我們就在這里，等待

什么也不做，看海水換一場表演

（他顫抖起來，直盯著腳下的海面）

黑色的海，與我一同站在這里

我不怕，可我，如此虛無，感到如此虛無

煙，徹底融入天空，我和海站在這里

生命正在遭受摧朽，都會消失的，都會

我是自己的海，它，正從深處浮起

（她用雙手抱緊他，將臉貼在他的肩膀）

那我們就站在這兒，它若來，我們一起面對

海這么黑，遇到岸邊的巨石也會變白

我們站在這里，它最終會來

本來，我以為我沒有任何東西，不過

你，還在這里，我也在

有我，有你，海會變色，它亦是

王世燦 云南民族大學2022級中國現當代文學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