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的旅行 組詩

春節前夕的趕路人

從昭通到水富

遇見細雨、風暴

遇見無數的群山、大石

遇見雪后初晴，大片的雪花

從樹枝的縫隙間簌簌落下

但我見得最多的

還是這些行色匆匆的趕路人

他們懷揣著整個春天，試圖把短暫的歡樂

從遙遠的寄居之所

搬到靈魂的灶壇上

龍坪的黃昏

大霧仍未散開

微弱的燈光在半山腰里一閃

又暗下去

晚歸的女人，從一座橋到另一座橋

都是些

走不盡的時光

像剛剛升到一半的炊煙

像手里始終拖著的

一棵半死不死的橘子樹

一片雪花的旅行

一開始，它只是在大地的眉眼之間

舞蹈、跳躍

從一棵樹到另一棵樹

從一座山到另一座山

這項令之著迷的游戲

驚險自由，但持續不了多久

再過些時日，大地就會被雪白的外衣裹住

你再也找不出最初的那一片雪花

就像一個從南方的邊境之城

一腳踏入滇東北土地上的異鄉人

根本無法辨清

回家的路

以禮河的夜晚

從夜宿的酒店望出去

會澤是一座極其溫順的小城

沒有震耳的音樂和強光燈，甚至連汽車的鳴笛

都銷聲匿跡

這么安靜的夜晚，仿佛多年前的我

剛剛學會表達

但又不肯輕易對這個世界

講出一句動聽的話

黃建紅 云南金平人，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出版專業2021級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