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作品畫面中的“留白”藝術探究

【摘 要】影視是一種將畫面與音樂相結合的藝術形式，畫面的組合構成了影視作品的基礎。“留白”是影視作品畫面中常用的藝術手法之一，它依附于影視畫面而存在，兩者相輔相成，共同為觀眾提供獨特的視覺享受。因此，文章通過對影視作品畫面中的留白藝術進行研究，探討其藝術意義，加深對影視作品留白藝術的理解和認識。

【關鍵詞】留白藝術" 影視創(chuàng)作" 審美" 傳統(tǒng)文化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24）23-0129-06

“留白”作為我國傳統(tǒng)藝術手法，其獨特性既體現(xiàn)在書法與繪畫中，又表現(xiàn)在影視作品畫面中。在影視作品中，留白藝術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將留白藝術恰當?shù)貞玫接耙曌髌樊嬅嬷校粌H能使主題更加突出醒目，而且可以營造簡潔流暢、含蓄深遠的意境，給觀眾留下無限的想象空間。基于此，探討影視作品畫面中的留白藝術具有非常突出的現(xiàn)實意義。

一、影視作品畫面中留白藝術概述

留白是中國藝術作品創(chuàng)作中的一種手法，頗具中國美學特征。留白藝術本質上是書畫藝術創(chuàng)作中有意留下的空白，旨在協(xié)調整個書畫作品的畫面與章法，保留想象空間。在影視作品畫面中，留白藝術可以應用到聲音、空鏡頭留白、敘事、對白、色彩等多個方面。其中，影視聲音留白是指在作品中適度保留聲音空白，促使觀看者進入寧靜空間；空鏡頭留白主要是使用空鏡頭傳遞深遠意境，促使觀看者生成個性化的理解；敘事留白是將點到即止的原則應用到劇情安排上，促使觀看者自行想象并填補情節(jié)，以增強觀看者自身與影視作品的共鳴；對白留白是在對話中省略或模糊部分臺詞，促使觀看者縱深理解角色、情節(jié)；色彩留白是在影視畫面中適度保留空白區(qū)域，增強平衡感，以避免多種色彩擁擠造成畫面壓抑。

二、影視作品畫面中留白藝術的意義

（一）增強藝術表現(xiàn)力

留白中的“白”原為紙素之白，現(xiàn)強調用簡單畫面表達無窮無盡的韻味。在影視作品的畫面中，留白藝術手法的應用，可以營造含蓄而深遠的意境，豐富影視作品的藝術表現(xiàn)力，提升作品的藝術價值。比如，在電視劇《甄嬛傳》中，借助“手輕撫床簾”“搖擺的紅燭”等畫面留白，含蓄表達了皇帝寵幸妃子的情節(jié)，突出了影片的歷史藝術感。

（二）協(xié)調畫面節(jié)奏

留白代表簡約、寧靜的理念，不僅是藝術的構思，也是觀者與影視作品互動的空間。在影視作品畫面中，合理利用鏡頭、場景留白，可以調節(jié)影視作品畫面節(jié)奏，避免視覺上過于松散或緊湊，營造流暢舒展而清晰的畫面，進而提高畫面信息的傳遞效率，促使觀者在短時間內接收畫面?zhèn)鬟f內容。

（三）突出醒目主題

在影視作品畫面中，留白藝術手法的應用可以突出作品主題，引發(fā)觀者對影視作品的關注，降低觀者對影視作品的理解難度。同時，作為一種以減少畫面其他元素為操作的藝術手法，留白有助于將觀者視線集中到影視作品主要對象上，促使影視作品主題更加醒目。比如，在電影《霸王別姬》“小癩子自盡”場景利用留白藝術，表現(xiàn)了主要對象的絕望心情，突出了電影的悲劇主題。

（四）指示特定空間

當前，二維影視作品呈現(xiàn)出高度接近真實的現(xiàn)實生活幻象。在二維影視作品畫面構圖中，留白可以模擬三維空間的深度和距離感，輔助觀者理解場景空間的關系以及被拍攝物體位置，豐富作品的視覺表達。比如，在電影《八佰》中，通過一場僅有黑色幕布沒有聲音和畫面的留白，引導觀者在連續(xù)情節(jié)中理解場景空間關系，對后續(xù)情節(jié)產生期待感。

（五）引發(fā)觀者想象

留白藝術手法在影視作品畫面中的應用，可以引發(fā)觀者想象，促使觀者跨越體裁、藝術形式的限制，挖掘影視作品畫面蘊含的意義，進而自行發(fā)現(xiàn)影視畫面中包含的廣泛深刻信息。比如，在影視人物塑造方面，空鏡頭留白多用于省略部分背景信息、關鍵行為。一段空鏡頭可以促使觀者通過有限信息推測人物性格、理解人物動機并感知即將發(fā)生的轉折，促使角色更立體、真實，以增強觀者對角色的共鳴。

三、影視作品畫面中留白藝術實施研究

（一）畫面構圖留白

畫面構圖留白是影視作品中留白藝術的基本實施方式之一，也是虛實相生理念在畫面構圖中的展現(xiàn)，它可以為觀者營造豐富的觀感體驗。在影視作品中，畫面留白不單單是空無區(qū)域，還包括由單色調構成的背景，如天空、墻壁、花草、曠野、樹林等。從畫面溝通方法來看，可設計直線構圖、水平構圖、斜線構圖、S構圖、X構圖、十字構圖、向心發(fā)散構圖、放射構圖等。其中，直線構圖用于充分展現(xiàn)現(xiàn)實景物的高大、深廣，比如為突顯主要對象，在影視作品中采用直線構圖時，會在畫面中的主體，如瀑布、參天大樹等周邊留白，以引發(fā)觀者對主要對象的關注；水平構圖用于傳達平靜、舒適、安寧、穩(wěn)定之感，常用于影視作品湖面、平原、山川等單色調背景留白；斜線構圖用于傳達緊張、失衡、危險的情緒，如緊急救援畫面中被救援者與施害者處于斜線，兩側留白；S構圖用于展示蜿蜒的山脈、曲折的河流；X構圖用于將視線從四周引向中心，具有強烈透視感，表現(xiàn)事物從中心向四周逐步放大的特點，如影視作品中的鐵路畫面等；十字構圖用于傳達莊重、平穩(wěn)、神秘、向上、嚴肅感，如電影畫面中主人公位于十字路交叉口，四周留白；向心發(fā)散構圖用于突出主體的鮮明特點，主體位于畫面中心，四周景物呈現(xiàn)朝中心匯聚構圖，遠處留白，這有利于將觀者視線匯聚到主體，如電影《奧本海默》開頭用向心發(fā)散構圖方式，主人公位于中央，四周百葉窗、辦公柜、椅子等景物呈現(xiàn)朝中心匯聚，增強了觀者對主人公的關注；放射構圖留白與向心發(fā)散構圖相反，強調畫面向四周延伸，中間留白，有利于增強畫面張力，營造具有沖擊力氛圍。需要注意的是，影視作品畫面主體周邊留白的大小、位置與距離，對畫面整體疏密感、影像節(jié)奏也具有較大影響。

畫面構圖本意是將藝術形象統(tǒng)一安排為固有的藝術形式的過程，一個鏡頭在一個特定的畫幅內覆蓋演員、事件、動作，畫面中視覺元素的合理擺放關乎觀者對作品含義的感知。在影視作品畫面構圖中應用留白藝術時，需兼顧人物視線、空間分布、頭頂方向等因素。其中，對于人物視線的處理，畫面構圖留白需要為觀者預留目光延展的空間（畫面預留由被拍攝主體眼睛到畫面邊緣之間的空白），增強畫面的層次感和深度，以便于觀者順利進入故事情節(jié)并產生與故事角色的共鳴；對于空間分布，影視作品畫面構圖留白需要展示運動空間軌跡，以便于觀者真實感知躍然而動的畫面；對于頭頂方向，人物頭部應位于畫面適當位置，控制演員頭頂與畫面邊框之間的空間，避免頭頂留白過多致使演員面部在畫面位置過低，或者頭頂留白過少致使演員面部在畫面內位置過高。比如，電影《冒充者》全片基本由訪談構成，畫面遵循頭頂留白與人物視線留白原則，順著角色視線展現(xiàn)人物視點。相較于常用全知視點畫面構圖（電影客觀呈現(xiàn)場景，而非角色視線），更有利于主人公與觀者建立直接的聯(lián)系，增強觀者與主人公的情感共鳴。

（二）鏡頭處理留白

鏡頭處理留白是對傳統(tǒng)畫面留白思想的延伸，強調通過拉遠或調節(jié)鏡頭運動節(jié)奏來實現(xiàn)。在影視作品中，多通過拉遠鏡頭促使空白比例增大，放慢節(jié)奏，營造舒緩效果，拓寬觀者的視覺空間。影視作品中的拉遠鏡頭也稱之為遠景鏡頭，主要用于展現(xiàn)宏大場景，帶領觀者從宏觀視角觀察故事發(fā)生的背景，營造特定氛圍。使用拉遠鏡頭留白手法時，需要從一個較近的鏡頭開始逐步遠離主體，呈現(xiàn)寬廣而遼闊的視野，如山川、城市、大規(guī)模群體活動等，促使觀者感受自然界浩瀚壯麗、城市繁華、群體活動規(guī)模感或者時間流逝、環(huán)境變遷、角色內心迷茫情感的釋放等。

空鏡頭在影視作品留白處理中應用較為頻繁，涉及靜態(tài)鏡頭、斷開鏡頭、空曠鏡頭等。空鏡頭留白以獨特的方式削弱影視畫面信息傳遞感，促使觀者更多地依靠情感想象填補畫面空白。在影視作品畫面中，空鏡頭留白的目的是削弱視覺信息傳遞、突出主體情感，引導觀者依靠情感和想象力參與故事演繹并通過個人解讀填補畫面空缺，增強觀者互動性、參與感。以電影《小偷家族》為例，該作品巧妙運用靜態(tài)鏡頭、空曠鏡頭和斷開鏡頭創(chuàng)造留白效果，削弱視覺傳遞，促使觀眾與角色之間建立情感聯(lián)系。在作品中大量運用靜態(tài)鏡頭（畫面中無明顯動作或運動）表現(xiàn)家庭生活的安寧、平靜，長時間的靜態(tài)畫面可以引導觀者分析背景細節(jié)、感知角色情感狀態(tài)并反思角色的內心世界。同時，電影《小偷家族》經常運用空曠鏡頭（將畫面聚焦到寬闊空間或空白背景）放大畫面的空白部分，在強調角色存在感、孤獨感、空虛感的同時，將觀者視線引向角色之間的關系上。在故事重要情節(jié)變化中，電影《小偷家族》引用斷開鏡頭（將兩個或多個畫面中間以黑屏或白屏斷開）表達時間流逝，為觀者提供思考、聯(lián)想空間，促使觀者更加深刻地體會故事情節(jié)的轉變。

除拉遠鏡頭、空鏡頭外，現(xiàn)代影視作品還通過加快鏡頭運動節(jié)奏，促使影視作品畫面空白大小變化加速、疏密變化加快，營造緊張的節(jié)奏，激發(fā)觀者對影視作品的聯(lián)想，豐富觀者的審美體驗。比如，《瑯琊榜》“上元節(jié)賞燈”情節(jié)中，大量運用“桃燈”“魚燈”“月亮”等空鏡頭，配合灰黑色的暗色調加速運動，契合作品中主人公的悲慘命運，渲染緊張氛圍。再如，導演宋曉飛的多部電影作品均運用運動鏡頭留白手法營造中國式寫意藝術意境，其中以《斗牛》《殺生》《倔強的蘿卜》為代表的黑色幽默風格影片運用夸張攝影技巧，打破觀者與影片的“第四堵墻”，由傳統(tǒng)推、拉、搖、移等運動鏡頭延伸到晃動、不規(guī)則的運動鏡頭，促使觀者由影片故事本身事件情節(jié)脫離感知劇情錯位抽離過程，促進影片緊張氛圍的營造。特別是《殺生》影片依托多元化復合急速夸張的運動鏡頭，借助多視點癲狂鏡頭語言，營造荒誕魔幻的現(xiàn)實感。其開頭俯瞰的大全景鏡頭在交代環(huán)境的同時，引發(fā)觀者基于上帝視角的哲學反思；圍繞盤山公路層層而下的運動鏡頭則烘托中國傳統(tǒng)詩性留白的飄逸美與酣暢淋漓的造型美。

（三）演員表演留白

在影視作品畫面中，演員表演留白是“分寸感”展現(xiàn)的渠道之一，關乎真實藝術效果的營造。演員表演留白表現(xiàn)為演員適度調整言語與行為動作，規(guī)避過多對話、動作破壞觀者幻想，促使觀者可以通過個人想象參與到影視作品人物情感活動中。

表演留白是演員在特定影視作品中表現(xiàn)的能力與態(tài)度。通過表演留白，影視作品畫面將更加和諧、流暢。影視作品畫面中的演員表現(xiàn)留白多涉及語言、行為兩個要素。在語言方面，演員需要控制臺詞的精煉性、貼合度。影視作品演員臺詞包括對白、獨白、旁白等。其中，對白是演員所有說出并表現(xiàn)在畫面中的臺詞，部分情況下可以利用行為、表情代替對話，促使觀者融入特定情境體驗人物內在情感，避免過量無意義的直白對話覆蓋視覺形象、拖延劇情節(jié)奏，甚至引發(fā)觀者對影視人物真實感的疑慮；在行為方面，影視演員應適度留白，避免行為表演過“滿”過“實”，而是維持平靜、真實、淡然的表演，可以借助一個眼神或一個動作展現(xiàn)影視人物內心的情感，以吸引觀眾融入故事中。比如，電視劇《那年花開月正圓》中，演員孫儷為表現(xiàn)女主雖行為乖張但善解人意的性格特點，在控制無意義直白對話的同時細化演技動作、神態(tài)表演，特別是吳聘在別院告知下人任由周瑩怎樣無理取鬧都行的時候，周瑩的表情感動中稍帶羞澀，羞澀中夾雜自責。而在吳聘從棗樹上掉下后，周瑩起初以為是普通昏厥，給吳聘服藥后輕聲呼喚；接著，周瑩摸到吳聘的手開始冰涼到吳聘七竅流血的一幕中，孫儷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了女主由擔心到害怕，再從絕望到崩潰的心理。

需要注意的是，影視作品畫面中的演員留白需要將對話留白與演員精湛的表演相結合，促使觀者更加全面地理解劇情并感受劇情邏輯，從而為后續(xù)情節(jié)過渡奠定基礎。比如，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中，白娘子、胡媚娘均由趙雅芝扮演。雖然是同一個人扮演，但觀者可以有效分辨。除臺詞外，關鍵在趙雅芝通過動作形態(tài)表現(xiàn)了白娘子的端莊典雅與胡媚娘的活潑嬌艷。作為融入黃梅戲的影視作品，《新白娘子傳奇》整部劇具有一種“雅”的魅力，趙雅芝在表演時遵循輕戲劇化的留白表演，將個人形象、氣質與古裝劇氛圍有效融合，舉手、抬頭、眼神、微笑在特定場合中表演得恰如其分，并形成一套程式，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了東方的溫婉、端莊之美。

（四）虛化鏡頭留白

虛化鏡頭是影視藝術構圖中常見的一種留白手法。虛化鏡頭留白本質上是通過鏡頭軟焦點虛化形成模糊背景，構成畫面重要組成部分，賦予影視作品獨特的美感。比如，作為攝影師出身的中國著名導演張藝謀擅長利用虛化鏡頭留白。如短片《看電影》開頭第一個鏡頭利用大光圈促使背景虛化，促使前景突出與后景虛化形成鮮明對比，以近景突出被拍攝主體，引發(fā)觀者對故事主人公長相、面貌的關注，并通過演員面部動作推測主人公的性格特征。緊接著，第三個鏡頭虛化背景，將兩個主人公放置到畫面正中，引發(fā)觀者對故事中另外兩個主人公的關注，在突出畫面對稱美感的同時，為故事中鄉(xiāng)村電影放映員與村姑的懵懂感情埋下伏筆；在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紅高粱》《英雄》等作品中，張藝謀均運用虛化鏡頭留白手法對比前景與背景，突出主要人物，引發(fā)觀者對人物情感與動作的關注，并幫助更多觀者理解角色情感與相關故事。

在影視作品畫面中，虛化鏡頭的留白藝術手法表現(xiàn)為以少帶多，軟焦點處理、背景虛化、次要元素虛化是重中之重。為體現(xiàn)畫面層次感、營造深沉而意境豐富的環(huán)境，影視作品畫面虛化鏡頭留白需要把握時機，融合“轉虛成實”“化空為境”的藝術思想，適時突出關鍵細節(jié)。比如，由中國導演李睿珺編劇并執(zhí)導的電影《隱入塵煙》在馬有鐵和貴英相親的戲中，利用門框兩側將畫面分割出室內、室外兩個空間，門框兩側空間向中間擠壓，促使觀者視線聚焦到框內主體對象，配合室內鏡子折射的簡陋屋內環(huán)境，在增強層次感的同時，折射人物內心細微的情感變化。緊接著，為加強空間縱深感并轉移觀者視線，畫面利用前后景相互虛化的鏡頭，通過光源的強弱對比（左側強光源的富麗堂皇和右側弱光源的暗淡無光），實現(xiàn)了雙方之間貧富差距的反差對比，突出了后景的貴英，弱化了前景的有鐵。

（五）畫面敘事留白

畫面敘事留白是影視作品引人入勝的常用手法之一，強調打破事件按時間自然推進順序，借助蒙太奇剪接擱置某條敘事線索或情節(jié)點，在調節(jié)畫面節(jié)奏的同時營造懸念，引發(fā)觀者的想象。比如，在越劇《梁祝》中創(chuàng)新采用了“分段敘事”結構，將看似無聯(lián)系的故事逐一整合，構造富有深度、層次感的敘事結構。第一場為草橋結拜，主要講述梁山伯與祝英臺在草橋相遇并結拜為兄弟的故事；第二場為十八相送，講述了梁山伯與祝英臺在送別時的不舍之情；第三場為樓臺會，講述了梁山伯與祝英臺在樓臺相會，暗示了兩者的悲慘命運；第四場為化蝶，主要講述了梁山伯與祝英臺死后化身為蝴蝶的故事。部分觀者在分段敘事留白之處會產生困惑，進而對后續(xù)故事發(fā)展產生期待感，最終在結尾部分揭開前幾段懸念，獲得無法忘懷的審美體驗。最終越劇《梁祝》通過分段敘事，幫助觀者更好地理解故事主題與情節(jié)。

在影視劇中，除相對較為穩(wěn)定的線性戲劇式戲劇結構外，部分作品也會選擇設置懸念（情節(jié)或隱藏線索）、倒敘、預示、閃回的非線性敘事方式創(chuàng)造畫面留白。影視懸念留白的關鍵要點見表1。

由表1可知，影視作品畫面非線性敘事留白關鍵詞是角色塑造、劇情結構、語言表達等，強調分散展示重要信息，并適時釋放懸念，在平衡觀者情緒的同時，增強故事層次感與劇情緊張度，最終提升觀者的心理期待。以電影《黑匣的軟柿子》為例，作品中的畫面懸念設置隨處可見，如主人公陳勝業(yè)出場僅展現(xiàn)青少年胸部以下、膝蓋以上的位置，緊接著是挎包內凌亂涂鴉的教材，接著重點展示青少年的衣著、長相，就青少年的身份設置懸念，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作品第一幕開頭出現(xiàn)的鐘米作為主講人，以回憶的方式敘述了十五年前發(fā)生的一系列事，營造懸念氛圍，引發(fā)觀者對后續(xù)內容的關注。再如，電影《盜夢空間》最終畫面展現(xiàn)的“旋轉陀螺”，這個陀螺被用作檢測男主人公是否仍在夢中。在完成最后一次造夢任務時，男主人公不僅遭到了自己妻子的阻撓，還被敵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計劃。關于陀螺是否停下，成為影片的一大懸念，能夠引發(fā)觀者對影片男主人公是否回到現(xiàn)實的深入探討。

（六）色彩處理留白

色彩處理的留白是一種審美藝術手法，也是一種意境。在影視作品中，多數(shù)導演擅長通過有意地對比或模糊色彩表達，為觀者營造關于主人公命運或故事情節(jié)的聯(lián)想空間。影視作品中的色彩留白并非簡單的單一色調應用，而是通過有意保留冷暖色和省略，使畫面色彩更具層次感。面對留白時，觀者可自主填充色彩細節(jié)，加深對影片的投入并獲得獨特的觀影體驗。

在影視作品中，色彩留白并非簡單的空白，而是色彩對比、明暗對比、冷暖對比或相襯。常見的色彩留白手法包括冷暖對比色彩、冷色色彩、暖黃色彩、相鄰色彩等。其中，冷暖色對比需要在畫面中設置幾種對比鮮明的顏色，并置色相相差較大的顏色（或明度相差較大的顏色、飽和度相差較大的顏色），突出畫面的跳躍感，增強畫面的沖擊力。比如，以冷色調為主、暖色調為輔，暖色調以點光源方式留白，以此豐富整體畫面；暖黃色彩留白并非簡單地利用暖黃色，而是可以采用任意一種高飽和度顏色，以此來強調畫面中的主體，醞釀溫馨、幸福的氛圍；冷色色彩用于營造低飽和度色調畫面，如大地色系、油畫色系、莫蘭迪色系等，營造接近油畫的色彩留白。在無聲音對話的情況下，冷色留白可以激發(fā)觀者的反思、想象，推測事件發(fā)展與人物命運的變化，增強觀影的投入感；暖黃相鄰色彩可以營造和諧平靜的場景，如在色譜上相鄰的藍色和綠色搭配可以相互映襯，在突出畫面主體的同時，恰到好處地展現(xiàn)自然生態(tài)的和諧感。

四、結語

綜上所述，在現(xiàn)代影視蓬勃發(fā)展的背景下，受中方與西方影視畫面構造手法融合的影響，人們對影視作品畫面藝術審美具有更高的要求。文章著重探討了留白藝術在影視作品畫面中的運用，強調了其在影視作品畫面中的意義。影視作品畫面中的留白藝術應用，是影視作品畫面意境營造的關鍵因素之一。在進行影視畫面營造時，應注重運用虛實相生的方法，減少視覺雜亂感。同時，結合影視作品畫面與畫面的組合特點，創(chuàng)新發(fā)掘留白藝術手法應用模式與技巧，以促進影視作品在新時期持續(xù)發(fā)展，給觀眾留下美好的觀看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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