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金融服務指數與新市民消費特征

“新市民”是城市建設與發展的重要力量，也是城市化過程中自我發展潛力較大、消費需求增長迅速的生力軍。新市民金融服務創新，對我國當前加速推進共同富裕，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意義重大。本文基于“全國城市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指數”，分析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測度情況，并對抽取新市民樣本消費情況進行統計分析，提煉新市民消費的主要特征和存在問題，提出完善數字金融服務激發新市民消費活力的政策建議。

在擴大內需戰略背景下，促進居民消費是重要的一環。通過提高數字金融服務的使用和質量，促進消費市場發展，提高居民消費水平，可以進一步增強國內市場的競爭力，為我國經濟的長期穩定發展提供有力支撐。按照官方文件定義，“新市民”群體不僅包含個體工商戶，還包含新就業或創業的大中專畢業生，這一群體不僅數量龐大，自我發展潛力較大，消費需求更是增長迅速。個體戶往往難以從銀行獲得小微金融服務，個人消費信貸額度又未必能滿足日常資金周轉需求。畢業生們既有圍繞衣食住行的消費金融服務需求，也有關乎人生發展的金融需求，但銀行信用卡以工作一定時長的企事業單位白領客群為主。因為初來乍到，信用信息不足，又缺乏資產抵押物，這一階段的新市民難以滿足傳統銀行金融產品的標準和要求。但這一群體在初始創業、大額消費時經常面臨資金緊缺問題，生活中也時常面臨較大的資金壓力。因此，圍繞新市民的消費金融需求該如何被充分滿足，大力提升數字金融服務水平，對金融機構而言既是機遇又是挑戰。

全國城市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分析

指數整體情況

全國平均來看，2020—2023年期間新市民享受數字金融服務水平相對有所下降。經算術平均的全國城市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指數從2020年的91.11降至2023年的88.98，降低幅度2.13；全國城市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指數中位數從2020年的90.75降至2023年的87.38，降低幅度3.37。近三年來看，指數差距有不斷擴大的趨勢，具體見圖1（a）。從圖1（b）的全國細分指數的平均水平來看，使用情況指數自2020年以來有明顯下滑，全國平均水平從87.61降至84.87，降低幅度2.74。質量情況指數也有較明顯的下滑，全國平均水平從2022年最低值96.88回升至2023年的97.21，提升幅度0.33，但與2020年相比仍下滑0.89。使用情況指數的降幅顯著高于質量情況指數的降幅，并仍呈加速下降態勢。指數顯示，這一時期全國城市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水平的相對下降，主要是由各項數字金融服務使用減少所導致的，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質量水平的變化影響相對較小。

指數區域比較

東南和東部沿海省份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指數整體上分值較高，而東北和西部地區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指數的分值較低。指數整體分布符合“胡煥庸線”的特征，“胡煥庸線”以東地區整體的指數大幅度高于“胡煥庸線”以西的地區。

為了進一步更直觀地展示各城市的新市民金融服務發展水平，從而客觀反映新市民金融服務水平的地區差異，表1列舉了2023年全國排名前10位的城市。在全國各城市中，杭州的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指數最高，位列第一。其后依次為上海、武漢、南京、廈門、麗水、深圳、北京、合肥、嘉興。除了麗水和嘉興外，前10名城市幾乎均為直轄市、省會城市或計劃單列市。比較發現，不同城市間的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水平有較大差異，指數最高和最低的城市間差距明顯。

對細分指數的排名進行比較可以發現不同城市在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方面的不同優勢。具體見表2。例如，杭州總體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指數排名第1位，并且杭州在使用情況和質量情況方面均具有優勢，細分指標排名分列第1位和第3位。鄂州則在質量情況指數中位列第1，顯示出在數字金融服務質量方面的優勢。

新市民消費分析

充分釋放新市民群體消費潛力，可以助力經濟高質量發展。服務新市民消費，優化新市民金融服務，為他們在城市成家立業提供更好助力，已成為金融機構的重要課題。本節分析了2019年到2023年8月基于支付寶抽樣數據構建的新老市民群體樣本的非耐用品消費、耐用品消費和服務消費的消費情況，并分析了新市民消費存在的主要問題。

消費需求平穩增長，新市民增勢較好

隨著疫情防控轉階段，生產生活秩序恢復正常，前期被壓抑的消費需求逐步得到釋放，國家相關部委也紛紛出臺促消費政策，推動各行各業逐步復蘇，居民消費升級及消費需求逐步釋放，居民消費能力不斷增強，金融機構消費金融服務規模持續擴大。作為重要組成部分，新市民群體釋放出全新巨大的消費潛能。2023年1—8月，新市民人均消費金額同比增長8.3%，同期老市民人均消費金額同比增長6.4%。老市民人均消費金額比新市民低1.6%，人均消費筆數比新市民低22.5%。

非耐用品消費趨緩，耐用品和服務類消費平穩增長

2024年以來，新老市民非耐用品、耐用品和服務類消費需求有效釋放，相關消費平穩增長。2023年1—8月，新市民人均非耐用品消費金額同比降低1.6%，占總消費金額的41.6%；人均耐用品消費金額同比增長8.9%，占總消費金額的13.2%；人均服務類消費同比增長19.2%，占總消費金額的45.2%。2023年1—8月，老市民人均非耐用品消費金額同比降低6.0%，占總消費金額的41.2%；人均耐用品消費金額同比增長12.0%，占總消費金額的13.9%；人均服務類消費金額同比增長19.0%，占總消費金額的44.9%。新市民人均非耐用品消費金額比重比老市民高0.4%，新市民人均耐用品消費金額比重比老市民低0.7%，新市民服務類消費金額比重比老市民高0.3%。

耐用品消費比例偏低，服務類消費占比較高

耐用品則主要包括家具、家電、汽車、住房等商品。目前，新市民相對于老市民，無論人均消費金額，還是增長速度，以及占總消費金額比例，耐用品消費均顯著要低。耐用品消費的更加依賴于寬松的金融支持，且具有較高的消費彈性。服務類消費與必需品消費類似通常彈性較低，受節假日等休閑時間所限，存在“天花板效應”。但從消費分類結構來看，疫情后新市民服務類消費占比超過45%。

非耐用品消費占比持續下降，消費結構不斷升級

非耐用品主要包括居民日常衣食住行等一般商品。截至2023年8月，新、老市民非耐用品消費持續下滑，以食品為代表的非耐用品占總消費的比重逐步降低，符合隨著居民收入水平提升，消費結構按照“非耐用品—耐用品—服務消費”的發展規律升級。從消費分類結構來看，疫情對于新市民非耐用品消費的沖擊影響顯著大于老市民。

新市民消費仍趨保守，消費潛力需進一步釋放

當前，我國新型消費發展的基礎設施建設尚不能完全滿足消費提質擴容的需要，消費金融發展環境仍有待優化，科技賦能新市民消費作用不夠明顯。此外，由于新市民客戶用戶畫像不夠精準等問題的存在，難以進行充分的審查評估，消費信貸業務風險較大，新市民消費過程中融資渠道受限，此外對相關金融產品和服務也缺乏了解。要進一步釋放其必要消費潛力，仍需加強數字金融服務支持。

數字金融支持新市民消費的作用機制

數字金融和居民消費密不可分，數字賦能可有效提振消費需求。數字金融能夠促進居民消費發展，二者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順應數字化發展趨勢，強化科技賦能，深化運用大模型、區塊鏈等科技手段，在假日節點推動促消費活動可以高效觸達用戶，不斷擴大消費金融服務廣度和深度。同時，依托數字化技術，不斷提高數據處理能力，有助于提升金融普惠屬性。對不同客群可以形成更精準的畫像，更加理解其具體的消費服務需求。消費的增長反過來也會激發數字金融市場發展，兩者相互作用、互相促進。

在當前經濟下行的形勢下，消費者基于自身的預期對超前消費持保守態度，新冠疫情對于城市居民特別是新市民的影響巨大，對居民消費的發展存在明顯的沖擊。當前，如何推動新市民群體完全和深度融入城市是當前支持政策調整的現實考慮，代表了當前普惠金融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數字金融服務消費的發展需不斷創新，在做好消費信貸支持的前提下，需持續關注金融科技、數字文旅等多元化領域的發展，持續加強金融創新，不斷適應新市民的新需求、新變化、新挑戰，激發新市民的消費潛力。

結論與政策思考

基于全國城市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指數和樣本消費數據的分析，本文主要發現：一是全國平均來看，新市民享受數字金融服務水平相對有所下降。指數測度結果顯示，全國指數的均值及中位數都有明顯下滑。細分指數結果顯示，使用情況指數的降低幅度高于質量情況指數的降幅。二是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指數較高的城市多集中于經濟較為發達的地區，不同城市間的新市民數字金融服務水平有較大差異，指數最高和最低的城市間差距明顯，部分城市對新市民金融服務的支持還有待進一步提升。三是統計分析結果顯示，居民消費需求平穩增長，新市民增勢較好，非耐用品消費趨緩，耐用品和服務類消費平穩增長。四是新市民消費存在的問題主要體現為耐用品消費比例偏低，服務類消費占比較高；非耐用品消費占比持續下降，消費結構不斷升級；新市民消費仍趨保守，消費潛力需進一步釋放。

政策建議

繼續完善數字化消費基礎設施

充分發揮數字化對培育新型消費的作用，推動移動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等與現代制造業結合，支持企業應用互聯網線下制造與線上商務相結合的 O2O 制造模式，促進生產供給和市場需求的精準對接。利用金融科技手段，提高金融服務的數智化水平，持續提升客戶消費體驗感，降低金融服務的成本和門檻，持續提升金融服務效率和質量。

優化數字金融服務支持

改善模型和算法，實現快速精準獲客，根據不同類型消費群體的需求偏好，提供相匹配的精準金融服務。積極研發個性化、差異化、普惠性消費信貸產品，優化新消費領域金融產品。針對耐用消費品購置需求，開發專屬中長期消費金融產品，通過適當下調首付比例和貸款利率、靈活分期等方式，持續加大對耐用品消費的金融支持。針對餐飲、零售等剛需、高頻非耐用品消費領域，持續發展短期消費金融業務，持續激發居民消費動力。

發揮數字金融賦能作用

聚焦生活中多元化場景，抓住網絡直播、休閑旅游、教育培訓、健康養生等新消費熱點，將數字金融服務深度嵌入熱點消費場景，迎合不同年齡群體的消費特征和消費升級趨勢。針對中低收入群體，大力發展數字普惠金融，創新更多匹配居民消費需求的產品，保障其消費金融的可得性。針對高收入、高凈值群體，重點聚焦多樣化、個性化新消費場景，挖掘這一群體的消費增長點。

持續健全消費支持政策

聯合地方商務部門、銀行機構和商戶，持續開展促消費活動，通過發放消費券等多種方式聚集人氣。圍繞節假日消費、夜間消費、汽車消費和家電消費等熱點，推動新消費市場加速發展。

強化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

監管部門與消費金融機構之間要形成聯動機制，充分保護金融消費者權益。在嚴格落實現有多項監管政策基礎上，充實消費金融業務監管框架，統一監管規制和經營規則，明確不同牌照消費金融業務邊界，規范市場競爭秩序，引導金融機構轉變經營理念，強化風險防控，增強風險抵御能力，發揮特色功能。

（張健華為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研究員、金融發展與監管科技研究中心主任、《清華金融評論》主編，龐鑫為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金融發展與監管科技研究中心研究專員，李昱彤為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博士生。責任編輯/周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