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果中農藥殘留及膳食攝入風險評估*

林 青，梁曉涵，王 丹，楊茲偉，伍立鋒

（海南省食品檢驗檢測中心·國家市場監管重點實驗室<熱帶果蔬質量與安全>，海南 海口 570314）

百香果又名雞蛋果，學名西番蓮Passion fruit，為西番蓮科、西番蓮屬草質藤本植物，是常見的熱帶水果，品種主要有紫果、黃果和雜交品種，廣植于熱帶和亞熱帶地區［1］，在我國的廣東、海南、福建、云南、臺灣等地大量栽培［2］。目前，百香果主要用作新鮮食品、保健品或藥物配方等［3］。百香果果皮厚而堅硬，可用作飼料和提取果膠、色素等［4-5］；種子榨油，可供食用、制皂、制油漆等［6-7］；果實富含豐富的蛋白質、脂肪、糖類和多種維生素、氨基酸及微量元素［8］；果瓤可鮮食和加工，其加工制品主要為果醬、果凍、果露、果汁、口含片、水果酵素等［9-11］。百香果不同部位的提取物具有多種藥理學活性，包括抗氧化、鎮痛抗炎、抗菌、抗高血壓、護肝、護肺、抗腫瘤、抗抑郁、抗焦慮等［12］。由于百香果的市場前景較好，熱帶地區大量引進種植［13］和長期連作導致百香果病蟲害問題頻發［14］。為有效防治病蟲害，百香果種植常按園地規劃、水分管理、生草栽培、藥物防治等方式進行聯合防治，其中藥物防治是防治病蟲害的重要手段［15-16］。目前，國外對農藥檢測的范圍更廣泛，國內對百香果中農藥殘留的分析和膳食攝入風險評估的文獻較少，百香果的果皮、果肉和整果中的農藥殘留情況研究僅檢索到4篇文獻［17-20］，涉及農藥僅有甲拌磷、乙酰甲胺磷、敵敵畏、滅線磷、氧樂果等有機磷類農藥，無法反映生產過程中的實際用藥情況。為此，本研究中采用氣相色譜串聯質譜（GC-MS/MS）法和超高效液相色譜串聯質譜（UPLC-MS/MS）法檢測百香果的果肉、果皮和整果中的農藥殘留量，并評估其膳食攝入風險和聯合暴露風險，為百香果的質量安全提供科學依據。現報道如下。

1 儀器與試藥

1.1 儀器

MS1602TS 型電子天平（瑞士Mettler 公司，精度為百分之一）；HR2168 型攪拌機（荷蘭Philips 公司）；BC-1000型多管旋渦混勻儀（深圳逗點生物技術有限公司）；320R 型臺式高速冷凍離心機（德國Hettich 公司）；Milli-Q Advantage A10 型超純水系統（德國Merck-Millipore 公司）；7000C 型GC-MS/MS 儀（美國Agilent公司）；TQ-S 型UPLC-MS/MS 儀（美國Waters公司）。

1.2 試藥

72 種農藥標準品（農業農村部環境保護科研監測所，純度不低于99%）；乙酸乙酯、乙腈、甲苯（色譜純，德國Merck 公司）；Cleanert MAS-Q 提取鹽包（美國Agela 公司）；百香果（共37 批，編號分別為H1-H5，H8，B3，B5-B6，B9-B10 <海南>，B2，B11-B13，B15，H9<廣西>，B1，B4，B7-B8，B16，B23-B25<云南>，B14，B17，B19，B21，H10 <貴州>，H6，H12-H15，B22<福建>，H7<江西>）。

2 方法與結果

2.1 樣品制備

百香果樣品用攪拌機勻漿5 min，分別制成百香果的果肉、果皮和整果，-20 ℃凍存，備用。

2.2 農藥殘留量測定

2.2.1 試驗條件

參照《食品安全國家標準植物源性食品中331 種農藥及其代謝物殘留量的測定液相色譜-質譜聯用法》GB 23200.121-2021 和《食品安全國家標準 植物源性食品中208 種農藥及其代謝物殘留量的測定氣相色譜-質譜聯用法》GB23200.113-2018 中的方法建立試驗條件，共檢測72種農藥。

1）UPLC-MS/MS條件。（1）色譜條件。色譜柱：Acquity UPLC HSS T3 柱（100 mm × 2.1 mm，1.8 μm）；流動相：0.1%甲酸水（A）-甲醇（B），梯度洗脫（0～0.5 min 時95%A，0.5～3.5 min時95%A→5%A，3.5～4.5 min時5%A，4.6～6 min 時95%A）；流速：0.4 mL/min；柱溫：40 ℃；樣品室溫：15 ℃；進樣量：1μL。（2）質譜條件。離子源：電噴霧電離（ESI）；掃描模式：正離子、多反應監測模式；毛細管電壓：1 kV；霧化氣溫度：500 ℃；去溶劑氣流量：800 L/h；碰撞氣流量：0.1 mL/min；離子源溫度：120 ℃。

2）GC-MS/MS 條件。（1）色譜條件。色譜柱：DB-5msUI 柱（30 m×0.25 mm，0.25μm）；柱溫：程序升溫，升至60 ℃，保持1 min，然后以40 ℃/min 的速率升至170 ℃，再以10 ℃/min 的速率升至310 ℃，保持3 min；進樣量：1.0μL；載氣流速：1.0 mL/min。（2）質譜條件。離子源：電轟擊電離（EI）；離子源電壓：70 eV；離子源溫度：300 ℃；多反應監測模式；四極桿溫度：180 ℃；碰撞氣：氮氣；載氣：氦氣。

2.2.2 農藥整體檢出情況

結果共檢出農藥37 種，其中殺蟲劑19 種，殺菌劑15 種，殺螨劑2 種，植物生長調節劑1 種，殺菌劑和煙堿類殺蟲劑在整果、果皮、果肉中檢出率均較高（表1）。31 批（83.78%）整果樣品中檢出農藥，共檢出33 種農藥殘留，檢出率排前5 位的農藥分別為吡唑醚菌酯（91.89%），噻蟲嗪（86.49%），多菌靈（81.08%），苯醚甲環唑（72.97%），噻蟲胺（72.97%）；35 批（94.59%）果皮樣品中檢出農藥，共檢出35種農藥殘留，檢出率排前5 位的農藥分別為吡唑醚菌酯（97.30%），噻蟲嗪（94.59%），多菌靈（86.49%），異菌脲（81.08%），苯醚甲環唑（78.38%）；23 批（62.16%）果肉樣品中檢出農藥，共檢出23 種農藥殘留，檢出率排5 位的農藥分別為噻蟲嗪（81.08%），吡唑醚菌酯（54.05%），吡蟲啉（54.05%），多菌靈（35.14%），腐霉利（29.73%）。阿維菌素、丙溴磷、噠螨靈、氟氯氰菊酯、高效氯氰菊酯、甲基硫菌靈、腈苯唑、克百威、涕滅威、溴氰菊酯在整果和果皮中均有檢出，在果肉中均未檢出。聯苯菊酯、唑蟲酰胺、戊唑醇、異菌脲在果肉中的檢出率低于整果和果皮。在檢出的農藥中，我國尚缺少百香果中最大殘留限量標準的農藥有聯苯菊酯、毒死蜱、氯氰菊酯、氰戊菊酯、唑蟲酰胺、丙溴磷、氟氯氰菊酯、阿維菌素、溴氰菊酯、吡唑醚菌酯、腐霉利、戊唑醇、甲霜靈、霜霉威、烯酰嗎啉、異菌脲、甲基硫菌靈、腈苯唑、百菌清、噠螨靈、乙螨唑、氯吡脲。

表1 百香果整果、果皮和果肉中農藥檢出率（%）Fig.1 Detection rate of pesticides in whole fruit，peel and pulp of passion fruit（%）

2.2.3 不同地區百香果整果中農藥檢出情況

6 個地區的百香果中殺菌劑和殺蟲劑使用較多，殺螨劑使用相對較少，詳見圖1。百香果的常見病害有霜霉病、葉斑病、果腐病、莖基腐病、食心蟲、白粉虱等，殺菌劑吡唑醚菌酯、嘧菌酯、異菌脲及殺蟲劑噻蟲嗪、啶蟲脒、吡蟲啉等能起到防治作用。由于各地區采樣量不同，各種農藥檢出量也不同。

圖1 6個地區百香果整果中農藥檢出情況Fig.1 Kinds of various pesticides detected from whole passion fruit from six regions

2.2.4 不同部位農藥檢出情況

采樣的整果、果皮、果肉中均有檢出且數量大于1的農藥殘留分布見表2。可見，整果中農藥殘留平均值、中位值、99 分位值基本符合標準，且整體高于果肉；但毒死蜱、甲霜靈殘留平均值、99 分位值低于果肉；聯苯菊酯、嘧霉胺殘留99分位值低于果肉。果皮中農藥殘留平均值、中位值、99 分位值普遍高于整果，但氰戊菊酯殘留平均值和中位值均低于整果，聯苯菊酯、毒死蜱殘留中位值均低于整果；果皮中農藥殘留平均值、中位值、99 分位值普遍高于果肉，但甲霜靈殘留平均值、中位值、99分位值均低于果肉。

表2 百香果整果、果肉和果皮中農藥殘留量（mg/kg）Ta.2 Pesticide residue level in whole fruit，peel and pulp of passion fruit（mg/kg）

6 個地區采購的百香果中農藥檢出總數見圖2。可見，所有地區百香果中果皮和整果中的農藥檢出量較高，這是由于農藥主要附著于百香果外部，果農普遍采用噴灑方式進行農藥投放。農藥進入果實中，一是通過噴灑附著于果實；二是通過植物根、莖、葉的吸收進入植物體內，再通過植物體內循環進入果實內部。果實表面一般會附有一層蠟質，具有疏水性，可確保水溶性污染物不易通過表皮進入果實內部。因此，水洗可去除部分附著于果實表面的水溶性藥物。但疏水性農藥依然可通過果皮的蠟質層進入果實內部。毒死蜱、甲霜靈、苯醚甲環唑、腐霉利、烯酰嗎啉為有機化合物，兼具內吸性，可通過果皮的蠟質層及植物根系、莖、葉等部位的吸收進入果實內部。在果實套袋情況下，農藥仍可通過枝葉運輸，經果柄進入果實［21］。

2.3 膳食攝入和農藥多殘留聯合暴露風險評估

2.3.1 膳食攝入風險評估

根據《食品中農藥最大殘留限量》GB 2763-2021中規定的農藥最大殘留限量（MRL）判定農藥殘留超標情況；采用長期膳食攝入風險評估法進行食品安全風險評估；采用目標風險系數（THQ）法評估單一農藥殘留的膳食攝入風險。THQ ≤1，表明慢性攝入風險在可接受范圍；THQ >1，表明存在不可接受的慢性攝入風險［22］。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NEDI 為某種農藥的國家估算每日攝入量；STMRi為農藥在某一食品中的規范殘留試驗中值，用MRL計算；Fi為一般人群某一食品的消費量（每人0.65 kg/d）；bw為消費者平均體質量，《中國居民營養與慢性病健康狀況報告（2020）》顯示，中國18歲以上的居民男性平均體質量為69.6 kg，女性平均體質量為59 kg，取平均值（按64 kg計算）；ADI為每日允許攝入量；THQ為慢性膳食攝入風險。果肉、果皮和整果中均有檢出的且有參考限量的農藥14 種，其THQ 值均遠小于1，表明百香果的慢性膳食攝入風險較小。詳見表3。

表3 百香果中膳食攝入風險Tab.3 Dietary intake risk of passion fruit

2.3.2 農藥多殘留聯合暴露風險評估

多種化合物的聯合暴露風險評估在不同國家有不同的定義，美國環境保護署（EPA）將多種化合物的聯合暴露稱為“累積風險”，世界衛生組織（WHO）在討論多種農藥殘留聯合暴露風險時采用“多種化合物的聯合暴露”，我國的食品/農產品中多種農藥殘留的風險根據其對人體健康的風險分析稱為農藥多殘留聯合暴露風險［22］。本研究中采用危害指數（HI）評價農藥多殘留聯合暴露風險。HI <1，表明對暴露人群無明顯健康風險；HI>1，表明存在明顯健康風險。HI 值越大，風險越大。按公式HI=計算。結果農藥多殘留聯合暴露風險的HI=0.884 7 <1，表明暴露人群無明顯的健康風險。

3 討論

本研究結果顯示，全國6 個地區的37 批百香果中均存在多種農藥殘留現象，果皮中農藥檢出量最高，果肉最低。37 種農藥的殘留水平總體上符合果皮>整果>果肉的規律，但對于一些新煙堿類且有較強內吸性的農藥，有少部分的百香果樣品果肉中的殘留量高于整果，或僅在果肉中檢出；個別農藥僅在果皮中檢出，果肉和整果中均無檢出，可能是由于百香果果皮較厚，果皮質量約占整果的60%。一些附著于果皮不具有內吸性的農藥，在同樣濃度情況下，整果的樣品中檢出量會因果肉而稀釋，導致個別殘留濃度較低的農藥在果皮中有檢出，但在果肉和整果中無檢出。根據GB2763-2021 中的MRL 參考限量計算，百香果對慢性膳食攝入風險的貢獻較小，農藥的累積暴露風險較低。

農藥在百香果中的分布受藥物性質、施藥方式、種植環境、天氣情況等影響。本研究結果顯示，百香果的殘留農藥主要附著于果皮，只有少數較強內吸性的農藥可能通過根、莖、葉等部位進入果肉中。其原因可能有，一是百香果的常年連作，導致土地營養物質的匱乏及病蟲害的加重，為保證果實的質量而大量使用農藥；二是果農的農業知識和病蟲害防治技術較弱，存在多次使用農藥和單次使用多種農藥；三是不遵守規定的安全間隔期，未過安全間隔期而上市銷售。建議加強對百香果種植的科學指導，對果農加大示范推廣合規農藥的使用，加強安全采摘意識；加強對果蔬作物的農業基礎研究，對百香果的種植強化科學生產和病蟲害的精準防控；加大對合規種植的宣傳力度，加強管理、科學防治，從根本上解決百香果的用藥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