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清CXCL5、sICAM-1與非肌層浸潤性膀胱癌患者術后轉歸的相關性

朱其軍 魏文煥

作者單位：464000 河南省信陽市中心醫院

膀胱癌屬泌尿系統惡性腫瘤之一,其中非肌層浸潤性膀胱癌(Non-muscle-invasive bladder cancer,NMIBC)占全部膀胱癌的75%～85%,經尿道膀胱腫瘤切除術仍是NMIBC的首選標準療法,可徹底切除肉眼可見的病灶組織,延長患者生存期[1]。但相關研究指出,NMIBC患者術后復發風險高,而復發患者難以再次接受手術切除,常通過化療延長生存期,預后較差[2]。因此,積極探尋更多潛在的治療靶點仍是NMIBC臨床研究的重點與熱點,或有助于患者精準個體治療方案的制定。

腫瘤的持續生長需依賴于新生血管的形成,新生血管形成在腫瘤發生、發展過程中發揮關鍵性作用[3]。血清趨化因子配體5(CXC chemokine Ligand-5,CXCL5)是趨化因子C-X-C/α亞族的成員之一,研究指出,CXCL5與腫瘤血管的新生密切相關,可參與各種腫瘤細胞的生物學行為[4]。免疫應答是腫瘤免疫逃逸的重要機制之一,與腫瘤生長、侵襲和轉移密切相關[5]。而血清可溶性細胞間黏附分子-1(soluble intercellular adhesion molecule-1,sICAM-1)作為免疫球蛋白家族成員之一,已有研究證實,sICAM-1可參與腫瘤免疫應答過程[6]。但關于血清CXCL5、sICAM-1與NMIBC術后轉歸是否存在關系并不明確,還需進一步探析。

1 材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本研究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醫院2019年1月至2021年3月收治的NMIBC患者。

納入標準:①NMIBC符合《外科學》[7]中相關診斷標準;②經影像學、病理活檢等結果確診;③惡性腫瘤國際臨床病理分期(tumor lymph node metastasis,TNM)[8]為Ta～Tis期;④符合手術指征,行手術治療;⑤危險度為低、中危者;⑥患者意識清晰,可配合研究;⑦患者簽署自愿受試同意書,患者及其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

排除標準:①既往有放化療史;②存在泌尿系統感染、結石;③重要臟器功能不全;④近3個月內接受侵入性泌尿系統檢查或手術者;⑤合并其他惡性腫瘤;⑥伴有精神障礙、認知障礙;⑦轉移性膀胱癌;⑧合并血液、免疫系統疾病;⑨既往接受膀胱灌注抗癌治療;⑩伴有嚴重感染。

剔除、脫落與中止標準:①隨訪期間失訪者;②患者要求終止試驗;③患者在參與試驗過程中,病情突然變化不符合入組條件;④患者病死。共篩選出118例符合標準的患者納入研究,其中男性72例,女性46例;年齡39～65歲,平均年齡(54.67±6.80)歲;TNM分期:38例Ta期、43例T1期、37例Tis期;分化程度:47例高分化、45例中分化、26例低分化。

1.2 方法

1.2.1 手術方法 全部患者均接受經尿道膀胱腫瘤切除手術。采用全身麻醉,取截石位,切除膀胱內腫瘤及其基底,達深肌層,切除范圍于腫瘤邊緣2 cm左右。術后使用生理鹽水清洗膀胱,常規抗感染等?；颊咝g后均接受膀胱灌注治療,使用表柔比星50 mg/次,于術后24 h內完成初次灌注治療,隨后1次/周,持續治療8周。之后可調整用藥時間為1次/月,持續治療10個月。

1.2.2 患者資料收集方法 通過醫院電子病歷管理系統,記錄患者年齡、性別、分化程度、TNM分期、腫瘤直徑、病灶數、尿核基質蛋白22(Nuclear matrix protein 22,NMP22)水平等臨床特征。

1.2.3 血清CXCL5、sICAM-1檢測方法 術前,全部患者均采集清晨空腹靜脈血3 ml,經離心機進行離心處理(離心速度3500 r/min,時間10 min,半徑10 cm),離心完畢后取血清,分裝,于-80 ℃環境下待檢。使用上海通蔚實業有限公司的試劑盒,采用雙抗體一步夾心法酶聯免疫吸附法測定血清CXCL5、sICAM-1水平。

1.2.4 隨訪 患者自出院后開始隨訪,共隨訪1年,每3個月回院復查1次(若患者感覺不適和異常則立即回院就診、復查),復查內容為膀胱鏡檢查,檢查過程中發生異常時,及時行活檢及病理檢查確診,隨訪截止時間是2022年3月。記錄患者無瘤生存期。

1.3 統計學分析

2 結果

2.1 NMIBC患者血清CXCL5、sICAM-1水平及相關性分析

經檢測,NMIBC患者術前血清CXCL5水平平均為(812.12±164.55)pg/ml,血清sICAM-1水平平均為(45.89±12.29)ng/L。經雙變量Pearson相關系數檢驗,NMIBC患者血清CXCL5、sICAM-1水平之間呈正相關(γ=0.328,P<0.001)。

2.2 血清CXCL5、sICAM-1不同水平NMIBC患者的臨床特征比較

以NMIBC患者的血清CXCL5、sICAM-1水平的均值為界限,將NMIBC患者分為血清CXCL5高表達組(60例)和CXCL5低表達組(58例),sICAM-1高表達組(61例)和sICAM-1低表達組(57例)。血清CXCL5、sICAM-1高表達組中NMP22≥10 U/ml、低分化程度患者占比高于低表達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但血清CXCL5、sICAM-1不同表達組的年齡、性別、TNM分期、病灶大小及病灶數量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血清CXCL5、sICAM-1不同水平NMIBC患者的臨床特征比較

2.3 NMIBC患者術后無瘤生存情況

118例NMIBC患者中,經為期1年的隨訪,有34例出現復發,復發率為28.81%(34/118)。隨訪時間1～12個月,中位隨訪時間12.00(12.00,12.00)個月。整體生存函數見圖1。

圖1 全部NMIBC患者整體無瘤生存函數曲線

2.4 118例NMIBC患者無瘤生存情況的單因素COX回歸分析

將NMIBC患者無瘤生存情況作為因變量(1=復發,0=未復發),納入年齡、性別(賦值:1=男,2=女)、分化程度(賦值:1=低分化,2=中分化,3=高分化)、病灶數(賦值:1=單發,0=多發)、TNM分期(賦值:1=Ta期,2=T1期,3=Tis期)、NMP22(賦值:1=≥10,0=<10)、血清CXCL5水平、sICAM-1水平作為自變量。經單因素COX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分化程度、NMP22、血清CXCL5、sICAM-1水平與NMIBC患者無瘤生存情況有關(P<0.05)。見表2。

表2 118例NMIBC患者無瘤生存情況的單因素COX回歸分析

2.5 118例NMIBC患者無瘤生存情況的多因素COX回歸分析

將NMIBC患者無瘤生存情況作為因變量(1=復發,0=未復發),將上述結果中驗證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指標[分化程度(賦值:1=低分化,2=中分化,3=高分化)、血清CXCL5水平、sICAM-1水平、NMP22(賦值:1=≥10,0=<10)]作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COX回歸分析,經驗證結果顯示,血清CXCL5、sICAM-1水平與NMIBC患者無瘤生存情況有關(P<0.05)。見表3。

表3 118例NMIBC患者無瘤生存情況的多因素COX回歸分析

2.6 不同血清CXCL5、sICAM-1水平NMIBC患者的生存時間比較

血清CXCL5、sICAM-1水平高表達組的總無瘤生存時間均低于低表達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圖2、3。

圖2 血清CXCL5不同水平NMIBC患者無瘤生存曲線比較

圖3 血清sICAM-1不同水平NMIBC患者無瘤生存曲線比較

3 討論

手術在膀胱癌的治療中占重要地位,其中70%～80%患者分型為NMIBC,而該類型患者具有復發率高、治療難度大及預后效果差等特點[9],給NMIBC的臨床治療帶來了巨大挑戰。據2021年中國腫瘤醫院泌尿腫瘤協作組制定的共識中指出,約45%的NMIBC患者術后1年內腫瘤復發[10]。本研究發現,約28.81%的NMIBC患者術后復發,低于上述研究結果,分析原因可能與本研究納入的患者術后選擇性接受膀胱灌注治療有關,但仍提示NMIBC患者術后復發風險高。如何降低NMIBC患者術后復發率,延長生存時間仍是臨床研究的重中之重。

膀胱鏡和尿液脫落細胞檢查是觀察NMIBC患者是否出現腫瘤復發、腫瘤進展等情況的主要方法,但膀胱鏡檢查屬侵入性檢查,且不易發現微小及隱匿性病變,臨床應用受限,而尿液脫落細胞難以有效鑒別分化好的尿路上皮細胞癌的脫落細胞和正常尿路上皮細胞,準確性降低[11]。近年,臨床已提出部分和NMIBC發生、發展有關的可溶性標志物,如NMP22,已有相關研究證實,膀胱癌細胞內的NMP22濃度約為正常膀胱上皮細胞內濃度的25倍,可作為膀胱癌的篩查指標或復查間隔時間的指標[12]。但也有相關研究提出反對意見,指出膀胱炎、尿路感染性疾病和泌尿系結石等疾病也會導致NMP22水平的升高,造成假陽性結果,特異性較低[13]。因此,針對NMIBC尋找新的術后轉歸指標是目前臨床研究亟需解決的問題。

臨床認為,炎癥反應在腫瘤的發生、發展中發揮重要作用,持續的炎癥刺激會促進毛細血管生成,而新生毛細血管有助于腫瘤細胞的增殖、侵襲和轉移等[14]。CXCL5是趨化因子之一,其可作為炎癥中介趨化中性粒細胞,也可激活嗜中性粒細胞,促進細胞外自由鈣離子的產生和分泌[15]。近年來,臨床逐漸關注到CXCL5與腫瘤之間的關系,并指出CXCL5與膀胱癌、鼻咽癌等多種惡性腫瘤密切相關[16]。如在2014年,Zheng J等[17]研究表明,人體膀胱癌組織中的CXCL5有關的mRNA和蛋白質明顯升高。sICAM-1是一種單鏈糖蛋白,可存在于白細胞、淋巴細胞等多種細胞內,能夠參與機體免疫和炎癥反應過程[18]。目前,臨床已有研究發現,sICAM-1可參與包括膀胱癌在內的多種惡性腫瘤的發生與發展,且可作為乳腺癌、肝癌等惡性腫瘤預后的判斷指標[19]。sICAM-1在腫瘤免疫應答過程中發揮呈遞作用,其與腫瘤生長、轉移等密切相關。

結合上述背景內容,本研究就血清CXCL5、sICAM-1在腫瘤進展中的作用,提出二者與NMIBC患者術后轉歸存在相關性的假設,并經過初步驗證發現,血清CXCL5、sICAM-1高表達組的分化程度(低分化)占比高于低表達組,表明血清CXCL5、sICAM-1在NMIBC的發生、發展中發揮一定的作用。CXCL5可與其受體CXCR2相互結合,激活P13K/Akt信號通路,促使基質金屬蛋白酶(Matrix metalloproteinase,MMP)-2/MMP-9的上調改變,溶解基質屏障,利于NMIBC患者腫瘤細胞的轉移和侵襲[20]。并且,CXCL5可通過誘導炎癥反應的發生促進血管新生,不僅可為腫瘤生長提供足夠的營養支持,也可為腫瘤轉移提供通道,且CXCL5可直接抑制腫瘤細胞的凋亡,更有利于腫瘤生長和侵襲[21]。sICAM-1可與淋巴細胞功能相關抗原1相互結合,導致淋巴細胞無法正常識別、殺滅腫瘤細胞,促使腫瘤細胞逃避機體免疫識別機制,利于腫瘤細胞增殖和轉移等[22]。吳榮鑫等[23]研究指出,sICAM-1水平可用于預測膀胱癌的預后。

上述對于CXCL5、sICAM-1在腫瘤中作用機制的闡述,均提示二者可影響NMIBC進展,影響患者術后轉歸。本研究經進一步驗證發現,血清CXCL5、sICAM-1水平與NMIBC無瘤生存情況有關,且血清CXCL5、sICAM-1高表達患者的無瘤生存時間明顯縮短,證實血清CXCL5、sICAM-1水平與NMIBC患者術后轉歸具有相關性,這一結論與梅延輝等[24]、涂小峰等[25]研究結果基本一致。最后,本研究還分析了血清CXCL5、sICAM-1之間可能存在的關系,結果證實,二者之間呈正相關,但關于二者之間互相調節與影響的作用機制并不明確,且無相關研究闡明,還需未來開展更多的研究進一步探索分析。

綜上所述,血清CXCL5、sICAM-1高表達與NMIBC患者術后轉歸有關,未來或可將二者作為預測患者預后的指標,也可將二者整合到抗癌治療中,為后續膀胱癌治療提供新思路。但本研究仍存在一定的不足,如本研究的隨訪時間較短,總體生存期觀察尚不足,且CXCL5、sICAM-1并未作為常規實驗室檢測項目,只限于實驗室研究,今后還需繼續擴大研究樣本量,開展更多大樣本、多中心的前瞻性研究,以獲得更加準確的研究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