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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化、承接產業轉移與東盟參與全球生產網絡

2024-01-10 06:13:00趙立斌謝璐羽邢楠石廣祿
東南亞縱橫 2023年6期

趙立斌 謝璐羽 邢楠 石廣祿

※作者單位:河北大學經濟學院國際經濟與貿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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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受貿易保護主義、逆全球化浪潮興起和烏克蘭危機等持續的影響,全球產業鏈與供應鏈潛藏的各種風險不斷顯現,基于產品內分工的全球生產網絡正發生著深刻的調整與變革。與此同時,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與數字服務貿易的逆勢增長,為全球生產網絡演進注入了新動能。東盟國家中,新加坡、馬來西亞和菲律賓的數字化水平相對較高,泰國、印度尼西亞和越南的相對較低。東盟承接全球產業轉移增長態勢明顯,且逐漸由加工組裝環節向簡單的半成品和復雜零部件生產環節升級,雖然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程度較高,但參與分工模式仍以后向嵌入為主,分工地位呈大幅下降趨勢,有被低端鎖定的風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和之后的發達國家再工業化政策及全球新冠疫情對東盟承接產業轉移和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的影響日漸式微,而數字化成為影響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的長期因素。隨著數字化水平的不斷提升,高數字化水平國家承接中間需求驅動型和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規模與分工地位均不斷提升,而數字化水平相對較低的國家承接產業轉移、分工地位均與數字化基本呈反方向變動趨勢。中國的數字化水平低于新加坡、馬來西亞和菲律賓,但承接全球產業轉移規模更大,且與東盟雙向產業轉移格局明顯。中國制造業全球生產網絡參與度低于東盟6國,但參與分工模式已由后向嵌入升級到前向嵌入,分工地位不斷提升,已跳出低端鎖定困局。未來中國應促進與東盟各國的數字戰略協同,推動數字賦能,促進中高端產業承接規模擴大,助推參與分工模式升級與分工地位進一步提升,并積極利用RCEP全面生效實施、中國—東盟自貿區3.0版談判及“一帶一路”邁向金色十年等契機,促進中國—東盟區域內價值鏈合作,助力全球價值鏈數字化與綠色化雙轉型,為加快構建更為緊密的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奠定堅實基礎。

關鍵詞:數字化;產業轉移;生產網絡;中國—東盟自貿區

[中圖分類號] F133?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 ? ?[文章編號]1003-2479(2023)06-001-25

Digitalization, Industrial Transfer and ASEAN's Participation in GPNs:

On China's Response Strategy

Zhao Libin, Xie Luyu, Xing Nan, Shi Guanglu

Abstract:With the rise of trade protectionism and anti-globalization and the continuous intensification of the Russia-Ukraine conflict in recent years, the hidden risks of the global industrial chain and supply chain continue to emerge, and the global production networks (GPNs) based on the division of labor within products is undergoing profound adjustment and reform. At the same time,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and the contrarian growth of digital service trade have injected new momentum into the evolution of GPNs.Among ASEAN countries, Singapore, Malaysia and the Philippines have relatively high levels of digitalization, while Thailand, Indonesia and Vietnam relatively low levels. ASEAN has demonstrated an obvious growth trend in undertaking global industrial transfer with gradual upgrading from processing and assembly to simple semi-finished products and complex parts produc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vision of labor,ASEAN is highly involved in theGPNs, but backward embedding remains dominant, leading to the decline of ASEAN's status in this regard with the risk of being locked in the low-end. The global financial crisisbroke out in 2008. Since then, the impact of reindustrialization in the developed countries and COVID-19 on ASEAN's industrial transfer and participation in the GPNs has gradually declined, and digitalization has become a long-term factor affecting the participation in the GPNs. With the continuousadvancement of digitalization, countries with highdigitalizationlevels undertake more and more intermediate demand-driven and export demand-driven industrial transfer, makingthe division of labor more and more important while countries with relatively low digitalization levels are basically in the opposite direction of digitalization.China's digitalization level is lower than Singapore, Malaysia and the Philippines, but it undertakesthe global industrial transfer on a larger scale withan obvious pattern of two-way industrial transfer with ASEAN. The participation of China's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n the GPNs is lower than that of the six ASEAN countries, however, the division of labor, which tends to be increasingly important, has been upgraded from backward embedding to forward embedding and run out of the low-end predicament. In the future, China should promote digital strategic coordination with ASEAN countries,accelerate digital empowerment for the expansion of medium- and high-end industrial transfer, and boost the upgrading of participation in the labor division and further improve its status.Meanwhile, China should also actively make use of the opportunities, such as the full implementation ofRCEP, negotiations on Version 3.0 China-ASEAN Free Trade Area and the golden decade of BRI, to promote China-ASEAN value chain cooperation within the region, facilitate the digital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the global value chain, and lay a solid foundation for accelerating the building of a closer China-ASEAN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Key words:digitalization; industrial transfer; production networks; China-ASEAN FTA

為應對新一輪工業革命浪潮、促進數字化轉型快速發展,東盟繼2019年東盟峰會發布《東盟面向“工業4.0”的產業轉型宣言》后,又于2021年東盟峰會推出《東盟第四次工業革命的綜合戰略》,提出2045年建立東盟數字共同體的愿景,為東盟邁向以數字技術創新發揮關鍵作用為特征的新時代指明了方向1。2023年,以“提升中國—東盟產業鏈供應鏈合作水平推動區域經濟互利共贏發展”為主題的中國—東盟產能與投資合作論壇于第20屆中國—東盟博覽會期間舉行。從20年前中國率先加入《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與東盟建立起面向和平與繁榮的戰略伙伴關系,到2013年習近平主席提出愿與東盟國家共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攜手共建更為緊密的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開啟了雙方友好合作的新篇章。近年來,中國與東盟在分享超大規模市場優勢與提升經貿領域互補性等方面具有廣泛的共同利益,不僅互聯互通取得突破性進展,產業合作全面深化,雙多邊合作機制持續完善,而且在全球經濟乏力的背景下,實現了貿易投資逆勢雙攀升。隨著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的舉行,共建“一帶一路”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作為共建“一帶一路”的重點領域,包括數字技術創新在內的國際科技創新合作日益成為各國關注的重點方向。作為亞太區域內與中國經貿聯系最具活力的典范,東盟受益于各國開放包容的制度安排與區域深度一體化融合的發展趨勢、年輕而又龐大的中等收入群體、日益凸顯的互聯網人口紅利、逐漸完善的數字基礎設施與優越的地理位置,其數字技術與數字經濟發展潛藏的巨大潛力得以充分釋放。與此同時,東盟承接國際產業轉移格局在不斷重塑,其在東亞區域生產網絡中的作用也更加突出,東亞區域生產網絡中包含著東盟次區域生產網絡的“網中網”局面也更加凸顯。數字化、承接產業轉移與東盟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的關系如何,中國又該如何應對,就成為本文要研究的主題。

一、文獻回顧

目前,關于數字化對東盟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影響的研究較為缺乏,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數字化對主體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的正向影響及負向影響兩個方面。

(一)正向影響

關于正向影響的研究,大部分學者從微觀與宏觀兩個層面,闡述了數字技術對全球生產網絡的優化作用。

微觀層面方面,李曉靜等人發現,數字技術可以通過增加企業生產性投入和降低管理成本來推動企業全球生產網絡位置攀升1。胡海峰等人發現,數字經濟通過增強企業數字技術的應用和改善資本配置效率渠道促進企業全球生產網絡地位提升,進而實現轉型升級2。耿景珠等人借助機器學習方法,發現數字賦能可以提升企業的生產效率和供應鏈效率,促進其在更深程度上嵌入全球生產網絡分工體系3。霍春輝等人發現,數字技術與知識資源捆綁可以提高企業創新以及服務能力,進而推動制造企業全球生產網絡地位攀升4。邵婧婷詳細闡述了數字化對企業內部生產網絡的影響機制,發現數字技術深刻影響著企業的各項生產活動,并向企業管理、研發、組裝、售后等企業生產網絡的各個環節應用和延伸5。沈玉良和金曉梅提出,數字化會使更多產品、服務和群體嵌入生產網絡當中,有可能會顛覆全球生產網絡的分布體系和全球貿易利益分配,越來越多的企業可以憑借更低的成本、以更靈活的方式融入不同的生產網絡當中,使全球生產網絡更加錯綜復雜6。

宏觀層面方面,劉洪鐘和劉源丹通過構建全球生產網絡雙邊合作指數,發現數字技術投入對全球生產網絡雙邊合作度提升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7。周升起和張皓羽從服務業角度出發,發現數字技術通過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及改善人力資本結構,可以提高服務業全球生產網絡地位8。田珍和葛順奇提出數字技術的進步帶動了全球產業整合與升級,數字經濟不僅使資本集中度進一步提升,還催生出更多新的生產方式與消費方式9。余南平10認為,隨著數字產品成為國際貿易標的,傳統制造業和服務業數字化程度進一步提高,全球生產網絡的運行效率也隨之提升,因此,各國都加緊對各自參與生產網絡方式進行數字化調整。郭周明和裘瑩指出,隨著數字技術不斷向傳統產業延伸,產業數字化改造深入推進,區域生產網絡密度不斷加大,結構布局更加區域化和碎片化,也更靠近消費終端11。韓劍等人通過對經濟發展合作組織國家的計量分析發現,數字經濟拉近了生產端與服務端的距離,不僅使各國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的程度加深,也對全球生產網絡分工的地位提升產生了顯著影響12。

(二)負向影響

關于負向影響的研究,裘瑩和郭周明分析了中小企業參與生產網絡的現狀,指出中小企業由于難以負擔參與高端生產網絡的高成本及缺乏核心技術等原因,難以實現在全球生產網絡中的地位攀升,從而在生產網絡數字化過程中再次陷入低端困境13。孫志燕和鄭江淮認為,在微觀層面,中小企業面臨攀升困局,領先企業的壟斷態勢越發明顯;在區域層面,生產網絡數字化導致區域間功能分工碎片化加劇,生產網絡的主導者可以在更大空間范圍內細化生產網絡分工,從而實現低成本、高收益的分工組合;在國家層面,發達國家普遍擁有技術優勢,且在生產網絡數字化發展中逐步強化,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的技術水平差距越來越大,數字鴻溝逐漸加深1。徐金海和夏杰長發現,當前以美國、日本和歐盟為代表的發達國家或地區,為了進一步鞏固和強化其在全球生產網絡中的主導權,紛紛采用眾多舉措提升其發展數字經濟的戰略定位2。何宇提出數字經濟加速了不同經濟體要素稟賦結構差異化發展,使全球生產網絡分工朝著不利于發展中國家的方向發展3。

部分學者認為,在疫情沖擊及數字化飛速發展的雙重影響下,全球生產網絡結構將會經歷深刻的調整與變革。例如,崔日明和李丹認為,疫情過后,各國會重新審視和布局各自的生產網絡,縮短產業鏈和供應鏈,全球生產網絡將會呈現區域化、本土化的趨勢。在此趨勢的影響下,發達國家極有可能獨立構建一個以數字和科技為核心的生產網絡,減少對其他地區生產網絡的過度依賴4。黃鵬和陳靚認為,全球生產網絡形態的改變必然會導致其布局的改變,但由于數字技術仍在快速更新、迭代和發展,且不同技術的影響方向也不盡相同,因此,全球生產網絡的演進態勢目前尚不明朗5。陽鎮等人認為,在數字經濟時代,全球生產網絡面臨突出風險,全球生產網絡分工環節的失衡與數字鴻溝會加劇世界經濟不平等6。徐康寧認為,隨著數字鴻溝問題日益突出,數字經濟發展呈現出全球化與碎片化并存的趨勢,關鍵產業鏈呈現出地區化甚至國內化的現象,國際產業分工與合作面臨嚴峻挑戰7。

綜上所述,關于數字化對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影響的研究日益豐富,數字技術不僅能通過數據之間的流動來加強產業間和各種要素的共享程度,降低企業成本,還可以促進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使一國向全球生產網絡高端不斷攀升。現有研究大多只從數字化有助于促進一國制造業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價值創新等角度來解釋數字化對不同經濟主體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的不均衡影響。東盟的數字經濟發展備受關注,近年來,不乏東盟數字經濟發展與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的相關研究,但目前數字化對東盟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影響的研究還比較缺乏,很少從承接產業轉移視角,分析數字化對東盟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模式、分工程度及分工地位的影響。本文希望通過對中國與東盟數字化發展狀況、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動態,以及承接產業轉移狀況的比較分析,找到中國與東盟在數字化和產業轉移等方面合作的契合點,探索通過數字化合作,引導產業有序轉移,促進分工地位提升,助力全球價值鏈數字化與綠色化雙轉型的具體路徑,為推動共建“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與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新樣板。

二、數字化發展

(一)東盟數字化發展戰略

與東盟數字化發展相關的戰略,主要集中于區域和國別兩個層面。在區域層面方面,東盟于2015年發布《東盟信息通信技術總體規劃2020》、2016年通過《東盟互聯互通總體規劃2025》,主要通過完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助力數字化發展。緊接著,東盟于2017年出臺《2017—2025年東盟電子商務行動計劃》、2018年簽署通過第一份重點推進區域內電子商務的官方文件《東盟電子商務協定》,旨在促進跨境電子商務交易并提高東盟電子商務法規的透明度。從2018年簽署《東盟數字一體化框架》,到2021年出臺《東盟數字總體規劃2025》,批準《東盟數據管理框架》和《東盟跨境數據流示范合同條款》,強調數字化的重要性,再到發布《加速東盟經濟復蘇和數字經濟一體化的東盟數字轉型議程》,東盟構建東盟數字共同體的戰略方向更加明確。此外,原定于2025年舉行首次談判的東盟數字經濟框架協議已經于2023年9月提前啟動。作為世界上第一個主要區域性數字經濟協議和東盟數字一體化進程中的重要里程碑,東盟數字經濟框架協議旨在通過數字貿易、跨境數據流、競爭和數字支付等方面的全面協議,深化數字經濟合作,為加速東盟數字化轉型提供路線圖。

在國別層面方面,2016年以來,新加坡、泰國、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和越南等東盟國家基于本國國情和發展目標,先后提出了工業 4.0計劃等各具特色的數字經濟發展戰略。2020年,受全球疫情影響,經濟數字化轉型需求更為迫切,東盟國家又紛紛出臺諸多類似的政策規劃,促進數字經濟發展。新加坡政府于20世紀80年代就推出了數字經濟發展計劃,至今已推進到“智慧國家2025”計劃,試圖建立以數字經濟為牽引的“智慧國家”。從2017年發布的“國家人工智能核心”計劃到2019年成立國家人工智能辦公室,新加坡在戰略層面上更加重視人工智能的發展。越南數字產業初具規模,數字支付和移動支付市場潛力巨大,電子商務成為其數字經濟發展最繁榮的領域,推進數字化轉型也較為徹底。作為東南亞最大電子商務市場、計劃成為東南亞最大數字經濟體的印度尼西亞,其互聯網產業具有活力,且將紡織服裝、食品和飲料等勞動密集型產業、石化工業等資本密集型產業,以及電子等技術密集型產業作為數字化轉型的優先部門1。作為東南亞第二人口大國的菲律賓,其數字金融產業發展較快,數字經濟增長空間較大。馬來西亞數字化發展條件相對成熟,數字支付、電子商務和共享經濟等數字經濟各領域都實現了均衡發展,隨著《2030共享繁榮愿景》于2019年發布,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投入不斷加大,數字化轉型速度與質量不斷提升。泰國于2016年提出“數字泰國”、2017年成立數字經濟促進局,但其主要依托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來推進數字化轉型。文萊、緬甸、老撾和柬埔寨的數字化水平雖然較低,但隨著政府引導的不斷加強,如柬埔寨發布了《數字經濟和社會政策框架(2021—2035)》,其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水平日益提升,但目前尚未進入數字化轉型的快車道。

(二)中國與東盟數字戰略合作

由于中國數字經濟規模位居全球第二,數字技術創新能力較強,與中國開展數字戰略合作符合東盟數字化轉型的目標和訴求。2017年,中國與泰國等7國共同發起《“一帶一路”數字經濟國際合作倡議》,積極推進與《東盟互聯互通總體規劃2025》的對接合作;2019年,中國與東盟共同發布了《關于“一帶一路”倡議同〈東盟互聯互通總體規劃2025〉對接合作的聯合聲明》;2020年,中國與東盟共同發布《關于建立數字經濟合作伙伴關系的倡議》,致力于抓住數字化轉型機遇,打造包容創新的數字經濟合作伙伴關系;2021年,中國與東盟共同制定《落實中國—東盟數字經濟合作伙伴關系行動計劃(2021—2025)》,中國與東盟在數字領域的互利合作程度不斷深化2。但是,目前中國與東盟大多國家的數字經濟合作仍以數字經濟政策溝通為主,與新加坡、馬來西亞等數字化水平較高的經濟體的合作更多地集中在數字技術創新與數字技術應用領域,與越南、柬埔寨等數字技術欠發達國家更多的是開展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合作。此外,東盟各國的經濟規模、網民規模、數字技術發達程度、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水平及對外開放度、數字經濟營商環境等因素均會影響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水平1。

(三)價值鏈數字化水平

價值鏈數字化測度方法中的直接消耗法,只是測度各行業產出中直接消耗的數字產業投入占比,既未考慮間接消耗,也不能識別數字產業與其他產業對各產業投入的相對重要性。直接依賴度法,則是使用直接消耗的數字產業投入與消耗全部中間投入之比,體現數字產業相對于其他中間投入的重要性,但未考慮各產業對中間投入的間接消耗。各產業中源于數字產業的投入,不一定所有增加值都源于數字產業,故兩種方法都不能識別各產業對數字產業增加值的有效消耗2。基于此,本文基于完全有效消耗系數,通過計算各產業產出中數字產業增加值投入占比,對中國與東盟制造業總體、低技術制造業和中高技術制造業數字化水平進行衡量。

1.制造業總體

如圖1所示,新加坡制造業數字化水平最高且增長明顯,遙遙領先于中國和其他東盟5國,可能與其數字化起步較早有關。新加坡早在2006年就提出“智慧城市2015”計劃,期冀通過大力發展信息與通信技術產業,帶動新加坡智慧城市建設。之后,又于2014年制定全球首個智慧國家發展藍圖“智慧國家2025”計劃,數字化水平不斷躍升,2022年達到24.59%。馬來西亞作為亞洲發展速度最快的國家之一,數字化發展水平同樣引人矚目。早在1996年,馬來西亞政府已經提出要建設“多媒體超級走廊”,并且為解決智慧城市發展問題,大力推進“伊斯干達開發計劃”“城市大腦”等,并從中國引進先進電子通信技術和投資,助推其數字化水平提升。2012年以后,馬來西亞制造業數字化發展速度加快,2022年數字化水平達到13.37%,在東盟6國中位居第二。菲律賓制造業數字化水平在2000—2015年下降趨勢明顯,2015年以后保持平穩態勢。越南數字化水平在2000—2015年呈波動下降趨勢,2015年降至最低,2016年后有所提升。2019年,越南政府提出邁向“工業4.0”時代愿景,同年制造業數字化水平為5.82%,但在東盟6國中仍然較低,這與其數字化起步較晚和經濟發展水平較低有關。印度尼西亞與泰國制造業數字化水平最低,且20年間一直在3%左右波動,沒有明顯提升的跡象。中國的制造業數字化水平整體偏低,僅高于印度尼西亞與泰國,且2019年后有輕微下降趨勢。

2.低技術制造業

如圖2所示,從7個國家低技術制造業數字化水平來看,數值均低于4%。中國數字化水平在2018年之前較高,但總體呈下降趨勢,由2007年最高的3.84%下降到2022年的2.59%。東盟6國中,馬來西亞低技術制造業數字化水平較高,2008年后顯著提升,2019年達到最高的3.26%,之后有所回落。新加坡整體呈輕微下降趨勢,2014年提升明顯。越南低技術制造業數字化水平波動幅度較大且整體呈下降趨勢,除了2009年、2013年和2016年顯著上升,總體從2000年的3.77%下降至2022年的2.81%。泰國低技術制造業數字化水平變動較小,總體也呈下降趨勢,從2000年的2.23%下降到2022年的2.14%。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總體呈增長趨勢,但低技術制造業數字化水平仍較低,2022年只有約1.7%左右。

3.中高技術制造業

如圖3所示,從中高技術制造業數字化水平來看,菲律賓在2015年前最高,此后被新加坡和馬來西亞超越,且總體呈下降趨勢,從2000年的23.04%下降到2022年的18.67%。新加坡和馬來西亞2012年后顯著提升,且新加坡提升最為明顯,從2012年的14.96%增長到2022年的30.05%,位列第一。馬來西亞2022年的中高技術制造業數字化水平為20.41%,位居第二。越南總體從2000年的18.06%下降至2022年的14.98%,2019年后呈增長態勢,可能與越南政府在2019年提出“工業4.0”的時代愿景有關。印度尼西亞數值較低,但呈緩慢增長態勢,2022年數字化水平為8.66%。泰國中高技術制造業數字化水平較低且無明顯增長跡象,20年間均低于5%。中國中高技術制造業數字化水平偏低,近20年間,數值在10%左右波動,2018年后下降趨勢明顯,2022年數值為9.38%。

三、參與全球生產網絡

(一)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程度

本文選取ADB-MRIO(2023)數據庫2000—2022年的數據,采用價值鏈參與度指標衡量東盟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程度變化;采用前、后向參與度指標衡量東盟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模式演進;采用全球價值鏈位置指數衡量東盟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地位變遷。

1.制造業總體

如圖4所示,2000—2022年,中國和東盟6國制造業總體全球生產網絡參與度大致在0.25~0.65之間。其中,中國制造業總體全球生產網絡參與度最低,因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2009年大幅下降到0.288,之后又于2011年回升到的0.323高點,2011—2015年呈緩慢下降趨勢,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全球化進程的放緩,但2015—2018年又開始逐步回升,可能是數字經濟快速發展,產業數字化程度不斷提升所致。2018年,雖然中美貿易摩擦爆發,但其影響未充分顯現,參與度達到0.341,與金融危機前2007年的水平持平。2018—2020年,受中美貿易摩擦和全球新冠疫情沖擊,參與度急速下降,之后又迅速回調,足以看出不論是全球金融危機、中美貿易摩擦還是全球新冠疫情,對中國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均只是短期影響,不會改變其參與度變化的總體趨勢,其參與度變化可能更多受到數字技術的影響。

印度尼西亞的制造業總體參與度在東盟國家中最低,但高于中國,與中國的變化趨勢總體基本相同,也經歷了2011—2015年的平穩下降期及之后的緩慢恢復期,到2020年受疫情影響,參與度只有0.328,其他年份從 2000 年的0.337 上升到 2022年的 0.372。馬來西亞參與度最高,在2018年之前僅低于新加坡,2018年后躍居到上述東盟國家中的第一位,總體在2000—2016年間緩慢下降,其中 2012 年大幅下降到0.571,之后恢復期間又被中美貿易摩擦和疫情沖擊打斷,2019年下降到0.557,2022年又提高到20多年來最高水平的0.616。菲律賓全球生產網絡參與度總體變化較大,從2007年開始,呈先下降后上升的“U”形變化趨勢,2014年出現最小值0.468,之后持續上升,分別于2017年超過越南、2020年超過新加坡,僅次于馬來西亞,2022年達到最大值0.588。泰國制造業參與度也經歷了2008—2016年的緩慢下降期,在之后逐漸回調過程中被中美貿易摩擦和全球疫情沖擊打斷,2018年達到最高點,2018—2020年急速下降,2020年后快速恢復,2022年達到0.482,但還沒有恢復到2008年的最大值0.543,位于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和越南之后。越南明顯不同于其他國家,其制造業全球生產網絡參與度雖然中間經歷全球金融危機、歐美再工業化政策、中美貿易摩擦,但除了在2009年、2015年和2019年稍有波動,總體呈上升趨勢,且上升幅度較大,從2000年的0.299提高到2021年的0.517,但還沒有回調到2016年的最大值0.531。新加坡參與度在2008—2016年居于上述東盟國家首位,但因其總體呈持續下降態勢,之后分別被馬來西亞和菲律賓超越。總之,上述東盟國家中,越南和菲律賓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程度提升明顯,其余國家呈小幅下降趨勢;馬來西亞近兩年參與分工程度最高,印度尼西亞參與分工程度最低;中國的參與分工程度則低于上述東盟國家。

2.低技術制造業

如圖5所示,2000—2022年,中國和東盟6國低技術制造業參與度數值大致在0.2~0.7之間。其中,中國低于東盟6國,2009年大幅下降到0.205,2015—2018年該數值呈上升趨勢,2018年達到峰值0.260。2018—2020年該數值呈下降趨勢,但在2020年后迅速回升,可以進一步看出,中美貿易摩擦和新冠疫情對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只是短期影響,同時也可體現出全球生產網絡結構本身具有較大的韌性。

印度尼西亞在上述東盟國家中數值最低,但整體波動較為平穩,2020—2022年也呈小幅上升趨勢,從2020年的0.251上升到2022年的0.280。馬來西亞參與度較高,僅次于新加坡,但總體呈平穩下降趨勢,2019年出現最低值0.445,2019年之后又緩慢提升。菲律賓參與度與印度尼西亞接近,雖2007—2014年不斷下降,但2014年后呈平穩上升趨勢,2022年達到0.401。泰國參與度低于馬來西亞,但其總體呈上升趨勢,從2000年的0.309上升到2022年的0.402,雖然2019年迅速下降到0.336,但2020年開始迅速回升。越南參與度與泰國參與度相當,總體呈波動上升趨勢且上升幅度較大,從2000年的0.249上升到2022年的0.399。新加坡參與度在上述國家中最高,并且遙遙領先于其他國家,雖然在部分年份稍有下滑,但是2016年后呈平穩上升趨勢。

3.中高技術制造業

如圖6所示,從中高技術制造業全球生產網絡參與度數值來看,2000—2022年,中國和東盟6國大致在0.30~0.75之間波動。中國雖然總體呈上升趨勢,但是遠低于東盟6國。2007—2009年和2018—2020年,中國參與度出現下滑趨勢,其余時間均呈上升趨勢。印度尼西亞在東盟6國中參與度最低,但總體呈上升趨勢,從2000年的0.395上升到2022年的0.481。馬來西亞參與度較高,僅次于越南,但2017—2021年下降較為明顯。菲律賓大多年份低于馬來西亞但高于泰國,總體呈增長趨勢,從2000年的0.472上升到2007年的0.687,2020年超過馬來西亞并在上述東盟國家中排名第二。泰國參與度總體呈波動下降趨勢,特別是2008—2015年下降趨勢明顯。新加坡在7個國家中僅高于印度尼西亞,但總體呈下降趨勢,從2000年的0.592下降到2022年的0.513。越南在2000—2007年間快速增長,2007年后遠高于東盟其他5國,穩居第一位。

(二)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模式

1.前向參與度

如圖7所示,2000—2022 年,中國與上述東盟6國制造業總體前向參與度大體分布在 0.05~0.25之間。越南前向參與度最低,且2015年后呈大幅下降趨勢,而中國與東盟6國2018年后也出現明顯下降趨勢,但2020 年開始不斷提升。中國前向參與度在2000年僅高于越南,但之后持續提升,特別是2020年后大幅度上升,2022年上升到0.187,超過馬來西亞與印度尼西亞,高于上述東盟6國。印度尼西亞前向參與度始終處于較高水平,且在2000—2007年大幅度上升,2007年后呈持續波動下降趨勢。馬來西亞前向參與度處于中高水平,且呈上升趨勢,從2000年的0.149上升到2022年的0.186。菲律賓前向參與度在2000年時高于上述其他東盟國家,但其總體呈下降趨勢,2017年后大幅下降,2021年下降到最低點0.123,僅高于越南。盡管2022年有所回升,上升到0.151,但是僅高于泰國和越南,無法回到之前的地位。泰國前向參與度波動較大,2008年之前持續上升,2008年達到峰值0.189,2009—2018年變化較為平緩,2019年迅速下降到0.127后又有所回升,但也僅高于越南。越南前向參與度在上述7國中始終處于最低水平,在頻繁波動中于2015年達到峰值0.113,2015年后急速下滑趨勢明顯,2022年降到最低點0.062。新加坡在2000年時前向參與度僅高于越南,但總體呈上升趨勢,雖然2017年后有所下滑,但2022年也高于越南和泰國,低于中國、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

2.后向參與度

如圖8所示,2000—2022 年,中國與上述東盟6國制造業總體后向參與度大體分布于 0.15~0.50之間,總體高于前向參與度。2010年以前,中國后向參與度僅高于印度尼西亞,且持續降低,2010年后在波動中上升,但始終低于上述東盟6國。印度尼西亞后向參與度在上述6國中處于最低水平,雖然中間經歷波動,但總體呈提高之勢。2010年之前,所有國家基本呈下降之勢;2010年以后,只有新加坡呈波動下降態勢。雖然新加坡在2015年之前處于最高水平,但是到2022年已經低于越南、菲律賓和馬來西亞。其他東盟5國大體呈現上升趨勢,首先是越南后向參與度提升明顯,除了在2009年、2015年、2017年和2019年經歷小幅波動,其他年份基本保持持續上揚態勢,2018年已經超過其他東盟5國,之后持續保持最高水平。菲律賓,分別于2015年超過泰國、2020年超過新加坡和馬來西亞,2022年上升到0.437,與越南后向參與度水平接近。印度尼西亞后向參與度變化與中國趨勢基本一致,并且數值相當,整體波動幅度不大。馬來西亞后向參與度高于泰國,2016年之前呈波動下滑態勢,2016年后在波動中上升,2022年與2007年水平相當。泰國在2008年快速下降到2016年的最低水平之后又在波動中不斷提升,2022年基本提升到2008年的水平,但也僅高于印度尼西亞和中國。

(三)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地位

1.制造業總體

如圖9所示,2000—2022 年,中國與上述東盟6國制造業分工地位大體分布于 -0.3~0.05之間,各國總體差距較大。中國分工地位不斷上升,東盟6國除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外大多呈下降趨勢,且下降幅度較大。除了印度尼西亞分工地位為正,其余東盟5國均為負值。中國分工地位總體從2000年的-0.019上升到2022年的0.031,但2007年、2018年和2020年下降幅度較為明顯,之后迅速提升,2021年超過印度尼西亞,遙遙領先于東盟6國,2022年達到0.031。印度尼西亞分工地位在東盟6國當中最高,但除了2016年和2020年有所提升,其余時間段均處于下降狀態。馬來西亞分工地位在2000—2013年不斷上升,2013—2019年不斷下降,2020年達到高位后又開始下降。菲律賓分工地位2010—2021年快速下滑,2022年稍有回調。泰國分工地位經歷了2000—2011年的下降期和2011—2016年的上升期,之后在波動中不斷下降,2022年下降到20多年間的最低點。越南分工地位總體在波動中快速下滑。新加坡分工地位在2010—2014年不斷降低,之后在波動中不斷提升,分別于2016年超過越南、2019年超過馬來西亞、2020年超過菲律賓、2022年與泰國相當,但與印度尼西亞還存在較大差距。

2.低技術制造業

如圖10所示,2000—2022 年,中國與上述東盟6國低技術制造業分工地位大體分布于 -0.4~0.1之間,除了新加坡,各國數值差距不大,大多國家呈下降趨勢。中國分工地位從2000年的-0.005上升到2022年的0.044,2018年提升明顯,達到區間最大值0.076。印度尼西亞在上述東盟6國中分工地位最高,但總體呈小幅波動下降趨勢,雖然2000—2007年呈上升趨勢,但2007年后不斷下降,2022年被中國反超。馬來西亞分工地位呈波動上升趨勢,2020年達到高位后開始下降。菲律賓分工地位波動較大,整體呈大幅下降趨勢。泰國分工地位在2016年達到最大值0.002,首次突破負值,之后開始大幅下降,到2020年才有所回升,但分工地位仍為負值。越南分工地位雖然在2009和2015年小幅回升,但是總體呈下降趨勢,2010年之后被馬來西亞反超,分工地位在7國中僅高于新加坡。新加坡分工地位在東盟6國中最低,且在波動中不斷下降。

3.中高技術制造業

如圖11所示,2000—2022 年中國與上述東盟6國中高技術制造業分工地位大體分布于 -0.4~0.1之間,低于低技術制造業分工地位。除了中國、馬來西亞和新加坡分工地位上升之外,其余國家分工地位呈下降趨勢。其中,中國分工地位不斷上升,2010年首次突破負值,2018年分工地位下降明顯。印度尼西亞分工地位2021年之前多數年份在7國中保持領先地位,在2007年和2016年先后出現兩次高位,但因波動幅度較大,在2011和2021年被中國反超。馬來西亞分工地位呈小幅波動上升趨勢,整體分工地位較低。菲律賓分工地位波動較大,整體呈大幅下降趨勢。泰國分工地位總體呈波動下降趨勢,雖然2011—2016年大幅上升,但于2016年達到高位后呈持續下降趨勢。越南分工地位雖在2015年有小幅回升,但是總體呈波動下降趨勢,在東盟6國中處于最低水平。新加坡分工地位總體波動較大,但2014年之后開始大幅提升,2022年僅次于印度尼西亞和中國,高于泰國、馬來西亞、菲律賓和越南。

四、承接產業轉移

(一)承接產業轉移測度方法

一國出口貿易可以根據貿易品價值來源、最終吸收地和吸收渠道的不同,分解為16條不同路徑,而產業轉移經過一定累積會表現為生產地域分工的形成和區域間貿易的發生。即使兩個地區間沒有直接的產業遷移活動,一個地區的需求增加導致另一個地區產出的增加也應當視為產業轉移的發生,因此,產值或貿易的變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區域間產業轉移1。本文考慮到產業間投入產出關系,通過構建產業轉移凈值指標2,對東盟承接產業轉移進行衡量。

由總需求=(國內中間需求+國外中間需求)+(國內最終需求+國外最終需求)可得:

(1)

其中分別代表本國和外國,分別代表本國與外國可貿易部門的總產出,分別為本國最終消費和對外國最終產品出口。A為直接消耗系數矩陣,其中,為本國消耗系數矩陣,為外國消耗本國產品的消耗系數矩陣,上述公式可表示為:

(2)

假設代表的國內直接增加值率向量(1減去進口中間投入比重),代表的出口向量,則有:

(3)

(4)

將出口增加值流向進一步細化后,出口產品總價值可分解為:

(5)

其中,

(6)

在具體測算中,由于增加值流向的差異,將返回的國內增加值和出口中的國外增加值部分予以剔除,得到產業轉移凈值測算公式:

(7)

期間,產業轉移可表示為,對應各分項按增加值流向及為滿足產業轉出國的不同需求,分別為最終需求驅動型、中間需求驅動型和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選用ADB-MRIO數據庫中2000—2022年數字化水平較高的東盟6國對全球各國出口貿易分解數據作為測算東盟承接全球產業轉移的數據源,將上述公式中對應部分進行加總,再逐年作差得到2007—2021年東盟承接全球產業轉移數據,再按前5年平均增長率估算得到2022年承接產業轉移的數據。

(二)東盟承接產業轉移

1.東盟國家承接全球制造業產業轉移

如圖12所示,上述東盟6國承接全球產業轉移總體波動幅度較大。2011年之前,印度尼西亞承接全球產業轉移規模最大,其次為馬來西亞和新加坡,越南承接產業轉移規模較小,泰國和菲律賓承接產業轉移規模最小。2011—2014年,東盟6國承接產業轉移規模總體大幅下滑,說明歐美日等發達經濟體調整產業布局,推行制造業回流政策對東盟承接全球產業轉移造成了一定沖擊,但這一時期,越南承接產業轉移規模最大,可能是因為越南承接低技術制造業產業轉移規模較大,而發達國家制造業回流政策主要針對中高端制造業,因此,越南并未受到太大沖擊。2014年之后,東盟6國承接全球產業轉移規模明顯擴大,說明歐美日等發達經濟體制造業回流政策影響日漸式微,東盟6國承接全球產業轉移規模可能隨著數字化水平提升不斷擴大。

2.東盟各國承接不同區域產業轉移

如圖13所示,東盟承接亞洲區域產業轉移規模最大,可能是地理區位鄰近、區域內貿易聯系較為緊密、產業轉移成本相對較低所致,但波動幅度也較大。2011—2014年,承接北美、亞洲和歐洲區域產業轉移均減少。2014年之后,東盟承接上述3個區域產業轉移均不斷增加,可能是其數字化水平提高、承接產業轉移能力和優勢逐漸顯現所致。2018年,受全球貿易保護主義及單邊主義抬頭影響,承接上述區域產業轉移呈下降趨勢。2020年之后,受歐美日等主要經濟體出于供應鏈安全考慮、通過政策干預導致全球供應鏈收縮影響,東盟承接北美、亞洲、歐洲和其他區域產業轉移規模均不斷下降。

3.東盟各國承接區域內部產業轉移

如圖14所示,東盟區域內部產業轉移總體波動較大。2013年以后,制造業總體及分行業產業轉移規模均有所下降,說明隨著東盟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程度逐漸深化,區域內部產業轉移承接受全球產業轉移趨勢及政策影響也較大。2014年以后,東盟內部產業轉移明顯增加,可能是隨著東盟“工業4.0戰略”穩步推行,數字技術快速發展、數字一體化水平不斷提高、東盟區域內部制造業聯系也更為緊密所致。但2020年之后,東盟區域內部產業轉移也有所下滑。

(三)中國和東盟承接產業轉移比較

1. 承接全球不同技術密集型制造業產業轉移

如圖15所示,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產業轉移因受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 2013年歐美日等發達經濟體高端制造業回流、 2018年中美貿易摩擦及2020年新冠疫情影響, 經歷反復波動后, 總體仍呈提高之勢。其中,中國承接全球不同技術密集型制造業產業轉移規模均高于東盟。受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沖擊影響, 2007—2008年, 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產業轉移呈斷崖式下跌趨勢。2011—2015年,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產業轉移處于低位,可能是因為歐美日等發達經濟體自金融危機后紛紛調整產業布局,推行制造業回流政策,導致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制造業轉移出現減少趨勢。2015—2017年,中國和東盟國家承接全球產業轉移增長態勢明顯,且主要為承接中高技術制造業轉移增長所致,可能是因為中國和東盟國家數字化水平提升明顯,工業基礎設施逐漸完善,吸引了全球中高端制造業轉移,同時說明歐美日等發達經濟體推行的制造業回流政策對承接全球產業轉移只是短期影響,長期來看,承接產業轉移受數字化影響更大。2017年以后,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產業轉移下滑,可能是由于中美貿易摩擦背景下全球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導致跨國公司全球價值鏈收縮、全球制造業轉移意愿降低。2020年以后,受全球供應鏈本土化影響,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產業轉移再次出現下滑趨勢。

2.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制造業不同類型產業轉移

如圖16所示,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不同類型產業轉移經歷了頻繁波動期,但總體基本呈增長趨勢。其中,中國承接全球不同類型產業轉移規模均高于東盟。可以看出,中國在大多年份承接最終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最多,且在2019年后呈快速增長態勢,中間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次之,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最少,但在2015年和2017年,以及2021—2022年承接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規模高于中間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表明中國承接產業轉移仍以低技術、低附加值的加工組裝環節為主。東盟雖然在大多年份承接全球最終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明顯高于中間需求驅動和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但是,2019年以后,承接中間需求驅動型和出口驅動型產業轉移超過最終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說明東盟承接產業轉移已經由承接加工組裝環節不斷向承接簡單的半成品和復雜零部件環節逐步升級。

2012—2015年,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制造業中間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一直保持在低位,說明發達國家制造業回流政策,對中國和東盟承接中間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產生了一定影響。2020年,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中間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出現峰值,分別達到1342.28億美元和263.24億美元,可能是因為中國和東盟國家近年來經濟發展水平不斷提高,工業基礎不斷夯實,各項數字基礎設施趨于完善,中間產品生產能力逐漸增強,承接中間產品生產環節不斷增加,加之政府政策條件相對寬松,東盟出口核心零部件和半成品等中間產品不斷增加,用于其他國家加工成最終產品直接消費的簡單價值鏈貿易也不斷增加。

2012—2014年,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制造業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呈波動下降趨勢,可能是因為這一時期中國和東盟國家在核心零部件等中間產品生產環節競爭力較低,承接用于進口國加工后再出口的中間產品生產環節能力較弱。2014年后,除了在個別年份稍有波動,中國和東盟承接全球制造業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均呈上升趨勢,可能是出口用于其他國家再出口的中間產品生產能力增強所致。

3.中國和東盟承接不同區域制造業產業轉移

如圖17所示,中國承接不同區域的產業轉移規模均高于東盟,但二者變動趨勢大致相同。2019年之前,中國和東盟承接亞洲區域產業轉移規模相對較高,2019年之后,中國承接其他區域產業轉移規模超過亞洲區域躍居到第一位。但中國和東盟承接北美和歐洲區域產業轉移規模均處于較低水平,且沒有明顯提高趨勢。2020年以后,受全球供應鏈收縮影響,中國和東盟承接各區域產業轉移均呈下降態勢。

4.中國與東盟雙向產業轉移

(1)中國承接東盟不同技術密集型制造業產業轉移 。如圖18所示,中國承接東盟不同技術密集型制造業產業轉移規模變化趨勢大致相同,但承接中高技術制造業產業轉移規模更高。2017年和2021年,中國承接制造業產業轉移分別達到598.39億美元和817.68億美元,可能是隨著中國中高技術制造業發展水平不斷增強,吸引東盟中高技術制造業產業轉移能力也在不斷提升所致。

(2)中國承接東盟制造業不同類型產業轉移。如圖19所示,中國承接東盟制造業3種不同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走勢基本一致。2008年,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承接3種類型產業轉移規模下降趨勢明顯,之后又短暫回升。2011—2014年,承接中間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規模最大,之后大多年份承接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規模較大,部分年份承接最終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規模更大。2011—2015年,承接東盟各類型產業轉移規模持續減少,2015—2017年,承接各類型產業轉移規模增加趨勢明顯,承接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規模達到峰值168.90億美元,2017—2019年,承接各類型產業轉移規模均呈下降趨勢,2019年之后,承接各類型產業轉移規模均呈增加態勢,其中,承接最終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規模增長最為明顯,2022年達到410.31億美元。

(3)東盟承接中國不同技術密集型制造業產業轉移。如圖20所示,整體上看,東盟承接中國中高技術制造業產業轉移呈下降趨勢,承接低技術制造業轉移則呈上升趨勢,2022年達到21.05億美元,這說明東盟國家承接中國低端產業轉移優勢更明顯。2020年之后,東盟承接中國低技術和中高技術制造業產業轉移規模都呈下降趨勢。

(4)東盟承接中國制造業不同類型產業轉移。如圖21所示,總體來看,東盟承接中國中間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規模較大,且在2014年之后規模不斷擴大。東盟承接中國最終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總體呈明顯增加趨勢,說明東盟在加工組裝環節仍具有優勢,承接加工組裝環節的轉移規模不斷提升。東盟承接中國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規模在2007—2015年總體呈下降趨勢,之后在波動中小幅提升,可能是由于東盟國家在高端制造核心零部件等中間產品生產環節競爭力較低,出口用于進口國加工后再出口的中間產品能力較弱,但承接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能力也在不斷提升。

五、數字化、承接產業轉移與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的關系

(一)數字化通過承接產業轉移對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產生影響

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和人工智能等新一代數字技術迅猛發展,逐漸滲透至社會經濟各個領域,推動產品內分工不斷細化,進而深刻影響著各國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的分工模式和分工地位1。全球生產網絡的延展與深化對國與國之間的貿易和生產活動產生著深刻影響,不僅使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的經貿聯系更加密切,同時也為廣大發展中國家融入全球經濟提供了更多機遇2。有效融入全球生產網絡逐漸成為發展中國家實現動能轉換和經濟轉型的關鍵。與此同時,數字化水平提高使復雜產品的跨國生產活動更為高效,也使得生產要素在全球范圍內的流動性進一步增強,產品的生產被拆分成研發設計、加工組裝與營銷及售后服務等多個環節,并由全球各地根據自身要素稟賦和比較優勢進行分工生產,國與國之間參與產品生產的工序環節朝著差異化方向發展,這種差異構成了國際產業轉移的基礎。在產業頻繁互動的全球經濟中,數字經濟和數字技術的發展進一步加深了產品生產的碎片化程度,影響著國際產業轉移流向及空間布局,同時也深刻地影響著東盟國家等發展中國家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的分工程度與分工模式,如圖22。

首先,東盟國家制造業數字化水平提高,一方面,有助于在宏觀上高效把控產品生產過程中的不同環節,降低生產協調與控制成本,如交易成本、談判成本、合同成本、通關成本和物流成本等,促使跨國公司為實現資源優化配置,進而在此布局更多生產環節3。另一方面,節省下來的資金成本不僅可以用于擴大生產規模、改善生產基礎設施,還可提高研發投入,為承接核心零部件及半成品等中間產品的生產環節和工序創造良好條件,進而減少最終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承接,增加更多中間需求和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承接,提升東盟制造業在全球生產網絡中的前向參與度,降低后向參與度,促進其分工地位的進一步提升。

其次,數字技術的應用使數字化、智能化、柔性化生產成為可能,不僅使全球生產網絡分工向著更加精細化方向發展,也使得生產協作方式更加高效,進而促進資源配置效率明顯提升4。一方面,數字技術可以提高跨國公司對龐雜市場信息的篩選和獲取能力,通過數字化技術甄選、大數據挖掘市場信息,能夠更加精準及時地了解市場需求;通過深入挖掘生產環節中大量數據的深層價值,對整個生產過程和環節進行持續優化和再造,提高生產效率。另一方面,東盟國家數字化水平提升,也可以促進區域內原有的資源流動平衡被打破,新的高效的資源配置機制得以重新建立,促進資源配置效率不斷提升。數字化使東盟制造業核心零部件及半成品工序環節生產能力不斷增強,促進更多核心零部件和半成品等中間產品生產工序的承接,減少加工組裝環節的承接,從而提升東盟制造業在全球生產網絡中的前向參與度,降低后向參與度,提高其分工地位。

最后,數字化帶來的競爭效應、示范效應和產業關聯效應促進企業不斷學習新知識、研發新技術、開發新市場1。借助數字技術,企業對前沿技術的模仿和學習更加便捷高效,企業的工作重心不斷向產品創新轉移,產品附加值不斷提高。與此同時,在承接產業轉移過程中可獲得更多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有利于提高中間產品生產能力,促進分工地位提升。

總之,在數字技術高速發展的今天,數字化可以通過降低生產成本、提高資源配置效率、促進產品創新和提高市場競爭力等方式影響產業轉移,促進東盟增加對中間需求和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的承接,降低對最終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的承接,從而提高東盟國家的前向參與度,降低其后向參與度,帶動東盟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模式升級與分工地位提升。

(二)數字化對不同技術密集型制造業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影響的異質性

由于東盟國家不同技術密集型制造業規模、分工細化程度存在差異,數字化對東盟不同技術密集型制造業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模式和分工地位的影響也會存在異質性。

1.低技術制造業

與高技術制造業相比,低技術制造業參與分工程度與生產工序的復雜程度較低,需要跨境生產的環節較少和數字化水平較低,數字化基礎較為薄弱。因此,數字化對東盟低技術制造業中間產品生產與出口和分工的前向參與度的促進作用可能較小。但是,考慮到東盟國家低技術制造業規模較大,數字產品和數字技術滲透至低技術制造業的范圍較廣,數字化發展空間和潛力較大,經過數字化改造后,生產能力得以大幅度提升,加工組裝環節承接減少,從而降低東盟低技術制造業在全球生產網絡中的后向參與度,提高分工地位。

2.中高技術制造業

中高技術制造業本身技術條件和水平均優于低技術制造業,數字化程度較高,數字化基礎良好。隨著數字化水平的提升,中高技術制造業承接高端零部件和半成品生產的能力會顯著增強,進而促進更多關鍵零部件環節生產,減少加工組裝環節承接,使其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模式不斷升級。但是,東盟中高端制造業規模遠小于中低端制造業,因此,與低技術制造業數字化更多降低后向參與度相比,中高技術制造業數字化可能更多地通過提升前向參與度的方式來促進分工地位提升。

從具體的數據來看,數字化水平相對較高的國家,不同技術密集型制造業數字化和承接產業轉移關系的異質性更大。從低技術制造業來看,承接最終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與數字化呈反方向變動關系;從中高技術制造業來看,承接中間需求和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與數字化呈正方向變動關系。由此可見,隨著數字化水平提升,低技術制造業和中高技術制造業分工地位均提升。但是,數字化水平相對較低的國家如印度尼西亞,數字化和承接產業轉移的關系不會因不同技術密集型制造業而產生較大的異質性。低技術制造業與中高技術制造業基本均在2009—2015年間隨承接不同類型產業轉移與數字化呈反方向變動,在2015—2022年間隨承接不同類型產業轉移與數字化呈正方向變動。因此,隨著數字化水平提升,分工地位是提升還是降低并不確定。

(三)數字化對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的影響因數字化水平不同存在較大差異

從上述東盟6國數字化水平來看,不論是低技術制造業、中高技術制造業還是制造業總體,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的數字化水平相對較高,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的數字化水平居中,而泰國和越南的數字化水平相對較低。

對于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等數字化水平相對高的國家,隨著數字化水平提高,承接中間需求和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提高,使之前向參與度提升,后向參與度下降,價值鏈分工地位提升。對于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等數字化水平居中的國家,均是2015年以前隨著數字化水平下降,承接中間需求和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下降更多,分工地位下降;2015年之后,隨著數字化水平上升,承接最終需求型產業轉移上升最多,但分工地位仍呈不斷下降趨勢。對于泰國和越南數字化水平相對低的國家,2015年之前數字化水平降低,或是承接最終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不斷降低;而承接中間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上升,分工地位提升;或是隨著數字化水平提高,承接最終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增加更多,分工地位下降。而2015年之后,隨著數字化水平上升,或是承接中間需求和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下降更多,分工地位下降;或是雖承接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上升,但承接中間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下降更多,導致分工地位下降。

六、中國的應對策略

(一)促進與東盟國家的數字戰略協同,加強數字化合作

一個強大的數字生態系統對于成功的數字化轉型至關重要,數字基礎設施接入、使用及使用后的差距難以彌合,不利于數字經濟紅利共享。作為數字經濟可持續發展核心驅動力的數字人才在數字技術創新、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轉型中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然而,隨著產業數字化轉型不斷推進,數字崗位需求總量飆升與數字人才短缺的結構性矛盾日益突出,數字化發展缺乏后勁。雖然各國政府都認識到數字治理的重要性,但是由于數字治理水平有限,在電子商務、數據跨境流動、個人隱私數據保護和網絡安全等領域還存在監管不一致性,這無形中提高了數字貿易壁壘,影響跨境經濟數字化轉型范圍的擴大。上述問題在中國和東盟國家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基于此得出以下應對策略。

一是要立足新發展格局,提升數字戰略合作的系統性與前瞻性。在頂層設計中充分發揮引領作用,在利用中國—東盟博覽會、“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等現有合作機制和對話平臺的基礎上, 加強政策溝通, 強化合作共識, 提升雙方數字合作戰略的協調性與契合度。二是要精準對接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發展戰略,將“中國制造2025”“互聯網+”等數字戰略與東盟各國工業4.0戰略相對接,使中國—東盟“數字絲綢之路”與中國網絡強國、數字中國戰略形成良性互動,提升各式各類合作項目的輻射效應,促進中國—東盟數字命運共同體高質量構建1。三是加快數字基礎設施合作步伐,強化數字互聯互通,彌合“數字鴻溝”,并在此基礎上,探索共同搭建數字人才培訓平臺,加快應用型數字人才培養,為雙方產業數字化轉型提供智力支持。四是強化數據安全和網絡安全的核心技術研發,探索符合實際的數據安全合作治理路徑, 制定數據跨境流動管理規則, 防范數據出境安全風險,推動并深化中國—東盟數字治理合作,為中國—東盟數字經濟合作提供安全保障,促進中國—東盟數字安全生態共同體構建。五是在提升互聯網用戶規模、提高市場開放度的基礎上,應綜合考慮東盟各國數字化發展條件和訴求,挖掘東盟各國數字化合作潛力,明確與東盟各國的合作重點,有所側重地推進差異化合作2。

(二)精準施策,引導低端產業向東盟國家有序轉移

近年來,發達經濟體為保證本國產業鏈完整性與穩定性,鼓勵供應鏈區域化、近岸化與本土化,同時尋找成本更低的低端產業承接地。中國承接全球產業轉移變化也較為劇烈,但基本與東盟承接產業轉移趨勢保持一致。隨著中國勞動力減少、資源消耗及政策優勢變化,生產成本不斷上升,“世界工廠”優勢逐漸喪失,勞動力豐富且成本不高的東盟國家和地區承接發達國家產業轉移增多。雖然中國承接全球產業轉移規模遠高于東盟,但是,近幾年中國部分產業也在向東盟區域流動,東盟產業承接與中國存在一定競爭關系。因此,中國要認識到自身在國際產業轉移格局中的位置和角色變化,對承接產業轉移類型進行鑒別,針對國際產業轉移趨勢及時調整并出臺相應政策,促進中西部和東部地區進行差異化產業承接,鼓勵低端制造業適當轉移至中國中西部地區及東南亞、南亞等地,實現“騰籠換鳥”,為承接更高層次產業轉移提供發展空間,促進推動產業合理布局和區域均衡發展。

(三)推動數字賦能,促進中高端產業承接規模提升

研發投入的多寡代表一國對科技創新的重視程度,研發經費投入越多,意味著技術進步的可能性增加,但科研成果轉化率也是重要因素。東盟國家由于經濟發展水平不高,研發投入和科研成果轉化率相對較低,生產高端零部件和半成品能力相對較弱。中國也應加大對先進裝備制造業、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研發投入力度,提供充足資金用于制造業研發并重點向中高端制造業發展影響較大的核心產業技術傾斜,提高相關研究成果轉化率,進一步增強中國中高端制造業實力,吸引全球中高端產業流入。同時,要以全球數字前沿技術為引領,增強在核心數字技術上的研發供給能力,縮短核心技術生產轉化周期,推動數字技術與制造業不同生產場景融合,提高數字產業與中高端制造業前后向產業關聯度,為中高端制造業發展提供強有力的數字支撐,提高中高端零部件和半成品等中間產品生產能力,促進承接中高端制造業產業轉移規模不斷提升。

(四)提高引資質量,助推分工模式升級與分工地位提升

總體而言,東盟國家經濟發展水平不高,勞動力豐富且用工成本低,投資環境較為寬松,但外資流入大部分是因為其勞動力成本優勢,這對改善東盟分工模式與分工地位均為負向影響。隨著數字中國和中國式現代化等戰略的不斷推進及新發展格局的構建,中國對外商投資各項限制進一步放開,制造業參與分工模式也在不斷升級,分工地位不斷提升。中國在繼續保持上述優勢、為外資提供寬松環境的同時,也要把好外資質量關,積極引導外資向中國中高端制造業流動,力爭引資與引技、引智有機結合,不斷學習外資帶來的先進技術和管理模式,提高自身技術和管理水平,從而提高中間產品生產與出口能力,促進中間需求驅動和出口需求驅動型產業轉移承接,減少加工組裝環節承接,實現分工模式演進及分工地位進一步提升。要繼續優化投資環境,進一步簡政放權,推動服務型政府建設,在切實考慮引進外資發展需求的基礎上,逐漸完善《反壟斷法》《外商投資法》等相關法律法規,簡化外商投資手續辦理,營造平等競爭、公平開放的市場環境,增強外國投資者的信心。此外,應建立合理高效的外資引進機制,謹慎評估其對中國產業發展的影響,將引資質量作為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抓手,擴大中國承接全球中高端產業轉移規模,促進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分工模式升級與分工地位提升1。

(五)積極利用RCEP實施契機,促進區域內價值鏈合作

目前,東盟憑借其龐大的數字市場體量,已成為多方數字技術權力博弈的主戰場。美國大力介入東盟數字經濟市場,不斷提升其物質性、制度性和觀念性數字技術權力的影響2。歐盟和日本等經濟體也積極參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力圖提升其在東盟市場的數字話語權。不論是日本主導的《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影響力日益擴大,還是美國主導的“印太經濟框架”(IPEF)意圖在印太地區形成新的國際規則和與經濟秩序,甚至聯合盟友針對中國筑起“小院高墻”,抵消中國的影響,這些都使中國與東盟的價值鏈合作面臨多重競爭性制度框架壓力,中國國際發展空間進一步受到擠壓。基于此,應繼續堅定支持以東盟為中心的區域經濟合作架構,抓住《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生效實施的重大利好,共建區域內數字經濟與數字貿易規則體系,加速區域內生產要素自由流動,促進中國與東盟成員國產品內分工合作進一步深化,積極利用區域累積的原產地規則,促進中國與東盟半成品和零部件等中間產品貿易規模持續擴大,使中國與東盟國家加速融入區域和全球價值鏈,并在深化區域內數字技術溢出、數字產業前后向關聯的基礎上,穩定、優化和擴展區域價值鏈、產業鏈和供應鏈,為中國與東盟經貿合作注入新動力。

(六)助力全球價值鏈數字化與綠色化雙轉型,為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新樣板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作為全球經濟發展的核心,全球價值鏈貿易在全球貿易中的占比高達三分之二。與此同時,大量中間產品生產與價值鏈貿易的增長對環境與可持續發展的影響也逐漸引起人們的重視。隨著政府、企業和消費者對環境保護的重視程度與要求日益提高,通過數字化減少企業生態足跡、實現可持續發展成為社會變革的主要價值驅動力。隨著產業數字化轉型的加速推進,大量線下活動轉移到線上虛擬領域,數據量也以指數級快速產生,特別是亞太地區數字化增長需要更多的數據中心存儲數據,勢必會造成大量的電力等能源消耗,也將伴隨巨大的“碳足跡”。要想從參與全球價值鏈中充分獲益,就需要通過數字化的快速發展提升供應鏈的可持續性,向更高附加值、更復雜和更可持續的制造業價值鏈邁進。在2023年第55屆東盟部長級會議上,包括數字經濟框架協議和東盟碳中和戰略等系列重要經濟成果的達成,就充分證明東盟國家希望通過數字貿易、促進跨境數據流動等加速東盟數字化轉型,同時注重綠色價值鏈整合與循環經濟供應鏈構建。

中國未來更要抓住全球價值鏈數字化、綠色化雙轉型帶來的機遇窗口期,在能源、環境、工業和外商投資等領域共同制定政策,協調好綠色和數字化戰略,通過多種數字化方式支持全球價值鏈的綠色化。應加大對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和區塊鏈等數據處理技術和機器人、3D打印、傳感器和無線技術等智能制造和服務技術的使用力度,助力環境標準監測、優化物流運作方式、加強更環保的生產模式設計等,提高運營效率,加大基于循環經濟商業模式的推廣力度,促進生產率提高和安全性改善,減少生產實踐過程中的能源消耗與碳排放。要繼續擴大與東盟的中間品貿易規模,深化綠色低碳與數字經濟創新合作,促進雙邊數字產業價值鏈分工深化與全產業鏈供應鏈深度融合,提升價值鏈韌性,構建更加穩定與可持續的區域產業鏈供應鏈體系。要根據國際標準如國際電信聯盟制定的工業4.0技術環境效率指導方針,起草國內法規,加強可持續發展目標相關標準的國際銜接,幫助企業減少潛在的政治擔憂,促進價值鏈貿易網絡穩健演進,提升全球價值鏈可持續性1。此外,要加快推進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3.0版升級談判,繼續深入推進規則、規制與標準等制度型開放,加大知識產權保護力度,不斷提升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水平,努力將中國—東盟關系鑄造成亞太區域合作中最具活力且最為成功的典范,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新樣板23。

注: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數字技術創新對中國—東盟價值鏈貿易碳排放的影響研究”(22BGJ048);河北省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拔尖人才項目“數字技術創新對全球價值鏈貿易隱含碳排放的影響研究”(BJS2022019);河北省社會科學發展重點課題 “數字經濟帶動河北就業發展的理論機理、效應測度及對策研究”(20200201005);河北省統計科學研究計劃項目“數字技術創新對中國與‘一帶一路區域價值鏈可持續性的影響測度研究”(2023HY07)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責任編輯:劉? 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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