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教融合背景下的法循證學人才培養實證研究

［摘 要］ 新文科建設和人工智能時代的來臨，促使傳統的法學人才培養模式向著跨學科、懂得社會治理的高素質復合型人才方向變革，其中，法循證學人才就是適應未來需求、具備高尚社會責任感的人才培養方向。國內目前對于法循證學人才的培養探究還處在探索階段，在具體的培養方法上，需要與優質企業、實務部門合作。通過實踐探索能看到，一方面，利用企業的技術資源，能有效培養學生應用循證研究方法的能力；另一方面，在與實務部門的合作中，圍繞現實問題進行法治調研以及政策的實施效果的評價，能夠很好地鍛煉學生的實務能力，加深學生經世濟民的愛國主義情懷。通過課程實踐，形成了在法循證學人才培養上“五階并進”“理實三融”等初步可行的經驗，未來需要進一步加強產學融合培養上的激勵、考核機制。

［關鍵詞］ 法循證學；產學融合；社會治理

［基金項目］ 2021年教育部協同育人項目“‘新文科’背景下循證法學人才師資培訓項目”（202102465005）；2023年浙江省高教學會“‘新文科’背景下法循證學人才培養模式探究”

［作者簡介］ 董 倩（1989—），女，湖北宜昌人，碩士，浙江理工大學科技與藝術學院講師，主要從事保險法、行政法等研究。

引言

隨著新文科建設的興起和人工智能時代的來臨，傳統的法學教育和人才培養模式亟待突破創新。2023年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強新時代法學教育和法學理論研究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提出，要加快發展社會治理法學等新興學科，推進法學和經濟學等學科交叉融合發展，培養高質量復合型法治人才。法循證學即具備學科交叉性、社會實踐性的新興法學人才培養方向。本文以實際開展的產學融合促進法循證學人才培養的實踐經驗為例，探求法循證學人才培養的完善。

一、法循證學人才及其與產學融合的適應性

（一）法循證學的概念及其特征

法循證學，或稱循證法學（evidence-based law， EBL），是應用循證方法，對法治問題進行科學分析基礎上進行效果檢驗的新興學科［1］。法循證學是循證醫學理念應用到社會科學領域的產物［2］。法循證學與傳統的法學相比，采用了更科學的定性+定量結合的學習方法，注重對現有法學研究成果的高質量證據分級評價，突出學習目標上面向社會、學以致用的特征，因此更加符合法學學科性質。在高效培養學生的法治實務能力外，還注重培養研究者能應用循證研究方法對現有文獻、資料進行證據分級評價，推動法治決策的科學性的能力。這與《意見》中提出的社會治理法學、交叉法學的思路是一脈相承的。在西方，法循證學已形成刑事司法、循證公司法、循證醫事法等，而我國的法循證學研究還處在起步階段，研究主要集中在刑事司法、社區矯正、循證決策等領域。同時，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的飛速發展，客觀上為我國法循證學研究提供了獨特的優勢。法律實務領域，早已出現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為循證立法、循證司法、循證法治決策、循證法治研究進行的有力探索，如法信系統、華宇元典系統等法律智能裁判系統、智能司法數據分析系統等，就已經在實踐著循證法治夢想了。

隨著大數據技術的成熟，具備熟練應用大數據，以循證方法進行法律資料研究及評價的能力將是未來法律人的核心競爭力。以社會治理為目標，關注、了解、回應現實的格局和能力，將會是未來法律人能否為中國式現代化建設保駕護航的根本考驗。以法循證學方法培養未來法治人才，是法學在新文科建設中的突破點和立足點。

（二）法循證學人才培養需要產學融合

法循證學的人才培養方向高度契合時代要求和國家需求，但也為高校帶來了挑戰，主要有兩方面：（1）掌握循證研究方法的難度。循證研究方法主要應用的是系統評價研究，相比較傳統法學研究中多采用的非系統評價而言，系統評價方法具備可重復、研究目標清晰、研究結論客觀等優勢，因此在提供法治決策時更具有參照性，能避免個人主觀價值評價。但是掌握系統評價的方法，如Meta分析法等，需要配套專門的師資與資源，進行不斷練習才可以掌握。在法學理論體系本就繁雜、量大的現實下，無論是對培養方案的科學制訂、對師資隊伍的能力要求以及對學生的學習專注度方面都是一個全新的挑戰。（2）應用循證方法進行法治決策評價的難度。傳統的法學實務能力的培養，更傾向于對應用法條、進行法律辯論、文書寫作等方面的能力，目的是培養從法學生到法律人的能力過渡，使學生能將理論結合實際，突出“個體+個案”實訓。法循證學的實踐能力則更加注重整體性，引導學生從具體政策的角度上宏觀思考政策實施的背景、帶來的社會效果，突出“團隊+社會”的法治社會觀。但在進行法治決策評價時，往往需要學生收集大量的數據資料，耗時較長。因此，如何將法循證實踐與傳統法治實務能力培養有機結合，融入人才培養過程中，就成了法循證學人才培養過程中的難題。進行產學融合，尋找具備循證研究資源的優質企業為學生提供課外、線上學習平臺，進行線下專題培訓，與法治實務部門開展法治決策研究調研，能最大限度地利用企業資源、行業資源，共同培養學生的實務能力。

二、產學融合模式下法循證學人才培養的實踐經驗

（一）產學融合的“五階并進”單次課程學習模式

針對法循證學人才培養中的第一個難題，在教授的“行政訴訟法”的課程中，形成了“五階并進”式的學習方式。

“五階并進”的課堂學習模式由以下幾部分構成：（1）利用平臺資源、線上資源進行課前自學的“好鳥先學”環節；（2）課堂上重點和難點知識的學習環節，該部分用時20分鐘；（3）學生為主匯報展示課下主題調研成果的“法情調研”環節，用時15分鐘；（4）圍繞調研主題所進行的對法律從業者進行訪談的“法治實務大講堂”環節，用時5分鐘；（5）對教學主題進行的總結及課后拓展任務環節，用時5分鐘。在該教學模式下，學生主導的環節部分占比達45%，能有效激發學生的學習積極性。具體見圖1。

“五階并進”的課堂學習模式能極大地發揮產學融合價值，培養法循證學人才。首先，在“好鳥先學”和“課后拓展”環節，會有針對性地布置學生課后自學的循證研究方法、社會調查方法環節。課程所建立的自學平臺主要由上海萌泰為師生開放的線上平臺、中國Campbell聯盟、中國大學慕課平臺為主，學習內容是循證研究方法和社會調查方法的基礎知識。通過產學融合，企業擴大了自身的影響力，學生獲得了循證研究方法學習的寶貴資源，為打好法治決策調研的基本功建立了硬件條件。其次，通過有機分配課堂時間，適時開展“法情調研”環節，及時檢驗學生的法治決策評價能力。

（二）產學融合下的“理實三融”循證實務能力培養模式

針對法循證學人才培養中的第二個難題，在實踐探索中形成了“理實三融”的課程學習模式。

正如夏皮羅在《法科生不喜歡行政法的十大理由及應對措施》所言：行政制度距離學生生活遙遠，學生難以帶入其中進行“感受”；行政法體系繁雜，程序與實體夾雜；行政訴訟法又具備實踐性強、知識點多而雜、單純記憶難度大的特點，令學生望而生畏。因此，采用傳統的理論教學，或“理論+案例”的教學模式對學生來講依然比較抽象，特別需要教學創新。“理實三融”的教學模式從教學設計上，強調理實融合，分層次、進階式淬煉實務能力：“以案說法”生動地幫助學生理解法條，“法治實務大講堂”帶領學生從不同視角感受行政訴訟實務，“法情調研”讓學生綜合全局思考如何助推行政治理水平提升。具體見圖2。

“理實三融”的學習模式能很好地實現對學生應用法循證學方法進行實踐的能力，并與其他傳統法治實務能力的培養形成了層級化的實踐能力培養體系。首先，注重了學生基礎法治能力的培養，通過案例教學的方式培養學生將法條應用于案例的能力。在案例的選擇上，注重典型性、權威性、生活性和先進性，嚴選包括“農民工”工資報酬保障、網約車監管、教育行政糾紛案件、“職業打假人”案件等70+案例，讓學生在案例中感受法治的溫度，培養社會主義的制度自信。其次，采用問題導向和PBL的教學模式深化學生由點到面的行政法治決策評價能力。重構教學內容，進行主題式教學，開展主題調研；深化產學融合的形式，與地方法院、律所等實務部門進行合作，通過與行政訴訟法官、律師等實務人員的溝通，學生能突破書本局限，形成初步的行政法治實施印象；進行法治主題調研，跨越個案，掌握地區的行政法治實施狀況，實現循證實務能力培養，使學生深入了解社會，因為新時代行政法治人才除了掌握理論知識之外，更加需要對行政政策的實施效果進行準確認知，以家國情懷為立足點。

三、產學融合模式下的法循證學人才培養實踐模式之完善

通過自2021年開始在“行政訴訟法”課程中試行開展產教融合的法循證學人才培養實踐，經過3年試驗，在學生的能力培養上取得了明顯的成效。首先，在法治實踐能力提升上，通過與法律實務部門的合作，以案說法、法院旁聽、實務人物專題訪談等形式的合作提升了學生的法律應用能力；通過與合作企業的聯合培養，學生初步掌握了一定的循證研究方法，并在課程所進行的4個主題的法治實施狀況調研中，學生以小組形式完成了調研匯報，真正實現了從“能進行個案分析”到“能進行全局評價”的能力上的轉變。其次，課程教學還產生了輻射效果，激發學生自發進行社會治理現狀調研。2022年，學生利用暑假進行基層治理調研，圍繞“河長制”等主題進行調研，調研成果全部被區法學會收錄成冊，有2篇在公開刊物上發表。2023年，在課程主講教師指導下，學生團隊通過對各地教育政策對就業的影響評估，形成的調研報告斬獲“挑戰杯”國家二等獎。最重要的是，法循證學天然具有面向社會的特點，經過法循證學培養的學生，能天然避免只知“讀書聲”而不知“天下事”的弊端。通過深入社會、調研法律政策的實施狀況，學生建立了與社會的聯系，形成了法律人應有的“經世濟民”的家國情懷。同時，也面臨著如何更好地安排法學理論與循證方法的學習時間安排、如何加強對進行法循證學實踐的激勵機制建設等方面的問題。產學融合被證明是一種互補的有效形式，但如何進一步深化合作機制，也尚待進一步的探索［3］。

實踐證明，通過法循證學方向培養，學生能夠將不同學科知識學習融會貫通，通過有效的課程安排實現法治實踐調研，并天然蘊含著課程思政元素，能夠培養出適應人工智能時代高度不確定性背景下的新時代法治人才。正如牛津大學的理查德·薩斯坎德在《法律人的明天會怎樣？》中所預測的法律職業正在成為現實一樣，新的法律人才培養模式也正在實踐中迭代而生，我們要做的是不斷向前、擁抱時代。

參考文獻

［1］劉光華.法循證學：法學與循證科學的交叉方法和領域［J］.圖書與情報，2018（3）：11-17+49.

［2］楊克虎.循證社會科學的產生、發展與未來［J］.圖書與情報，2018（3）：1-10.

［3］李霞.循證教育：英國的實踐探索［J］.比較教育研究，2021，43（8）：71-78.

An Empirical Study on the Cultivation of Legal Evidence-based Talent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Integration of Production and Education

DONG Qian

（Keyi College of Zhejiang Sci-Tech University， Shaoxing， Zhejiang 312369， China）

Abstract： The construction of “new liberal arts” and the advent of the era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have prompted the traditional training mode of legal talents to change in the direction of interdisciplinary and high-quality compound talents who understand social governance. Among them， evidence-based legal talents are talents who meet the future needs and have a noble sense of social responsibility. At present， the cultivation of legal evidence-based talents in China is still in the exploratory stage. In terms of specific training methods， it is necessary to cooperate with high-quality enterprises and practical departments. Through practical exploration， we can see that on the one hand， using the technical resources of enterprises can effectively train students’ ability to apply evidence-based research methods; On the other hand， in the cooperation with practical departments， the investigation of the rule of law around practical issues and the evaluation of the implementation effect of policies can exercise students’ practical ability well and deepen students’ patriotic feelings of benefiting the people through economy and society. Through the course practice， the preliminary feasible experience such as five steps forward” and “three integration of science and practice” has been formed in the training of legal evidence-based talents. In the future， it is necessary to further strengthen the incentive and assessment mechanism on the training of industry-academic integration.

Key words： evidence-based law; integration of production and education; social govern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