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口建黨的偉大實踐及其歷史經驗

彭鑫

水口連隊建黨是為建立新型人民軍隊而實施的一個偉大創舉，是支部建在連上的偉大實踐。水口連隊建黨銜接于“三灣改編”之后，是對“三灣改編”要求落實支部建在連上的首創性實踐。

一、水口連隊建黨的歷史背景

水口連隊建黨是中國共產黨探索對軍隊實施絕對領導艱辛歷程的一個縮影，在中國革命事業發展過程中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一）秋收起義受挫，加強黨對軍隊的組織領導刻不容緩

1927年4月和7月，國民黨蔣介石、汪精衛集團先后背叛革命，第一次國共合作的大革命失敗。中國共產黨于8月7日在漢口召開緊急會議，確定土地革命和武裝起義總方針。9月，毛澤東受中共中央委派，領導湘贛邊界秋收起義。由于力量懸殊，起義部隊攻打長沙計劃受挫后，到瀏陽縣文家市集結。隨后，毛澤東率部隊從文家市向羅霄山脈中段退卻到永新縣三灣村。路上部隊損失慘重，已不足千人，且彌漫著一股消極情緒。羅榮桓回憶當時情景：“那時候，部隊即使不潰散，也可能淪為流寇。”出現這種情況，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關鍵的就是黨的基層組織薄弱，掌控不了部隊。面對危急局面，毛澤東深感不解決這些問題，部隊就有瓦解的危險，怎樣從組織上加強黨對軍隊的領導、凝聚軍心士氣，已成當務之急。

（二）“三灣改編”確立建黨建軍原則，為水口連隊建黨提供了理論和實踐指導

部隊到達三灣村后，毛澤東提出了“黨支部建在連上”的重大主張。當時有不少反對聲音，毛澤東耐心作解釋，并以第一次國內革命葉挺獨立團為例，把黨支部建在團上，領導干部絕大多數是共產黨員，黨從而掌握自己軍隊的成功經驗，來說明“黨支部建在連上”的重要作用。隨后，以毛澤東為書記的前敵委員會作出三項重大決定：第一，整編部隊，把原來的工農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縮編為一個團，下轄兩個營十個連，稱工農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一團。第二，將支部建立在連上，班排有黨小組，營、團設黨委，全軍由前委書記毛澤東領導。第三，建立民主制度，實行官兵平等，規定官長不準打罵士兵，官兵政治上平等。還廢除了軍官吃小灶、穿皮靴等特殊待遇。建立士兵委員會，對部隊的經濟開支和伙食管理進行監督。然而“三灣改編”中，毛澤東雖然作出了把支部建在連上的決定，但是由于戰事緊張，部隊在三灣僅停留3天，加上基層黨員數量極少，還沒來得及實施，客觀上為其后不久進行的“水口連隊建黨”提供了理論先導和實踐指南。

（三）殘酷的革命戰爭為壯大基層黨員隊伍創造了有利條件

毛澤東率領的工農革命軍主要有三支骨干力量：一支是由原國民革命軍第二方面軍總指揮部警衛團、平江工農義勇隊和湖北省崇陽、通城兩縣農民自衛軍組成；第二支是由安源工人糾察隊、安源礦警隊和安福、永新、蓮花、萍鄉、醴陵等縣部分農民自衛軍組成；第三支是由瀏陽工農義勇隊和警衛團、平江工農義勇隊各一部組成。經過殘酷的革命戰爭，一些革命意志薄弱者已經脫離部隊，留下來的大多有覺悟、有斗志、有信仰。同時，毛澤東感到工農革命軍需要進行思想和組織管理方式上的新變革來區別于舊式軍隊。因此，他在這里進行了著名的“三灣改編”，提出把黨支部建在連上。改編之后，毛澤東要求大量吸收工農士兵入黨，部隊指揮員據此培養了一批工農士兵積極分子，為壯大基層黨員隊伍、實現“支部建在連上”提供了日漸成熟的組織基礎。

二、水口連隊建黨的偉大實踐

湖南炎陵縣水口鎮葉家祠是毛澤東同志率領工農革命軍主持連隊建黨的發源地，是毛澤東同志主持工農軍首次連隊建黨，舉行入黨宣誓的地方。自此，黨指揮槍，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落到了實處。

（一）“水口宣誓”踐行連隊建黨

“三灣改編”半個月后，起義部隊來到了水口鎮。1927年10月15日，毛澤東在水口鎮葉家祠主持了我軍歷史上的首次連隊建黨活動，陳士榘、賴毅、李恒、歐陽健、鄢輝和劉炎6名士兵宣誓入黨，成了首批戰士中的共產黨員。賴毅曾回憶道：“部隊到達水口的第二天下午，黨代表就秘密地通知我晚上跟他一路去團部開會。”開會的房間里擺著幾條長板凳，一張小方桌，桌上掛著兩張長方形紅紙，一張寫著中國共產黨的英文縮寫“C.C.P”，另一張寫著“犧牲個人，努力革命，階級斗爭，服從組織，嚴守秘密，永不叛黨”。宣誓儀式開始后，各連的黨代表分別介紹本連入黨士兵情況。毛澤東在詢問士兵入黨動機后，便帶領新黨員鄭重舉起右拳，莊嚴宣誓。宣誓結束后，毛澤東對各連黨代表叮囑道：“回去之后各連成立支部，抓緊發展工作，以后要像今天這樣，分批舉行新黨員入黨儀式。”他還說：“一個人活著要有心臟，黨支部就是連隊的心臟，把連隊黨支部建好，讓連隊的心臟堅強地跳動起來，才能使黨的血液流貫我們這支部隊的全身。”水口連隊建黨成為真正把“支部建在連上”付諸實踐的開端。

（二）“軍魂”在連隊落地生根

1928年2月，毛澤東又派毛澤覃去寧岡縣喬林鄉抓黨建試點。3月，他親自到永新縣秋溪鄉開展建黨工作。11月，毛澤東在給中央的報告中提出，要在戰斗的士兵中發展黨員數量，達到黨員和非黨員各半的目標。自此，“支部建在連上”逐漸在中國工農紅軍付諸實踐，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原則得以貫徹落實。羅榮桓曾回憶說，井岡山斗爭時期發生的一件事讓他銘記一生：1928年7月，他率領三營下井岡山，夜間行軍的時候突然遇到敵人的襲擊。眼看著隊伍被打散了，他萬分焦急。結果等到天亮后清點人數，發現只丟了一名擔架兵。等到9月26日部隊返回井岡山時，沒想到當初失散的那名擔架兵早就回山了。他感慨道：這次遠征，行程數百公里，打了幾十場仗，卻沒有一個開小差的。毛澤東后來在《井岡山的斗爭》中總結道：“紅軍所以艱難奮戰而不潰散，‘支部建在連上是一個重要原因。”一方面，它初步解決了“黨指揮槍”在軍隊基層落地生根、達于士兵的組織機制問題，為黨從思想政治上建軍提供了堅強的組織保證。另一方面，增強了黨的階級基礎，擴大了黨的群眾基礎，成為奪取革命戰爭勝利的重要條件。

三、水口連隊建黨實踐的歷史經驗

回顧和總結水口連隊建黨的歷史經驗，對于真正將我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政治建軍原則落到實處，加快把人民軍隊建設成為世界一流軍隊，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

（一）堅持思想建黨、政治建軍是確保“連隊建黨”的基本原則

注重從思想上建設黨組織是毛澤東同志對于黨的建設深思熟慮之后的選擇。從“三灣改編”到“水口連隊建黨”，毛澤東同志一直強調要從思想上來建設黨組織，只有思想上作出改變，才能樹牢馬克思主義信仰和共產主義理想，樹立正確的革命觀和世界觀人生觀，從而堅定革命信念，堅決聽黨指揮。“水口連隊建黨”徹底打破了舊軍隊的組織體系，從根本上改變了自古以來“兵隨將走”的狀況，也完全改變了紅軍初創時“一打就散、一敗就逃”的局面。歷史反復證明，有黨的基層組織在，就有黨的旗幟方向在，有黨的凝聚力戰斗力在，就能團結士兵和群眾，無往而不勝。實現新時代強軍目標，必須堅持思想建黨、政治建軍，毫不動搖地堅持“支部建在連上”這一根本組織制度，堅決抵制“軍隊非黨化、非政治化”和“軍隊國家化”錯誤思想的侵蝕，切實建強基層黨支部戰斗堡壘，確保軍隊始終置于黨的絕對領導之下。

（二）堅持組織引領、集中宣誓是確保“連隊建黨”的關鍵抓手

“水口連隊建黨”實踐中，毛澤東第一次通過組織引領和集中宣誓的方式對新黨員進行黨性教育，這既是人民軍隊建立基層黨組織的開端，又是一次主題黨日活動的生動實踐。我黨建黨早期并沒有規定入黨誓詞，也沒有把入黨宣誓作為黨員發展的必經程序。當時只要承認黨的綱領，并有一人介紹，經過審查，即可入黨。水口連隊建黨由毛澤東親自撰寫的入黨誓詞，是目前所見中國共產黨最早的入黨誓詞。誓詞核心是“永不叛黨”，這是在革命處于低潮時為保護黨的組織，使黨員經得住“殺頭”考驗而采用的形式，其目的是對黨員進行生動實際的黨性教育。“永不叛黨”成為黨員入黨之初對黨絕對忠誠的莊嚴承諾。毛澤東從發展首批工農士兵黨員入手，抓黨員先抓思想，逐條逐句宣傳解釋入黨誓詞，對新黨員進行黨綱黨紀、黨員義務等教育，以領誓的形式強化新黨員忠誠革命、忠誠于黨的信念，掀開了怎樣建設“很好的黨”、改造這支軍隊的嶄新一頁。毛澤東當年親自發展的6名士兵黨員，2名成為共和國開國高級將領，3名為民族獨立解放事業獻出了寶貴生命。

（三）堅持實踐創新、與時俱進是確保“連隊建黨”的核心要義

“水口連隊建黨”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實現了將“支部建在連上”由理論到實踐的轉變，毛澤東第一次將“三灣改編”的構想付諸實踐，建立了“支部建在連上”的原則，保證了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實現了黨指揮槍這一偉大的戰略思想。黨在軍隊中的核心領導，成為人民軍隊打不爛、拖不垮的堅強堡壘，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創建和中國革命的發展壯大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賴毅同志曾深有體會地說：“支部一建立，連隊立刻有了靈魂。”何長工在其回憶錄《秋收起義和引兵井岡山》中指出：“在部隊建立各級黨的組織，支部建立在連上，班、排設黨的小組。這是一項重要措施，這比北伐時期一個團建立一個黨支部是一個很大發展。”“水口連隊建黨”，將“支部建在連上”付諸實踐，對于黨組織建設是一次巨大突破，不僅對于當時的軍隊管理起到積極作用，對于基層群眾的黨組織建設也是同樣的道理，軍民一體，不分彼此。工農士兵是從工農群眾中發展而來，然后再向黨員發展。“水口連隊建黨”的順利開展就是實現三灣整編時提出的“支部建在連上”構想從理論到實踐的歷史性轉變，也是對于基層黨組織建設的實踐創新和與時俱進。

（四）堅持作風民主、官兵一致是確保“連隊建黨”的有利條件

“水口連隊建黨”實踐中，毛澤東把創建人民軍隊作為武裝斗爭的首要問題，同時還對部隊提出了一些行軍作戰的紀律要求。毛澤東帶頭嚴格執行紀律，給當地群眾留下了深刻印象。這些規定體現了人民軍隊的本質，對于加強人民軍隊建設、正確處理人民軍隊內部的關系特別是軍民之間的關系、瓦解敵軍等都起了重大作用。“水口連隊建黨”對于保證我軍的人民軍隊性質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不管形勢如何變化，人民軍隊必須牢記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必須始終站在人民立場上，必須始終和人民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贏得最廣大人民的衷心擁護，構筑起眾志成城的銅墻鐵壁，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做人民子弟兵。

（五）堅持制度建設、務求實效是確保“連隊建黨”的根本保障

“支部建在連上”是黨對人民軍隊實行絕對領導的根本制度之一，要確保“連隊建黨”有效實施，制度建設、務實有效是根本保障。“水口連隊建黨”的實踐，開啟了探索軍隊基層黨組織制度建設的先河，從此有了黨對軍隊政治領導、思想領導、組織領導等一系列原則制度的確立、發展和完善，建立健全了黨委統一的集體領導下的首長分工負責制、團以上部隊設立政治委員和政治機關等制度，確保了黨指揮槍真正落到實處。“支部建在連上”是黨指揮槍根本原則、根本制度延伸和落實到基層的集中體現，是黨對軍隊絕對領導這一最大政治優勢得以形成和發揮的根本保證。歷史經驗表明，基層是軍隊黨員和干部成長進步的重要階梯，是培養建軍治軍人才的前沿陣地。要始終不渝地堅持好、貫徹好、落實好黨指揮槍這一原則制度，充分發揮制度的保障作用；只有抓住抓好了這一點，才能真正確保部隊聽黨指揮，能打勝仗，作風優良，紀律嚴明。

（作者系株洲市委黨校黨史黨建教研部講師）

責任編輯/黃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