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研究方法在新時代工會研究中的理論優勢與實踐應用

［摘要］混合研究方法在工會研究中發揮著重要作用，通過結合定性和定量研究的優勢，提供了一種全面理解復雜工會現象的獨特途徑。這種方法不僅增加了數據的多樣性和理論的驗證性，還提升了結果的解釋性。聚斂式設計可用于深入分析工會核心議題，解釋性順序設計適用于研究因果關系，而探索性序列設計則有助于識別和評估工會領域的新議題。在應用這些設計時，研究者需要仔細選擇，并注意數據整合和倫理方面的考量，以確保研究的科學性和可信度。

［關鍵詞］工會理論研究；混合研究方法；應用策略［中圖分類號］D412.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7416（2024）05-0028-11

工會工作是黨治國理政的一項經常性、基礎性工作。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著眼鞏固黨長期執政的階級基礎和群眾基礎，堅持黨對工會工作的領導，高度重視和大力推進黨的工運事業和工會工作，開創了新時代工運事業和工會工作新局面［1］。中國工會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報告中指出，要深化理論研究、學理闡釋，掌握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工人階級和工會工作重要論述的核心要義和精神實質。隨著全球化、科技進步、勞動力市場的變革以及社會經濟結構的演變，勞動關系日益復雜化，職工群體日趨多元化，職工需求呈現多樣化，新時代工會工作面臨新形勢新機遇新常態新挑戰。

開創新時代我國工運事業和工會工作新局面是中國工會在新時代的使命與擔當。為了更好地理解和應對這些變化，以工會理論創新回應實踐之問，工會理論研究需要持續創新，借鑒多元研究方法，更好地服務廣大職工群眾，促進社會和諧穩定，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工會工作高質量發展。工會理論研究與工會實踐交互復雜，因而需要一種方法論框架，能夠以深刻的方式切入其內涵，理解其演進過程，同時具有廣泛適用性以揭示實踐策略。混合研究方法（Mixed Methods Research）作為一種整合定性和定量研究的方法，為研究新時代工會理論與實踐提供了創新的方法論工具。因此，通過將不同的研究方法相互融合，可以更全面地理解與應對新時代工會工作的發展和變革。本文將對混合研究方法在新時代工會理論與實踐中的應用進行方法論反思，探討其應用優勢及實踐策略。

一、探源溯流：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方法的回溯

新時代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至關重要，為工會更好地適應并引領現代勞動力市場的演變、維護職工合法權益，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支撐和實踐指導。近年來，全黨大興調查研究之風，聚焦突出矛盾和問題深入調查研究。在工會理論研究領域，研究者通常運用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這兩種不同的方法來進行調查研究，深入探討和理解相關問題。

（一）定性研究：深度理解與解釋分析

國內外工會研究中，定性研究得到廣泛應用。定性研究強調深度理解工會活動的質性方面，通常運用深度訪談、觀察和文獻分析等方式來收集數據，以了解工會組織、職工、企業和利益相關者的觀點、經驗和態度。深度訪談是一種重要的定性研究方法，通過與訪談對象進行面對面或遠程訪談，以揭示工會組織內部的動態和成員的情感，深入了解企業內部的運行情況和職工需求。例如，研究者運用訪談法對我國企業工資集體協商制度發展狀況進行分析，根據訪談結果來匯總工資集體協商制度存在的問題，并對這些問題提出了相關的對策及建議［2］。觀察法可以深入理解組織結構和企業文化，同時也有助于觀測相關參與者的行為和互動。例如，研究者從觀察到的行業工資“俱樂部”現象出發，探尋工業行業工資集聚的機制，討論不同行業工資“抱團”的原因［3］。文獻分析是一種可以研究工運史、政策和文化等的有效方法。通過分析工會文件、報告、刊物以及相關資料，研究者可以追蹤工會的歷史演進，同時也了解工會對社會和政治的影響，揭示工運的發展與改革。例如，研究者通過對近年來西方勞動關系學和工業社會學文獻資料的梳理，試圖分析工資協商制度推行過程中的一些問題［4］。定性研究方法的優勢在于能夠深入挖掘工會組織運行的內在機理，局限性在于樣本通常較小，結果不一定具有普遍性。

（二）定量研究：數據分析與量化驗證

定量研究在國內外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中也占有一席之地。通過數值數據的收集和分析，旨在提供客觀信息的量化驗證。問卷調查是定量研究的一種常見方法。通過設計問卷，研究者可以了解調查對象的滿意度、參與度、需求度等量化指標，從而探討各個變量之間關系等。例如，研究者在多渠道收集資料的基礎上，結合企業工會實踐的內容結構并開發了包含協調勞動關系、關懷員工生活和開展文娛活動三個維度的測量量表［5］。定量研究還包括各種統計分析方法，如回歸分析、相關分析、結構方程模型等。這些方法用于確定工會成員特征與工會參與、工資水平、組織承諾等之間的關系。通過統計分析，可以揭示其內在的影響因素。這些方法被廣泛用于測量工會會員的態度、工會影響的規模以及工會與其他變量之間的關系，為研究者提供了大量數據，用于驗證假設和趨勢分析。例如，研究者借助流動人口專題調查數據，運用處理效應模型、工具變量回歸、匹配估計等方法，實證檢驗工會會員身份對農民工就業質量及其各維度的影響效應［6］。也有研究者基于資源車隊通道效應，構建雙重中介調節模型。該模型以類親情交換關系和情緒能量為中介變量、以環境不確定性為調節變量，旨在揭示工會關懷對員工韌性的作用機理［7］。大數據分析方法也開始應用于工會研究領域。大規模數據集的分析可以幫助研究者了解調查對象的在線行為、社交網絡互動等，從而深入研究工會活動的數字足跡。例如，利用職工輿情大數據監測分析系統進行職工輿情引導和干預［8］。也有研究者根據“中國勞動力動態調查”數據，利用傾向性得分匹配法和固定效應模型分析了工會對勞動者權益的影響［9］。定量研究方法的優勢在于提供了大樣本數據和客觀性，但也存在一定局限性，比如，在一定程度上可能無法捕捉到深層次的情感內因以及復雜機制。

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相輔相成，定性研究強調深度理解和分析解釋，而定量研究則強調量化、概括和驗證，為直觀起見，表1提供一個直觀的概覽，有助于清晰展示這兩種研究方法在工會研究領域的特點和應用，以便更好地理解工會理論研究的多樣性和復雜性。

（三）混合研究：工會理論與實踐的新范式

早期的研究往往將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視為兩種截然不同的方法。研究者往往使用其中一種方法，而忽視了另一種方法的潛力［10］。20世紀后半葉，研究者開始意識到定性和定量方法之間的互補性，嘗試去探索如何將這兩種方法整合，以獲得更全面的研究結果。這一時期的方法論主要強調方法整合的必要性［11］。混合研究方法正式興起于20世紀末和21世紀初，這一方法論的關鍵人物包括塔沙克里（Tashakri）、約翰·克雷斯威爾（John Creswell）、伯克約翰遜（Burke Johnson）、奧韋格布茲（Onwuegbuzie）以及安德魯·塞拉諾（Andrew S. L. Charman）等［12］。他們強調混合研究方法是一種以整合和交叉驗證定性和定量數據為核心的方法。21世紀以來，混合研究方法不斷深化和多元化，研究者開始開發各種混合研究設計［13］。此外，不同學科領域也開始采用混合研究方法，使其在多個領域中廣泛應用，包括醫學、教育學、政治學和管理學等。混合研究方法論的發展隨著方法學理論的不斷演進，研究者提出了各種關于混合研究設計、數據整合、理論驅動等方面的理論觀點［10］。混合研究方法的學術討論也逐漸成熟，涉及倫理問題、研究者角色、數據權威性等眾多議題。混合研究方法論的學術史經歷了從定性與定量方法的分離到整合，再到混合研究方法興起的演進過程，它在社會科學研究中的地位逐漸上升，成為研究復雜問題和多維現象的有力工具，同時也在不斷發展和豐富［14］，它的核心特點在于研究者不僅依賴數量化的數據和統計分析，還包括定性數據、文獻回顧、訪談等定性研究元素，以全面理解研究問題。混合研究方法的主要目的是通過結合不同類型的數據，提供更全面、更深入的研究視角，進而更好地回答研究問題。這種方法可以通過多層次的數據收集和分析，揭示工會理論與實踐的復雜性。通過結合定量數據的統計分析和定性數據的深度理解，為跨學科研究和綜合性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參考和方法學指導。

混合研究方法融合了實證主義和解釋主義哲學思想，強調多元方法論的觀點，旨在構建更全面和更深刻的研究結果。隨著社會科學研究方法的不斷演進和探索，混合研究方法也將不斷發展和完善，以適應不同領域和研究問題的需求。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研究者在運用混合研究方法時仍需審慎選擇和應用研究方法，并結合具體研究問題和目標來進行適當的整合和分析。這也提醒研究者關注數據的收集和分析，同時思考研究的目的、研究者的角色以及知識的構建方式，以更好地應對復雜的問題。混合研究方法在面對復雜問題、需要理論發展、解釋性或驗證性研究，以及與政策和實踐有關的情況下都具有重要作用，如表2所示。這種方法能夠更全面地回答研究問題，提供更豐富的理論支持，以及更具可應用性的研究結果。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研究者靈活運用定性、定量和混合研究方法，以更全面地理解工會的理論與實踐。國內研究者越來越意識到，將定性和定量方法結合起來可以提供更全面的洞見。例如，研究者可以首先進行定性研究來深入理解工會的內部運作，然后使用定量方法來驗證這些定性研究的發現。這種整合方法有助于消除方法論偏見，提高研究的可信度。跨學科研究也將變得更加重要，因為工會與經濟學、社會學、政治學等領域密切相關。例如，出現了新就業形態勞動者權益保障［15］、工會效能與勞動關系構建［16］、工會參與對農民工城市居留意愿的影響效應［17］、工會何以促進企業創新［18］、產業工人素質提升與企業民主管理［19］、平臺用工與勞動關系治理［20］、數字勞動與勞動秩序［21］等新興研究話題。

二、踵事增華：混合研究方法在新時代工會理論與實踐中的優勢

新時代工運事業和工會工作在堅決堅持黨的領導地位、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階級的基本方針下，積極響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時代主題，加強思想政治引領，提升工人階級的素質和精神面貌，切實維護職工合法權益，從而推動工運事業在新時代取得更大的發展和進步。新時代中國工會更強調為廣大職工群眾謀福利，積極促進勞動關系的和諧與穩定，充分利用技術和數字化手段，推進工會工作數字化，暢通溝通渠道，適應新發展階段、新發展理念、新發展格局的新意涵新要求。

（一）工會理論與實踐相互關系的呈現

新時代工會理論與實踐之間的互動關系構成了一種動態而復雜的交流過程。在實踐中，工會可能面臨新的問題和挑戰，而正是理論的引導和反思為工會提供了應對之策的重要支持。通過對實踐中經驗的積累和總結，工會理論得以激發，從而推動理論的不斷創新和完善。這種理論的指導作用與實踐的反饋作用相輔相成，為工會組織的研究和實踐提供了一個復雜而有意義的框架。從學術和實踐層面來看，對這種互動關系進行深入的理論化分析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工會組織的運作機制和策略制定過程。這種理論與實踐之間的交互是非常重要的，它可以持續地推動工會理論和實踐向更加成熟和完善的方向發展，從而更好地適應持續變化的社會和經濟環境。

（二）深化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的緊迫性

新時代中國工會面臨著多維度且充滿復雜性的挑戰與機遇。首先，勞動力市場的動態變化以及全球化和技術革新帶來的產業升級和職業結構重塑，使工會保護勞動者權益的角色和功能面臨重新審視的挑戰［22］。其次，數字經濟和信息技術的發展對傳統工會組織形態和服務手段提出了挑戰，要求工會與時俱進，有效利用信息技術提升工作效率和覆蓋范圍。另外，基層工會組織建設水平參差不齊，地區經濟差異和行業特性差異也造成了基層工會建設不平衡的局面［23］。與此同時，進入新時代，法律體系逐步完善為工會提供了堅實基礎，信息化和數字化為工會工作提供了新的工具，全面依法治國促進了工會職能的現代化。通過深入研究和實踐創新，工會能夠轉化挑戰為動力，提升自身建設，最終實現更好地服務于廣大職工群眾的目標。因此，工會組織需要不斷自我革新，加強學術研究和實證分析，以應對新時代復雜的社會經濟環境。

（三）拓展工會理論與實踐的有益嘗試

混合研究方法是深入理解工會理論與實踐的一種有益嘗試，它結合了定性和定量研究的優勢，提供了豐富而全面的研究視角。工會理論與實踐在新時代面臨新問題新情況和新現象，混合研究方法的多層次分析和理論驗證特點，有助于克服傳統研究方法的局限性，提供更全面、深入的理解。混合研究方法在新時代工會理論研究中的應用將具有多重優勢。

首先，有利于提供綜合性視角。混合研究方法鼓勵多重視角的融合和跨學科的合作，通過結合不同學科領域的研究方法和專業知識，可以從多個角度來理解和解釋復雜的研究問題，同時跨學科性的探索還可以促進不同領域的共同合作，促進知識的交叉應用和集成。混合研究方法有助于克服傳統定性或定量研究的局限性，提供了一種更綜合和全面的研究視角，通過整合定性和定量數據，同時捕捉到數量化特征的定量維度和深層次的定性維度，使研究更為豐富和全面［24］。

其次，有助于理論驗證與豐富性。混合研究方法既強調理論的指導性，也注重對實際現象的探索。理論驅動強調通過理論框架來引導研究問題、研究設計和數據分析，而現象驅動則強調對于現實世界的觀察和描述，通過混合研究方法可以捕捉到復雜現象的特征和本質［25］。混合研究方法通過理論驅動和現象驅動的結合，提供了更加完整和準確的知識建構路徑，允許研究人員從不同的方法角度驗證工會理論，通過定量數據的收集和定性數據的深入理解，可以驗證或擴展工會理論與實踐的觀點，使其更加豐富和具體化。

再次，有助于數據的多樣性。混合研究方法要求研究者認識到自身在知識建構中的角色和立場。研究者既是知識的產生者和解釋者，也是社會現象的解釋者和交流者，研究者應當意識到自身的主觀偏見和認知框架，并努力減少這些因素對研究結果的影響。新時代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需要應對復雜多變的新問題新現象，混合研究方法提供了應對多樣性數據的手段。研究人員可以利用不同類型的數據源，如問卷調查、訪談、文本分析等，以更全面地探索工會活動和影響。

最后，有利于結果的深入解釋。混合研究方法強調對定性數據的深入解釋，有助于揭示現象背后的機制和動因［26］。在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領域，混合研究方法有助于在定性分析中捕捉來自各方的聲音、經驗和觀點，同時在定量分析中提供大規模數據支持，從而實現廣泛的理論檢驗和概括。這種方法的導向性涵蓋了從工會理論發展到工會實踐的策略制定的全過程，從而能夠揭示與工會改革、職工權益保障等有關的多層次影響因素。通過采用混合研究方法，我們能夠更全面地理解工會在不斷變化的勞動市場環境中的動態，探討工會現有政策的有效性以及如何應對平臺經濟下新業態企業工會工作中的新情況新問題。這種深層次的理解對于新時代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中復雜的社會和組織動態至關重要，為政策制定和實踐提供更有力的智力支持，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新時代背景下中國工會的角色和影響。

三、新硎初試：混合研究方法應用于工會理論與實踐的策略

混合研究方法作為研究中定性和定量方法交匯的方法論，能夠在工會研究領域為我們開辟新的視野。通過融合不同數據類型和研究策略，混合研究能夠實現對工會現象的更全面和多層次的理解。這種方法強調了定性數據的質性深度和定量數據的數量廣度，從而有助于我們更深入地探討工會的內在機制、決策過程和成員互動，同時在較大規模上驗證或推廣所獲得的見解。

（一）工會理論與實踐中基礎研究設計方案

在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中，深入剖析這一復雜領域的內涵和實質性問題涉及同時考慮工會現象的多個維度，這些維度在定性和定量研究方法中都具有其獨特的角色和價值。混合研究方法允許研究者將定性（質性）和定量（量化）研究方法相結合，以獲得更全面的研究結果。混合研究方法的關鍵在于整合兩種類型的數據以提供更全面的理解，選擇適當的設計取決于回答的問題以及如何整合和分析定性和定量數據。常見研究設計方案有聚斂式設計（Convergent Design）、解釋性順序設計（Explanatory Sequential Design）及探索性序列設計（Exploratory Sequential Design）［27］。這三種混合研究設計適用于不同的研究問題和研究者的目標，研究中有不同的數據收集順序、研究目的和研究重點［28］，如表3所示。

（二）工會理論與實踐中基礎研究設計方案的選題示例及分析

不同的混合研究設計可以適用于不同類型的工會理論研究問題，選擇適當的設計取決于研究目標和問題，并且能夠通過整合定性和定量數據來獲得更深入的理解。每種混合研究設計在選題上有一定的偏向性，因此選擇適合的設計取決于研究者的研究目標和問題。研究中要仔細考慮研究的重點，以確定哪種設計最適合他們的研究議題，并在混合方法中充分利用定性和定量數據的優勢。聚斂式設計傾向于在兩種數據類型之間建立聯系和比較，重點在于驗證或豐富已有的理論或研究結果，適合用于那些已有一些先前研究基礎，但需要更全面地理解或進一步驗證的選題。對于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來說，如果已經存在一些關于某個方面的定量數據，而定性數據可以提供更深入的見解，那么聚斂可能是合適的。解釋性順序設計偏向性在于首先進行定量研究，然后使用定性研究解釋或深入理解定量研究結果，因此重點放在解釋性研究上，它一般適合用于那些需要深入解釋或探討已有比較成熟的定量研究結果或模型的選題。在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中，如果有興趣深入理解定量數據中的模型或影響機制，并為其提供更具體的背景和解釋，解釋性順序設計可以應用于研究工會會員滿意度、工會會員組織支持感以及工會會員組織承諾等問題。探索性順序設計偏向性在于首先進行定性研究，然后使用定量研究來探索和驗證定性研究中的發現，因此重點在于探索性研究，它一般適合用于那些需要先進行探索性研究，以了解復雜現象的選題。若想探索一些新課題新領域，如平臺經濟下新業態企業民主管理以及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建會入會等，探索性研究可以幫助研究者深入了解這些問題。以下是工會理論與實踐中不同研究主題的研究設計示例，如表4所示。

（三）工會理論與實踐中取樣和數據整合問題

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領域的復雜性和多樣性要求研究者仔細考慮如何選擇樣本以及如何整合不同來源和類型的數據。在研究過程中，取樣和數據整合問題是關鍵的方法論挑戰之一。取樣涉及確定研究中要包括的個體、組織或事件，而數據整合則涉及將不同來源或類型的數據結合起來以獲得全面的理解［10］。

首先，在取樣方面，研究者需要確定適當的樣本，以確保其能夠代表感興趣的工會群體或情境，這可能涉及從不同行業或地理位置的工會中進行選擇。取樣方法的選擇會影響研究的外部效度，因此必須考慮如何在樣本中獲得廣泛的代表性，以便將研究結果推廣到更廣泛的社群。其次，數據整合問題涉及將來自不同來源的數據進行合并和分析。工會理論與實踐中通常涉及定性數據（如訪談或焦點小組記錄）和定量數據（如問卷調查或政策文件中的現有數據），數據整合需要謹慎地計劃，以確保不同數據源的有效結合，這可能包括將定性數據轉化為定量指標，或使用定性數據來解釋定量研究的結果。數據整合的過程還需要考慮數據一致性、可比性和可解釋性，以確保研究的內部有效性。此外，工會理論與實踐中還可能面臨數據可獲得性的問題，比如較難獲得一些企業工會內部數據。因此，研究者需要謹慎考慮如何獲取和使用數據，以確保研究的可靠性和有效性。

總之，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在取樣和數據整合方面面臨挑戰，但適當的方法和計劃可以有助于克服這些問題。在研究設計和執行中，研究者需要精心考慮如何選擇樣本、整合數據和處理數據可獲得性問題，以確保他們的研究能夠為工會領域的理論和實踐提供有價值的見解。

四、結語

混合研究方法不僅憑借其前瞻性的方法論視角，為工會新情況、新現象與新趨勢的全面理解提供了多維度的數據和見解，而且在深化工會理論內涵與指導實際政策制定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通過本文的深入討論，我們認識到混合研究方法在處理復雜研究問題時展現了其復雜性、靈活性和適應性。在未來，隨著工會在數字經濟、全球化背景下的新業態及勞動力多樣性等領域作用的增強，混合研究方法有望進一步發掘其潛力。交叉驗證的策略將加強研究發現的可靠性，而嚴格的倫理遵從性保障研究的正當性［29］。在研究結果的解讀和應用階段，必須確保分析結果與工會領域的發展趨勢和政策需求相匹配，以實現研究成果的最大影響力。

為此，研究設計需明確目的與參與者，合理選取與整合不同的數據采集和分析手法，并確保定量與定性數據之間的互補關系。同時，針對數據整合過程中出現的問題，研究者須關注數據間的相互解釋和補充，運用多重驗證增強研究的可信度，并堅守倫理原則以保障參與者利益和數據安全。結合充實的數據支撐，對研究結果的解釋和推廣需要與相關理論框架及現有研究成果進行密切對照。隨著新時代工會理論與實踐研究的深入，我們期待應用混合研究方法取得更多創新成果，以應對工會研究領域所面臨的挑戰與抓住時代賦予的機遇。混合研究方法的未來發展，有望繼續為工會工作的不斷進步和時代變革中的持續繁榮提供深刻的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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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Mixed research method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union studies，offering a unique approach to comprehensively understand complex union phenomena by integrating the strengths of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research. This approach not only enhances the diversity of data and the validity of theories but also improves the interpretability of results. Focused design is suitable for in-depth analysis of specific issues，explanatory sequential design is applicable for studying causal relationships，and exploratory sequential design aids in identifying and evaluating emerging topics in new areas. When applying these designs，researchers need to carefully select and consider data integration and ethical considerations to ensure the scientific rigor and credibility of the research.

Key words：trade union theory research;mixed research methods;application strategies

（責任編輯：潘冬霞）

收稿日期：2024-01-09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發揮第三次分配作用促進慈善事業健康發展研究”（項目編號：21amp;ZD184），2022年度浙江省總工會、浙江省工人運動研究會委托課題“在共同富裕背景下提升職工生活品質的系統理念和實踐”（項目編號：ZJGH2022A03）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章婧（1985—），女，浙江杭州人，浙江大學2021級教育領導與管理專業博士研究生，杭州市總工會干部學校講師，研究方向為工會理論、教育領導與管理。雷滕楠（1989—），男，浙江桐廬人，教育學碩士，杭州市總工會干部學校助教，研究方向為中國工運史。沈陳庚（1985—），本文通訊作者，男，浙江海寧人，公共管理碩士，杭州市總工會干部學校工會干部培訓部主任、講師，研究方向為工會理論、勞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