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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資本主義社會身體異化批判

2024-01-01 00:00:00張晨曲劉魁
江蘇社會科學 2024年6期

內容提要 伴隨人工智能、云計算、大數據等新型數字技術的發展,數字資本主義成為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新型樣態。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數字技術和智能平臺通過規范化的交往程序和審美范式將人們引向被資本邏輯宰制的新帝國,本真的身體逐漸符號化、商品化、標準化并被數據中介化。數字時代身體的符號化嬗變進一步引發了身體結構的賽博迷思、身體欲望的資本驅動、身體活動的算法規訓和身體審美的畸形流變四重異化幻境。基于此,當代西方左翼試圖對數字資本主義社會的身體異化進行診療,然而其通過構筑虛幻的“民主共同體”對抗異化的構想并不能真正實現社會公正和身體解放。面對數字資本主義社會的身體異化,我們要借助歷史唯物主義的方法,基于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的理論視域,超越資本邏輯對數字技術和智能平臺的掌控,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促進自我主體的確證,真正實現對身體異化的揚棄。

關鍵詞 數字資本主義 身體異化 資本邏輯 歷史唯物主義

張晨曲,東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

劉魁,東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

本文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技術創新哲學與中國自主創新的實踐邏輯研究”(19ZDA040)、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21世紀馬克思主義的生態政治理論發展趨向研究”(19BKS077)的階段性成果。

伴隨數字技術的迭代和數字平臺的崛起,以數字化為特征的數字資本主義已然成為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新型樣態。數字技術和智能平臺通過規范化的交往程序和審美范式使人們本真的身體逐漸符號化、商品化、標準化并被數據中介化。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身體的符號化嬗變并未消解身體異化,反而促使身體異化情形相較工業時代呈現新的異化幻境。在此情形下,當代西方左翼展開了對數字時代身體異化的批判,提出尋找“革命新主體”、構建“民主共同體”等方案以消解異化困境,但其內容實質上未觸及數字資本主義社會的內生性矛盾。唯有基于馬克思唯物史觀和政治經濟學批判的理論視域,才能科學把握數字資本主義社會的本質,通過社會主義數字化生存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實現身體的自由表達和情感共鳴,提升感性而豐富的身體審美,為超越數字資本主義,促進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發展敞開新的窗口。

一、身體的符號化嬗變:數字資本主義社會對身體的重構

“身體”在其原初意義上可以被描述為“前反思自我”和“與世界關系的媒介”,通過身體人們可以感知世界并積極地影響世界。現象學家梅洛-龐蒂(Maurice Merleau-Ponty)曾在胡塞爾(Edmund Husserl)的基礎上為身體正名,他指出:“存在著作為一堆相互作用的化學化合物的身體,存在著作為有生命之物和它的生物環境的辯證法的身體,存在著作為社會主體與他的群體的辯證法的身體,并且,甚至我們的全部習慣對于每一個瞬間的自我來說都是一種觸摸不著的身體。”[1]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正是通過身體的行為和運動締造了主觀和客觀世界。

在機器大工業生產的背景下,馬克思曾批判性指出,資本主義社會中人與人的關系被顛倒為物與物的關系。而當西方資本主義發展到數字資本主義社會時,馬克思所論斷的物性顛倒并未止息,“物”實質上只是充當了支配性的“數據-流量”的外殼。由此,在數字化和信息化的背景下,作為資本主義符號、象征和商品的身體經歷了新的衍化,呈現新的特征。美國未來學家尼葛洛龐帝在《數字化生存》中宣告:“計算不再只和計算機有關,它決定我們的生存。”[2]作為主體的人的行為不再被視為高于物的獨立因素,而是被轉化為數據,在龐大的“萬物互聯”中發生著交換。當人們“不再能用逼仄的物理空間來限定此在的存在”[3]時,身體不再僅僅被表征為感性的對象性的實體,在一定意義上,身體衍化為被數據中介化了的虛擬身體。而對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身體異化的審視,理應起始于對身體符號化嬗變的考察。

1.虛擬身體和數字身份的生成

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曾深刻闡釋了身體的雙重內涵,他指出,“生命的生產,無論是通過勞動而生產自己的生命,還是通過生育而生產他人的生命,就立即表現為雙重關系:一方面是自然關系,另一方面是社會關系”[4]。在自然關系層面,“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因此,第一個需要確認的事實就是這些個人的肉體組織以及由此產生的個人對其他自然的關系”[5]。在此意義上,人們的身體不僅具有優先性,而且其與其他自然的聯系恰恰確證了人自身的存在。換言之,身體是人實現自我確證的重要載體。同時,在社會關系層面,馬克思認為,我們可以將“勞動力或勞動能力,理解為一個人的身體即活的人體中存在的、每當他生產某種使用價值時就運用的體力和智力的總和”[6]。因此,我們的身體不僅是感性的、對象性的存在(肉身),而且是勞動力,是一個人所擁有的用于從事勞動活動的能力和技能。正是通過勞動活動,人們體驗到自身的能力和價值,并通過與外部世界的物質變換實現自我認知、自我實現和意義世界的建構。

然而,在數字技術和智能平臺迭代發展的今天,身體與世界之間的意義聯結正在悄然發生變化。數字資本主義社會催生出新型的身體形態:虛擬身體和數字身份。諸多實證研究表明,在日常生活中,人們通過智能手機、平板電腦和其他數字設備獲取信息,進行交流和娛樂。由此,我們的身體逐漸被轉化為數字符號,我們的行為、偏好、興趣等信息被數字技術收集、分析和利用,互聯網上的活動所留下的數字足跡構成了人們的數字生活世界。在此過程中,人的主體被建構為虛擬身體(virtual body),即“影子身體”(shadow body)[1],用以表征由數字符碼所構建的數字化身體形象。今天,伴隨著虛擬現實(VR)和增強現實(AR)技術的應用,身體的虛擬化和數字化趨勢愈發顯著。比如,通過使用VR或AR設備,人們進入虛擬世界或將數字信息疊加在現實世界中,進一步生成了包含姓名、性別、年齡、聯系方式、社交關系等個人信息的數字身份,虛擬身體和數字身份的聯結使得用戶可以在虛擬世界中以個性化的方式表達自己,并在不同的虛擬環境中保持身份的連續性與統一性。故而,人們的身體同時在虛擬空間中存在和表現。“我們不再是在鄰近的世界里理解我和周遭世界的關系的身體,而是一個可以在游戲經驗里被拓展和延伸的身體經驗。”[2]由此,本真的身體被割裂為多個虛擬身體,不屬于肉身性自我的意義和世界被生產出來。

2.身體成為數字經濟的隱性資本

在馬克思政治經濟學中,資本有三重意義規定:其一,資本是一種能帶來剩余價值的價值,資本主義社會以資本的運動和增殖為其現實目標;其二,資本是一種社會權力,以其看不見的手操縱著資本主義社會的發展;其三,資本是一種社會關系,體現了資本家和雇傭工人的對立,這種社會關系同時決定了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運行方式和社會結構,并且導致了階級斗爭和社會矛盾的存在。馬克思關于資本的這三重規定揭示了資本主義經濟的根本特征及其內在矛盾,為理解數字資本主義社會的現代性提供了重要的思考方向。

應當承認的是,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身體正成為數字經濟的一種隱性資本,身體的相關信息在數字化環境中成為一種具有經濟價值的資源。一方面,個體對智能設備、社交平臺和其他技術工具的使用,在數字空間中產生大量的身體相關數據,包含健康指標、運動習慣、生理特征等。作為數字經濟主體的廣告商、健康科技公司、保險公司等機構收集和分析用戶的身體數據,用于市場調研、廣告推廣、健康管理服務推薦等一系列經濟活動;另一方面,社交媒體、自媒體和電子商務平臺成為個體展示和銷售身體形象和相關身體產品的渠道,人們可以通過美妝教程、健身分享、時尚穿搭等方式,在智能平臺上建立個體品牌,提升公眾影響力。基于此,智能平臺將數據-流量作為其金融化的手段,從而在經濟活動中收獲較大份額的經濟利益。可見,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人們的身體逐漸成為一種可量化、可交易的資本,被數字經濟主體操縱和主宰。

3.身體的標準化審美追求

古往今來,人們對美的追求從未止息,美的概念和價值觀在不同文化和歷史背景下表現出多樣性。正如法國社會學家布爾迪厄(Pierre Bourdieu)在《區分——判斷力的社會批判》中指出的,不同社會群體或階級對身體特征和外貌有不同的價值評判標準,這些標準受到社會規范、文化習俗和符號體系的影響。“文化的獲得方式在使用所獲文化的方式中繼續存在著。”[3]然而,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影響下,資本決定和支配著一切存在者的樣態,也影響著人們對美的追求。

隨著資本主義社會進入數字時代,數字技術和社交媒體日益普及,性別、種族和階級等社會因素披上了數字符號的外衣,以圖像和視覺為主導的傳播方式進一步加強了對符合資本主義文化邏輯的身體形象的推崇。特定的身材、容貌或外形特征被網絡平臺大力宣傳和推廣。比如,網絡社交平臺上的虛擬偶像、網絡名人和廣告營銷等都宣揚著身體形象的理想化設定,塑造了一種社會認同的身體審美標準。廣告、時尚產業和健身行業通過營銷推廣將身體形象與產品、服務和社會地位聯系在一起,致使個體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經常面臨“美學化”身體的輿論壓力,進而被引導通過虛擬整容、濾鏡應用、數字美顏等技術重塑和展示符合美學標準的虛擬身體,以期在數字空間中追求美學認可和社交關系的建立。

由此可見,以數字化為特征的數字資本主義社會在賦予身體新的符號意義的同時,使身體被解構為以數據為中介的對象。個體通過數據信息、數字化形象或虛擬角色與他人、自然物、人工物、虛擬物等發生連接,在拓展人的發展空間的同時使人與自身、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真實交往發生斷裂,誘發并加深著本真身體的異化。

二、身體異化的“幻境”: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身體異化的現實表征

馬克思堅定地站在無產階級立場上批判工業時代資本主義社會中特定的經濟結構和勞動組織方式。他指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將勞動者視為生產過程中的一種消極被動的資源要素,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中,勞動者與自身的勞動過程產生疏離和斷裂。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身體的符號化嬗變并未消解此種異化,反而促使數字時代的身體異化情形相較工業時代呈現新的形式和特征,進一步拓展了當代馬克思主義研究的新視野。

1.“真實交往”幻境:身體結構的賽博迷思

在機器大工業時代,勞動者身體必須同生產線上機械化勞動的要求相適應。勞動者需要適應機器的速度和運行要求,完成重復的、機械化的工作任務。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批判性地指出,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中,勞動者失去了對勞動和產品的支配權,這進一步導致了人與勞動過程、勞動產品、人的類本質的斷裂。今天,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主體的存在似乎再度陷入馬克思所批判的“物役邏輯”。從身體結構的視角看,數字時代的身體異化最主要的表征之一是互聯網的賽博空間(Cyberspace)[1]對身體主體性的嚴峻挑戰。賽博空間作為虛擬化、數字化的領域,提供了一種與物理空間不同的交流、互動和體驗方式。在此空間中,人們通過科技(包含智能終端和虛擬現實設備)改造身體,激發數字化身體的潛力。然而,人們忽視了身體作為有機整體在世界中的重要意義。比如,伴隨著數字勞動的興起,數字資本主義社會的許多工作形式走向了非物質化和數字化,智識勞動、情感勞動、科技勞動和賽博格勞動出現了。“智能自動化”使得大部分實體性勞動轉變為運用鍵盤、鼠標、顯示器等進行的數字化勞動,大大減少了身體的活動參與,身體的感性潛能受到限制。進而言之,在數字資本主義場景中,主體衍變為“沒有器官的身體,沒有本質的人類,賽博格”[2]。

在此基礎上,實體性的身體交往也被進一步“邊緣化”。人們重視交往平臺和虛擬界面中的數字化影像(虛擬身體)所構建的交往形態,人的現實實體轉變為“數字虛體”,通過社交媒體、在線角色等符號身份表達自我,并將“數字虛體”視作真實身體的補充或替代品,而“實體人”的活動也趨向于“非物質化”。個體積極地以虛擬身份通過智能終端和虛擬現實設備與他人交流和互動,感知、探索和參與虛擬領域,而對真實的身體和現實生活感到疏離和陌生。“當個體被歸結為純粹生物性的非社會身份時,他同時也被賦予了這樣一種能力,可以戴上各種面具,可以在網絡上過第二種或第三種生活,盡管所有這一切都不真正屬于他。”[1]

由此,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本真的、感性的、對象性的身體淪為賽博空間的附庸。身體被轉化為信息的處理器和傳輸工具,通過鍵盤、鼠標、觸摸屏等與數字設備互動,通過智能平臺進行虛擬交互活動。進而,在數字時代,“最耐人尋味的宗教正是‘數據主義’,它崇拜的既不是神也不是人,而是數據”[2]。于是,作為人們勞動生產出來的產品世界(賽博空間),卻反過來支配著人們的身體實體。正如德國新銳學者羅薩指出的,數字化時代的人們更像是在“滾輪中不停奔跑的小倉鼠”[3],只有不斷地在加速的數字空間中從事信息處理、數據管理、在線交流等數字勞動,才能參與數字資本主義的生產過程,進而實現自我價值。最終,人們的身體成為數字資本主義生產過程的一部分,而非完整的、具有自主創造性的實在。

2.“自然需求”幻境:身體欲望的資本驅動

馬克思主義認為,“自然需求”是人類實現自身生命再生產的重要前提和發展動力。“已經得到滿足的第一個需要本身、滿足需要的活動和已經獲得的為滿足需要而用的工具又引發新的需要,而這種新的需要的產生是第一個歷史活動。”[4]在《資本論》中,馬克思深入闡釋了人的需求滿足與社會歷史發展的辯證關聯,并指出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資本追求增殖的本性致使“每個人都力圖創造出一種支配他人的、異己的本質力量,以便從這里面獲得他自己的利己需要的滿足”[5]。于是,以支配為目的的生產活動導致人們的“自然需求”異化為“資本欲望”。當資本主義社會以“‘消費’控制著整個生活”[6]時,作為主體的人將失去反思和批判的主體性維度,迷失在“欲望”的囚籠之中。

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數字技術和智能平臺的發展進一步加深了資本對“自然需要”的影響和控制。在機器大工業時代,實體性的商品生產和物質消費是最主要的經濟活動,而在數字時代,生產和消費從物質維度拓展到數字維度,模糊了生產和消費的邊界,消費本身也轉變為生產。數字資本超越時空局限,在全社會范圍內更加精確地收集和分析個體數據,塑造和控制個體的身體形象,進而影響人們的身體需求和消費行為。比如,數字資本主義通過壟斷權力的新機制操縱市場,通過控制關鍵資源的訪問權或租借權賺取利潤,通過允許跨國私營平臺公司追蹤個人的在線行為、搜索歷史,進行“行為檢測、數據分析、預測和修改全球架構,塑造社交行為模式”[7]。在此過程中,個體被暗示和誘導購買特定的產品和服務,身體的本真需求異化為虛假的身體欲望。正如當代西方左翼學者齊澤克(Slavoj?i?ek)指出的:“正是資本自我推動的形而上學之舞,為現實生活的發展和困境提供了鑰匙。其中存在著資本主義的根本系統性暴力,比任何直接的前資本主義社會意識形態暴力都要離奇得多:這種暴力不再歸因于具體的個人及其‘邪惡’意圖,而是純粹的‘客觀的’、系統的、匿名的。”[8]數字化的市場和消費模式迫使個體更加關注自身在智能終端、虛擬空間和社交媒介上的形象,而忽略了身體的本真感受和需求。于是,資本驅動下的“身體欲望”成為當代一種特殊的奴役方式,人們無法逃出數字資本的奴役和掌控,迷失在數字失樂園中。

3.“自由行動”幻境:身體數據的算法規訓

馬克思認為,工業時代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通過勞動過程的自發分工對雇傭工人的身體進行規訓。此種規訓體現在三個層面:一是隨著勞動任務的細化,雇傭工人被迫從事重復、機械化的勞動,其身體變得機械化和規范化;二是伴隨機器運轉速率的提升,雇傭工人必須不斷調節肢體節奏以適應機器正常運轉的要求;三是由于勞動時間的延長和勞動強度的增加,雇傭工人被迫長時間從事高強度的勞動,長期生活于沉重的壓力之下,疲憊不堪。因此,在資本主義雇傭勞動制度下,工人被迫出賣自己的勞動力以維持身體存活,無法真正自主地決定自己的勞動和生活,也就無法真正開展自由自愿的對象化活動。

在今天的數字資本主義條件下,對身體的規訓已從實體工廠蔓延到社會的各個領域。換言之,對身體的規訓不僅發生在生產過程中,而且滲透到人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成為一種對身體數據的算法規訓。哈佛大學教授朱伯夫(Shoshana Zuboff)在《監控資本主義時代》一書中深刻闡發了現代資本主義社會如何實現數據監控和算法規訓。她指出,在大數據、人工智能編制的生產體系中,大型科技公司通過收集和分析個人的身體數據對個人進行規訓和操控,這體現了“資本主義權力體系”和與之相適應的“工具主義意識形態”[1]。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個人的生物特征、運動數據、健康信息等一切身體特征都被資本通過大數據、云計算和物聯網等數字技術和智能平臺轉化為數據,被收集和分析,而人們沉浸在由“自由和監控的不辨龍蛇”[2]營造的虛假自由中。值得注意的是,馬克思所論述的工業時代對工人身體的規訓依托于強制性的雇傭勞動。而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數字資本對身體數據的算法規訓更加隱蔽,也更加容易被大眾接受。比如,網購平臺上的“大數據殺熟”就是一種利用算法對身體數據進行規訓的最為典型的商業手段。在此意義上,人們在資本權力操縱下感受到的自由行動能力的提升,實則是對真正自由自覺活動的遮蔽與消解。

4.“審美認同”幻境:身體審美的畸形流變

在19世紀,馬克思通過考察資本和勞動的關系,主張在具體的物質活動中開啟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發展。在這一視角下,人們通過確證自我存在的對象性活動不僅改造著自然世界,也改造著人類自身的主觀世界。人們通過勞動、藝術創作和自我表達等方式展示和實現自身的個體美。然而,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一旦資本將其觸角滲透到非工業領域,并借由這些場域生產出與資本邏輯相契合的美的標準和價值理念,便會阻礙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發展。

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社交媒體通過呈現和宣傳特定的價值觀和審美標準,建構了一種符合資本意圖的“景觀社會”。資本家為了迎合市場需求,賺取剩余價值,定制了一套標準化的美的模板,并通過媒體的影響力引導人們去迎合這些標準化的美,而衡量美的標準在數字時代外化為個體收獲的關注量和點贊量。“只有被人看見,才能保證社會認可,而不被人看見就意味著主體在數字世界中的死亡。”[3]在這一過程中,個體被引導去追求那些符合數字資本主義建構的美的身體形象或身份,忽視了對自身內在多樣性和自然美的追求。于是,身體美從形式多樣的自然美轉變為消極被動的畸形美。畸形的身體審美進一步加劇了人們對于身體形象的焦慮以及對于自我認同的困惑,從而對本真的身體產生生理或心理層面的自我否定。于是,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個體美不是通過真實交往呈現,而是通過數字資本主義建構的數據壟斷模式產生。是故,隨著大數據的普及,那些能夠掌握和運用數據來操縱數字資本主義的人似乎才是時代的真正“王者”,在數字資本主義的競爭中占據優勢地位。

三、反思當代西方左翼對數字資本主義社會身體異化的診療

面對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身體在交往、需求、行動、認同等多維度呈現的異化困境,當代西方左翼學者開啟了關于數字資本主義身體異化困境的批判性反思,他們對產生身體異化的根源進行時代性診斷,并嘗試通過構建“民主共同體”的方案來消解異化。需要闡明的是,他們所把握的時代脈搏,為進一步推動數字時代的資本主義批判提供了新的理論線索。但是,他們的理論方案脫離了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及其生產關系現實合法性的考察,無法觸及資本主義發展的內在矛盾與規律,從而難以真正實現社會公正和身體解放。唯有立足于馬克思唯物史觀和政治經濟學批判,才能實現對數字資本主義社會身體異化的揚棄。

1.當代西方左翼學者對數字資本主義社會身體異化的診療

在當代西方左翼的思想前沿,以哈特(Michael Hardt)、奈格里(Antonio Negri)、齊澤克、朗西埃(Jacques Rancière)等為代表的學者早已捕捉到數字資本主義時代人的生存方式的巨大變化,指出當今時代資本邏輯與數字技術邏輯的深度耦合產生了對人的新排斥,加深了資本對勞動的盤剝,也滋生了更為復雜、深刻、多元的身體異化形式。基于此,這些左翼學者嘗試探尋身體異化困境的資本與技術根源,并期望依托“民主共同體”建構的方案最終消解異化困境,實現社會公正、道德改善和身體解放。

具體而言,西方左翼關于數字時代身體異化根源的分析集中在兩個層面:第一,西方左翼學者指出,資本邏輯仍然是數字時代身體異化的主要根源之一。資本對勞動的實質吸納或勞動對資本的實際從屬仍然是建構數字資本主義的主要邏輯。他們認為,在數字時代,人們并沒有從資本邏輯對勞動力的支配中解脫出來,反而被數字資本主義所主導的“新帝國”和新景觀束縛。數字技術以及數字化的市場經濟將身體的表達轉化為符號和商品,剝奪了身體自主性及其真實體驗。比如,從數字時代的經濟結構和社會結構看,追求剩余價值和資本積累仍然是數字資本主義的主要目標。數字資本主義利用壟斷權力將個人的身體經驗和行為轉化為數據,把這些數據作為其金融化的手段。個人的身體經驗淪為資本主義體系中實現再生產的資源。同時,從數字資本主義的運作方式看,“通過互聯網,通過個人之間的交往和信息技術,資本主義已經找到了更為直接的榨取價值的方式”[1]。數字資本主義通過數據分析技術對個人行為進行操控和規訓,使得個人在數字時代的身體經驗受到限制乃至剝奪,進一步加劇了資本主義體系對人們身體的控制和剝削。

第二,西方左翼學者深刻地分析了“技術決定論”對于數字時代身體異化的影響。技術決定論者常常將技術的發展視為不可逆轉的歷史進程,致使人們對于改變現狀和抵抗身體異化感到無力。基于此,西方左翼學者普遍認為,技術并非中立的工具,而是被特定的社會和經濟利益驅動和塑造。因此,他們呼吁重新思考技術的目標和應用,強調技術應該為社會公平、生態優化和人類福祉服務,以促進社會變革和抵抗身體異化。比如,威廉姆斯(Alex Williams)和斯爾尼塞克(Nick Srnicek)指出,技術的發展并不能自動地導致人類解放和社會進步,而是需要與政治行動和社會變革相結合,“左派必須充分利用資本主義社會可能帶來的一切技術和科學進步……以最有效的方式使用工具”[1]。

在分析數字資本主義社會身體異化根源的基礎上,西方左翼學者嘗試通過重塑革命主體、構建民主共同體等方案超越異化困境,實現身體解放。一方面,他們指出,數字時代對異化的揚棄需要“訴諸變革性的主體力量”,尋找“新無產階級”作為革命主體。比如,哈特和奈格里根據當今數字時代的現實,將非物質性勞動中具有異質性和創造能力的零散的社會主體聚集起來形成抽象的“諸眾”(multitude)概念,以“諸眾”指稱包含工人、農民、無業者、學生、移民等不同身份以及不同經濟狀況的多樣性集合。哈特和奈格里認為,在數字資本主義時代,“諸眾”是“唯一能夠實現民主即人人治國的社會主體”[2],是能夠自發聯合起來反抗全球資本主義統治的革命主體。不同于哈特和奈格里對廣泛的、普遍的、零散的社會主體的關注,朗西埃從“邊緣他者的主體身份缺失”出發指出,伴隨數字帝國的興起,遭遇結構性不平等、受歧視和被壓迫的人們淪為社會中的“無分者”。“無分”即“不被計算為組成分子”[3],沒有數字交互權,難以獲得社會認同和自我實現的真實無產者。正是由于這種“無分之分”(part of no-part)的存在,一無所有的人才能以一種政治性共同體的方式存在。此外,齊澤克也通過劃分“被排斥者”(the excluded)來指代新無產階級。他指出,在數字化和全球化的背景下,被數字技術排擠而喪失工作、居無定所的人們身處社會邊緣,成為被現代資本主義秩序排斥的“被排斥者”。“被排斥者”經歷了極端的被排斥和被剝奪,具有對現有秩序的批判視角和激進的態度,因而,他們的團結和集體行動更有可能推動社會變革和更公正的社會秩序的實現[4]。

另一方面,西方左翼學者在指認數字時代革命新主體的基礎上主張通過構建“民主共同體”來對抗數字資本主義時代的身體異化。比如,哈特和奈格里承認“共有”是共產主義的根本特征,在《大同世界》中,他們指出“共有之于共產主義,正如私有之于資本主義,公有之于社會主義”[5],唯有激發“諸眾”的革命力量,形成“諸眾”的“自治聯合”(autonomous assemblage),并且激發“自治聯合”自發合作和共同決策的潛力,才能對抗和轉變現有的權力結構。與此相應,朗西埃和齊澤克將這種民主共同體分別界定為“共同的共同體”和“爆裂式共同體”,主張通過平等、民主和參與式的社會組織和行動抵抗資本邏輯和數字技術對人們身體的剝削和操縱。

2.西方左翼學者揚棄身體異化構想的貢獻與局限

在歷史唯物主義視域中,西方左翼學者關于數字資本主義社會身體異化根源的考察以及尋找“革命新主體”、構建“民主共同體”的方案,為人們走出數字時代身體異化困境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啟示。比如,哈特和奈格里強調“諸眾共享的大同世界”[6],通過“采取破壞、從合作中退出、反文化實踐和普遍的不服從等形式”[7]反抗“生命政治”本身,推進資本與技術、數據與主體的協同發展。這些理論方案為消解數字資本主義社會的身體異化提供了一個開放性的前景:只有實現數據的透明共享,鼓勵社會參與,減少“數字鴻溝”,改善數字勞動的條件和形式,實現資源的公共管理和共同決策,才能促進人的身體解放和自由全面發展。

然而必須承認,左翼關于消解數字時代身體異化困境的思考尚未從根本上觸及資本主義制度本身,而僅將希望寄托于資本主義制度框架內的技術、數據與主體的協同,期望僅僅通過技術的進步、知識的發展、道德的改善等方式實現身體的解放、社會的繁榮和人類的福祉,這充其量只能是對數字時代美好生活愿景的現象詮釋,而不具備真正改造世界的現實力量。因此,他們對身體異化根源的探尋以及對解放策略的構想,均存在理論的局限。其一,在對身體異化根源的分析中,西方左翼學者停留于資本邏輯的現象層面,而遮蔽了對生成資本邏輯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探討,脫離了對資本邏輯的增殖性本質的分析,也忽視了對資本邏輯和人的邏輯之間悖論的解讀,因而無法深刻把握數字時代身體異化困境的生產關系方面的根源。其二,在對革命主體的重塑上,他們以“諸眾”“無分者”“被排斥者”等概念替換傳統的階級概念,脫離了馬克思的階級分析方法和斗爭策略,認為只要依托技術的進步和知識的發展,實現人們的普遍智力,“大同世界”就會自然而然降臨。其實質仍然是希望依托人本主義的道德批判來揚棄身體異化,重塑人的主體性和創造性,難以客觀、現實地揚棄身體異化。其三,在對解放策略的構想上,他們僅停留于資本主義制度框架內的意識形態重塑或道德文化構想,無法找到通往自由人聯合體的真實路徑,無法通過“諸眾”的“自治聯合”、“無分之分”的“共同的共同體”,以及“被排斥者”組成的“爆裂式共同體”的“精神造反”打破資本主義的欲望機器,動搖資本主義統治的現實根基。

四、身體異化的揚棄:唯物史觀視域中人的數字化生存的重構

當今時代,數字化生存已經成為人們普遍的生活方式。我們沒有辦法回避數字技術和人工智能為我們帶來的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的積極影響,更無法倒退回前數字化時代,徹底拋棄一切智能設備,逃離數據流和信息鏈。消解數字資本主義社會身體異化的關鍵在于,思索經過云計算加工后的數據如何在表面上營造自由與平等的用戶交互體驗過程,而實質上卻實現著對本真身體不同程度的剝削與統治。基于此,馬克思唯物史觀和政治經濟學批判仍然是審視數字資本主義社會身體異化困境的基點,我們要沿著馬克思勾勒的批判理論路徑,結合當下現實社會的特點尋找通向未來社會的可能道路。

1.社會主義數字化生存中消除身體數據私有化

在數字資本主義時代,高度發達的數字技術和智能平臺使得人們可以全天候進行數字勞動和數據生產,人們的身體結構、身體需求、身體活動、身體審美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異化。尤其是在大數據和云計算成為支配性規則的今天,數據技術實現了一種全監控狀態,人們被還原為數據。實際上,無論是機器資本還是數字資本,都是身體實踐的產物。然而,現實往往是,由人的物質活動生產出的產品卻反過來奴役人的感性的、對象性的身體。

在歷史唯物主義視野中,數字資本主義社會的身體異化不僅是數字技術和社交媒介的結果,而且是資本主義社會結構的產物。因此,在私有制生產關系基礎上的數據化世界很難擺脫資本對數據的控制。要使數據化世界真正服務于人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就必須把它重新放置于新生產關系的實踐語境中。在此意義上,只有通過社會轉型,建立公正、合理、共享的數字生產資料所有制形式,打破資產階級對身體數據的私有化和商業化,推進社會主義數字化生存,才能實現對數字時代身體異化的積極揚棄。具體而言,一是要堅持人民至上,打破身體數據的私有化。在馬克思主義語境中,“‘解放’是一種歷史活動,不是思想活動,‘解放’是由歷史的關系,是由工業狀況、商業狀況、農業狀況、交往狀況促成的”[1]。身體的解放不可能在自我意識的虛幻王國中實現,不可能在宗教神學的神圣世界中實現,而只可能在現實的社會實踐中實現。隨著信息技術和生物技術的迅猛發展,個人身體數據的獲取、存儲和分析變得更加便捷和精確,跨國私營平臺為了追求更多的剩余價值和壟斷利潤推動私有化和商品化身體數據。因此,唯有打破平臺的數據壟斷,推動數據技術和智能平臺的權力重構,確保身體數據在存儲和傳輸過程中的安全性,讓人們了解數據的用途和風險,使數據技術成為人們廣泛參與政治、經濟和社會決策的有效工具,才能實現身體數據的合理、安全使用。二是要推進社會轉型,營造社會主義數字化生存。資本主義生產是為剩余價值而生產,在資本邏輯主導的數字勞動中,馬克思所指出的人與人的關系顛倒為物與物的關系的狀況更加具有隱蔽性和普遍性,原先處于資本生產前臺的“物”如今只是充當了真正作為支配性概念的“數據”“流量”的外殼。因此,為了打破身體數據的私有化,就必須在現實中推進社會變革或轉型,綜合運用政策、技術和文化等手段將資本的逐利行動引導到更好地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方向上來,營造社會主義數字化生存,以國家信用為支撐,綜合使用多種技術建立安全防護體系,保障數字社會的公平、公正和可持續發展。

2.推動數字技術發展以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

馬克思指出:“自我異化的揚棄同自我異化走的是同一條道路。”[1]在當今時代,數字經濟具有高創新性、強滲透性、廣覆蓋性,不僅是新的經濟增長點,而且是改造提升傳統產業的支點,成為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重要引擎。而作為數字經濟有效支撐的數字技術已經成為人類社會經濟活動不可或缺的生產要素。馬克思指出:“建立共產主義實質上具有經濟的性質,這就是為這種聯合創造各種物質條件,把現存的條件變成聯合的條件。”[2]因此,對數字資本主義社會身體異化的揚棄必須建立在數字技術的高度發展之上,任何脫離這一點的診療方案,都難以實現數字時代身體的解放和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在數字化和全球化時代,“社會親近性與物理鄰近性之間越來越脫節了”[3]。社交媒體平臺的廣泛使用使得人們可以與朋友、家人和遍布全球的陌生人進行即時的互動,但也使人們忽視在真實世界中建立深厚的實體社交關系。在賽博空間中,人們對虛擬的共同體或游戲中的數據交互唯命是從,本真的身體成了虛擬身體和數據身份的附屬物。因此,揚棄數字資本主義社會的身體異化就需要不斷規約虛擬身體和數字身份在社會生活中的“脫嵌”,使人回歸真正的共同體關系。在此意義上,我們要依循馬克思關于人的解放道路的構想,以自由人聯合體為指導,不斷超越數字資本主義對人發展空間的圍堵,通過“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4]引導和規范虛擬空間的交往行為、活動限度和道德準則,不斷實現人對自己本質的全面占有。

3.倡導身體的自由表達和情感共鳴以實現主體的確證

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人們的身體在龐大的“萬物互聯”中共同構建起一個多元化“數字在場”的世界,當人們的行為在任何地點都能夠被具身化為智能終端上的虛擬身體和數字身份的時候,如何在這種多空間的數字在場中建構出“自我的同一性”無疑成為揚棄數字時代身體異化亟待解決的問題。

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立場上看,數字技術和智能平臺仍然是主體自身活動的產物,仍然是物質世界在人的實踐活動中“二重化”的結果。既然世界分化的基礎仍然是人的感性活動本身,彌合這種分裂就仍然要訴諸感性活動本身,而不是依賴于抽象或超驗的手段。因此,從主體層面說,我們要通過批判資本主義價值觀和意識形態,重新認識和定義身體的意義。通過改變和革新感性活動的方式和質量,讓感性活動成為超越現有對立和分化的框架,促進主體的自我確證,使個體擺脫身體異化的束縛。具體而言,一方面,我們要充分利用數字技術發展的成果作為身體解放的物質條件和資源支撐,從而有利于實現“任何人都沒有特殊的活動范圍,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門內發展,社會調節著整個生產”[1]的理想愿景;另一方面,在生產力發展的基礎上,我們要呼吁和強調人們的真實的身體表達和情感交流,通過重建身體與自然的聯系并關注身體的感官體驗和現實世界的流動,確保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相互促進,共同構建一個真實、穩固和肯定性的自我,以實現從分裂的、被動的、壓抑的身體到整體的、主動的、富有生命意義的身體的飛躍。

4.培育審美意識以促進藝術表達與日常生活的融通

馬克思主義者認為,審美和實踐是不可分割的整體,審美既涉及身體感知,又涉及生產實踐。審美不僅與藝術和趣味相關,而且可以作為一種對身體的悄無聲息的“規訓”,按照特定的歷史和社會規范塑造身體,把外在的規則內化為身體本身欲求的東西。正是在此意義上,馬克思把本真的身體、人的感性存在作為一切人類實踐的前提:“說人是肉體的、有自然力的、有生命的、現實的、感性的、對象性的存在物,這就等于說,人有現實的、感性的對象作為自己本質的即自己生命表現的對象;或者說,人只有憑借現實的、感性的對象才能表現自己的生命。”[2]由此可見,人的存在和活動建立在物質生活基礎上,而物質世界的變化也影響著人的類本質的生成和社會關系的變遷。

但是,這種建立在感性活動基礎上的審美和實踐的統一在以追逐剩余價值和個人財富積累為終極目的的資本主義社會是不可能實現的。尤其是在數字資本主義時代,隨著數字技術和社交媒介的普及,真實和虛構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模糊。在此背景下,要想恢復個體感性的、被資本剝奪的力量和豐富性,就必須徹底揚棄私有制和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要促進社會資源和生產資料的共享,減少信息不對稱現象,從而增加個體身體感知世界的機會。正如伊格爾頓所說:“如果共產主義是必要的,那是因為我們還不能像我們能夠做的那樣充分地去感覺、品味、嗅和接觸。”[3]唯有把身體從對物質財富的貪婪和被抽象欲望的宰制中解放出來,才能恢復個體身體的感性力量和豐富性,以感性的對象性活動對抗數字資本主義時代身體審美的種種幻象,減少虛構與真實的混淆,讓個體獲得更多真實豐富的信息和經驗,以實現一種“審美化的生活”。在此過程中,我們還要積極培育社會主義審美意識,關注平等、公正和人類全面發展的價值觀,通過審美與實踐的協同,使美不是僅僅停留在理論層面,而是融入日常生活和實踐創造中,實現從以資本為導向的拜物教身體向以感性活動為主導的本真身體的復歸。

總而言之,面對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身體的符號化嬗變引發的異化困境,我們必須堅持馬克思唯物史觀和政治經濟學批判所提供的基本立場、觀點和方法,關注社會結構、階級關系和生產方式對身體的塑造和限制,并通過促進社會轉型、共同體構建、自我主體確證和審美意識覺醒等途徑實現對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身體異化的積極揚棄,為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發展提供理論和實踐支撐。

〔責任編輯:洪峰〕

[1]梅洛-龐蒂:《行為的結構》,楊大春等譯,商務印書館2005年版,第307頁。

[2]尼古拉·尼葛洛龐帝:《數字化生存》,胡泳、范海燕譯,海南出版社1997年版,第15頁。

[3]藍江:《一般數據、虛體與數字資本》,江蘇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59頁。

[4][5]《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60頁,第146頁。

[6]《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5頁。

[1]F. Stalder, \"Privacy is Not the Antidote to Surveillance\", Surveillance Society, 2002, 1(1), p.120.

[2]藍江:《一般數據、虛體與數字資本》,江蘇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137頁。

[3]皮埃爾·布爾迪厄:《區分——判斷力的社會批判》,劉暉譯,商務印書館2015年版,第2頁。

[1]“賽博空間”一詞最早由加拿大科幻小說家威廉·吉布森(William Gibson)在其短篇小說《全息玫瑰碎片》(Burning Chrome)中創造。吉布森將“賽博空間”描述為一種虛擬的網絡空間,人們可以通過計算機接入其中,并進行信息交流、數據存儲和虛擬體驗。

[2]邁克爾·哈特、安東尼奧·奈格里:《狄俄尼索斯的勞動:對國家-形式的批判》,王行坤譯,西北大學出版社2022年版,第25—26頁。

[1]吉奧喬·阿甘本:《裸體》,黃曉武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7年版,第99頁。

[2]尤瓦爾·赫拉利:《未來簡史:從智人到智神》,林俊宏譯,中信出版社2017年版,第331頁。

[3]哈特穆特·羅薩:《新異化的誕生:社會加速批判理論大綱》,鄭作彧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37頁。

[4]《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59頁。

[5]《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23頁。

[6]鮑德里亞:《消費社會》,劉成富、全志剛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14年,第5頁。

[7]彼得·特恩貝里:《平臺如何治理:數字資本主義的社會調節》,周延云、康文鈺、王琳譯,《國外理論動態》2023年第2期。

[8]S.?i?ek, Violence: Six Sideways Reflections, Picador, 2008, pp.12-13.

[1]S. Zuboff, \"The Age of Surveillance Capitalism\", in W. Longhofer and D. Winchester (eds), Social Theory Re-Wired: New Connections to Classical and Contemporary Perspectives, New York: Routledge, 2023, p.206.

[2]韓炳哲:《在群中:數字媒體時代的大眾心理學》,程巍譯,中信出版社2019年版,第103頁。

[3]安德雷亞斯·萊克維茨:《獨異性社會:現代的結構轉型》,鞏婕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年版,第183頁。

[1]J. Dean, The Communist Horizon, London, New York: Verso, 2012, p.129.

[1]A. Williams, N. Srnicek, \"Accelerate: Manifesto for an Accelerationist Politics\", in R. Mackey and A. Avanessian (eds), Accelerate: Accelerationist Readers, Windsor Quarry: Urbanomic, 2014, p.356.

[2]M. Hardt, A. Negri, Multitude: War and Democracy in the Age of Empire, New York: Penguin, 2004, p.100.

[3]朗西埃:《歧義:政治與哲學》,劉紀蕙等譯,西北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46頁。

[4]S.?i?ek, In Defense of Lost Causes, London and New York: Verso, 2008, p.430.

[5][6][7]邁克爾·哈特、安東尼奧·奈格里:《大同世界》,王行坤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第196頁,第6頁,第258頁。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54頁。

[1]《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82頁。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02頁。

[3]哈特穆特·羅薩:《新異化的誕生:社會加速批判理論大綱》,鄭作彧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18頁。

[4]《習近平關于網絡強國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年版,第168頁。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65頁。

[2]《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09—210頁。

[3]特里·伊格爾頓:《審美意識形態》,王杰、傅德根、麥永雄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9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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