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漢代作為中國工藝美術發展史上的第一個高峰,漢代規矩鏡富有美觀性的同時蘊含豐富人文思想,將紋樣復原分析后進行推演再設計,最終與服飾品進行結合,有助于保護規矩鏡中紋樣基因,激發大眾探究規矩鏡文化內涵的興趣,為規矩鏡紋樣的現代化發展提供借鑒。文章采用圖像結合文獻對比研究法,將規矩鏡的紋樣藝術特征、文化內涵、構成規律進行分析,利用分裂語法將紋樣分解成基礎單元,結合形狀文法規則進行推衍組合。研究表明:漢代規矩鏡紋樣豐富,其中包含“TLV”紋、四神獸紋、羽人紋等多種輔助紋樣,同時規矩鏡整體構圖呈對稱規律,適合進行紋樣提取,運用Adobe Illustrator軟件將初始紋樣進行描摹提取,通過將整體造型進行線條簡化處理,結合所提取的敦煌壁畫色彩,能夠淡化規矩鏡莊嚴肅靜氣息,縮減距離感,提升裝飾性,將最終形成的紋樣運用于絲巾等服飾品上,符合更多消費者審美需求的同時拓寬規矩鏡紋樣的使用范圍。
關鍵詞:漢規矩銅鏡;形狀文法;紋樣衍生設計;傳統與現代;現代服飾設計
中圖分類號:TS941.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14X(2024)04-0050-08
引文格式:鐘蔚,馬明睿,王璇,等. 規矩鏡紋樣的復原分析及其在服飾中的應用[J]. 武漢紡織大學學報,2024,37(4):50-57.
ZHONG Wei, MA Mingrui, WANG Xuan, et al. Research on the Reconstruction Analysis of Regular Mirror Pattern and Application of Innovative Design [J]. Journal of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2024,37(4):50-57.
0" 引言
銅鏡使用啟于戰國時期,明清時期逐漸衰敗,期間歷經二千余年。二千余年間銅鏡發展歷程中出現過三次較興盛時期,依次為戰國時期、漢代、隋唐。隨著明代初期玻璃鏡傳入我國,玻璃鏡制作相比銅鏡更為簡單使得銅鏡的使用逐漸減少,到了清末民初玻璃鏡已在民間大范圍使用,銅鏡徹底走向衰落。
漢代規矩鏡作為西漢中期流行的一種銅鏡類型,其特征在于表面裝飾紋樣中蘊含著“TLV”三個字母,同時結合植物紋、四神紋、十二地支等這一時期所流行的元素,神文化思想與道家思想作為漢代規矩鏡蘊含的主要思想內涵,漢代人通過規矩鏡表現天人合一、宇宙觀、祈福避宅的文化內涵與美好愿景。將漢代規矩鏡進行紋樣復原分析,提取其中紋樣進行再設計,使規矩鏡紋樣作為一種文化符號將其與服飾品進行結合,有利于大眾了解漢代歷史、學習繼承優秀傳統文化,在進行傳統紋樣再設計以及選取服飾品應用的過程,既要保留紋樣所蘊含的民族性,又要符合當代審美以及使用需求。
目前學界對規矩鏡紋樣的考古發現與文化探究已有不少成果,關于漢代規矩鏡,有李新城[2]通過北宋以來的古籍、建國后各地區博物館藏品、考古報告等文字資料對東漢時期銅鏡銘文進行整理與研究,從單純的銅鏡銘文切入,不包含圖像紋飾;有車正萍[3]通過考古、相關文獻及圖像資料將漢鏡紋飾按照紋樣主題進行分類并以此為切入點解析漢代銅鏡文化內涵;有劉詩、陳碧[5]對于漢代銅鏡按照紋飾主題,將其分為四類后就其中人文思想特征進行探究;有劉曉[10]通過古文典籍對漢代博局紋飾進行文化內涵分析,得出博局鏡蘊含陰陽五行一說;有張慧娟、鞏鐳[11]將我國古代銅鏡紋飾按照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這一演變順序將紋樣題材、制作工藝與當時社會情況結合分析,得出各時期銅鏡裝飾工藝特征;有黃雄、陳晨[14],通過分析漢代銅鏡紋飾的圖像及布局,分析其背后所蘊含的裝飾性以及構圖的美觀及合理性,除此以外還有眾多關于漢代銅鏡的考古文獻,但此類文獻大多集中于研究其紋飾、銘文、形式、文化內涵的理論研究層面。
關于規矩鏡紋樣在服飾品上的應用研究中,目前只有楊曉燕、王美玲、杜越[4]對于將漢代規矩鏡上的紋樣進行提取再設計,選擇幾何圖形進行風格定位后運用在女性化妝品包裝的設計中。將范圍擴大至漢代銅鏡的創新應用研究,有吳曉潔[20]對漢代銅鏡的幾何形紋樣進行提取并衍生設計;有李紅[12]提取漢代銅鏡中的柿蒂紋進行文創產品設計;有唐揚、張毅、單筱秋、楊麗[13]通過分析漢代銅鏡圖像資料,提取其中蘊含的植物紋,將其進行分類整理后運用在絲綢圖案設計上。總體來看,當前關于漢代規矩鏡紋樣方面的研究,理論方面已有諸多成果,實踐應用方面的則較為稀少,對于漢代規矩鏡的專項研究及在服飾品上的應用目前僅有一篇,內容為漢代規矩鏡在女性化妝品包裝盒中的應用。
基于此本文通過考古圖像結合文獻資料進行分析,探尋規矩鏡中所蘊含的人文內涵,以文字結合圖像的方式將漢代規矩鏡按照圈層進行分類后拆析復原,運用數字化手法提取規矩鏡其中蘊含的紋樣,選取后續需要進行再設計的紋樣,分析構圖規律,運用形狀文法制作紋樣,創作一系列具有傳統文化內涵符合現代審美情趣的設計方案,豐富服飾產品精神內涵,以此對漢代規矩鏡在理論和實踐創新方面給予更多的有力支撐。
1" 規矩鏡紋樣復原分析
新石器時期晚期至戰國時期的,具有原始性特征的銅鏡。這些銅鏡制造粗糙,器形單一,無紋飾或紋飾簡單[1]。兩漢時期隨著鑄造技術的發展,銅鏡厚度增加,紋樣上結合了具體形象紋飾與抽象紋飾,將銘文、幾何裝飾及動物人物紋飾組合,技法表達上將深淺浮雕結合,層次分明,造型靈動精巧,題材豐富,技法巧妙,審美與實用性結合。
以漢規矩鏡“尚方”四神博局鏡為例,使用Adobe Illustrator軟件將其進行基本描摹,提取尚方四神博局鏡的數字化圖像。如圖1所示,銅鏡整體造型呈圓形,中心鏡鈕為柿蒂紋,鈕座為方形,鈕座外緣飾有12枚乳釘紋,其中間隔排列十二地支篆書銘文,從方位布局上看,銅鏡以中心鏡鈕為中心,午位于上方正南,子位于下方正北,左側為卯為正東,右側為酉為正西,東北位為丑寅,戌亥位為西北,辰巳位為東南,未申位為西南。從結構上看,由內向外分別為鏡鈕、鈕座、內區銘文帶、鈕區、內區、外區銘文帶、外區、鏡緣紋飾。從紋樣上看,其中雕刻4組規矩紋,分別為青龍和羽人、白虎和瑞禽、朱雀配瑞禽、玄武配瑞獸[6]。外區設置的環狀銘文帶,銘文內容為:“尚方佳鏡真大巧,上有仙人不知老,渴飲玉泉饑食棗,浮游天下敖四海,壽如金石國之保,樂兮。”銘文充滿了對生命的深刻思考,通過描述仙人的生活來隱喻對長壽、自由的向往,在末尾句點出希望能為國家做出貢獻,達到升華主題效果。鏡緣紋樣為云氣紋,云氣紋由流暢卷曲的線條組合而成,將其運用在鏡緣可以增加整體動感,同時云氣紋通常與神獸紋、羽人紋組合出現,寓意著渴望“飛升”,從中可以看出人類對天空的向往從古至今從未消失。同時該規矩鏡紋飾中呈現出明顯的TLV銅鏡特征,銅鏡通過TLV紋將各組紋樣區域進行劃分,塑造空間感,鈕座位于銅鏡中心,整體紋樣由中心向上、下、左、右方向排列。
1.1" 尚方博局鏡紋樣特征拆析
漢代規矩鏡根據題材不同可將其區分三大類,分別為尚方規矩鏡、四神規矩鏡、博局鏡,不同種類的銅鏡其使用場景與蘊含的文化內涵也有所不同。為了后期探究規矩鏡紋樣在服飾品中的應用,首先進行定位產品風格及圖案題材種類分析,最終選擇尚方博局鏡作為設計靈感來源,為保證后期服飾設計風格統一,將尚方博局鏡上所雕刻的紋樣逐一進行數字化復原分析,從中提取出乳釘紋、連弧紋、柿蒂紋、TLV紋、云紋、四神紋、羽人等紋飾。不同紋飾造型不同,其中蘊含不同的內涵。乳釘紋,造型如同一個凸起的圓球,最初應用于祭祀女性的器皿上,象征生命起源,漢代也有表達天穹之中的繁星之意,柿蒂紋造型飽滿,中間為圓形,四周飾有四片萼片,與古代陰陽五行說一致,中間圓形代表正中央,四片萼片代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寓意生命的輪回,古人希望通過柿蒂紋為親人逝去的靈魂引路,同時柿蒂的“柿”與“事事如意”同音,因此柿蒂紋也象征吉祥如意,羽人紋在漢代運用廣泛,羽人紋形象通常為背生雙翼,腿部生羽毛,面部則與常人一致,規矩鏡中的羽人騎鹿、羽人持靈芝以及羽人舞則都與“飛升”主題一致,從中皆能夠看出漢代人對于蒼穹的向往,如表1所示。
漢中期出現的規矩鏡作為漢代銅鏡中的典型樣式,以其紋樣中有“TLV”形的紋飾為特征,布局與漢代六博棋盤一致,紋樣多選用動植物紋、神獸紋、幾何紋結合銘文,漢代人多將其作為占卜兇吉、觀宇宙之用。規矩鏡的紋飾與人們的思想形態一致,其中包含著神文化、道教文化,紋樣的選用也能夠反映這一時期的意識形態。結合前文總結的規矩鏡紋樣特征分析其中代表性符號,利用數字化將其提取,將現代審美與圖案設計方法結合,將銅鏡中的符號元素進行提取、整理、再設計,豐富整個圖案的設計美感,進而設計出蘊含中國文化同時具有現代時尚審美的創意主題絲巾及周邊服飾產品,融合現代時尚潮流與古代文化價值,提升產品文化內涵。
1.2" 四神紋樣提取
遵循我國古代“圖必有意,意必吉祥”觀念,選用漢代規矩鏡中的四神及羽人為主要設計元素。漢代四神紋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分別代表東南西北、春夏秋冬,同時神獸紋象征武力,漢人好借神獸力量來祈求四季風調雨順。運用形狀文法作為圖案設計方法,將初始圖案進行圖形元素提取,將原始紋樣進行描摹,繪制線稿,細節增加后進行平滑化處理,便于后續變形后組合排列,如表2所示。由所提取的圖像可以看出,四神獸整體造型舒展,線條流暢,尾部纖長,頭部與身形整體呈朝上趨勢,富有動感。選取銅鏡中的四神為主要設計元素,能夠使整體畫面在視覺沖擊下,更好將觀賞者帶入畫外的意境氛圍之中。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與羽人相結合而形成的藝術形象不僅有吉祥安康等意義,還體現了漢代宇宙觀,既表達出對世俗生活的寄予祈福,同時將目光投放至難以觸碰到的天際、宇宙星空,傳達出華夏兒女的“野心”,也展現了中華兒女的凌云壯志,無論面對什么樣的困境仍然不忘初心,砥礪前行。這一意蘊同時緊扣現代受眾心理需求,符合當代價值觀。
2" 規矩鏡紋樣在服飾中的應用
根據前期調研得出,當前規矩鏡紋樣的再設計及應用在服飾品類中十分匱乏,多數規矩鏡相關產品是仿古文玩產品,少數為規矩鏡紋樣再設計后運用在擺放類文創產品及產品包裝盒上。通過前期規矩鏡紋樣數字化復原分析能夠看出,漢代規矩鏡紋樣進行提取再設計過程中擁有兩個方面的優勢:1)規矩鏡紋飾繁復精美,可進行提取應用的紋樣眾多,運用規矩鏡紋樣有利于提升服飾品的文化內涵,豐富服飾品的圖案設計表達。2)規矩鏡紋樣符合中國傳統圖案的以圖傳情、以形表意的理念。不同類型的紋樣寓意不同,如四神紋表達對自然的崇拜,漢人在銅鏡上雕刻四神紋樣以起到祈福辟邪作用,符合大眾對于美好愿景的向往追求。選擇具有吉祥寓意的紋樣運用在服飾品上,符合當下年輕消費者追求美好愿景的心理需求。隨著經濟的發展、社會的進步,人們的審美意識顯著提高,當前市場上的產品需要在符合人們的實用與審美需求的同時,能夠激發消費者探索該產品及其背后所蘊含故事的興趣,將文化蘊含在產品之中,使得人們在追求美的過程中體會其中的內涵。解決產品基本用法的同時,重點應聚焦在文化涵養與形式美感的相輔相成,通過二者進行有機結合,反映一個國家的民族特性及其社會文化,有利于提升設計感染力,延長產品生命周期。
2.1 "規矩鏡紋樣在服飾中的應用原則
規矩鏡在服飾中的應用應當遵循兩個原則:1)保留規矩鏡紋樣的造型特征。2)表達手法現代化、符合當代消費者需求及喜好。保留規矩鏡紋樣的造型特征是對原始紋樣中蘊含的吉祥寓意和美感的延續,但傳統紋樣在進行服飾品的應用通常需要進行再設計,避免一味復古仿古,因此造型設計上需要在保留紋樣基本型的基礎上加入現代人審美情趣,提取基礎造型同時保留其中寓意。表達手法的現代化創新能夠為規矩鏡紋樣提供新的審美意趣及時代元素,創新代表著要打破原有規則,運用全新的表現手法進行再設計,從而得到全新的設計效果。同時規矩鏡在服飾中的應用中最重要的一點在于,設計產品需要符合當代消費者的需求及喜好,當前消費者在進行服飾品消費時,不僅停留在注重服裝質量、價格上,他們更加注重服裝款式的美觀性、獨特性及新穎性,而汲取傳統文化中精華運用在現代服飾品中,一方面有利于傳統文化的保護及傳承,另一方面可以豐富服飾產品的文化內涵,具有觀賞性的同時激發消費者對于中國傳統文化的興趣。
2.2" 規矩鏡紋樣在服飾中的應用方法構建
將漢代規矩銅鏡紋樣進行復原分析,拆解其紋樣特征,挖掘文化內涵基礎,將其運用在服飾設計上可以滿足消費者對于服飾品的心理需求。通過研究體系構建,進行廣泛搜集考古資料,使用考古圖像結合文獻記載的方式進行深入分析,選取具有代表性的銅鏡進行數字化復原,分析其紋樣構成規律,運用形狀文法的設計手法,將提取后紋樣按規則進行推演,為推演結果選取合適色彩,將運用顏色后的紋樣進行編組,選擇合適構圖將紋樣填充,形成最終完整紋樣,將新設計后的紋樣運用在絲巾、上衣、襪子等服飾及文創產品上,具體研究流程,如圖2所示。
2.2.1" 色彩選擇
色彩的社會象征作用,使色彩能夠表達情感、文化、政治、經濟語言,同時色彩能夠給人最直觀的情緒感受。暖色系給感官帶來溫暖柔和,冷色系則多使人感到清涼平靜。服飾在滿足人類最基本的御寒、遮羞作用外最重要的是裝飾作用,而服飾色彩在服裝中作為裝飾面積最大且是最直觀的視覺語言,服飾衣帽上的色彩對于襯托穿著者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穿著符合自身膚色的色彩能夠起到襯托氣色的效果。
漢代規矩鏡與現代服飾進行結合應用時,色彩搭配起到至關重要作用,規矩鏡本身具有極其厚重的歷史色彩,整體造型較為莊嚴肅靜,為了減淡這一氛圍,消弭距離感的同時不失去歷史的濃烈感。“羽神共舞”系列設計選擇傳統敦煌壁畫配色為靈感,從社會背景看,敦煌壁畫作為多文化交融的產物,與當下經濟全球化的時代背景較為貼切;從主題看,敦煌壁畫多刻畫“飛天”主題,與規矩鏡所蘊含的宇宙觀相得益彰;從色彩豐富性看,敦煌壁畫上的色彩隨著朝代更迭而不斷變化,魏晉早期的色彩不超過十種,且多采用濃烈的赤、青作為主色調,白色進行點綴使畫面更硬朗,配色多采用對比手法,隋至初唐經濟繁榮,青色在畫面中占比最大,盛唐、中唐色彩變化不大,但色彩搭配更為巧妙。選擇敦煌壁畫配色,提取濃烈瑰麗且浪漫富有幻想的色彩為色彩靈感,通過考古圖片、文獻、圖書等多途徑進行大量圖片收集,根據色彩傾向將其進行分類,使用Photoshop軟件,將收集的圖片進行色彩提取,將所提取的色彩建立為色彩因子庫。如圖3所示,最終選取赤褐色為主色調,點綴青、藍、白三色做點綴對比,前半段色彩氛圍厚重端莊,后半段色彩清新自然,為后期服飾文創產品奠定了主基調。
2.2.2" 圖形演變過程
為了使規矩鏡紋樣與敦煌色彩結合更具有科學性,中心主要紋樣采用先填色后組合變化的實驗方法。首先,將提取出來的原始紋樣進行初步線條簡化以及畫面扁平化,隨后用經過變化后的紋樣與色彩因子庫中的色彩進行疊加組合。其次,將四神獸、羽人、獸紋線稿進行色彩填充,嘗試整體一色、頭身對比色的配色方式,通過將已填充色彩的圖案運用中心對稱、軸對稱、旋轉、重復等圖像構成方式,檢查圖像的合理性,將羽人騎鹿、羽人持靈芝、羽人舞圖像與四鳥圖像進行推演實驗,選取合適色彩后形成單位圖案。最終,四神獸、四鳥圖像色彩選用整體一色,羽人圖像則選用局部不同色的方式,以便于區分羽人與其配合的圖形特征,如圖4所示。
輔助圖案的設計方法主要遵循形狀文法,選擇原始紋樣作為初始因子,根據不同規則進行推演,設定規則1為復制平移,規則2為縮放,規則3為繞軸旋轉,規則4為重疊,規則5為水平鏡面,規則6為增刪,規則7為繞點旋轉,規則8為矩形四周頂點布局,經過形狀文法規則推演出的新紋樣具有較強的系列感。然后,將整體紋樣按圈層進行分層,將圖像分成外層、中一層、中二層、內層共四層結構,遵循推演規則,每個層次各有變化,互為表里,既保留規矩鏡的構圖特點,又能體現紋樣美感,選取合適色彩后將推演所形成的圖案作為整體單元,外層設計,首先提取云紋、柿蒂紋、TLV紋、乳釘紋做外框,將其分別填色后云紋色彩分為兩組,將其進行水平鏡面及繞軸旋轉來增加畫面豐富性,柿蒂則根據整體圖形結構特征,選用矩形四周頂點布局,色彩則采取內深外淺配色,TLV紋著云紋同色,由中心向四周進行繞軸旋轉,乳釘與柿蒂配色一致,通過矩形四周頂點布局來組成外層裝飾。中一層由外向內分別提取云紋、鋸齒紋、櫛齒紋首尾環繞,層層疊加,以圓周陣列分布于中心,色彩則按照由淺入深。中二層是如同規矩鏡的結構,提取四神獸紋、獸紋、羽人紋為主體,色彩用弱對比色,突出層次的同時以便于區分圖形,布局以圓周陣列依次分布,再輔佐TLV紋樣,構成中二層的主體部分。內層則提取TLV紋構成矩形外廓,然后將乳釘紋、柿蒂紋、鋸齒紋提取出來進行拆解并重新組合成新的紋樣,首先把柿蒂紋的拆解重組紋樣裝飾于絲巾中部圓心處,起到穩定均衡作用,而后將乳釘紋、鋸齒紋的變形重組紋樣以矩形環于周圍,使內層與外層圖形相呼應,如表3所示。
博局鏡中的四方、八位、四神、地支圖和現代十字骨架為構圖方式,進行裝飾圖案的再優化。整體布局優化完成后將整體圖形進行黑白化處理,能夠看出新設計的“羽神共舞”圖案與規矩鏡布局仍然一致,同六博棋盤結構相同,圖形中間造型輪廓為圓形,四周為方形,整體畫面動靜結合,陰陽互補,正如中國古代哲學思想“天圓地方”相契,平衡了整體畫面,也符合現代人追求均衡的思想理念,如圖5所示。
2.3" 規矩鏡紋樣在服飾品上的應用設計實踐
絲巾作為現代服飾品種類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既能夠將其披在肩部,進行大面積裝飾,彰顯使用者個性,襯托氣質,又能折疊后系與頸間或腰部做點綴,對整體搭配起到畫龍點睛作用,也能夠纏繞在發間或背包上做點綴,一物多用的功能使其成為女性購買服飾品配飾的首選。選擇服飾品中的絲巾作為主要產品,既能夠最大化展示設計圖像,同時絲織物面料柔軟的特性能夠進一步打破規矩鏡紋樣的厚重感,提升整體產品的柔美韻味。將全新設計的“羽神共舞”規矩鏡紋樣等比例運用在絲巾上,將消費者區間定位為25~35歲女性,為貼合不同使用人群及穿著場合需求,共設計三組不同配色,紅赭石配青綠、水粉配米黃、淺藍配橘紅,紅赭石配青綠整體氛圍復古濃郁,紅配綠還具有健康長壽、豐收吉祥的美好寓意,適用于喜愛懷舊風及民族風人群,粉黃色調給人帶來溫暖平靜的感受,米黃點綴在水粉之中,綜合了粉色調的甜膩感,同時黃色象征希望、自由,淺藍配橘紅色調的絲巾適用于正式場合,橘紅在藍色中起到畫龍點睛作用,綜合整體氛圍,三種配色方案風格不同但整體
氛圍仍保持漢代規矩鏡的濃厚氛圍。通過色彩豐富畫面中的吉祥寓意,同時能夠滿足多種場合需求,擴大產品的消費者范圍,如圖6所示。
為了更好滿足當下市場需求,除了絲巾的設計產出以外,嘗試將“羽神共舞”圖案與服裝、雨傘、帆布袋等不同類型文創產品相結合,手機殼作為大眾日常使用頻率最高的產品,將“羽神共舞”系列規矩鏡紋樣放置于其上,有利于更好宣傳規矩鏡紋樣,選擇粉、藍配色的圖形進行放大旋轉重疊切割放置于手機殼中間,四周進行留白,具有紋樣裝飾的同時不會過于雜亂,同時這一構圖為整體增添了異域風情。雨傘設計則將三種配色的圖案按比例放置于傘面上,將傘面切割為三個板塊,既能夠使畫面布局均衡飽滿,又能夠使整體氛圍統一。日歷設計將圖形縮小旋轉切割后放置在紙張邊緣,帶來空間延伸感,激發消費者翻動下一頁的欲望。通過“羽神共舞”系列服飾產品及日常用品設計可以看出,將漢代規矩鏡紋樣進行再設計后與服飾品相結合具有可行性,不同產品在使用紋樣進行裝飾的過程需要選用不同的方式進行設計,不可一味生搬硬套,需要讓紋樣貼切產品本身的功能性,做到實用性與美觀性二者統一,在進行裝飾的過程中賦予了規矩鏡紋樣現代化新活力,有利于在豐富當下裝飾紋樣的同時,增加產品的核心競爭力,激發大眾對中國文化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如圖7所示。
3" 結語
本文主要針對漢代規矩鏡進行紋樣復原再設計后將其運用在服飾品中,在符合現代人審美需求的同時創新傳統漢代規矩鏡紋樣。漢代規矩鏡作為古代日常生活用品,由最初的貴族用品逐漸走入大眾日常生活,蘊含樸素的自然觀與宗教崇拜,從社會學角度看漢代規矩鏡,可以將其用作照面自省、占卜吉兇、還蘊含著“以古為鏡”的人文內涵,體現了漢代文化,時代特征,思想觀念以及審美情趣。服飾品作為現代人日常用品,將漢代規矩鏡中的文化內涵、藝術特征運用在其中,能夠挖掘賦予傳統紋樣的新用法,喚起使用者對規矩鏡服飾產品更深層的了解與興趣,激發大眾對其挖掘、研究、再設計的熱情,尊重歷史的同時將古今審美進行結合,將文物保護與市場研發有機結合,進而達到保護文物的同時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實現人文價值、社會價值以及經濟價值三者有機統一。
參考文獻:
[1]李蕾. 中國早期銅鏡初探[D]. 重慶師范大學, 2020.
[2]李新城. 東漢銅鏡銘文整理與研究[D]. 華東師范大學, 2006.
[3]車正萍. 試論漢代銅鏡的紋飾[D]. 中央民族大學, 2004.
[4]楊曉燕, 王美玲, 杜越. 漢規矩鏡紋樣在女性化妝品包裝設計中的應用[J]. 包裝工程, 2018, 39(6): 69-73.
[5]劉詩, 陳碧. 淺析漢代銅鏡紋飾中的人文思想特征[J]. 文教資料, 2013 (5): 60-62.
[6]楊雅君. 漢代銅鏡裝飾設計藝術研究[D]. 湖北工業大學, 2011.
[7]劉春曉,單筱秋,張毅. 絲巾設計中的唐代團窠動物紋樣創新[J]. 絲綢,2020,57(4): 112-118.
[8]田英. 漢代銅鏡紋飾研究及對現代設計的啟示[D]. 安徽建筑大學,2016.
[9]王瑋. 現代絲巾設計中羌族傳統服飾圖案創新應用[J]. 絲綢, 2014, 51(5): 63-68.
[10]劉曉. 試論博局紋飾的文化內涵[J]. 四川文物, 2015 (6): 51-55.
[11]張慧娟, 鞏鐳. 我國古代銅鏡紋飾工藝發展演變[J]. 文物鑒定與鑒賞, 2021(24): 43-45.
[12]李紅. 漢代銅鏡柿蒂紋的特征及文創產品設計實踐[D]. 云南大學, 2023.
[13]唐揚, 張毅, 單筱秋, 等. 植物紋樣及其在當代絲綢圖案的設計應用:以漢代銅鏡為例[J]. 絲綢, 2020, 57(1): 108-115.
[14]黃雄, 陳晨. 論漢代銅鏡圖像的裝飾與格局之美[J]. 包裝工程, 2019, 40(12): 108-112.
[15]范佳玉, 范勇. 淺析漢代銅鏡裝飾紋樣中的規矩紋[J]. 戲劇之家, 2019(13): 155-156.
[16]陳晨. 漢代銅鏡紋飾的衍生品設計與實踐[D]. 湖北工業大學, 2021.
[17]程萬里. 漢代銅鏡中的四神紋飾研究[J]. 美術觀察, 2008(2): 109.
[18]鄧林. 漢代銅鏡銘文與紋飾的組合形式[J]. 榮寶齋, 2011(9): 32-45.
[19]俞佳麗. 漢代銅鏡紋飾的當代價值研究[J]. 銅陵學院學報, 2020, 19(6): 94-97.
[20]吳曉潔. 漢代銅鏡幾何紋樣解析及當代創新應用[J]. 明日風尚, 2021(24): 167-169.
[21]陳一萍, 鐘蔚. 淺談明代飛魚紋在現代設計中的應用[J]. 美與時代(上),2022(8): 123-126.
[22]劉穎鑫. 唐代敦煌藻井蓮紋在現代絲巾設計中的應用[D]. 湖北工業大學, 2018.
[23]杜杰, 王塏寓. 鳳翔木版年畫吉祥元素在絲巾設計中的應用[J]. 毛紡科技, 2023, 51(7): 69-75.
Research on the Reconstruction Analysis of Regular Mirror Pattern and
Application of Innovative Design
ZHONG Wei, MA Mingrui, WANG Xuan, GUO Tianqi
(1. School of Fashion Design,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3, China)
Abstract: The Han Dynasty, as the first peak i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arts and crafts, contains rich humanistic thoughts as well as beautiful features. The restoration and analysis of patterns will be carried out after the design, and finally combined with clothing products, which will help protect the pattern genes in the mirror and stimulate the public's interest in exploring the cultural connotation of the mirror. It provides the possibility of reference for the modernization development of regular mirror pattern. In this paper, the art characteristics, cultural connotation and composition rules of the pattern of the mirror are analyzed by the method of image and literature comparison. The pattern is divided into basic units by the use of split grammar, and then deduced and combined with the rules of shape grammar.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Han Dynasty mirror pattern is rich, including \"TLV\" pattern, four gods animal pattern, Yuren pattern, and other auxiliary patterns. At the same time, the overall composition of the mirror is symmetrical, suitable for pattern extraction. Adobe Illustrator software is used to trace and extract the initial pattern, and the overall shape is simplified by line processing. Combined with the extracted Dunhuang mural colors, it can dilute the solemn and quiet atmosphere of the regular mirror, reduce the sense of distance, improve the decoration, and apply the final pattern to the silk scarf and other clothing products, which meets the aesthetic needs of more consumers and expands the scope of use of the regular mirror pattern.
Key words: Han TLV Bronze mirror; shape grammar; pattern-derived design; tradition and modernity
(責任編輯:李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