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軍事裝束是中國服飾史研究中極其重要的內容,并且古往今來士兵裝束反映了一個時代生產力的發展水準、陸海戰術的一些形式以及士兵的精神面貌等等。時至17世紀的中西最大規模的一次戰爭——中荷戰爭,敵對雙方陸戰時均頂盔摜甲,在火器逞威時代此裝束的出現大出人意料之外,故研究具有必要性與重要性。依據中荷原始資料以及后續文獻,發現在晚明鄭成功驅荷復臺戰爭期間,中西軍事實力尚處“均勢時代”,敵對的中荷陸戰官兵裝束均以頂盔摜甲以及冷熱兵器配備成為標配,此是由該時代槍炮的一些技術缺陷使然。中方在此戰爭以后,裝束改進不大,并一直持續到18世紀末期;西方以荷蘭為代表,隨著國家王權制的日益加深,軍裝開始制式化,18世紀之后輕騎兵幾乎不再頂盔摜甲,長槍兵已和火槍兵配合,盔甲幾乎消失無蹤。總之,在鄭成功復臺戰爭中,敵對的中荷士兵裝束差別明顯,盡管對戰爭結局影響甚微。中方裝束變革緩慢的原因:戰爭是軍事技術、戰術乃至士兵裝束發生變革的強大動力,17—19世紀中國戰爭相對較少的局面遲滯了軍事的各方變革,成了16—19世紀中西競逐中中方落后于西方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關鍵詞:鄭成功復臺戰爭;荷蘭東印度公司;士兵裝束
中圖分類號:E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14X(2024)04-0023-09
引文格式:劉鴻亮,陳燕茹. 鄭成功復臺戰爭時期中荷士兵裝束研究[J]. 武漢紡織大學學報,2024,37(4):23-31.
LIU Hongliang, CHEN Yanru. A Study on the Uniforms of Chinese and Dutch Soldiers during Zheng Chenggong’s struggle to Drive out the Dutch and Recover Taiwan [J]. Journal of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2024,37(4):23-31.
1" 問題的析出以及研究的權威史料介紹
1.1" 問題的析出
中國在唐末出現火器,時至14世紀的明代初期,中西均進入到冷熱兵器混用時代,火器威力的提高無疑逼迫著笨重的鐵質鎧甲退出歷史舞臺,戰爭進行往往以槍炮齊射開始,到最終的貼身肉搏的方式結束。“從17世紀以來,中西以重型前裝滑膛加農炮(在中國被稱為紅夷大炮)為代表的火器的應用和制造改變了傳統的作戰方式、戰斗編成和具體戰術,火炮的裝備數量、先進程度以及火器的配套設施,越來越成為決定戰爭勝負的重要因素。”[1]
在1550—1700年,中西軍事實力尚處于“均
勢時代”,中國在此創下了同世界上最強的西歐荷蘭小國海軍(一個國家所擁有的軍艦的總稱)偏師競逐的輝煌史。“但國人對于西方世界‘船堅炮利’的基本印象,就是在荷夷東來以后形成的。”[2]發生于17世紀中期的中荷戰爭,是大航海時代海戰高峰時期中西沖突規模最大的一場戰爭,大張了中國的國威與軍威。“明鄭船炮并沒有讓‘船堅炮利’的荷人占到上風。東南沿海的戰事自1622年荷人占據福建澎湖以來,其頻率和規模在中西方軍事史上均十分突出,且事涉中國冶鑄技術最發達的地區以及主要的歐洲強權,所動用的夷炮遂在接下來的一、二十年間趨近世界最高水平。”[3]
在此戰爭中,既然敵對雙方軍事技術和陸海戰術等存在差距,由此制約了戰爭的進程、劇烈程度與結果等,此細節的揭示尤顯重要。譬如鐵質鎧甲在火器面前幾乎等于廢品。當時中荷軍隊尤其陸軍均頂盔摜甲式的實施作戰,此大出我們意料之外,在此兵器由冷熱兵器并用逐漸向熱兵器轉型的時代,士兵盔甲裝束以及配備的冷兵器會起什么作用?是什么因素遲滯了其退出舞臺的腳步,中荷陸海對戰的部隊裝束以及冷兵器配置差距到底有多大?諸如之類的問題值得深究。從戰爭發生至今,記載和研究的論著浩如煙海,尤以荷蘭書籍為最多 [4-6]。從中荷士兵裝束角度對之探析,按照“是什么、怎么樣、為什么”的邏輯體系,通過中荷原始文獻[7-11]、后續文獻對之探析,最終結論可對中荷戰爭史、中西軍事技術史、中國軍事服飾史、臺灣史等的豐富起添磚加瓦的作用。
1.2" 記載該戰爭史事的荷文史料介紹
在早期臺灣史研究上,荷文史料遠比中文史料豐富,主要藏于荷蘭海牙檔案館,以古荷蘭文撰寫,排列長達1千米又200米。臺灣漢升于1989年親赴此地與臺灣學者江樹生轉譯之,使臺灣史料重見天日。譬如《熱蘭遮城日志》[10],輯錄的期限由1629年10月到1662年2月,是荷蘭東印度公司(Verenigde Oostindische Compagnie。以下簡稱:荷印公司或VOC)統治臺灣時期的基本史料。可說是現存最豐富、最完備和最具連續性的史料。不過,因當時荷夷政治中心——臺南熱蘭遮城堡被鄭軍圍困,圍城中的人對臺灣本島的狀況無法掌握,以致記載的疏漏在所難免。從1977年開始,由荷蘭的國立中央檔案館、國家歷史出版會以及萊登大學合作,由曾經到臺灣留學過的荷蘭史學家包樂史(J. L. Blusse)主持,邀請臺灣的一些學者,一起編注校譯之,前后歷經二十年,終于在2011年將這四冊的重要史料,完全編纂并出版完畢。《鄭成功與荷人在臺灣的最后一戰及換文締和》[12],該書圖片最為齊全,價值連城,均來源于荷蘭海牙國立檔案館地圖室,以對比的手法把鄭荷士兵裝束、駕馭的戰船、火炮、火槍、炮臺等繪圖精細。雖是譯著,但可視為第一手資料。《梅氏日記》[13]是荷人梅氏(Philip Mei)在臺南赤崁城堡的記錄。它是原荷印公司檔案中的一份文件,對當時臺灣本島的實況有直接了解,剛好補充《熱蘭遮城日志》的不足。梅氏曾被荷印公司派到亞洲,在臺灣住了19年。鄭成功復臺大軍登陸后,在與荷蘭侵略者談判中,他親自拜訪過鄭成功,留下很多鄭軍活動的記載。他參與翻譯,并協助鄭成功測量屯墾土地。他是1661年4月30日至1662年2月9日這一段歷史的見證人,如實地記載每天發生的事情。書中除記載史事外,附了大量包括士兵裝束的圖片。
2" 晚明鄭成功陸海部隊的裝束
2.1" 晚明鄭成功準國家組織的出現
明初以來改官私外貿并存為官府壟斷之時,正是世界歷史由中世紀向近代社會轉換之時。官辦與壟斷的“朝貢貿易”必將培養其對立面——走私。譬如在1625—1683年先后活躍于東亞和東南亞的鄭芝龍、鄭成功、鄭經三代海商集團就是這場走私商業革命的重要參與者。他們憑借亦商亦盜亦官的身份,在朝廷和荷夷之間左右逢源,以使得自己利益最大化。
鄭成功海商集團憑借獨特的官商關系掌握了在遠東水域的貿易主導權和制海權,最終建立起一個準國家組織,“牌餉”制度可為代表,其抗清的目的就是要建立自己的政權。“水師尤顯優勢”的它建立了一整套包括稅收、組織和金融在內的制度來支持商人[14],從而增值資本以壯大自我。
由于鄭氏海商集團的性質所限,復臺大軍又多是乘載戰船而來,故都可視為水師。只是在應對陸海不同戰場時,服飾應該有所變化。譬如,陸戰時,兵士常頂盔摜甲。待至海戰時,又以輕便服飾為主。至于陸海戰斗時,配備的槍炮武器大致一樣,但肯定會有側重。陸戰時槍炮相輔相成,以火槍為主;海戰時以火炮為主,火槍和弓箭為輔(圖1),“其中斬馬刀在對付清軍騎兵時,發揮了極大的成效。此對荷夷的火槍兵也發揮了難以抵御的威力”[13]封面。
(鄭軍火炮與之類似)[12]36
2.2" 該戰爭中的鄭方核心人物——鄭成功的模樣
他皮膚約白,面貌端正,眼睛又黑又大,很少有靜止的時候,到處閃動,胡子不多,但長及胸部,說話的聲音嚴厲,咆哮又激昂。
圖2中,梅氏帶著臺南普羅民遮城堡(Provintia, 1652年臺灣郭懷一起義反荷事件以后,荷人於1653年興建,1654完成的城堡,其遺址即今臺南市的赤崁樓。以下統稱“普堡或普城”)地方官初擬的締和信件去見鄭成功,帳幕前虎衛軍兩側肅立,鄭軍旗幟飄揚,軍容盛壯,氣勢如虹。梅氏被帶到黑色寬敞的帳幕前,跪在紅毯上。鄭坐在鋪有刺繡桌巾的桌子后面,身穿麻紗長袍,頭戴插有羽毛的褐色尖角帽。
2.3" 明鄭士兵的裝束模樣
明清之際,中國火槍與陸戰戰術都在緩慢地發展,但鄭氏政權處于明清王朝的夾縫之中,其軍種
因盤踞東南沿海,一向以水師發展為上,故其火槍技術和陸戰水準應該弱于明清王朝的陸軍部隊。明鄭軍隊陸戰時頂盔摜甲與主要使用冷兵器作戰,此編制和配備始于鄭芝龍時期,其的陸海士兵裝束以及冷熱兵器配置具體情況見表1。
表1" 1661年5月前后復臺大軍的軍種以及裝束概況[15]
鄭軍頂盔摜甲,以使用冷兵器為主""" 鄭軍使用各種各樣的武器。有的把弓箭掛在背上,有的左手持盾,右手執劍,不少兵士雙手拿著裝在長柄上的大刀。所有的兵,除了兩臂和腳露出以外,上半身都穿著鐵甲,甲片一片片地重疊著,有如瓦片。這種鎧甲可以保護身體不為步槍子彈所傷,而且還能活動自如,因為它長僅及膝,在各個關節處可以隨便屈曲。“鄭軍渾身用鐵甲披掛,頭戴鋼盔,以保護頭頸,只露出2只眼睛。鋼盔上有個鐵制的尖頭,可以沖刺敵人。”[15]318
鄭成功有一支“鐵人軍”,身披日本鎧甲,手拿武士刀,頭戴駭人的面具,是鄭成功旗下的精銳部隊。“左右武衛、虎衛親軍,配以云南斬馬刀、弓箭、戴鐵盔、穿鐵臂、鐵裙,用鎖鎖定,使不得脫,時謂之‘鐵人’。” [11]32
臉掛鐵面,只露眼耳口鼻,全身鐵甲,兩人持云南斬馬刀,另兩人持長槍,6人皆有弓箭。鐵人兵功用如同長矛兵,用在第一線來阻擋騎兵,此可視為明鄭陸軍的主力之一[16]
弓箭手很多""" 弓箭手是鄭成功最精銳的部隊,作戰大部分依靠他們。鄭軍弓箭手“在遠距離也能巧妙地使用弓箭,其嫻熟的程度使荷方步槍手黯然失色”,而炮手也“非常善于瞄準”[15]150“敵軍在炮臺上操控大炮竟然如此有效率。……我們的士兵都不禁自嘆弗如。”[17]
盾牌兵很多""" 盾牌軍被用來代替騎兵。每十人中有隊長一人,負責指揮并督促士兵們沖鋒。鄭軍選拔一向以“膽勇”為第一標準,將領要以膽勇為上,束兵次之。當中又以鄭成功參考當年抗倭勁旅“戚家軍”的經驗所建立的藤牌兵最為勇猛。在驅荷復臺戰爭中,藤牌兵舍生忘死的戰斗精神使荷夷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斬馬刀以護隊列""" 鄭軍大刀是固定在木柄上的象鉞,兩手握著來使。此外又有弓箭。四人之中有一個人手執一面旗,上面有一個很長的鐵制尖頭,用以代矛。狹長的旗是他們的勝利之旗,用多色的綢緞做成,還有金銀色的旗,上面有種種刺繡的圖畫,特別是各種形狀的神靈、鬼怪或龍蛇等畫像[15]318
騎兵"""""" “鄭軍騎兵秩序很好。軍官大都騎馬,一個在隊的前端,兩個在兩旁,兩個在隊后;如果士兵想離開一步,他們就用刀砍他。”[15]318譬如在1661年5月1日,鄭軍持有的武器,有又大又重的關刀、長矛、旌旗和弓箭,他們頭上戴著閃亮光滑的頭盔,身穿鐵片(一片貼一片釘起來)做成的戰甲,我們也看到敵軍有幾個騎馬的,去追回他們逃走的士兵。這些騎馬的人是他們部隊的指揮官,沒有之,那些中國人大概不敢去追殺我們的士兵[17]421
炮兵也不少""" 鄭氏父子部隊炮兵很少。譬如在1661年5月1日,荷夷從陸海兩面出擊,試圖扭轉頹勢。很快敗績。但鄭軍損失也很大。殆至5月25日,“雙方于陸上相互炮擊,持續了兩小時直到天亮,承諾要被懸賞的100多人的荷軍,沖至鄭軍陣地與搶奪槍炮與旗子,鄭軍用小炮和弓箭猛烈還擊,箭多如冰雹。荷軍乃用步槍猛烈還擊。約9點鐘,鄭軍遺棄在陣地上的26炮被荷軍釘死或用毒水銹蝕。有些小炮,有可能被帶回荷軍城堡。大炮有發射24、18和12磅彈的。敵對雙方各自發射了約800發。”[17]477
續表1
火槍兵也很多"""""" 鄭成功除了漢人火槍兵之外,還有兩隊黑人兵,他們是東南亞人,大多數原來是荷人奴隸,學過滑膛槍的使用方法,他們在此戰爭中給荷人以很大的殺傷。
鄭軍很少修筑炮壘"""""" 鄭成功十分熟悉兵法,但沒有建筑戰壕和炮壘。顯然,他認為不必費這么大的麻煩,便可以攻下臺南普堡。在侵臺首領揆一(Frederick Coyet)眼中,對鄭軍設置炮臺的方式極其輕視: 我注意到鄭軍大炮架設得極為隨便,完全缺乏保護,輕易即可加以摧毀。鄭軍曾面對過數百座城墻的圍攻,為什么會設置如此脆弱的炮臺?[18]
2.4" 在1661年5月1日的中荷臺南北線尾海戰中,明鄭水師作戰居然還用弓箭和火箭御敵,寓示了其鎧甲配屬的士兵數目肯定不少
該日2千余的荷夷在臺南鹿耳門附近海域,三路出擊(一路在海上,兩路在陸上),試圖扭轉敗勢。但其陸軍在北線尾很快敗績,鄭軍遂克臺南普堡。龜縮在此的400余荷軍在水源被切斷的情況下,孤立無援,至5月4日只好向鄭軍投降。即5月1日4艘荷蘭風帆戰船(載有200荷兵)仗著船堅炮利的優勢(有效作戰只有3 艘,1艘未參戰),從臺南安平港入合江,炮擊依舊屬于冷熱兵器配置的鄭軍船隊。鄭成功登船指揮,見荷軍調動狀態,即傳令高昭帶銃手500、連環火貢20門,分三船隊往安平港南端列陣,堵截荷兵向南相動。據《巴達威亞日志》中載:
“荷方3艘快船于早晨起發動進攻,盡量給敵對鄭軍以損害。可是前一夜爆炸聲不斷,鄭船也做好了戰斗準備。在雙方互相交火后不久,風勢完全平息。鄭船看見荷船因無風而不能靠近,就有幾艘船用櫓劃到荷方快船‘格拉弗蘭’號后舷,攀登而上,發射了密集的火箭及其它弓箭,但由于火槍極少,沒有用槍射擊。‘格拉弗蘭’號處境危機,由后方發炮攻擊,其他兩船特別是‘赫克托’號也發炮助戰,迫使鄭船退走。不久,‘赫克托’號用后舷射擊最后一炮,大概是自己起火的緣故,馬上起火爆炸沉沒,船員無一獲救。‘格拉弗蘭’此時也處在極大危險中,為了射擊后方之敵,將一尊大炮移在后面甲板上,從艙門和船尾裝飾板猛烈射擊,致裝飾板全部飛散,船艙下方的三條大梁和上方的兩條大梁起火燃燒,火焰延到艙內。敵船得到了用弓矢燒船的機會。此時船的后部完全敞開,但可能是由于鄭軍還不知情,或者是由于缺乏勇氣,他們僅發出一發炮彈,并用弓矢射傷荷方3人而已。當上述3艘快船迎擊敵船時,長官派一小艇‘沃斯’號載兵二三百名駛出港外助戰。該船在駛抵港口時,為許多敵船包圍,被迫折返,經過一番奮戰,再次打開通路回抵大員。殘存的小快船‘瑪利亞’號和‘格拉弗蘭’號在失去了‘赫克托’號之后,離開敵軍,駛向南面錨地,在沿岸航行中等待來自陸地的通知或命令。鄭軍盡管為數眾多,卻沒有追擊或迫近的勇氣。因此推知,假使‘赫克托’號能夠避免不幸的話,他們大概會放棄錨地而逃去的。剩余荷船沿岸航行至5月5日,感到無力攻擊占有如此優勢的敵人。”[15]243-244
最終,鄭荷戰船激戰2小時,鄭軍戰死了一千多人,傷者不計,戰船損毀數十艘。大員沿海被鄭軍的戰船控制,兩艘荷蘭船跟熱堡之間的交通,被鄭軍的戰船切斷,無法聯系。鄭軍首戰獲勝,取得了前期作戰的制海權。無疑大大鼓舞了將士上下的斗志,為后續驅逐荷蘭人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3" 侵臺荷軍實力以及陸戰部隊的裝束
3.1" 侵臺荷印公司船隊的實力
時至15—17世紀的世界大航海時代,歐洲列強在東亞海域的爭雄斗勝,都是以打開世界上最龐大的封建制中國廣袤市場、開展與中國自由貿易為主要目標。當時亞歐貿易愈發頻繁,歐洲各種東印度國際壟斷公司隨之誕生。首先是葡萄牙人、英國人,爾后是荷蘭人、丹麥人、法國人和瑞典人粉墨登場。這些公司大都有自己的軍隊、船隊和貨幣,影響力強大堪比國家。需要注意的是,當時荷蘭荷印公司所屬的海軍船隊,盡管對中國沿海騷擾甚是厲害,但卻不是其爭霸的主要重點,其重心主要是在東南亞海域。荷印公司前身為荷蘭七省各自成立的貿易公司,于1602年3月20日合并,總部設在阿姆斯特丹。并在熱蘭、鹿特丹、德爾夫特、荷恩、恩克豪森各有其辦公室,是全世界第一個股份有限公司。董事會由國會指定的17人負責,被稱為17紳士會議,其是荷印公司最高的權力機構。1619年荷印公司在巴達維亞設立東亞商館總部,作為該地區發號司令的中樞。經由國會許可,除了可以獨攬一切東印度貿易的特權,它也被特許代表荷蘭在東印度實行主權國家的權力。
事實上,待至鄭成功復臺戰爭發生時,荷印公司已將它在亞洲所有兵力7800名士兵中的四分之一派往臺灣,不能指責巴達威亞總部不夠重視臺灣防務[19]。
時至1661年2月荷印公司在臺灣的防衛力量,即使把公司的所有職員都武裝起來,不超過2300人[20]。
3.2" 由于臺灣殖民地的屬性以及從巴城增援的需要,荷夷士兵裝束的陸海區分應非常明確
西洋因地理緣故,從古自今,海戰多于陸戰。尤其近代至今,海戰頻增,故海軍發展常優于陸軍,
其裝備和戰力在各兵種中為最好,其作用和地位遠超陸軍。
荷夷大致以派遣而來的船載戰士為海軍,守護臺灣各處據點的兵士通常為陸軍(圖3、圖4)。侵臺荷軍全員為火繩槍手,標準配置為火繩槍加西洋劍。除此之外,還有一艘裝備有火炮的領航船和幾艘戎克船跟隨提供火力支援。
(火槍兵在外,長矛兵在內)[17]插圖;荷軍火槍兵擊發圖[13]41
荷蘭火槍隊在歐洲極為著名,但面對鄭軍卻毫無用處。1661年5月1日荷軍240士兵在臺南北線尾南端登陸,以12人為一排,連放三排鉛彈槍,神氣活現地闊步向前(初期的“線行戰術”)。在9年前他們就是這么對付臺灣反叛之眾的[18]109。
至5月29日,約有9500名鄭軍士兵、水手和各種戰斗人員,鄭成功用他的戎克船一起帶來熱堡附近。在大員市鎮大部分都身穿盔甲的鄭軍,是鄭成功最精銳的士兵。聽說有15個軍團的鄭軍被留在廈門和金門,這些地方還屬于鄭成功,但是清軍已來到靠近那地方的大陸。5月29日中午,荷方6名騎兵去鄭軍軍營挑戰,鄭軍20騎兵和很多步兵,疾馳而來。荷軍調轉馬頭,四腳奔馳,沿著海邊逃回熱堡。一名荷軍在奔馳中,因馬失前蹄,從馬背掉下,雖然有一鄭軍拿大刀緊追在他后面,但他跑回。城堡開始用大炮向鄭軍射擊,此仗荷軍騎兵沒有任何收益而退。那匹被遺棄的戰馬,倒是被荷方炮彈擊中而死。在水上,鄭軍45艘戎克船團團圍攻荷方Immenhoom戰船,最終荷方棄船并點燃之[17]475-483。
4" 對中荷士兵裝束優劣的討論
4.1" 17世紀的中西戰場上,由于前裝滑膛槍炮技術存在致命缺陷,客觀上為中西士兵配備的鐵質鎧甲和冷兵器留下了一些空間
在16世紀中葉之前,前裝滑膛式火槍的殺傷力并不高于長弓。在射擊精度、射程、射速、輕便性以及生產制造等方面,長弓明顯地優于當時處于初級階段的火槍。與弓箭相比,火槍彈丸具有更大和更容易使人傷殘的沖擊力(包括穿透力),由于火槍在任何情況下都無法進行精確的瞄準,因此也不需要進行長期的訓練。另外,槍彈所引起的傷口常常會引起血液中毒,這些方面也是槍的優點。由于這兩種兵器各有利弊,沒有更多的選擇余地。因此,直到18世紀,還有人企圖讓長弓東山再起……早期的火槍精度差、射程短、射速低,很笨重,使用很不靈便,因此使用火槍的士兵比長弓兵和十字弓兵更容易遭到敵人的襲擊。在一般情況下,火槍不是單兵使用的,而是以密集隊形進行齊射,并用來對付密集的敵人,以求總有一些子彈會擊中一些敵人。在近距離內進行齊射時,槍的精度就顯得不太重要了,再加上子彈的沖擊力和穿透力,因而火槍比早期的投擲式兵器具有更大的殺傷力。但是,15世紀時用槍進行密集射擊的部隊容易受到敵人的攻擊,因此還得借助于長矛兵和防御工事的保護。如果以最大射程作騷擾射擊,或者在大規模戰斗開始之前進行散兵襲擾,這種槍的用處就非常有限[22]。
由于早期前膛裝滑膛炮技術提高的緩慢,所以在16—19世紀的東西方都面臨著這樣一個問題,即冷兵器退出歷史舞臺的艱巨性。至19世紀70年代以前,東西方前裝火炮的炮架皆為架退式的剛性炮架,火炮通常造得很重,以便穩定炮位,但在人工搬運或用牛馬拖運時,均很困難。火炮重新瞄準需延誤時間,射速受到影響。其最大的缺點就是長于攻城,拙于野戰,裝填發射速率不高。同時炮體笨重,無法迅速轉移陣地,故在野戰時,各敵對方每役所能動員的火炮數尚不足以構成有效的火網,多只能在開戰之先就定點轟擊,當敵我情勢發生逆轉,則往往無法機動反應,因此,此時的兵士只有靠冷兵器貼身肉搏[3]426。肉搏時倘有鐵質鎧甲和冷兵器防護,自然可降低些掛彩和傷亡的概率了。
4.2" 中荷軍隊裝束狀況反映了17世紀中期世界首次軍事技術革命發生對彼此影響是否徹底的問題
至16—17世紀,歐洲正在進行著世界近代第一次軍事革命的變革,中國正處于明末清初。當時的國人對西洋前裝滑膛加農炮技術以外的西方軍事卻很少關注,即使是對紅夷大炮也僅有少數人在少數時間里注入了激情,這次軍事革命與國人可謂擦肩而過,只是那時西方殖民的禍水還剛剛流向東方,還未能淹沒中國古老而高大的城池[23]。紅夷火炮確實加快了圍城戰的進度,減少了拔除外圍據點過程中的人員傷亡,但并非各次戰斗勝負的關鍵所在[24]。譬如明清軍隊裝束長期沒有變化,這是與其軍事技術變革不徹底相匹配的。就是時至清代的1767年,清廷編修的《皇朝通典》中概括了其部隊軍器配備的情況:
“凡給發軍器,金鼓以示進退之節,海螺以定朝昏之聚散,旗纛以一瞻視,甲胄以衛身,器械以制敵,各營兵之專習者為弓箭、為鳥槍、為炮、為藤牌,兼習者為長槍、為大刀、為挑刀,水師則有排槍、鉤鐮槍、標槍、大斧、火箭之屬,水陸異用,險易異宜,習者期純熟,教者期專一,大炮以兵千名設十炮為率,郡邑城守、沿海沿邊及水師戰艦各駐炮于其所,若兵少及非要隘營汛,貯炮于督撫提鎮駐扎之地,需用乃發,以時演放如法。”[24]
而同期的西方,隨著世界上首次軍事技術革命的發生,伴隨著核心兵器槍炮威力的加大,敵對的士兵交戰距離的擴大,使得甲胄逐漸失去市場,重裝士兵逐漸向輕裝士兵過渡,在臺荷夷士兵的裝束正反映了這一變化。從17世紀后半葉開始,歐洲各主要國家開始效仿荷蘭和瑞典,實行征兵制和國家統一供給,將軍隊的所有權和管理權直接收歸中央,建設起一支基本由本國國民組成的、為國家利益服務的近代常備軍。
盔甲的淘汰,軍人制服的推廣……到17世紀末,西洋士兵和水手之間的區別常常轉化,有時甚至已經消除。但火器改良之后,出現了海上作戰的帆船,陸海戰就各自向專門化發展而區別越來越大。隨著17世紀后期風帆戰船的出現,馬背上、后甲板上即陸海上指揮官相等的時代就此結束。往后250年,陸海軍事專業進一步分野并趨于專業化,當需要進行登陸作戰時,協同更加困難[22]200。
4.3" 中荷軍隊裝束差距不大,反映了中西軍事實力尚處于均勢時代
從16世紀50年代開始,整個東亞地區烽煙四起,軍事革新加速。中、日、韓都已把歐洲大炮與火繩槍的工法摸熟,加以改良,甚至懂得以更為進階的戰術來使用槍炮。1550—1700年東亞在軍事方面進入了快速革新期,實力堪與西歐各國匹敵。每當東亞各國訓練有素的軍隊與歐洲軍隊交戰時,總是東亞軍隊大獲全勝。從這些沖突看來,中西軍事實力在“均勢時代(1550—1700年)”是旗鼓相當的。歐洲人的確比較會打深水海戰,炮臺也蓋得比較好,但是東亞各國部隊的能動性較強,也更有效率,之所以能擊敗歐洲部隊,不光是靠人數優勢,也是憑藉著優異的大炮、有效的后勤體系、將帥統馭有方,而且就部隊訓練方式與凝聚力而言,就算沒有勝過歐洲,也實力相當。同時,此一均勢并不局限于東亞:大部分的亞洲各國也許都與歐洲保持著均勢[25]。譬如,鄭成功復臺戰爭時期,敵對的荷夷優勢并不在于槍炮,其火槍部隊雖然采用本國發明的排槍射擊法,能夠達成連續射擊的致命效果,但與鄭軍的歷次較量中,武器落后的鄭軍卻往往是勝利的一方。實際上,中國早在兩百多年前就發展出了排槍射擊的方法。鄭軍訓練精良,紀律嚴明,又受到妥善的領導,因此荷軍的陣式將不可避免地潰散,導致人員四散奔逃[18]13。
鄭成功的確試驗過火槍,他的黑人火槍手對荷人造成了致命的傷害,但他偏好體積較大、威力較強的手槍及弓箭,此在1661年5月1日的中荷陸戰中對他并未帶來不利。鄭軍營地插滿了三角旗,頭戴閃亮頭盔的士兵開始列隊,身上的鐵甲垂到膝蓋,武器以長劍、斬馬刀以及弓箭為主。鄭軍由宣毅前鎮陳澤率領,士兵高舉著尖銳的金屬長矛,火槍兵很少,且龐大而笨重,朝著荷軍前進。拔鬼仔(Thomas Pedel)的部隊則繼續前進。突然,鄭軍一群士兵從隊列后方冒了出來,將50把大型槍支架在部隊前方,盡管原始笨重,裝填緩慢[18]109。
4.4" 明清軍隊裝束變革緩慢,而荷夷鎧甲有向輕裝化發展的趨勢
對于包括鄭氏軍隊在內的中國部隊而言,雖裝配了一定比例的槍炮,然因從國家戰略的重視程度、槍炮的制造技術的先天缺陷,使得槍炮威力有限,故士兵裝束還是延續了以往的慣例,頂盔摜甲成為標配,且因17—19世紀國內階級斗爭的相對緩和,戰爭頻次減少,沒有逼迫鎧甲退出歷史舞臺的強大動力,時至19世紀,中國士兵依然鎧甲配備完整,但在槍炮威力與日俱增的大環境下,鎧甲向紙質或裝飾性方向發展。譬如,清代有鐵甲和棉甲,盾牌有木牌、挨牌、藤牌等,并設有藤牌營,作為八旗兵的一個獨立兵種。到清中葉以后,木藤質的盾牌和棉制的盔甲,已不能抵御槍炮子彈和破片的侵徹,便自然淘汰。如在乾隆年間,曾將1∕3鐵盔甲進行了改造,主要用于大閱合操。但實戰效果已蕩然無存,更多的是表演性多于實戰性[26]。
至15世紀中葉以后的4個世紀里,歐洲國家管理機構的完善以及戰爭中槍炮新武器系統的形成,導致大規模常備軍的產生。這些常備軍最終所依賴的是數量與日俱增、訓練高度有素、裝備堪稱精良的步兵[27]。
火槍隊與冷兵器隊相互配合成為戰場上作戰的主角,最終演變為火槍隊成為壓倒的主戰群體,如此鎧甲愈來愈顯得多余,其退出歷史舞臺的趨勢明顯。
中世紀戰斗的焦點會放在騎士的互斗上。到15世紀后半葉,他們為了抵擋刀槍,從頭到腳都用盔甲包起來,而且連馬都會穿上鎧甲,達到重裝化的巔峰。不過到了16世紀,火器這種新武器開始大力發展且逐漸普及,以往的盔甲無法抵擋槍炮射擊,受到嚴重威脅。騎士即使犧牲機動性穿上更加厚重的鎧甲,也有極限,終于認清身體無法與火器對抗的事實。因此,他們就卸除了頭盔的面甲與膝蓋以下的鎧甲,同時舍棄馬鎧,開始輕裝化,中世紀式的重裝備很快就消失無蹤了。由于步兵自中世紀以來就沒有穿像騎士那樣的重裝備,因此可不受傳統束縛順利輕裝化,他們的裝備即使再重,也不過是戴上輕型頭盔,穿上臂甲、胸甲、背甲和肩甲,并于蓬松的褲子外側圍上裙甲而已,這種裝備在長槍兵與戟兵身上很常見,而火槍兵則因為操作沉重的步槍,盡可能輕裝上陣[28]。
從16世紀末到17世紀,開始出現只穿戴頭盔、胸甲與背甲的騎兵,甚至還有人僅穿柔軟的皮制上衣、馬靴和毛氈帽,可見騎兵也在持續輕裝化。長槍兵一般穿戴頭盔、胸背甲與裙甲。火槍兵幾乎不穿盔甲。由于常備軍制陸續出現,穿著制服的現象在此萌芽。17—18世紀,隨著中央集權日益加深,軍裝也開始制式化。18世紀之后,輕騎兵幾乎不再穿戴盔甲。因為刺刀的發明,長槍兵與火槍兵整合,穿戴起相當鮮艷的布制軍服。由于槍炮威力有限以及煙霧籠罩,借此產生威嚇效果。此在法國大革命后的拿破侖戰爭時代達到了頂峰,一直使用到克里米亞戰爭與普法戰爭。不過到了19世紀后半葉無煙火藥發明,射程較長的后裝線膛槍炮普及后,軍服就陸續改為能夠欺騙敵人耳目、較不顯眼的顏色了[28]50-51。
4.5" 中荷士兵裝束差距不算太大,但槍械配置已有明顯區別
鄭成功復臺戰爭是中西首次大規模的火器較量。雙方武器各有所長。荷方普遍使用長步槍和短手槍,鄭方多使用銃槍火器、槍支較少;在大刀和弓箭方面,鄭軍比荷軍厲害,火力武器則荷軍比鄭軍精良。因為荷軍已有會爆炸的榴彈,鄭軍只有鐵彈[12]38。
而以荷蘭士兵為代表的西洋軍隊,17世紀正處于裝束和軍事技術集中變革的時期,“毛里茨的大部分軍事改革工作是在1609年完成的。即從中世紀到近代的軍事過渡是在公元17世紀完成的。從此,滑膛槍取代了長矛,由貴族和騎士組成的披盔帶甲的重騎兵經過改良,最后又被淘汰。原先的方陣作戰隊形變成了線式隊形。”[22]208
18世紀的拿破侖戰爭使得風帆時代的船炮威力達到巔峰,自然鎧甲裝束很快成了明日黃花。并且,此時期的炮兵及其戰術進一步發展成熟,從一個獨特的支援性工具和機械師掌控的專門職業,轉變為統治戰場的重要的獨立兵種。到1920年代、1930年代的歐洲建成鐵路之后,炮兵最初顯露出來的全部潛力得到發揮,最終成為陸軍的主要打擊力量,其地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得到進一步鞏固[22]209。
5" 結語
社會發展是人類追求的不懈動力,公元3—13世紀以中國為代表的東方國家保持了一個令西方國家望塵莫及的發展速度,爾后中西發展并駕齊驅,但在15—17世紀的世界大航海時代,也是中西軍事技術尚處的“均勢時代”,微小的差距已然顯現,可惜明清王朝在此歷史關鍵與機遇時期,秉承固守陸疆發展的國家戰略模式,終至于19世紀,中方各種劣勢得以集中爆發,百年恥辱史由此開啟。但此期間,中國還是發生了一件海戰盛事。即在17世紀大航海時代的高峰期,西方以荷蘭國屬下的東印度公司為代表,中國以鄭芝龍、鄭成功父子部明代海商集團為代表,在東亞和東南亞海域展開了激烈的商業競爭,區區荷屬勢力竟然竊據了中國寶島——臺灣,使其成為在亞洲最強盛和繁榮的一個殖民據點,晚明孤臣鄭成功以“反清復明”為口號,以建立鄭氏政權為宗旨,在無力對抗大陸強權清朝的情況下,高瞻遠矚,明鄭大軍憑著正義戰爭以及人多勢眾之優勢,與占據臺灣的荷夷展開曠日持久式的戰爭,最終通過高昂的代價收復了臺灣。戰爭從來就是實力的較量,在驅荷復臺的9個月的陸海戰役中,荷夷盡管勢單力薄,然其軍事技術和戰術明顯高于明軍,二者差距首先表現于士兵的裝束上,明鄭陸軍中以重裝步兵為主,尤其鐵人軍均頂盔摜甲,是陸戰的主力;荷方以輕裝步兵為主,均著輕式鎧甲。海戰方面,敵對雙方均向輕裝簡行方向發展,但鄭軍水師居然還用弓箭對敵,寓示了其盔甲裝束的士兵比例不少。中荷士兵裝束的狀況反映了:時至冷熱兵器向火器轉型的時代,由于核心軍事技術——槍炮技術的缺陷,使得笨重鎧甲依然大行其道,其退出歷史舞臺尚需時日;以荷夷陸戰士兵為代表,反映了在16—17世紀軍事變革的時代,“重裝騎兵正退出歷史舞臺,陸戰士兵正主宰戰場”的這一歷史趨勢,但同樣受制于槍炮武器射速太慢、射程太近、殺傷力太弱等的局限,鎧甲依然保存,但它退出舞臺的傾向明顯,終在18世紀末期的拿破侖戰爭時期,盔甲消失于無蹤。從士兵裝束的角度看出,中西發展的大分流在15世紀末期已經開始,時至17世紀開始加速,終至于19世紀西洋諸殖民強國以“船堅炮利”的方式出現于包括中國在內的發展中國家面前,制造了無數的血與火的歷史慘劇,呈現了近代歐洲諸殖民國家不堪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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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the Uniforms of Chinese and Dutch Soldiers
during Zheng Chenggong’s Struggle to Drive out the Dutch and Recover Taiwan
LIU Hongliang1, CHEN Yanru2
(1.College of Marxism; HUST, Luoyang Henan 471003,China;
2.Zheng Chenggong Memorial Hall at Xiamen Museum,Xiamem Fujian 350000, China)
Abstract: Military costume is an extremely important content in the study of the history of Chinese costume, and from ancient times to modern times, soldier costume reflects the development level of productive forces, some forms of land and sea tactics, as well as soldiers' spiritual outlook and so on. In the 17th century, during the largest war between China and the Dutch, the two sides wore helmets in the land battle, in this era of firearms, the appearance of this kind of costume was unexpected, so it is necessary and important to study; Based on the original Chinese and Dutch materials and subsequent documents, it is found that in Zheng Chenggong’s attempt to Drive out the Dutch and Recover Taiwan, the Chinese were dominated by hoplites, while the Dutch were dominated by light infantry. In the naval battle, they both were developing in the direction of light and short clothing, but Zheng's navy actually used bows and arrows to fight the enemy, indicating that the proportion of soldiers in armors was still very high.The Chinese military uniforms changed little after the war, and continued to do so until the late 18th century. In the West, represented by the Netherlands, with the deepening of national centralization, military uniforms began to be formalized. After the 18th century, the light cavalry almost no longer wore helmets and customary armors, and in the cooperation of spearmen and musketeers the armors almost disappeared. All in all, the uniforms of the opposing Dutch and Chinese soldiers in the war was markedly different, although it had little effect on the outcome of the battle. The relatively few wars in China from the 17th to 19th centuries delayed the transformation of military forces on all sides, and became an important reason why China was lagged behind the West in the competition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 from the 15th to 19th centuries.
Key words: Zheng Chenggong's Struggle to Drive out the Dutch and Recover Taiwan; VOC; the uniforms of soldiers
(責任編輯:李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