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藝術實踐類課程線上線下混合教學模式探究

【摘 要】 高校藝術實踐類教學是高等藝術教育的重要內容。在信息化時代，線上教學與線下教學被賦予不同的意義。線上藝術實踐類課程對學生學習和獨立人格的塑造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給線下教學提供了啟示，同時線下教學有其自身不可替代的優勢。文章通過演繹論證，提倡藝術實踐類課程采用線上與線下式混合教學。

【關鍵詞】 高等教育；藝術實踐類課程；線上線下混合教學模式

【中圖分類號】 G642 【文章編號】 1003-8418（2023）08-0099-05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13236/j.cnki.jshe.2023.08.0011

【作者簡介】 謝淵（1990—），男，江蘇南京人，南京大學哲學系博士生；江蘇第二師范學院美術學院講師。

引言

藝術教育是人類在自身成長與發展過程中的一種社會實踐活動。人在不同的年齡階段需要不同的教育方式，無論是知識還是經驗與技能的學習，皆需要與之相對應的教育方式和手段來實現。一直以來，知識被認為是理性的產物，尤其在哲學語境中，知識更是成為人類理性認知的最高形式。其實，從廣義上來說，經驗與技能也是知識的范疇，藝術教育離不開專業知識的傳授，也離不開經驗技能的傳授。

高校藝術實踐類課程中知識與技能并重，是培育受教育者思維和創造性的高級教育環節。對藝術理論的學習乃至藝術理念的理會已成為藝術教育的慣有方式，而藝術技能或藝術實踐卻緣于現代教育技術的革新以及教育手段的不斷拓展，從而出現了不同尋常的藝術教育方式，這恰恰是文章思考的邏輯起點。

一、藝術實踐課程的特殊性與教育史淵源

藝術實踐與藝術的產生乃至生產勞動緊密相關，人類早期的勞動生產實踐甚至可以納入廣義的藝術實踐的范疇。彭吉象的研究表明，“原始人在從事雕刻、繪畫、舞蹈時，如同他們在進行種植、狩獵、采集一樣，具有實用和功利的目的，是在從事一種認真的實踐活動”［1］。早期的藝術實踐由非審美的以實用為主的這一特征開始，經歷長久的演變與發展，從而成為藝術實踐類課程，這也是教育學自身發展的必然結果。

藝術教育與藝術實踐的歷史可謂源遠流長。我國古代的藝術教育或者藝術實踐可以追溯至周朝的“六藝”（主要指周朝貴族教育體系中的六項課程：禮、樂、射、御、書、數）。孔子提出“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2］的思想。如果說“六藝”可以統稱為早期的藝術教育體系，那么其中的藝術實踐必然是十分重要的內容，這緣于古人的“藝”以實用為主而并非純粹的審美追求。

純粹的理論知識學習會影響人的行為與相關的社會實踐活動，同樣社會實踐活動也會升華為理論與知識的形態等。有的研究者認為：“具體到藝術實踐教學，就是根據藝術教育目的、教學規律和培養目標，以實踐的方式授課的教學活動，是在實踐中運用已學知識或在實踐中學習新知識、新技術，培養新技能的教學活動，是在實踐中檢驗知識、運用知識、提高應用能力的教學模式。”［3］由此可知，沒有理論知識指導或者武裝的實踐活動與技能，并非高級的實踐活動與技能學習。同樣一種實踐活動與技能如果在熟練之后，或者在每一個技能升級的契機中沒有產生有益的知識與理論，這樣的實踐與技能其實也是比較低級的存在方式。

藝術實踐類教學不同于其他課程的教學，更不同于一般課程中知識的傳授，而是在實踐教學過程中教師與學生之間的一種默契與心靈溝通。這一藝術實踐教學過程還體現在藝術靈韻的體悟，領悟成為藝術實踐教學的主要方式。明代王陽明強調的“知行合一”的思想，西方教育學強調的理論與實踐并重的教育理念，二者是一致的。現代的高等教育更是強調身心與人格教育，同時對人格的闡釋也體現了現代人的價值追求與人生理想。

現代藝術教育是理論與實踐并重的比較完備的教育體系。在現代社會中，藝術教育有多種實現方式，高校的藝術教育往往被認為是主要的，也是最能體現藝術規律的。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與書法藝術學院的本科教學設置中，理論教學占36%，實踐課程占64%；中國美術學院中國畫與書法藝術學院的本科與碩士教學課程設置中，理論課程占32%，實踐類課程占68%；上海美術學院中國畫系與油畫系的課程設置基本一致，理論與實踐類課程分別是30%與70%。也就是說，藝術實踐類課程的比重明顯增加。由此可以說明，藝術實踐類課程在藝術教育中的重要性。彭吉象認為：“現代社會中，藝術教育這一概念，有著兩種不同的含義和內容。從狹義上講，藝術教育被認為是為培養藝術家或專業藝術人才所進行的各種理論和實踐教育。從廣義上講，藝術教育作為美育的核心，根本目標是培養全面發展的人，而不是為了培養專業藝術工作者。”［4］由此可知，現代藝術教育的目標不僅在于專業的藝術理論與實踐的學習，更在于培養全面發展的人。

二、藝術實踐課程的共性：線上和線下

混合教學模式的必要性與適切性

藝術實踐課程的主要教學目標是藝術創作本身，或者是以體驗藝術創作規律為主要目的的教學活動。唐人張璪有言：“外師造化，中得心源。”［5］這就是強調藝術家要走進自然，走進生活，用心靈去感悟，這才是創作的關鍵。美國學者杜威也認為：“藝術是一種性質，它滲透在一個經驗之中。”［6］可見，對藝術的真正把握不僅是理性地對其性質的審查與理會，還需要還原經驗，也就是從藝術實踐中來考察。當然，藝術家在創作實踐之外的素養與功夫也至關重要，這也成為理論與實踐不可分割的重要佐證。

線下教學模式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教學都可以有效利用。這一模式的長期存在還是緣于傳統的教育技術的可持續以及教育資源的配置問題。藝術實踐教學更是如此，繪畫需要基礎設備，音樂與舞蹈也是一樣。這樣的實踐教學在現代教育技術沒有開發與普及的情況下是很難在線上進行授課的。從藝術實踐教學的實際情況來說，即使現代教育技術先進了，或者線上教學完全普及了，線下教學依然有存在的必要。也就是說，藝術實踐教學需要師生共同參與，需要真實的教學場景，因為對藝術的理解和藝術技能的掌握離不開藝術氛圍的營造。由此可以得知，線上與線下教學將成為藝術實踐課程教學的綜合模式。這一模式既是藝術專業學科的特點決定的，又是學生有效掌握藝術實踐技能所必不可少的基本途徑。

隨著現代教育技術的發展以及教學媒體綜合程度的提高，線上教學不僅可以學習線下教學的優勢，同時也給特殊的教學環節帶來便捷。學生不能正常返校的，或者教室不能正常使用的，再如教師無法為學生面授等情況，都可以通過線上教學來解決。教師也可以根據課程的教學目標，提前錄制好相關藝術實踐類課程的教學內容與重要環節，通過線上分享給學生，從而讓學生反復回放學習內容，做到藝術類實踐課程的有效完成。從現實情況來分析，未來線上教學資源的分享將是其教學的核心價值所在，名師的藝術實踐類課程的視頻教學將取代高校部分實踐教學項目。前些年教育部推廣普及八大類藝術選修與通識教育課程，就是通過線上教育手段來實現的。這里需要補充論述的是，線上藝術類課程無論是通識教育還是實踐教學，都要保證是高雅藝術。是否是高雅藝術需要對藝術師資進行選拔與界定，同時，線上藝術類課程最好能確保由當下藝術教育行業公認的教學名師、骨干教師或業內專家授課，這是線上藝術教育質量的關鍵。有學者認為：“高雅藝術進校園活動由高格調的藝術團體承擔，力求通過藝術精品震撼心靈，讓學生獲得‘高峰體驗’。”［7］藝術實踐過程既是審美經驗的體驗，又是人生經驗的體悟。這也是古今所強調的藝品與人品、畫格與人格的統一。彭吉象進一步研究認為：“審美經驗的各個側面和各種要素都直接或間接地影響著藝術家在人生歷程與心靈錘煉中形成的人格。”［8］因此，人格教育成為教育的終極理念與目標。線上與線下混合教學模式不僅可以保證藝術實踐教學在特殊的教學環境下完成教學任務，同時也非常有效地給學生提供了獨處境遇下感悟藝術、體驗藝術技能與意蘊的契機，這顯然成為其獨特的優勢。

三、線上與線下混合教學模式的基本樣態與價值關涉

（一）基本樣態

法國哲學家米·杜夫海納認為：“作品通過表現揭示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是表現。表現是無窮無盡的，它脫離感知物（表現本是感知物的面貌），變為一種情感結構和一種可以說是宇宙論的范疇。”［9］因此，藝術實踐類課程的教學具有揭示與表現的雙重任務，也應該是援用綜合手段來完成。線上教學資源的拓展與共享給學生留有廣闊的探索與思考空間。線下教學模式在總結傳統教學規律的過程中，結合藝術實踐課程的特點，讓師生互動共同探索其要領與內蘊。線上與線下混合模式又將二者更加靈活地結合起來，從而達到藝術實踐課程的魅力無限之境。

藝術實踐課程教學手段的綜合性（亦稱為混合教學模式）是新的教學樣態。藝與學皆無止境，在實踐探索中不斷趨于完美，由此成為這一特殊教學模式的基本樣態。現代化教學技術的進步，既提供了藝術實踐類教學混合模式的物質基礎與保障，又在客觀上促進了這一特殊教學模式的形成與完善。

1.教學目標

高校藝術實踐類課程不僅要求學生掌握藝術技能，體悟藝術創作規律，還要求學生完成藝術創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高校藝術類實踐課程并非是簡單停留在技法層面的示范與研習，更主要的是創作出杰出作品。杰出作品雖然有物質層面的選擇與準備，以及構圖與技法的訓練諸要素，但是真正杰出的作品更有藝術理念的支撐，以及經歷長久歷練形成的藝術家人格力量。張輝通過研究表明，“藝術實踐作品作為客體物質只有面向媒體面向觀眾，并接受作為主體大眾長久的歷練，才能最終確立不朽之地位”［10］。可見，藝術類實踐教學并非僅僅是藝術技能的學習，還包括洞察成就藝術作品的諸多因素，乃至最終確立藝術不朽之地位。

成就藝術作品的因素究竟有哪些呢？如果從藝術學的視域來談藝術作品，一般來說往往先看作品內容與形式的統一、感性與理性的統一、再現與表現的統一。如果從藝術作品自身來分析與思考，其本身具有有機統一的結構，可以劃分為不同的結構層次。具體來說，線上教學可以鑒賞分析優秀的藝術作品（包括雕塑、繪畫、書法、音樂、舞蹈等）的形式與內容方面的知識，也可以分享藝術實踐的過程。線下教學可以針對藝術作品中的感性與理性、再現與表現方面的特點進行真切的現場實踐教學。線上與線下混合教學模式可以有效涵蓋藝術實踐教學的內容，有效完成其教學目標。

彭吉象曾經指出，我們對藝術作品進行剖析和研究時又會發現，一部小說、一首樂曲、一幅繪畫、一部電影等，幾乎都可以被看作由三個層次組合而成：第一層是藝術語言，第二層次是藝術形象，第三層是藝術意蘊［11］。藝術作品的三個層次幾乎全面涵蓋了藝術學交叉與綜合的課程體系特征，這與合理有效的藝術實踐類課程的設置息息相關。

2.教學評價與反饋體系

有效的教學管理是保證實踐教學順利有效開展的前提與保障。四川美術學院教務處的李霞根據多年的實踐教學經驗提出：“學校要根據實踐教學的目標及質量標準，設計出實踐教學質量管理的內容系統，對實踐教學各個環節實施有效的管理和監控。”［12］因此，必須建立教學、管理、督導三個方面的管理體系，做到教學的學術性、管理的有效性、督導的及時性，從而構建高校藝術實踐教學的良性循環機制。比如從學生的角度來說，可以讓學生互相交流與評價，尤其是藝術實踐作業的相互批評與啟發，這是線上教學的優勢之一。當然，線上教學的評價也有不足之處，這需要引起重視。線上教學的師生有距離感，學生不易進入學習情境，線上與線下混合模式成為藝術實踐類課程教學評價與反饋的主要體系。

（二）價值關涉

1.技近乎道

當前混合模式的實踐教學不同于過去的傳統教育。實踐教學中的技能雖然也是傳授的內容，但是從技能的學習與掌握情況中可以突破技能工具的范疇從而指向藝術理念的關涉與學習。莊子在《養生主》有言：“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13］這里的“技”，就是指庖丁解牛的技法，而“道”便是指解牛的境界，也是泛指人生理想與境界。簡言之，就是實踐出真知。如此說來，藝術實踐類課程的價值關涉不僅僅是技能的傳授，還包括人生境界的構建。也有研究者認為：“藝術創意實踐教育必須有很強的交叉融合性，使藝術教育、德育、心理教育、人格教育、創新教育等教育要素互補共生，結合形成一個新的教育場域。傳統藝術教育模式中，由于藝術院校的獨立設置，藝術學科門類的單一性，學校主要圍繞音樂和美術來提高學生的藝術素質，這種模式缺乏文史哲的熏陶，缺乏數理邏輯的訓練，受教育者在藝術觀察力、理解力以及表現力上就受到了瓶頸制約。”［14］由此可以看出，高校藝術類實踐課程的教學目標絕非僅僅是完成藝術技能的訓練，也并非傳統的理論與實踐兩個環節的教學任務的落實，還包含高校藝術教育的整體價值的評估與實現。

2.方式轉換

古希臘哲學家、教育學家蘇格拉底說過，教育不是灌輸知識，而是點燃火焰。其實所謂的點燃火焰就是指教育方式的問題。線上與線下混合教學模式可以讓學生進入體驗式的實踐教學境遇，還可以讓學生進入自主選擇的最佳的體驗式實踐技能的學習。

有研究指出：“在校外練習中，高校應安排學生參與實際的生產工作，通過現場頂崗實習的方法，形成集教學、生產、科研、培訓于一體的人才培養機制，實現對實踐技能型人才的有效培養。”［15］這里說的校外練習，與線上實踐教學模式具有相似的特點。線上教學模式相對于傳統線下教學模式來說，就是教育方式的轉換。這一方式的轉換甚至可以最大限度地兼容校外有效的實習機制，相互借鑒以期達到實踐教學的目標。藝術實踐類教學中，師生角色的互換其實是現代教育方式轉換的一種有益探索。也就是說，以教師為主的實踐教學模式可以轉換為以學生自主體驗為主的教學模式。教師在實踐教學過程中，身份變為學生中的一員，與學生互動交流，讓學生的主動性與積極性高漲起來，這樣的實踐教學場景與氛圍將是有趣的，也將更加有成效有意義。在混合模式的教學過程中，每個學生都可以成為主角，進行自我匯報與點評。這樣學生之間的交流互動必將越來越多，觀點的碰撞、個性的競相展示成為遵循藝術實踐教學規律的較好方式，這一方式也必將體現藝術實踐教學的目標與價值評估。

3.守正創新

藝術實踐類課程從當前教育模式的革新來說，既是教育技術的進步，又是教育理念的嬗變出新。藝術實踐類課程從教學目標來說，應是在技能的守正傳承中形成個性化創新品質。技巧、技藝絕不是技法的機械運用，重復一些固定的程式。藝術創作是一種創造性的勞動，而不是像工匠那樣千篇一律地工作。只有懂得藝術規律，按照藝術內容的需要，富有創造性地運用藝術技法，這才稱得上技巧、技藝［16］。可見，高校藝術實踐類課程的設置應該是在傳承基礎上的創新。

線上與線下混合教學模式保證學生有私密的個人空間，這個私密空間是學生個性成長的條件，也為學生藝術創新提供外部環境。也有研究表明，“根據網絡調查數據整理顯示，近80%的學生表示學校一般使用影視賞析、中外音樂賞析、形體健美、實用美術課程等來教學，審美對象多局限于音樂、舞蹈、美術等的賞析，缺少對生命價值的解讀”［17］。解決這一問題的途徑與藝術類實踐課程的價值判斷和衡量關聯緊密。藝術實踐類教學本身離不開藝術學這一范疇，理應遵循藝術學專業規律。線上線下、混合教學模式的踐行，其成效不僅在于課程的完成、教學目標的落實，更在于教育終極價值的實現——人格的教育。人格教育的前提需要對生命價值進行解讀，藝術教育的目的是情感教育，因此，藝術實踐類課程教育方式的創新，其目的在于培養學生豐富的情感，對生命價值進行深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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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search on the Online and Offline Mixed Teaching Mode of Art Practice Course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Xie Yuan

Abstract： Art practice teaching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is the important content of higher art education. In the current information age， online teaching and offline teaching is given different meanings. Online art practice course plays a very important role in shaping students' learning and independent personality， it also provides enlightenment for offline teaching."""""" Meanwhile， offline teaching has its own advantage which can not be replaced.Through the deduction and demonstration， the paper advocates that the art practice courses should adopt online and offline mixed teaching mode.

Key words： higher education; art practice course; online and offline mixed teaching mode

（責任編輯 鄭昕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