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曲山，和你探討和自己有關的話題（組詩）

登七曲山

潼江流到哪里，都是潼江

少了片粉，時間失去味覺

他屹立了千年，還是沒有悟道

生死不過一剎那

又何必眷戀，翠云廊的風煙

萬里路不過是一片葉子，但

重力才會和自己和解

讓山的走勢孤獨起來

山南山北，才有煙火氣

別跟我說天文地理

我在乎，用腳步丈量

它的古老和靜謐

寫了一輩子的詩，沒有一句

逃出章法，像李白一樣飄逸

坐下來就行了，模仿文曲星

放棄傲慢也一樣擲地有聲

你活出自己的時候就是你

說好的無限風光

何必針鋒相對，千年

自有千年的道理

古柏一樣，陳列的情緒

被遠去的馬蹄聲打包

我也想讓他們看一下

這炊煙存在的道理

廟堂之上，和江湖之遠

還不是只容得下肉身

他們看到的現實是現實

我們看到的，難道不是？

七曲羊腸，換一種說法

我更喜歡秋日時分

和你探討，和自己有關的話題

哪怕信仰的紅布條

模擬風的形狀

雨的難言之隱

雨的難言之隱

不去辯解，山中人就是山中人

哪怕一日只見黃昏

鐘聲揭開暮靄，端坐

有時候也想放下架子

和虔誠的信徒一樣

看山即可，不要萬物

也不在乎鞋底，防滑

大多數被需要的屬性

雨田是不需要的

他宿醉的時候

可以擺脫萬有引力

至于放走他的鴿子

飼養天地靈氣

一個和張大千一樣的人

也可以招蜂引蝶

把詩歌迷得想入非非

至于白色的山巒

你像博爾赫斯

安靜下來，筆尖生花

生出秋天的紅薔薇

秋天的紅薔薇

觀望者終于露出笑意

裝水的許愿池

像胖嘟嘟的酒窩

現在喝酒尚早，他很冷靜

要給梵語修一下邊幅

要在亂石之上走一遭

張星大洞才能敞開心扉

至于嘌呤摸到的枝節

有骨肉的靈活性

你偷吃了什么丹藥

才重塑了百尺樓的金身

讓另外一種顏色，絕不古板

甚至連文昌帝君

不忍辣手摧花

歲月是一面照妖鏡

我還是猜不透

你為何不遠萬里

抱著詩書旅行

和你喝一壺桃花酒

不摻雜毛竹、落葉，旋即而下

光在低處也可以找到應夢仙臺

以反光的角度，看清俗世的臉

處在哪一個位置都心安理得

我只是交付了少許的虔誠

就被拾級而上的香火困住

他嘴里的盛世縈繞廊柱

他坐下來，少年時如一尾魚

碑文和石頭會碰出火花

孤獨和桑梓是結義兄弟

韶華是不安分的，掙脫

斜風細雨，袒胸露乳

內心的質地還是如此堅韌

種樹的人走了

石頭上還有他的溫度

不到二兩，我可以肉身成圣

也可以自立山頭，回望來時路

歲月有一種挾持力

鎖緊詩人的鄉愁

讓藤蔓流淌得如此自然

卻是七曲山、九曲水

被三月桃花溫熱

你一飲而盡的，日月星光

流淌的藤蔓

把走過的路重復一遍

把喝過的水吐出來

一面之緣，太多記不住的細節

會唆使好奇心，盤膝而坐

我不通音律，也不會作揖

像凡夫俗子一樣

只眷戀這生命力

我存在就有存在的道理

我經常給別人講很多大道理

最后也翻越不了，人間的藩籬

我會使用卡尺、車床和詞語

還是像塵埃一樣卑微

一看到那些倔強的眉梢

頓時慌亂，失語

難以磨平的日子

在晨光里滾動，變成

不同功能的潤滑劑

每個人都會被加工成不同狀態

有兩面三刀的，有鐵石心腸的

我和紅磚一樣，守住他們的初心

我并不后悔日子如此普通

只要吹過這山山水水的風

依然是滾燙的

我的詩句依然能夠照耀你

【作者簡介】

雨然，80后詩人。2010年至今發表詩文百余首（篇），散見于《四川文學》《星星》《散文詩》《經典美文》《揚子江詩刊》《中華文學》《小小說大世界》《中國當代愛情詩精選》等刊物和選本。曾獲鼓浪嶼詩歌節國際詩歌大獎賽三等獎、詩刊社“我為三沙寫首詩”優秀獎等多種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