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英語世界傳播研究

摘要：墨學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思想體系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曾有“非儒即墨”之稱。長期以來，中華文化在海外的傳播以英語世界的海外傳播為主，探究墨學在英語世界的傳播現狀，對于探討中華經典文化如何更好地“走出去”，被世界人民認同和接受，提高中國文化的海外影響力以爭取更大話語權，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與現實意義。然而，在傳統文化的海外傳播研究中，學者較多關注儒家的海外傳播，對墨家的研究不足。鑒于此，文章采用內容分析法，從文獻數量、國家分布、機構分布、核心作者幾個維度出發，統計、分析了Scopus（斯高帕斯）數據庫中有關墨學研究的英語文獻。同時文章結合Proquest（普若凱斯特）電子書數據庫中的圖書資源對其研究主題進行梳理，提煉出以下幾個主題：墨家邏輯的討論、墨學的應用、墨學與中國其他思想流派間關系的研究及重申墨學思想的價值，旨在分析我國的墨學在英語世界的傳播現狀。最后文章指出當前墨學在英語世界傳播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如：雖然關注度有上升趨勢，但仍未引起國際漢學界的廣泛關注；專門性墨學研究較少，我國很多優秀墨學著作沒有被外界認識。文章可為墨學在海外的傳播提供一定的參考，有助于提升中國傳統文化的國際影響力和傳播力。

關鍵詞：墨學；英語世界；傳播；數據庫；話語權

中圖分類號：G206；G12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3）10-0041-03

課題項目：本論文為2019年度內蒙古自治區教育科學研究“十三五”規劃課題“高校英語教學中少數民族文化傳承現狀及對策研究”成果，項目編號：NGJGH2019064；2019年度內蒙古民族大學科學研究項目“認知視角下漢英身體詞匯一詞多義研究”成果，項目編號：NMDYB19008

一、引言

為讓世界其他國家的人們熟悉中國文化，我國積極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走出去有利于提升我國在國際上的話語權及國際競爭力。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內涵進行深入挖掘與研究，多涉及對儒家文化的闡釋與論述，對儒家文化之外的文化支脈，如與儒家并稱“顯學”的墨學以及春秋戰國時期的諸子百家學說等，關注不足。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多元文化的交融。墨學具有重要的歷史地位，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歷史發展中影響巨大，因此要傳承、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就必須重視墨學的研究與傳承[1]。

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出席第七十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的講話中指出，“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是全人類的共同價值，也是聯合國的崇高目標”[2]。墨家的“兼愛”“非攻”等思想與西方的“博愛”思想在某種程度上不謀而合，墨家的工匠精神與西方的科技思想在某種程度上不謀而合，因此墨學的英語世界傳播能夠突破東西方的文化差異，取得較好的傳播效果。

在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走出去的背景下，本文通過分析墨學在英語世界的出版與研究狀況，勾勒出墨學在英語世界傳播的總輪廓，同時指出在傳播過程中存在的問題，以期為墨學走出去提供一定的參考和借鑒[3]。

二、數據分析

（一）文獻數量

斯高帕斯數據庫被譽為全球最大的文獻和引文數據庫，由全球著名出版商Elsevier（愛思唯爾）研發，具有非常全面的學科覆蓋，共涵蓋四大門類的27個學科領域，收錄的期刊文獻的質量與影響力備受好評[4]。本文以斯高帕斯數據庫中的期刊論文為檢索源，以“Mozi”“Motse（墨子）”“Mohist（墨家、墨子信徒）”“Mohism（墨學、墨學思想）”為主題詞在斯高帕斯數據庫中進行檢索，剔除會議論文、書籍的選項。檢索后經人工篩選，得到1980年至2021年間共190篇英文文獻。

文獻數量分析是分析相關研究領域關注度的一個基礎方法。最早的墨子相關研究成果出現于1980年，一直到1999年數量都沒有呈現出明顯的變化，2004年發表成果為4篇。在此之后，海外學者對墨學的研究呈逐年增長的趨勢。2011年是墨學在英語世界研究的一個轉折點，成果達12篇。最高峰出現在2021年，共38篇文獻。總體而言，從1980年至今，英語世界墨學研究呈現細微波動與逐年增長的趨勢。

與此同時，本文以普若凱斯特電子書數據庫中的圖書為檢索源，以相同主題詞進行檢索，共得到236條英文書目信息。與期刊文獻的數量變化整體趨勢大體相同，期間有兩個出書高峰時段，分別是2006年至2011年和2013至2015年。由于書籍出版流程的限制，數據庫并沒有包含2023年的圖書。

（二）國家分布

數據顯示，在關注墨學研究的國家中，我國的文獻數量最多，總數達67篇。其次為美國、比利時、韓國，分別為45篇、14篇、12篇。《文史哲》（英文版）成為中國學者英語出版的主要陣地，該期刊已經成為西方學界了解中國學界成果和學術思想動態的重要窗口。

（三）機構分布

研究選取的190篇文獻來自100多所研究機構，本研究選取發文量≥5篇的共四所研究機構進行分析。從研究機構的統計數據來看，四所研究機構均為高校。其中香港大學和荷語區魯汶大學發文量并列第一，均為8篇，其次是德保羅大學，發文量為7篇，位列第四的是法語區魯汶大學，發文量為5篇。

（四）核心學者

斯高帕斯數據庫和普若凱斯特電子書數據庫只收錄了1980年之后的相關研究文獻，較早的文獻并未被收錄在其中。然而提起墨學的海外傳播，就不能不提起19世紀末來到中國傳教的傳教士們，如James Legge（詹姆斯·理雅格）、Andrew Happer（安德魯·哈培爾）、Edkins（艾肯斯）等，他們多從宗教角度對墨學的“天志”“明鬼”與西方基督教教義展開對比。進入20世紀后，西方學者才逐漸擺脫這種宗教立場，開始了學術上的墨學研究[5]。1980年之后，海外墨學重要研究學者如Yi-Pao Mei（梅貽寶）出版的墨學相關著作《道德政治作品》《墨子：孔子的冤家》，為墨學在海外的傳播起到了重要的開拓作用[6]。另外，Wing-Tsit Chan（陳榮捷）的翻譯作品也對早期墨學海外傳播起到了推動作用。除了這些重要海外墨學研究學者之外，從下圖可以看出近些年英語世界的新銳墨學研究學者，包括Defoort（戴卡琳）、Fraser（弗雷澤）、Lucas（盧卡斯）及Perkins（珀金斯）等。

三、研究主題分析

課題組對以英語討論墨學的文獻進行了整理分類，發現對墨子的研究和討論大多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墨學介紹，特別是對墨家邏輯的討論；墨學的應用；墨家與中國其他思想流派的對比研究；重申墨學思想的價值。

（一）墨家邏輯的討論

對墨家中的邏輯思想關注比較多的有盧卡斯和楊武金。盧卡斯用一個章節介紹了墨家在邏輯方面的豐富貢獻。早期的墨家還沒有把邏輯作為一個獨立的研究對象，但使用了很多明確的論據和隱含的邏輯推理。后期的墨家則主要致力于對真正的邏輯概念進行有意識的討論。除了討論邏輯概念外，他們的文本還具有明顯的組織性，并以相當精確的術語書寫，詳細闡釋了墨家如何成為先秦哲學家中邏輯研究最主要的貢獻者[7]。盧卡斯認為是由于他們堅持語言的平行性，而沒有明確地發現否定；由于并列或前綴，他們沒有認識到邏輯連詞或邏輯歧義等問題[8]。楊武金在《墨經邏輯研究》（英文版）一書中考察了墨家邏輯的歷史文化淵源、背景和意義，充分肯定了原始的經典文本、哲學內容的闡釋和翻譯的產生。它回應了不同學者的不同觀點，特別是20世紀流行的反對墨家邏輯的觀點[9]。

（二）墨學的應用

中國傳統文化是多個文化流派整合后的集大成者。提到中國傳統文化對各個領域的影響，就必須提到墨家，如墨家思想對中國武俠電影的影響等。在很多流行于民間的武俠小說及之后改編的武俠電影中的俠客身上（類似歐洲文化中的游俠、騎士），都能找到墨家的影子[10]。秦漢以來，墨家思想日漸式微，墨家思想的“兼愛”“尚同”“節用”等主張受到儒家主流思想的批駁，但唯獨“非攻”思想很少受到非議，與儒家的“和”思想共同構成了中國“和合”文化的重要淵源。“非攻”思想一方面反對非正義的“攻”，另一方面主張積極的“防”。如電影《師傅》中的陳識有置人于死地的武藝但會手下留情，正體現了墨家“非攻”的主張[11]。

楊賽在《中國音樂美學原范疇研究》（英文版）中，詳細闡釋了儒、墨、道三家思想對中國音樂美學的影響。與儒家提倡的音樂美學思想不同，墨家提出與之相對的“非樂”思想，并指出該思想形成的原因：統治階級對音樂的沉迷于圣君于萬民都不利[12]。“雖……耳知其樂也，然上考之不中圣王之事，下度之不中萬民之利，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13]

（三）墨學與中國其他思想流派間關系的研究

在英語世界，墨學與中國其他思想流派間的關系也是外國學者的一個關注點。作為先秦兩大顯學，儒學與墨學之間的關系到底是對立還是互補，從古至今一直是我國學者探討的問題。外國學者也有討論二者間關系的研究，如Victoria S. Harrison（維多利亞·S.哈里森）在《東方哲學》中將墨學看成儒學的對立面[14]。除了對儒與墨之間關系的討論之外，外國學者還關注墨與道兩大流派之間的關系。珀金斯將《墨子》與《道德經》進行對比，首先闡釋了兩個文本中的一些共同點，然后討論了兩者的不同思想，并提出了《道德經》可以被視為解決《墨子》中一些固有問題的辦法。

（四）重申墨學思想的價值

雖然中國思想持續受到國際學界的關注，但墨子始終沒有受到太多的關注。珀金斯、歐文·弗拉納根和梅貽寶等西方學者呼吁人們重新關注墨子這位久受忽視的偉大思想家，并稱相關研究為“墨子復興項目”。在肯定墨家思想及取得的成功的基礎上，珀金斯更加詳細地闡釋了墨家與儒家思想的關聯并指出墨家思想對儒家思想的形成具有決定性的影響[15]。刊發在《中國哲學季刊》上的墨子系列研究對推動英語世界對墨家思想的進一步討論起到了重要作用，為英語世界墨學研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四、結語

墨家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一部分，在先秦時期影響很大，與儒家并稱“顯學”。戰國時期百家爭鳴，有“非儒即墨”之稱。英語世界的墨家研究越來越豐富，同時也促進了西方讀者對中國墨家文化的了解和接受，但其中也存在一些問題。

第一，雖然關注度逐年提升，但墨家在英語世界的海外關注度還遠不如儒家。從文獻數量可以發現，英語世界對墨學的研究并不十分重視。

第二，針對墨家的專門研究較少，很多都是將墨家置于整個中國哲學體系中進行討論。這造成墨學在中國傳統文化思想中的獨特性沒有被凸顯出來，在英語受眾中以模糊的概念形式存在。同時存在表層介紹多、深層研究少的問題。

第三，我國很多優秀墨學著作因為沒能走出去，沒有獲得國際漢學界的關注。應加強我國著作在國外的譯介與出版。

中國傳統思想體系不是只有儒家一枝獨秀，墨學思想在海外的推廣有利于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同時，墨學思想和西方價值觀有很多相契合的地方，墨學思想理應在世界文化寶庫中散發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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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珀金斯.介紹：重新認識墨子[J].中國哲學季刊，2008，35（3）：379-383.

作者簡介 王晶，講師，研究方向：社會語言學、話語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