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龍 李艷春
[摘 要] 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可以釋放經濟發展的新動能,有助于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就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表現、效應、機制與實踐路徑而言,深度融合表現為數字經濟加速產業資本循環、產業資本循環迫使數字經濟迭代創新、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協調發展三個方面。深度融合具有創造新的價值創造體系、新的價值分配體系、新的價值流通體系和新的使用價值消費體系四個方面的效應。數字經濟深度融入實體經濟的機制包括以數字技術創新提高實體經濟勞動生產率、以海量數據科學指導實體經濟分配比例、以平臺化組織方式提高實體經濟交換效率、以算法技術精準滿足實體經濟個性化消費等;實體經濟深度融入數字經濟的機制包括以數字化轉型擴大數字經濟的作用范圍、以工業互聯網促進數字經濟的網絡協同效應、以智能制造倒逼數字經濟的技術體系創新等。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路徑可具體化為基礎支撐、動力支撐、組織支撐和技術支撐四個層面。
[關鍵詞] 數字經濟;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實現路徑
[DOI編號] 10.14180/j.cnki.1004-0544.2023.11.007
[中圖分類號] F49? ? ? ? ?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文章編號] 1004-0544(2023)11-0056-10
作者簡介:韓文龍(1984—),男,西南財經大學經濟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李艷春(通訊作者)(1992—),女,西南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博士研究生。
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將推動全國統一大市場的建設,推動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成為經濟增長的新動能。國家高度重視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發展。2020年10月,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首次正式提出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問題,此后國家“十四五”規劃綱要進一步指出要“促進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2022年10月16日,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強調要“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1](p30)。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既可以實現實體經濟的數字賦能,也可以實現數字經濟的實體化,有助于在推動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的基礎上,激發各類生產要素的活力,提高要素與產品的流通性,重塑國民經濟的生產、分配、流通和消費的各個環節,實現創新成為第一動力、協調成為內生特點、綠色成為普遍形態、開放成為必由之路、共享成為根本目的的高質量發展,加速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值得注意的是,當前,我國數字經濟還呈現出大而不強的特點,尚未發揮出超大規模市場的技術創新、場景孵化、數據沉淀等優勢。為推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中國實踐,理論指導顯得尤為重要。梳理現有文獻后,筆者發現有關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融合障礙[2](p3-16)、融合機理[3](p76-90)與理論邏輯[4](p61-75)、融合測度與實現路徑[5](p72-82)、演變特征與驅動因素[6](p22-32)、融合后的創新機制[7](p88-94)、融合的著力向度[8](p140-150)等方面。這些文獻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一定基礎,但現有文獻的數量還比較匱乏,鮮有文獻從政治經濟學視角進行分析,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的理論研究方興未艾。為激發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內在積極性,還需要系統分析二者融合的效應;為進一步推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進展,還需要進一步厘清二者融合的理論機制,并以理論機制為指導探索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實踐路徑。因此,本文主要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視角分析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效應、機制與實現路徑。
一、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內涵與表現
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內涵指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之間相互依賴、相互賦能。由此,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界限趨于模糊化,不存在單純的實體經濟,也不存在單純的數字經濟,二者之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實體經濟是融合數字經濟的新型實體經濟,數字經濟是深度服務于實體經濟的實體化數字經濟。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主要表現為數字經濟加速實體經濟的產業資本循環、實體經濟的產業資本循環迫使數字經濟迭代創新、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協調發展三個方面。
(一)數字經濟加速產業資本循環
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二卷中將資本循環的總公式歸結為:G—W…P…W'—G',其詳細形式為:G—W<[APm]…P…W'(W+w)—G'(G+g),包含“購買—生產—售賣”三個階段,其中,購買和售賣階段屬于流通階段,功能是為價值的生產做準備和實現價值,生產階段則是真正的價值生產和價值增殖階段[9](p60)。從購買階段來看,算法的優化可以實現生產資料的精準采買,減少資源浪費現象。更值得注意的是,算法可以根據以往數據,科學計算生產資料Pm與勞動力A之間的技術構成比例,進而得出價值構成比例,從而按照社會再生產的新的資本價值額,精準計算出生產資料與勞動力各自的購買數量。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還可以依據海量數據,計算社會總體再生產的價值補償和實物補償問題,從而為國家制定經濟政策、引導經濟發展方向提供科學依據,充分發揮有效市場與有為政府相結合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優勢與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優勢。此外,數據作為新型生產要素出現在要素市場上,改變了傳統生產要素的結合比例與結合方式,物質生產要素與勞動力的購買比例更加復雜化,更加凸顯了數字經濟深度融入實體經濟的算法優勢。從生產階段來看,數據作為新的生產資料及其他生產資料的數字化都提高了生產資料的效能,使智能化生產代替機械生產,大大提高了勞動生產率。數字技術引發的技術革命重塑了生產資料與勞動的具體結合方式,將更大更多的自然力引入生產,使價值增殖率不斷提高,使用價值更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這就使得生產階段不但能夠創造更多的價值,而且供給側的產品與需求側的結構更加匹配,產品質量更高,為價值實現奠定堅實的基礎,從而加速產業資本循環。從售賣階段來看,數字平臺成為商品交換關系的載體,其幾乎為零的邊際成本可以充分發揮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效應,突破時間、空間限制,疏通商品流通的堵點與障礙,高效集聚供給方和需求方,降低買方的購買價格,降低賣方的流通成本,提高供需匹配效率,縮短流通時間,從而加速產業資本循環。
(二)產業資本循環迫使數字經濟迭代創新
馬克思指出:“產業資本的連續進行的現實循環,不僅是流通過程和生產過程的統一,而且是它的所有三個循環的統一。”[9](p119)在這里,“三個循環”指的是貨幣資本的循環、生產資本的循環和商品資本的循環。因此,產業資本循環與社會再生產過程的順利進行,要求將資本劃分成不同的部分,并使“資本的每個不同部分能夠依次經過相繼進行的各個循環階段,從一個階段轉到另一個階段,從一種職能形式轉到另一種職能形式”[9](p119)。也就是使循環的各個階段在時間上繼起、在空間上并存。需要注意的是,生產過程與流通過程的統一實際上包含對生產過程、流通過程、生產與流通過程三個方面的要求。從生產過程來看,要求生產具有較高的效率,生產出的商品是對社會有用的使用價值,且能夠保證各種商品的生產只使用了馬克思第二種含義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即在社會總勞動時間中只把必要的比例量用在各類商品的生產上。在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經濟中,實體經濟生產效率的要求會促使數字經濟進行生產組織創新與管理創新;產品質量的要求會倒逼數字經濟的技術創新。從流通過程來看,商品要順利經過流通階段,就需要作為商品意志的人到市場上進行交換,同時匹配到需求方,而所需流通時間的長短則取決于供需雙方匹配的效率。供需雙方匹配效率的要求與縮短流通時間的要求迫使數字經濟升級和優化平臺化的市場空間,促使數字經濟進行商業模式創新。從生產與流通的統一來看,生產出的商品要及時賣掉,從生產資本變成貨幣資本,進而繼續購買生產要素進行生產。在實際經濟運行中,經常發生延期支付貨款的現象,生產與流通的統一會中斷。這會迫使數字經濟進一步借助數據、數字技術等優勢,進行供應鏈金融創新。“三個循環的統一”要求每種循環形態都順利進行,同時三種循環形態并存。前一種情形與生產和流通過程的統一類似,后一種情形要求科學劃分實體經濟在初始階段的資本組成部分,這將促使數字經濟進行算法創新。
(三)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協調發展
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表現是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相互促進、相得益彰、協調發展。具體來說,實體經濟通過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實現產業數字化,生產、流通、分配、消費各個具體單元高效貫通和精準銜接,并實現社會再生產過程全鏈條、全方位、全時段數字化記錄[10],生產過程與流通過程更加統一,產業資本循環的三個階段銜接更加順暢。數據作為新的生產要素在全國統一大市場清晰地確權和交易,數字資本在合法合理的“綠燈”下通行,不斷開辟新的價值創造空間。數字經濟在融入實體經濟的過程中充分釋放規模效應,關鍵核心數字技術取得突破性發展,數字經濟“脫虛向實”成果顯著,結構更加合理。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相互融合帶來一系列技術創新、組織創新、模式創新、管理創新,數實融合后的我國經濟全要素生產率和勞動生產率不斷提高,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可控,經濟結構更加合理,單位價值創造所需能耗顯著降低,高水平開放程度不斷提升,收入分配更加公平,全球數字貿易網絡和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不斷向前推進,經濟發展更符合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方向。數字技術對實體經濟的放大、疊加、倍增作用凸顯,傳統產業通過數字化轉型釋放出新的活力,新興產業持續加速形成,經濟發展的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和動力變革成效明顯,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成為國內大循環的動力源,數字生態國際競爭優勢明顯,經濟國際競爭力顯著提升。
二、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效應
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可以通過開辟新的價值創造體系、價值流通體系、價值分配體系和使用價值消費體系促進和加速產業資本的循環,提高價值創造率和價值交換效率,優化分配比例,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驅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一)以新的價值創造體系提升價值創造效益
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會使生產過程的各個要素及其內在關系和結構發生變動,將引起生產力的變革,并改變生產關系,重塑社會再生產過程的整個價值創造體系。在生產階段,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可以引發新的技術革命,創造經濟發展的新“發動機”、新“傳動機構”和新“工具機”,從而使精神生產力更好地控制和改造物質生產力。從“發動機”來看,大數據與算法程序不斷成為新的動力來源;從“傳動機構”來看,互聯網和物聯網成為新的傳動機構;從引領科技革命的“工具機”來看,計算機、手機、機器人等替代了部分腦力勞動。馬克思指出:“生產方式的變革,在工場手工業中以勞動力為起點,在大工業中以勞動資料為起點。”[11](p427)在數字工業中,生產方式的變革以作為勞動資料的數據資料為起點。數據生產要素的使用,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的持續積累,使資本的數字化、“智能化生產率”持續提高,“社會智力的一般生產力”[12](p187)使報酬遞減規律扭轉為報酬遞增規律。馬克思解構的自動機器體系三大組成部分(發動機、傳動機構和工具機),發展成為加上“智能控制裝置”的四個組成部分,智能成為機器體系的基本特征[13](p87-106)。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后,傳統制造發展為智能制造,在新的數字化、智能化條件下的價值創造體系中,勞動力與生產要素的具體結合方式也更加智能化,作為一般生產力的精神生產力獲得極大的解放和發展。這種一般生產力一方面通過科學的物化和科學技術的普及轉化為現實的生產力,另一方面通過對物質生產力的控制和改造解放和發展物質生產力。新的價值創造體系將使所有產業及其產業鏈和整個國民經濟體系實現閉環數字化標注、管理和監督,生產活動將以創新為第一動力、以協調為內生特點、以綠色為普遍形態、以開放為必由之路、以共享為根本目的,經濟活動將朝著高質量方向發展,價值創造效率和效益將得到不斷提升。
(二)以新的價值分配體系優化分配比例
生產方式決定分配方式,生產的變化決定分配的變化。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會通過新的價值創造體系和新的分配工具應用而催生新的價值分配體系。馬克思指出:“分配本身是生產的產物,不僅就對象說是如此,而且就形式說也是如此。就對象說,能分配的只是生產的成果,就形式說,參與生產的一定方式決定分配的特殊形式,決定參與分配的形式。”[12](p19)按照馬克思的觀點,生產資料的所有制形式或者說生產工具的分配決定了分配的性質,資源配置方式決定了分配的方式。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條件下,新的價值創造體系是社會主義條件下的價值創造體系,是社會主義經過自我完善后的價值創造體系,生產資料的公有制仍占據主體地位,勞動力與生產資料的社會結合方式仍是符合社會主義性質的。數字化的生產資料和數據在生產中的公有制應用性質決定了新的分配體系的社會主義性質,決定了分配形式仍是以按勞分配為主,因此,新的分配方式依然符合社會主義共同富裕的本質。值得注意的是,新的價值創造體系支配下的新分配體系在大數據、算法優化與人工智能等新的分配工具的支撐下更能優化各項分配比例,會優化生產工具在公有制與多種所有制之間的分配比例,進而優化公有制與多種所有制之間的產品分配比例,會使國民經濟中社會積累與消費的比例更加科學,使社會總產品在進行個人消費分配之前所作的六項扣除及各項扣除之間的比例更加合理,使社會成員在各類生產部門之間的分配比例更加科學,使資本與勞動之間的分配關系更加平等,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不斷提高,居民收入的增長與經濟增長同步。在新的分配體系中,初次分配、再分配和三次分配機制之間更加協調,初次分配的結果將更加偏向勞動,再次分配的稅收、社會保障體系的公平作用將更加凸顯,三次分配的補充效應將更加凸顯,城鄉收入差距不斷縮小,分配的結果更加兼顧效率與公平,更加有助于橄欖型分配格局的形成。新的分配體系下,人民群眾是收入分配的獲利者,在社會經濟發展中有充分的獲得感[14](p59-73)。因此,新的分配體系會沿著社會主義共同富裕的方向不斷優化分配比例,科學分配“蛋糕”,并使新的社會再生產更加高效、科學,作用于更大“蛋糕”的生產。
(三)以新的價值流通體系提升價值交換效率
2020年9月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八次會議上強調,“流通體系在國民經濟中發揮著基礎性作用,構建新發展格局,必須把建設現代流通體系作為一項重要戰略任務來抓”[15]。2022年10月16日,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強調要“加快發展物聯網,建設高效順暢的流通體系,降低物流成本”[1](p30)。而在如何構造高效率的現代流通體系方面,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具有無可比擬的優勢。在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條件下,生產過程價值創造體系的重塑會對交換的深度、廣度和方式產生決定性的影響,進而重塑價值交換體系。同時,數字技術與傳統物流體系的融合也會促使交換體系進一步重塑。重塑后的價值交換體系使交換范圍擴大,提升了交換本身的效率,同時又反作用于生產的效率,使生產的規模也得以擴大。關于交換與生產的關系,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進行了具體的闡述,對于本文而言屬于另外的問題,這里存而不論,而只專注于分析交換效率的提升。這種交換效率的提升貫穿整個市場體系和流通過程。從購買階段G—W來看,生產要素與勞動力的購買行為以數據為指導、以算法為依據,可以在購買階段就做好資本技術構成的劃分工作以及流動資本的科學儲備決策,在購買之前就做好生產要素與勞動力的市場比價與比質工作,精準控制購買成本。從售賣階段W'—G'來看,待售商品可以在平臺化組織方式下迅速匹配到有購買能力的需求方,實現從商品生產完畢到銷售完畢過程時間的最小化,使日常供應的存貨數量與日常消費數量實現最佳匹配。數字技術與物流體系結合形成數字化物流體系,在算法指揮下,優化配送路線,大大縮減商品從下單到送達的時間,進一步縮短流通時間,加速資本周轉,提升商品交換效率;無人機、無人車方式的配送,可以大大降低人力成本,進一步節約流通成本。因此,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下的新的交換體系有助于社會總產品從商品形式轉化為貨幣形式,加速解決再生產的價值補償問題;有助于社會總產品從貨幣形式轉化為生產資料和消費資料,加速解決再生產的實物補償問題,提升交換和流通的總體效率。
(四)以新的使用價值消費體系滿足美好生活需要
消費是社會再生產四個環節的終點,馬克思非常重視人的全面發展和人的消費問題。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可以通過新的價值創造體系和消費自身兩個方面形成新的使用價值消費體系。從生產決定消費來看,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后會形成新的價值創造體系,這種新的價值創造體系可以從供給側提供新的消費對象和消費方式。以智能購物、在線醫療、數字娛樂為代表的數字消費迅猛發展[5](p72-82),正如馬克思所說,“用刀叉吃熟肉來解除的饑餓不同于用手、指甲和牙齒啃生肉來解除的饑餓”[12](p16),新的價值創造體系還通過引起新的消費需要提供新的消費動力。因此,由新消費對象、新消費方式與新消費動力構成的新消費體系有助于豐富消費選擇性,節省購買成本,增強消費體驗性,更好滿足人們的美好生活需要。
從消費自身來看,馬克思將消費分為生產消費和個人消費,生產消費是指在直接生產過程中對生產資料的消費,個人消費是指在直接生產過程之外對生活資料的消費。在生產消費層面,由于引進了數字化勞動對象、數字化勞動資料與數字化勞動本身,生產消費的效率更高,生產更具有彈性,可以根據需求進行個性化定制,有助于滿足人民日益多樣化、精細化的個性化需求;在個人消費層面,消費數量和種類的增加、消費結構的改善和升級、消費品質的提升,使產品最終完成得更順利,勞動力再生產更加高效,同時再生產的勞動力質量更高。因此,無論是生產消費中由數字化勞動資料、數字化勞動對象、數字化勞動構成的新消費體系,還是個人消費中由消費數量和種類的增加、消費結構的改善和升級、消費品質的提升構成的新消費體系,最終都有助于人的全面發展和滿足人們的美好生活需要。此外,消費還通過生產出產品的主體從而使產品成為現實的產品、創造出生產的觀念上的內在動機兩個方面生產著生產[12](p15),從而有助于進一步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扭轉生產—消費的結構性不足與過剩并存問題和生活消費結構不合理問題[16](p40-63),從生產和消費兩個方面促使新的使用價值消費體系更加符合人們的美好生活需要。
三、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機制
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機制包含數字經濟深度融入實體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入數字經濟兩個向度,兩個向度分別有不同的具體融入機制。
(一)數字經濟深度融入實體經濟的機制
數字經濟深度融入實體經濟的機制主要包括以數字技術創新提高實體經濟勞動生產率、以海量數據科學指導實體經濟分配比例、以平臺化組織方式提高實體經濟交換效率、以算法技術精準滿足實體經濟個性化消費等方面。
1.以數字技術創新提高實體經濟勞動生產率
首先,數字技術的使用可以提高勞動過程的連續性,這種連續性將減少勞動力的非生產消耗,從而提高實體經濟勞動生產率。其次,數字技術體系本身作為新的“機器體系”在生產過程中不會由于磨損而喪失價值,不同于傳統機器體系全部進入生產過程而逐步消耗和轉移自身的價值,數字技術體系全部進入生產過程但幾乎不會消耗價值,所用資本與所費資本之差達到了最大化。數字技術體系一旦形成,“它們的作用是不需要代價的,同未經人類加工就已經存在的自然力完全一樣”[11](p445),數字技術體系的作用范圍越大,這種自然力般的無償服務的作用就越大。再次,數字技術的應用及創新使實體經濟更加智能化,在對機器進行數字化全時段監控的條件下,人可以短時間內不在場而使生產繼續,對于高危等行業還可以實現人的解放,使“勞動資料本身成為一種工業上的永動機”[11](p464),這種不間斷生產會使勞動生產率大大提高。復次,數字技術及其創新可以通過勞動的節約提高勞動生產率。“這種節約不僅包括生產資料的節約,而且還包括一切無用勞動的免除”[11](p605),減少生產資料與勞動力的浪費。最后,數字技術及其創新使經濟發展的規模效應進一步增強,從而提高勞動生產率。
2.以海量數據科學指導實體經濟分配比例
日積月累沉淀下來的數據是數字經濟最重要的“燃料”,經大數據技術處理后的海量數據是實體經濟未來進行要素分配與產品分配的科學依據和決策基礎。以數據為基礎,可以更好地決定社會再生產中社會總勞動時間在各生產部門及各類產品之間的分配數量及比例,只把必要的比例量用在各部門及各類商品的生產上。科學地分配社會總勞動時間有助于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促進供給與需求的結構性對稱,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以數據為基礎,可以更好地決定每一產業資本在生產過程中的“資本技術構成”“資本價值構成”,進而確定“資本有機構成”①。科學的資本有機構成可以更好地平衡“穩就業”與“穩增長”的關系,維系財富創造與就業增長,實現勞動力與生產要素的最佳結合。以數據為基礎,按照社會化大生產和生產力發展的程度,適時地調整生產要素的分配,毫不動搖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有助于探索公有制的多樣化實現形式,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以數據為基礎,按照人們美好生活需要的發展變化,調整產品分配的比例和方式,有助于人的全面發展和扎實推進共同富裕。
3.以平臺化組織方式提高實體經濟交換效率
不同于傳統平臺對供給方與需求方的線性或點對點的組織方式,數字經濟借助于數字平臺,以平臺化組織方式更高效地連接整個產業鏈的供給方和需求方,從而提高整個產業鏈上所有交換環節的效率。此外,數字平臺具有市場形式和產業組織的雙重性質,從數字平臺作為一種特殊的市場形式來看,數字平臺本身就是市場流通與經濟循環的普惠共享基礎設施,按照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建設要求建立和完善數字平臺體系,有助于打破市場的地方割據狀態,打通國內大循環的堵點和痛點,推動現代流通網絡和現代市場體系的建設,推動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全國統一大市場的建設可以充分釋放我國超大規模市場的活力,使實體企業在突破時間、空間限制的基礎上更加靈活地利用要素與資源,在更多樣化的交易場景中提高交易頻率。從數字平臺作為一種產業組織或企業來看,數字平臺的健康有序發展與平臺企業之間的公平競爭,會推動融合后的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協同健康發展。基于數字平臺,實體企業可以在全國乃至全球范圍內購買更加廉價和優質的生產資料與勞動力、經營與銷售商品,且在大數據與5G技術支持下的極高匹配效率將促進商品大流通與大循環的暢通運行,有效提高實體經濟交換效率。
4.以算法技術精準滿足實體經濟個性化消費
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擺脫了絕對貧困,小康社會全面建成,邁上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如何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問題愈發重要。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滿足,一方面要通過發展社會主義現代化生產力來解決,另一方面還要解決好千人千面的個性化需求問題。算法技術作為數字經濟的核心競爭力恰好提供了個性化需求的解決方案。以數字平臺為載體、以海量數據為基礎的算法技術,可以通過用戶的注冊、登錄信息和點贊、收藏、分享、搜索等記錄信息,篩選出消費者的重復消費行為信息,進而基于算法模型歸納出用戶的消費偏好與生活習慣,對用戶進行精準的數字畫像,基于預測模型推測用戶下一步可能要搜索和點擊的商品或服務信息,通過捕獲用戶的興趣來提供個性化的推薦[17](p89-100),重新發揮廣告提供有效信息的積極作用,從而為處于海量信息中的人們篩選出與自身相關的信息,精準滿足實體經濟中的個性化消費需求。這種精準滿足在供給側可以減少產能過剩,在需求側可以更好地滿足人們的美好生活需要,生成推動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強大內需動力。
(二)實體經濟深度融入數字經濟的機制
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報告(2022年)》顯示,2021年,我國產業數字化規模達到37.18萬億元,同比名義增長17.2%,占數字經濟比重為81.7%[18](p6)。產業數字化既是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實體經濟融入數字經濟的重要機制。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把握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方向,推動制造業、服務業、農業等產業數字化”[19]。因此,可以從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三個方面促進產業數字化,探索構建實體經濟深度融入數字經濟的機制。
1.以數字化轉型擴大數字經濟的作用范圍
首先,無論是農業、工業還是服務業,進行數字化轉型都需要搭建與行業特點相匹配的新型基礎設施與硬件設備。實體經濟的數字化轉型首先擴大了數字化基礎設施的應用范圍,在“更完善的數字基礎設施和更濃郁的數字生產氛圍”條件下[20](p139-153),數字經濟將在形成全國統一大市場的基礎上進一步將空間作用范圍擴大到世界市場。其次,傳統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擴大了數字經濟的產業作用范圍,將數字經濟的作用范圍從數字經濟本身擴大到包括第一、第二、第三產業乃至整個國民經濟體系。更為重要的是,實體經濟的數字化轉型不僅是單純地擴大數字經濟的作用范圍,而且可以創造新的作用范圍。例如,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實體經濟會由于分工的深化、新技術和新生產資料的應用、產業跨界融合、知識與能力等信息交流增多、應用場景的豐富等催生出新業態新組織新模式,從而創造出新的數字經濟作用范圍。
2.以工業互聯網促進數字經濟的網絡協同效應
作為實體經濟最大組成部分的工業,要進一步探索新的增長動能和發展路徑,就要跳出傳統的鏈式產業邊界思維,發展工業互聯網,借助于互聯網以立體化方式促進產業的集群化、網絡化發展,突破傳統產業集群的空間限制,形成更大區域范圍的產業集群,形成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功能完備的網絡化組織結構。這種網絡化組織結構以網絡化方式實現資源共享,聚焦于協同生產,具有節點更多、直徑更大的特點,能在更大范圍內傳遞數字經濟的網絡化協同效應。
工業互聯網的發展將促進產業集群整體的數字化,并促進數字產業化的發展和集群化,直至形成完善的數字生態圈。規模更大的數字化產業集群與數字經濟生態圈會根據產業鏈的相似性或互補性借助于互聯網形成開放程度更高的橫向和縱向網絡化合作機制與協同氛圍,從而推動形成規模更大的包括企業、政府、高校和科研機構等在內的協同網絡,拓寬數字經濟的網絡協同范圍,提升數字經濟的網絡協同效應。
3.以智能制造倒逼數字經濟的技術體系創新
智能制造要求制造業以人工智能技術為依托進行全過程和全生命周期的智能化改造,在提升制造業“自感知、自決策和自執行”能力的基礎上[21](p1-9),增強生產靈活性,提高企業生產效率,保證更高的產品質量以及培養承擔大規模定制的能力,使企業能對日益個性化的市場需求作出快速的生產反應[22](p616-630)。制造業的智能化需要沉淀來自產業鏈上下游、跨行業、跨地域乃至整個工業互聯網的數據,建立在工業大數據基礎上的智能制造,需要物聯網(IoT)、MEMS傳感器和大數據技術等數據采集技術的進一步升級和發展,這將倒逼數據采集技術的突破式創新。制造業規模巨大、行業眾多,產生的數據龐大且雜亂無章,需要經過算法處理后才能用于指導智能化,這將倒逼人工智能、數字孿生、機理模型、流程模型等算法技術的優化和進一步創新。此外,算法的順利運行還需要巨大的算力支撐,這會倒逼云計算、邊緣計算、泛在計算等算力技術的進一步創新。只有在上述數字技術體系不斷優化和創新的基礎上,制造業才能實現從購買階段到生產階段再到售賣階段的全過程智能化感知、智能化決策和智能化執行,從中國制造走向中國智造。因此,智能制造勢必倒逼數字經濟技術體系的全面創新。
四、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路徑設計
(一)加快新型基礎設施建設,提供數實融合的基礎支撐
首先,實體經濟要實現數字化、網絡化和智能化,就要打通實體經濟勞動對象、勞動資料以及有目的的活動或勞動本身與數字經濟之間的連接通道,這就要求在對交通、能源等傳統基礎設施進行數字化革新的基礎上,建立和完善各類新型基礎設施。其次,生產、分配、流通和消費等全過程和全鏈條的數字化與智能化需要強大的算力提升與算法優化支撐,這就要求統籌推進新型基礎設施體系的建設與完善,深入推進5G基建、物聯網、工業互聯網、衛星互聯網等通信網絡基礎設施,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等新技術基礎設施,大數據中心、智能計算中心等算力基礎設施等的建設、布局與優化。再次,新型基礎設施是新興產業發展的重要支撐力量[23](p34-48),為實現創新驅動發展,需要布局和完善國家重大科技基礎設施、科教基礎設施、產業技術基礎設施等創新激勵型基礎設施,推動形成新技術、新組織、新模式、新產業,拓寬實體經濟價值創造空間。更為重要的是,新型基礎設施建成后,將重塑實體經濟的勞動過程和生產過程,從勞動對象、勞動資料和有目的的活動或勞動本身三個方面釋放實體經濟的價值創造效應。新型基礎設施的建設可拓寬勞動對象的范圍,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等新型勞動對象的出現使傳統勞動對象更加智能化。經人類勞動處理過的數據成為新型生產資料,成為數字化的新型實體經濟發展的“新石油”,大大提升了勞動資料總體生產效能。與新型基礎設施相對應,勞動力不斷積累新知識、新技能,適應新的勞動力與生產資料結合方式。因此,新型基礎設施的運用將使勞動工具通過產業鏈及其各環節大幅提高農業與服務業的勞動生產率,促進工業大規模標準化生產向柔性化、個性化定制生產轉型,加速信息傳播速度,降低交通運輸成本與城市治理成本,增加創新機會,以多種途徑持續釋放實體經濟的價值創造效應。
(二)統籌推進高質量發展,提供數實融合的動力支撐
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是高質量發展的“指揮棒”[24](p132-136)。從創新發展來看,實體經濟持續的創新驅動要求在與數字技術融合的基礎上進行自主創新。而數字技術要實現持續的創新就要超越西方資本主義數字資本邏輯的主導,以實體經濟為本源,否則創新將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從協調發展來看,要解決發展不平衡的問題就要以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全局視野衡量區域之間的比較優勢,數字經濟要實現算力算法的優化布局,也要以區域協調發展為基礎。如“東數西算”工程就是在協調發展的動力支撐下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例證。建設和完善新型算力網絡體系能促進中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并帶動實體經濟發展,縮小區域差距。同時,東部地區無法滿足自身強大的算力需求,“東數西算”通過協調布局算力與算法提高了數字經濟的整體發展質量。從綠色發展來看,實體經濟的綠色發展需要通過數字經濟的“綠色技術創新”[25](p51-63)和“空間溢出效應”[26](43-50)提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進而提供增長新動能[27](p60-79),數字經濟的綠色發展需要沿著實體經濟結構優化的方向減少算力浪費,提高算力的價值產出率。從開放發展來看,實體經濟高水平開放需要在與數字經濟融合的基礎上打破時間和空間限制、提升開放水平和質量,數字經濟的開放創新、數據交易、數字貿易等則要在實體經濟的開放通道上延展。從共享發展來看,實體經濟需要借助數字經濟“縮小居民收入差距、降低家庭收入不確定性、緩解家庭流動性約束以及拓展居民社會網絡等渠道”實現發展成果共享[28](p15-25),數字經濟則需要在服務實體經濟中實現發展成果共享。
(三)分類搭建數字平臺,提供數實融合的組織支撐
第一,將數字平臺作為一種新型的市場組織形式,按照工業、農業與服務業的產業特點分類搭建數字平臺,建設和完善各類工業互聯網平臺、農業互聯網平臺和服務業互聯網平臺,以互聯網的廣泛連接性豐富供給方與需求方原有的組織形式,提高匹配效率,打破市場的時間和空間限制,有助于傳統要素與數字化要素市場的統一和實體產品市場與數字化產品市場的統一,進而推動全國統一要素大市場和全國統一產品大市場的建立,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提供網絡化的市場組織支撐。第二,將數字平臺作為一種新型基礎設施,分類搭建和完善各類數字平臺,建設和完善感知平臺、預警平臺、決策平臺,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過程中的網絡威脅、業務異常、資產脆弱性等進行感知與預警,提高應急決策效率,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提供安全的組織支撐。此外,作為新型基礎設施的平臺不同于純市場化平臺的天然壟斷性,而是以提供基礎設施服務作為宗旨。平臺化基礎設施與服務體系的完善在吸引實體經濟與數字經濟要素市場主體與產品市場主體聚集于平臺之上的同時,還會促進產品與要素隨時在平臺之間自由流動。產品與要素的充分流動將促進全國統一大市場基礎上國內大循環主體作用的發揮,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在國民經濟循環中的動態融合提供組織支撐。第三,將數字平臺作為“鏈網融合”的中臺組織,搭建各類數字平臺,可以促進線上線下的貨物網絡、遍布全國甚至全球的倉儲網絡、綜合立體的運輸網絡等與供應鏈的協同與融合,提供一體化、智慧化的供應鏈服務并保證供應鏈的穩定性與安全性,從而促進產業互聯網與消費互聯網的融合,并推動生產、分配、流通和消費各環節的不間斷推進,為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建設、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提供中臺式的組織支撐。
(四)提升算力、優化算法,提供數實融合的技術支撐
算力和算法既是數字經濟的核心競爭力,也是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技術支撐。算力決定了數據的處理能力,算法決定了規律發現、問題診斷和未來預測的能力。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各自原有的數據量以及數實融合后的更大規模和更多格式的數據采集、存儲、傳輸、分析、呈現、共享與使用等必須以更高的算力和更優化的算法作為底層技術支撐。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高質量、深程度融合還需要在超強算力與先進算法的支撐下提高數據處理速度和數據傳播效率,確保數據分析的精確性,改善數據呈現效果。因此,為促進數實融合,必須同時提升算力、優化算法。以云計算、邊緣計算、泛在計算等算力技術的創新為突破點,優化基礎算力、平臺算力、服務算力等多層次算力體系,提升整體算力,為數實融合的海量數據處理與計算提供算力技術支撐。以人工智能、數字孿生、機理模型、流程模型等模型的優化為基礎,革故鼎新,探索新的算法模型,在提升描述、診斷、預測、決策準確性的基礎上為數實融合提供算法技術支撐。只有不斷提升算力、優化算法,數字經濟才能在更大范圍、更深程度上服務于實體經濟并融入實體經濟,實體經濟才能實現從購買階段到生產階段再到售賣階段的全過程智能化感知、智能化決策和智能化執行,中國制造才能走向中國智造。需要注意的是,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高質量、深程度融合所要求的算力和算法不是一成不變的,相應的算力與算法技術目標要隨時根據社會環境要求和經濟高質量發展需要進行動態調整。此外,在算力提升與算法優化的過程中,始終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正確處理好“價值選擇、利益博弈和政治斗爭”的問題[29](p73-81),防止算力算法的不當利益偏向損害社會公平和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本質,以滿足人們的美好生活需要為價值追求,從而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高質量融合及治理提供技術支撐。
五、結語
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后,數字經濟是實體化的數字經濟,實體經濟是數字化的新型實體經濟,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界限愈發模糊。從整個社會再生產來看,數實融合重塑著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的各個環節,在經濟運行中,數字經濟加速產業資本循環,產業資本循環迫使數字經濟迭代創新,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相互促進、協調發展。相對于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獨立發展而言,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具有無可比擬的優勢效應,主要表現為創造新的價值創造體系、新的價值分配體系、新的價值流通體系和新的使用價值消費體系四個方面。為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就要按照數字經濟深度融入實體經濟的機制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入數字經濟的機制探索實踐路徑。數字經濟要充分利用數字技術創新提高實體經濟勞動生產率、以海量數據科學指導實體經濟分配比例、以平臺化組織方式提高實體經濟交換效率、以算法技術精準滿足實體經濟個性化消費等;實體經濟要以數字化轉型擴大數字經濟的作用范圍、以工業互聯網促進數字經濟的網絡協同效應、以智能制造倒逼數字經濟的技術體系創新。為充分發揮數實融合的效應,需要以上述機制為指導,按照基礎支撐、動力支撐、組織支撐和技術支撐的融合路徑,加快新型基礎設施建設、統籌推進高質量發展、分類搭建數字平臺、提升算力優化算法,推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整體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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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見習)? ?倪子雯
1關于資本的技術構成、價值構成和有機構成的定義詳見《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70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