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暉 郭 明 秦佳奇
(中南大學商學院,長沙 410083)
隨著新一輪科技和產業革命深入推進,以數字化知識和信息為關鍵生產要素的數字經濟應運而生。數字經濟依托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快速發展并滲透至經濟社會各部門。據2022年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2年中國數字經濟發展規模達50.2萬億元,位居世界第二,GDP 占比達41.5%。國務院于2023年3月發布《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規劃》,要求推進數字技術與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建設“五位一體”深度融合,全面賦能經濟社會發展。正如黨的二十大報告所指:“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數字經濟作為囊括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移動互聯網等新一代信息技術的新興產業,正逐步成為促進地區高質量發展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長江經濟帶覆蓋我國11 省(區、市),是橫跨東、中、西三大板塊,占據全國近一半人口、GDP和進出口總額的國家重點經濟中心,在經濟高質量發展進程中發揮引擎作用。目前,長江經濟帶發展不僅以“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為基本原則,更是將修復長江生態環境擺在壓倒性位置,傳統資源消耗型工業化戰略不再適用。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面臨杜絕生態環境破壞和發揮全國經濟增長引領作用的突出矛盾,而數字經濟以數字化信息和技術賦能實體經濟,迅速推動新舊生產要素和生產方式更替的經濟發展方式可能成為長江經濟帶突破這一矛盾的重要抓手。長江經濟帶是世界上最大的內河經濟帶,而制造業發展是支撐內河經濟帶發展的基礎,因此長江經濟帶未來經濟增長的新動力主要在于技術創新和需求拉動。數字經濟發展下數據要素的挖掘分析將催生新產業,同時推動傳統產業融合創新,實體經濟依托互聯網迅速發展紅利進一步增強數字實踐、實現自身技術進步。那么,數字經濟將對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產生怎樣的影響?產業結構升級和技術進步在兩者間是否發揮中介作用?解答上述問題有助于明晰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方向,厘清數字經濟發揮作用的可能路徑,同時為長江經濟帶未來高質量發展戰略規劃提供一定的理論參考。
部分學者從宏微觀層面理論分析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作出貢獻的內在原因,認為數字經濟有助于打造供需匹配、價格機制完善的經濟環境,同時新投入要素、新配置效率和新全要素生產率相互迭代以提升產出增長的可能性[1]。有學者通過實證檢驗發現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具有促進作用。如張騰等[2]以數字金融普惠指數表征數字經濟,發現數字經濟通過資源配置、知識溢出等功能作用于市場經濟主體進而促進高質量發展。Ma 和Zhu[3]從綠色高質量發展角度著手研究,發現數字經濟覆蓋的廣度、深度和服務范圍有助于提高全要素生產率、改善經濟結構、提升社會福利水平并降低環境污染。更深入地,學者們探討數字經濟影響高質量發展的內在機制,已有文獻發現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主要來源于政府治理、技術創新等方面產生的效應。
數字化進程中數字經濟主要通過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促進產業結構升級。數字經濟利用數據、創新、需求和供給驅動引導產業與互聯網、高新技術、服務業深度融合,賦能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4]。數字基礎設施以信息通信產業的規模擴張深化區域數字產業化水平[5]。產業數字化與數字產業化協調作用,完成對傳統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而產業結構升級進一步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6]。數字經濟所依托的互聯網等新興技術倒逼產業技術革新,而技術進步有助于經濟高質量發展。部分學者指出企業對數字經濟的實際運用需要其具備一定的數字化能力,數字化能力的提升將促進企業組織創新進而提升自身技術水平[7]。有學者從數字技術方面指出數字經濟對技術革新的推動作用,數字技術作為數字經濟的基礎,“創造性毀滅”機制使高技術實體產業部門生存而低技術部門淘汰滅亡[8]。現有技術進步的研究則普遍認為技術水平提升使組織效率和國民經濟綜合要素生產率不斷提高,從而促進高質量發展。
已有研究雖關注到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但仍存在以下不足:(1)少有研究關注我國不同地區經濟發展需求不同的問題,聚焦長江經濟帶的相關研究奇缺,相關影響機制的研究不具有針對性;(2)以往研究通常僅將高質量發展理解為單一或綜合指標,只能反映對高質量發展的整體影響,無法涵蓋高質量發展的豐富內涵。鑒于此,本文選取2011~2020年長江經濟帶108個地級市為研究樣本進行回歸,從區域層面研究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對地級市數字經濟和高質量發展指標進行了較為全面的測度,解決已有研究中指標選取不具有針對性導致的解釋力不足問題;根據長江經濟帶內河經濟帶的特征,選取產業結構升級和技術進步作為數字經濟影響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的中介變量,豐富現有研究;在研究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綜合指標影響的基礎上,以五大發展理念為標準,將高質量發展劃分為創新、經濟活力、開放、綠色、共享5 個子指標進行分維度回歸,進一步分析數字經濟作用高質量發展的可能原因,深化了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研究。
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的直接影響主要通過數字經濟與傳統經濟深度融合過程中的技術創新、規模經濟、降低成本、數據要素倍增效應、資源配置和信息交互等功能實現:(1)數字經濟的技術創新屬性與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高度契合,互聯網以新技術的形式催生新業態、新模式和新市場,帶來的創新發展體現為市場中的優勝劣汰,企業作為市場創新主體,具備一定創新能力的實體企業得以存活,無法突破技術創新限制的企業則被迫退出市場[9];(2)數字經濟具有較強的正外部性,能產生“規模經濟”。數據要素作為全新的生產要素,區域間的數據流通與分享推動區域和貿易分工的進一步細化,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特征將進一步強化區域產業的比較優勢、促使企業緊密合作,豐富市場中產品種類、擴大市場規模和市場擴展,進而形成規模經濟。規模經濟引致的規模和競爭效應將助力經濟實現“量”的增長[10];(3)規模經濟紅利將進一步刺激對外開放以滿足市場擴張的需求。數字經濟通過信息、網絡和數字化平臺,降低企業間相互合作的信息和支付成本以及傳統貿易流程中產生的規則性成本,數字經濟催生的虛擬企業突破地域限制、增加對外投資中區位選擇的多樣性從而促進貿易和外資開放;(4)數據要素以其共享、復制和無限供給的特性改變傳統企業固有高能耗生產方式、推動資源型企業綠色生產效率提升,最終實現生態優先的高質量發展[11];(5)數字經濟的資源配置和信息交互功能分別表現為小微、民營等企業利用數據市場化配置實現小額融資和勞動力要素通過線上平臺實現跨區域工作配置,數字經濟帶來的要素資源快速流動將通過優化生產、生活、生態空間布局來促進經濟均衡發展,提升資源共享程度[12]。基于此提出假設:
H1: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產生正向影響。
H1a-e: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創新發展能力、經濟活力程度、開放發展程度、綠色發展能力、共享發展程度產生正向影響。
(1)產業結構升級的中介效應
數字經濟通過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產業結構升級助推高質量發展。數字經濟本質是一種新型經濟形態,它依托產業實現作用實體化,故合理的產業結構是決定新型經濟形態發揮作用的關鍵因素。產業內部門合作與產業間上下游產業鏈運行以數字化形式傳遞包括信息、物流、資金在內的合作要素,數字產業化以其良好的要素傳遞成為產業結構升級的基礎性和先導性條件,產業數字化則通過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優化產業內生產、制造、出售的戰略布局,通過建立現代產業體系推動經濟體系的優化升級[13],實現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級化發展。其中,合理化主要表現為對經濟波動風險的抑制性,高度化則主要表現為產業比例關系改變和勞動生產率提高。在產業結構合理化的基礎上進一步實現高級化,可以提高具有更多創新可能的第三產業在國民經濟中的占比,助力創新集聚下的產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轉型;還可以提高勞動生產率以促使經濟實體中被閑置的資源得到全面、高效使用,同時催生多職能部門以彌補傳統產業相互合作不緊密等缺點,提升智能化和數字化水平從而實現高質量發展[14]。基于此提出假設:
H2:數字經濟通過賦能產業結構升級促進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
(2)技術進步的中介效應
數字經濟包絡大數據信息的本質要求高新技術不斷創新與深入發展,即數字經濟下大數據、物聯網、人工智能、區塊鏈等發展倒逼產業技術革新,而技術進步有助于高質量發展。大數據技術的高度適配性可以幫助傳統產業快速處理原本復雜的算法從而提升運行效率,推動傳統產業數字化和智能化,即數字技術本身為產業技術進步賦能。數字經濟與產業關鍵技術交叉融合又將進一步提升產業技術的實用性和適配度,如數字經濟推動人工智能變革以運用到金融、醫療、制造等多個產業領域。第三次工業革命是一場關于技術經濟范式的深刻變革[15],產業技術進步對高質量發展的推進作用體現為技術進步對目前高質量發展變革瓶頸的突破。技術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不具備技術壟斷性的傳統經濟產品通過低廉成本和大量產出確保其競爭優勢,而技術壟斷型經濟產品擁有技術壁壘,是降低生產成本和推動生產效率提升的強勁力量。與此同時,國家高新區和高校技術企業為基礎設施規劃建設和產業鏈、供應鏈打通提供基礎,同時倒逼鄰近企業技術變革,發揮區域經濟發展輻射作用。基于此提出假設:
H3:數字經濟通過賦能技術進步促進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
數字經濟影響高質量發展的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數字經濟影響高質量發展的理論框架
3.1.1 變量選取與測度
(1)被解釋變量: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水平
高質量發展內涵豐富,任何單一指標都不能用于表征高質量發展水平,測度高質量發展需要建立專門的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且測度體系應當具有異質性。本文借鑒張濤[16]對區域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的理解,以“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為基準[17]建立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測度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

表1 高質量發展水平綜合評價
(2)解釋變量:數字經濟
數字經濟指標體系構建與測算的研究多從省級層面入手,而地級市數字經濟相關指標不夠全面,故根據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所提出的數字經濟發展兩大特征: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進行指標構建。其中,“數字產業化”借鑒趙濤等[18]的做法,將互聯網發展作為數字產業化的核心表征,“產業數字化”以數字普惠金融指數衡量[19],使用熵權法計算數字經濟綜合得分如表2所示。

表2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綜合評價
(3)中介變量
信息化推動數字經濟發展的背景下,代表“經濟服務化”的第三產業發展成為產業結構升級的一大特征。使用第三產業與第二產業產值之比表征產業結構升級[20]。技術進步使用城市專利授權量對數值[21],目前我國處于發展中階段,專利授權數量更能體現處于學習和模仿中的創新活動價值。
(4)控制變量
參考已有文獻,本文選取城市化水平(urban)、政府行為(gov)、基礎設施發展水平(inv)、金融發展(fia)、外商投資(fdi)5 個控制變量。
3.1.2 數據來源
本文樣本數據為2011~2020年①長江經濟帶108個地級市(剔除數據缺失嚴重的巢湖、畢節和銅仁市),數據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國研網、北京大學開放研究數據平臺及各省(區、市)統計年鑒,部分缺失數據使用線性插值法補齊。
(1)基準回歸模型
構建如下基準回歸模型考察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的直接效應,其中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的綜合指標模型為式(1),將高質量發展水平分為創新發展、經濟活力、開放發展、綠色發展和共享發展五大子指標,并分別使用熵權TOPSIS 法合成各維度總指標,構建式(2):
其中,devlit為城市i在t時期的高質量發展水平,devlnit表示城市i在t時期的創新發展、經濟活力、開放發展、綠色發展和共享發展五大子指標水平,digeit為城市i在t時期的數字經濟水平,α*為本文所關注的待估計參數,向量Xit表示控制變量;μi表示城市i不隨時間變化的固定效應;εit表示隨機擾動項。
(2)中介回歸模型
采用逐步回歸方法構建以下中介效應方程:
其中,usiit表示產業結構升級;tpit表示技術進步;β*為本文所關注的待估計參數,其他符號含義與基準回歸模型方程相同。
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
繪制數字經濟與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的散點圖和擬合直線如圖2所示,二者呈現明顯正相關,為下文實證研究提供現實依據。

圖2 數字經濟與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相關性
4.3.1 基準回歸分析
由表4 列(1)結果可知,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具有促進作用,且在1%顯著性水平下成立,假設H1 成立。主要控制變量中,城市化與基礎設施水平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為正且顯著,說明城市基礎設施越全面、人口越密集,城市化發展程度越高,綜合發展能力越強。政府行為表現為負向顯著,可能是因為過多的政策幫扶使得創新性企業產生資本依賴,難以實現全面發展。

表4 基準回歸
分別將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五大子指標進行回歸,顯示數字經濟對創新發展、經濟活力、綠色發展和共享發展指數產生顯著正向影響,對開放發展指數影響為負但不顯著,即H1a-b、H1d-e成立,H1c 不成立。數字經濟對經濟活力的提升通過數字化與實體經濟融合實現,數字化與實體經濟交叉融合有助于二、三線城市產業轉型,在一定程度上提升長江經濟帶經濟服務化占比進而實現經濟均衡發展。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創新和綠色發展指標影響均為正向,但對綠色發展影響的顯著性較低,可能是由于長江經濟帶生態環境修復工作尚未完成,區域內生態和經濟優勢呈割裂狀態,數字經濟所帶來的經濟增長實際上是由于提高了不占用生態環境資源的綠色經濟效率,而并未改進破壞生態環境的生產行為。數字經濟對開放程度呈現不顯著負向影響,可能是數字經濟興起使得國際投資輕資產化、重技術化,舊有的“招商引資”戰略轉變為“招商引能”,由于標準的提升,外資企業個數增長緩慢,甚至出現低產能、輕技術的外資企業撤出國內的情況。數字經濟產出效率并不固定,效率的不同使得經濟增速在不同城市間存在差異,共享資源的排他性使得鄰近城市產生競爭關系,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共享發展程度的提升,表現為數字經濟對共享發展指數正向但顯著性較弱的影響。
4.3.2 異質性分析
(1)區域異質性
參考黃慶華等[22]的做法,本文將108個地級市分為上、中、下游城市進行異質性分析。表5結果顯示,數字經濟對于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正向影響僅在中、下游城市顯著,對上游城市不顯著,說明地理位置相對優越的中、下游城市更能利用數字經濟的數字化要素清除市場壁壘,推動勞動力、資本、技術等要素跨區域流動,而上游地區由于位處流域起點,高山、盆地地形阻礙交通運輸,并不具備利用長江沿線交通優勢連接周邊城市或挖掘潛在合作產業的能力。

表5 異質性分析
(2)城市規模異質性
根據各城市城區常住人口將長江經濟帶108個地級市劃分為特大和超大城市、大城市、中等城市和小城市3 類進行異質性分析。表5 結果顯示,數字經濟對于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正向影響僅在特大和超大城市、大城市中顯著,而中等城市和小城市結果并不顯著,說明特大城市、超大城市和大城市擁有豐富的人力資本、互聯網普及程度高,這為及時調整產業發展結構、利用數字創新和技術創新獲取數字經濟的高效率正向利用途徑提供基礎條件,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發揮正向影響的渠道更迅速便捷。而中等城市和小城市基建需求較弱,制約了互聯網發展的知識紅利,自身對于新興技術的學習和掌握能力不足,無法及時全面地把握數字經濟帶來的高質量發展效益。
4.3.3 中介效應檢驗
表6 結果顯示“數字經濟-產業結構升級-高質量發展”這一傳導路徑成立,數字經濟通過產業結構升級促進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假設H2成立;技術進步作為中介變量對數字經濟賦能,從而促進高質量發展,假設H3 成立。數字經濟通過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激發傳統產業不斷改造升級:數字化與實體產業融合生成數字化產業,產業數字化提升傳統產業的數字化水平,而產業結構升級使產業間合作緊密一體化,為長江經濟帶實現高質量發展提供基礎。數字經濟本身依托的高新技術以及“數據”要素的高滲透性要求產業技術革新,而技術進步有助于打破長江經濟帶生態資源困境以實現高質量發展。

表6 中介效應回歸
4.3.4 穩健性檢驗
(1)內生性與工具變量法
為避免內生性問題,本文將數字經濟滯后1期作為工具變量(Ldige),使用2SLS 識別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間因果關系。此外,借鑒黃群慧等[23]的方法,采用1984年各城市每百人固定電話數和每百萬人郵局數作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工具變量(iv1 和iv2)。結果顯示,工具變量均通過識別不足和弱工具變量檢驗,且數字經濟系數方向和顯著性與基準回歸結果基本一致,基準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具體如表7所示。

表7 工具變量回歸
(2)中介機制穩健性檢驗
參考韓永輝等[24]對產業結構高度的理解,選擇第一、二、三產業產值占比與對應勞動生產率的乘積(ib)代替原有指標進行回歸。技術進步指標使用中國區域創新創業指數中各地級市專利授權數量得分代替(pl)。
(3)其他穩健性檢驗
①剔除直轄市:上海和重慶;②增加控制變量。其中,人力資本水平以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表征,資本存量以房地產開發投資額的對數表征。表8 中穩健性檢驗結果與前文對比,除了系數大小有所變化外,各變量顯著性和系數符號與前文基本保持一致,結論通過穩健性檢驗。
本文選取相關變量對研究樣本進行回歸,主要結論如下:(1)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產生正面影響,對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中創新發展、經濟活力、綠色發展和共享發展指數發揮顯著促進作用,而對開放發展指數的作用表現為負且不顯著;(2)中下游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受數字經濟的正向影響最為顯著,數字經濟每提升1%,中、下游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對應提升0.31%和0.74%,數字經濟對上游地區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則不顯著;數字經濟對特大、超大和大城市高質量發展具有賦能效應,城市規模越大,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就越強;(3)產業結構升級和技術進步在數字經濟和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之間發揮中介效應。
本文就研究結論得出以下政策啟示:
(1)構建數字經濟“政產學研用”新模式,以協同倍增效應引領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打造覆蓋長江經濟帶各省(區、市)的區域數字經濟平臺,加快建設“互聯網+”和數字化創新高地,串聯政府、高新技術產業、科技部門、高校和科研機構等力量,提升長江經濟帶各區域經濟發展對接實效。
(2)嚴抓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統籌推進長江經濟帶各城市高質量發展。全面落實長江經濟帶互聯網和數字經濟路線圖,搭建區域聯合發展新機制、新平臺;及時解決數字化轉型中出現的新問題,避免區域間供需錯配導致資源閑置與浪費,以彌合長江經濟帶各區域由于地理位置和城市規模差異導致的高質量發展鴻溝。
(3)加快長江經濟帶數字“兩化”轉型,以產業結構升級服務經濟高質量發展。政府應結合區域發展定位制定數字化轉型策略,引導經濟市場中各類主體對自身組織模式進行創新性重構,同時提升數字技術研發和數字產業稅收優惠扶持強度,優化數字經濟發展外部環境,進而形成以數據要素為核心、數字技術為驅動力的發展態勢。
(4)完善研發激勵機制,培育核心技術競爭力,打造長江經濟帶技術經濟高質量發展主陣地。借力“數據”要素技術依托性,積極推行產業技術研發激勵機制,鼓勵各企業加大數字技術研發創新投入和推廣應用力度,實現產品全生命周期數字化轉型。
注釋:
①數字經濟衡量指標體系中使用到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所計算的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作為數字金融的指標表征,這一指數僅更新至2020年,使得無法將數據更新至最新年份,故選擇2011~2020年為實證樣本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