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對零售業高質量發展影響效應的實證研究

薛瑤 吳繼英

摘? ?要：基于2013—2020年我國30個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通過構建固定效應模型，對數字經濟對我國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進行實證分析。結果顯示，數字經濟總體上顯著促進了我國零售業高質量發展；分區域來看，東部地區數字經濟對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強于中西部地區，西部地區趕超中部地區表現出較強的發展潛力。據此提出，要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緊抓數字經濟機遇、加速零售業數字化轉型升級等建議，以促進國內國際循環格局的形成。

關鍵詞：數字經濟；零售業高質量發展；固定效應模型；區域異質性

中圖分類號：F724.2?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3）16-0078-04

引言

作為經濟增長的新引擎，數字經濟正蓬勃發展，并逐步加深對全球經濟發展與治理模式的影響。中國信通院發布的《數字經濟白皮書》顯示，2011—2020年我國數字經濟整體規模由9.5萬億元增長至39.2萬億元，占GDP比重也隨之提升到38.6%，數字經濟已成為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驅動。借助于5G、區塊鏈、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不斷融合，驅動傳統產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升級，提升產業數字化、智能化水平，實現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零售業連接著供給端與消費者，承擔著將商品從生產到消費者手中的“最后一公里”，在實體經濟中占據重要地位。在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零售業利用數字經濟發展機遇，借助數字技術進行數字化轉型，向“新零售”發展模式轉變，加速實現高質量發展。目前零售業正面對著市場低迷、增長乏力的問題，因此，探討數字經濟能否推動零售業數字化轉型，能否有效促進零售業高質量發展，幫助零售業走出困境，對推動我國新舊動能轉換，實現國內國外雙循環有重要意義。

一、理論概述

零售業是拉動消費需求和匹配市場供需的重要力量，目前雖已取得較大發展，但還存在諸多短板和限制。互聯網背景下網絡零售興起改變了零售業的發展格局，一方面拓展了零售業的經營范圍，另一方面對實體零售商形成了巨大壓力。隨著消費結構優化升級，網絡零售自身的限制也逐漸顯現出來，無論是實體零售還是網絡零售都亟須進行轉型升級，尋求新的發展模式。數字經濟的發展給零售業帶來了新的機遇。在發展模式方面，借助于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實體零售商增加網絡銷售渠道，消除空間限制，不斷創新擴張模式，擺脫傳統門店擴張模式的弊端，加速數字化轉型升級。而網絡零售也通過開設線下門店來保證商品在線上線下同質同價的同時彌補購買體驗的缺失，提高服務質量和用戶滿意度。在數字經濟驅動下，實體零售和網絡零售通過實行“多渠道”“全渠道”拓展整體規模，不斷進行優勢互補，逐漸轉變為線上線下與物流一體化的“新零售”發展模式。在營銷策略方面，數字經濟賦能零售業實現大數據“精準營銷”。主要體現為，依靠用戶瀏覽和消費記錄等提供個性化的推薦，提高消費者的體驗效用和支付意愿，激發消費者潛在需求；通過消費者購物信息進行需求預測，為零售商訂貨、設置庫存等決策提供參考，降低庫存和市場風險；實行協同營銷能夠共用營銷工具節約成本，改善實體零售運作效率，提升品牌形象和聲譽。在產業網鏈方面，零售業借助數字技術構建統一的信息服務平臺，整合產業鏈上下游信息資源，打造以顧客為導向的“拉式”流通供應鏈，形成與供應商之間的信息互通和資源共享，從而實現對顧客的個性化需求快速響應，給予消費者更好的購買體驗。在社會效益層面上，零售業作為服務業的代表性產業，除了自身能夠吸納大量就業外，還能借助于數字技術應用優化企業的規模和結構，進一步提升對就業市場的貢獻。具體而言，零售業進行數字化轉型衍生出大量新興產業，創造了更多就業崗位，提高了人們的擇業自由度和收入水平，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就業市場壓力。并且人工智能等機器勞動提高了高質量勞動力的占比，優化了產業內部就業結構，提升了整體勞動生產率。

二、研究設計

（一）模型設定

基于以上理論分析，本文構建以下實證模型來檢驗數字經濟對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

REi，t=c+a1DEi，t+acZi，t+μi+δt+εi，t

其中，REi，t為地區i在t時期的零售業高質量發展水平，DEi，t為地區i在t時期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Zi，t為控制變量，μi為地區i不隨時間變化的個體固定效應，δt則控制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擾動項。

（二）變量選取與數據說明

1.零售業高質量發展（RE）

高質量發展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為根本，以創新、協調、綠色、開放與共享的新發展理念為基礎，推動政治、經濟、社會和生態環境實現協調和可持續發展。零售業是一個面向終端消費者的生活性服務行業，提高服務質量是零售業發展的首要任務。因此，本文將零售業高質量發展定義為以服務質量提升為目標，以創新為發展驅動力，通過創新商業模式、拓展銷售渠道等實現實體零售和網絡零售互補協調發展。由此，基于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參考崔宏橋等（2022）的研究將零售業高質量發展分為整體規模、結構優化、社會效益三個維度選取指標進行測度分析。

其中，零售業整體規模體現的是零售業的總體經濟狀況，選取限額以上零售業的營業收入來衡量；零售業結構優化主要體現在傳統零售業向網絡零售業轉型升級，通過互聯網、大數據等信息技術帶動傳統實體零售業的線上化，借鑒楊守德和楊慧瀛（2018）的研究用網絡零售額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比重衡量零售業結構優化水平；零售業社會效益主要體現為零售業吸納就業，提高居民收入水平，選取零售業就業人員平均工資作為代理指標。最后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來進行測算，由于最終得分有負值，故對結果進行平移處理，轉變為正值。

2.數字經濟（DE）

目前數字經濟的測度方法主要有使用投入產出法等直接測算和構建評價指標體系間接對比兩種方法。考慮到評價指標體系的系統性和全面性，本文參考相關文獻（叢屹和俞伯陽，2020；廖信林和楊正源，2021）設定數字基礎設施、數字業務規模、數字應用程度、數字技術創新四個維度，選取15個指標構建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其中，數字基礎設施是數字經濟發展的技術底座，以移動電話普及率、互聯網寬帶接入端口密度、每百人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人數、長途光纜線路密度4個指標來衡量；數字業務規模代表的是ICT相關產業的發展水平，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信息技術是發展數字業務的技術基礎，因此以ICT產業中相關的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業和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的營業收入占GDP比重、軟件業務收入占GDP比重、電信業務收入4個指標來衡量；數字應用程度顯示數字經濟對產業發展的滲透情況，以企業每百人使用計算機數、有電子商務交易活動的企業占比、電子商務銷售額占GDP比重、快遞業務收入占GDP比重4個指標來衡量；數字技術創新是數字經濟發展的核心動力，以國內專利申請受理數、R&D經費占GDP比重、技術市場成交額占GDP比重3個指標來衡量，最后運用熵權法進行測算。

3.控制變量

現實中，經濟活動是極為復雜的，經濟發展受到多重因素的影響。為確保實證結果能夠全面體現數字經濟對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需要設定可能對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產生影響的控制變量，具體包含以下4個變量：（1）政府干預（Gov），用政府公共財政支出占GDP比重來衡量；（2）對外開放度（Open），用進出口總額占GDP比重來衡量；（3）城鎮化水平（Urb），即各地區城鎮人口比重；（4）人口規模（Lnpeo），用年末常住人口數的對數表示。

本文選取2013—2020年我國30個省份（由于數據缺失，樣本中剔除西藏自治區與港澳臺地區）進行研究，數據來自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勞動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統計年鑒》、各省統計年鑒和Wind資訊數據庫，缺失數據用插值法進行補充。為保持量綱一致，對零售業整體規模和零售業社會效益進行極值化處理。

三、實證分析

（一）基準回歸分析

首先進行豪斯曼檢驗確定最優估計模型，結果表明固定效應優于隨機效應。為了更好體現數字經濟對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分別構建個體固定效應、時間固定效應和個體時間雙固定效應模型進行估計，結果如表1所示。

表1顯示數字經濟（DE）的估計系數均顯著為正，即數字經濟整體上能顯著促進零售業高質量發展，說明數字經濟能夠促使零售業創新擴張模式、拓展商業渠道等實現數字化轉型升級，提升零售業的高質量發展水平。控制變量中政府干預度（Gov）和對外開放度（Open）對零售業形成擠出效應。對外開放使得國外商品不斷涌入市場，國內消費市場份額被外資企業搶占，不利于本地中小零售企業發展。而政府干預過多也不利于各地區中小企業創業活躍度的提升，會阻礙零售業高質量發展。城鎮化水平（Urb）的系數大多為負，表明城鎮人口比重上升對零售業的需求人群不存在顯著影響，因此不能促進零售業高質量發展。人口規模（Lnpeo）系數大多不顯著，表明人口規模增加對零售業高質量發展沒有產生明顯的促進作用。

（二）區域異質性分析

現實中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存在明顯的區域不平衡性，因此數字經濟對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也可能有區域異質性。因此，按照東、中、西部標準劃分樣本，分別進行實證檢驗，估計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三大區域的數字經濟系數均顯著為正，再次表明數字經濟對我國零售業高質量發展有積極影響。其中，東部地區的數字經濟系數估計值明顯大于中西部地區，而中西部地區的數字經濟系數較為接近，說明東部地區數字經濟對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遠超中西部地區，中部地區與西部地區相差無幾，但西部地區具有較強的后發優勢。

具體而言，東部地區的數字經濟系數為1.287，表明總體上數字經濟對東部地區零售業高質量發展有較強的正向影響。其原因主要是東部地區多是經濟發達城市，地區的零售業也更發達，其發展基礎優于其他地區，加上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為零售業數字化轉型提供了更優的先決條件。

中部地區數字經濟系數為0.866，說明數字經濟促進中部地區的零售業高質量發展，但其影響不如東部地區。這可能是因為中部地區主要發展制造業和工業，服務業發展水平較低，并且經濟發展水平和居民生活條件低于東部地區，人才多流向東部發達城市，數字經濟未能充分發揮對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

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系數與中部地區相差無幾，說明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零售業規模的促進作用有顯著提升。聯系實際分析，西部地區的基礎設施薄弱、資源稀少、經濟發展遲緩，以及人們的文化水平較低導致對數字經濟的接受度不高，這些都不利于數字經濟發展。然而，近年來西部大開發政策的不斷推進，使得西部地區經濟快速發展，尤其是四川、重慶、陜西等省市表現出極大的發展潛力。

四、結論與建議

本文立足于雙循環發展格局，分析數字經濟對我國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理，并基于2013—2020年30個省份的面板數據構建固定效應模型，分析數字經濟對我國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及其空間異質性。研究得出，總體上數字經濟對我國零售業高質量發展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區域維度上，東部地區數字經濟對零售業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強于中西部地區，西部地區表現出較強的后發潛力。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一）加強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縮小區域間的巨大數字鴻溝

總體上我國信息基礎設施實力與發達國家有一定差距，并且區域發展不平衡現象突出，尤其是中西部地區存在嚴重的信息基礎設施建設短板。所以，當地政府部門應加大對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人力和資金投入，優先建設并完善落后地區的信息基礎設施，擴展數字基礎設施的覆蓋范圍，推動數字經濟協調可持續發展。

（二）緊抓數字經濟機遇，加快數字化轉型進度，向“新零售”邁進

“新零售”發展模式為解決當前零售業發展困境提供了正確方向，零售業應抓住數字經濟機遇，利用數字經濟賦能傳統零售業，促使零售業形成“線上線下與物流一體化”的發展模式，實現多渠道融合發展。其次，應提高自主創新意識，以提高服務質量為目標對擴張模式、營銷策略等創新升級，形成新型零售業態模式，實現零售業高質量發展。

參考文獻：

[1]? ?崔宏橋，吳煥文，朱玉.服務業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構建與實踐[J].稅務與經濟，2022（1）：85-91.

[2]? ?楊守德，楊慧瀛.中國零售業業態結構調整與轉型升級：動因、原則及操作標準[J].商業研究，2018（2）：155-160.

[3]? ?叢屹，俞伯陽.數字經濟對中國勞動力資源配置效率的影響[J].財經理論與實踐，2020，41（2）：108-114.

[4]? ?廖信林，楊正源.數字經濟賦能長三角地區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效應測度與實現路徑[J].華東經濟管理，2021（6）：22-30.

Empirical Research on the Effect of Digital Economy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Retail Industry

Xue Yao， Wu Jiying

（Jiangsu University， Zhenjiang 212013，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30 provinces （autonomous regions） in China from 2013 to 2020， this paper empirically analyzes the impact of digital economy o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s retail industry by constructing a fixed effect model.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digital economy on the whole significantly promotes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s retail industry; by region， digital economy plays a more significant promoting effect o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retail industry in the eastern region than in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and the western region catches up with the central region， showing strong development potential. Therefore， it is proposed to strengthen the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infrastructure， grasp the opportunities of digital economy， accelerate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retail industry， improve service efficiency， and promote the formation of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dual circulation pattern.

Key words： digital economy;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retail industry; fixed effect model; regional heterogene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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