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實證分析

孟祥銘 王思雨

〔內容提要〕遼寧自貿區是我國設立的第三批7個自由貿易試驗區的其中之一，近年來發展迅速。隨著我國經濟轉型升級提出的高質量發展新要求，遼寧也在新的時代環境下積極探索經濟發展新動能。文章基于實證視角，分析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的相關影響因素，通過構建個體和時間固定效應模型，測度各因素對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的影響程度。研究發現，外商投資總額、進出口效率、信息技術質量、地區發展質量、居民生活質量以及公共收入水平對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具有十分顯著的正向推動作用。

〔關鍵詞〕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影響因素；固定效應

注：本文受遼寧省教育廳科學研究經費項目“提升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策略研究”（項目編號：LJKR0070）資助。

當前經濟全球化進程放緩，各國積極探索區域經濟開放發展新格局。近年來，經過多邊、區域及雙邊的合作與努力，各國關稅水平均有大幅下降，由此實現了互利共贏。但是，關稅減讓力度是有限的。在此背景下，通過貿易便利化降低相關貿易成本以促進國際貿易的發展愈發重要，推進貿易便利化進程是促進各國貿易進一步發展的重要舉措。

遼寧緊跟經濟發展大趨勢，積極發展自貿試驗區。遼寧自貿區主要由沈陽、大連和營口三個片區組成，在實踐中以制度創新為核心，不斷為貿易便利化發展尋找新思路，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沈陽片區對標國際高水平經貿規則，致力于建設內陸型自由貿易港，將片區打造成東北地區鏈接內外循環的重要節點，形成引領區域高水平開放的門戶樞紐。大連片區發展勢頭強勁，在2021全球最佳自由貿易區評比中從全球70余個參與評選的自由貿易區中脫穎而出位列第三。營口片區積極推動制度創新，吸引企業集聚，為遼寧經濟發展注入更大活力。

遼寧自貿區三大片區分別有內陸城市和沿海城市，且發展進程及貿易便利化水平有差異，國家整體層面對自貿區貿易便利化影響因素的宏觀研究缺乏針對性，忽視了遼寧自貿區的個性化特征。學者對遼寧自貿區的研究集中在2017年以后，研究內容主要有自身發展條件、存在問題、政策建議方面。在自身發展條件方面，遼寧具有優越的地理區位、完善的交通網絡、較為豐富的產業類型、對外開放水平有所提高；在發展路徑方面，遼寧存在自貿區內產業調整緩慢、對外貿易增長能力欠缺、缺乏創新能力、人才流失嚴重等問題；在建設存在問題方面，沈陽自貿區存在制度創新成果不夠突出、產業集聚效應還不明顯、開放合作促進作用不充分的問題。遼寧自貿區存在貿易競爭能力不足、高層人才短缺嚴重、產業結構亟待調整等問題。目前缺乏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的實證研究，不利于進一步提升水平及對策的制定。因此，本文將深入研究其影響因素，并據此提出提升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的對策建議。

一、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1.構建原則及基本框架

為了更好地研究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影響因素的驅動作用，本文構建自貿區貿易便利化驅動因素影響的評價指標體系需要遵循動態性、典型性、層次性、科學性、綜合性以及系統性的原則。目前國際主流的貿易便利化評價指標體系為WB世界銀行和WEF世界經濟論壇提出的兩套模型。隨著經濟全球化發展，發展中國家如何提升貿易便利化水平成為了WEF構建貿易便利化指數的出發點，據此WEF推出了《The Global Enabling Trade Report》，將代表貿易自由化程度的市場準入因素考慮在內，構建了市場準入、邊境管理、基礎設施、商業環境4個子指數和國內外市場準入、海關行政效率、進出口行政效率、邊境管理透明度、運輸基礎設施質量、運輸服務質量、信息通訊技術質量、監管管理和人身安全9個支柱指標。

此類指標適用于國家層面，而非一國某區域的貿易便利化評價。因此，為了進一步衡量遼寧自由貿易試驗區的貿易便利化程度，為自貿區未來的發展奠定基礎，結合WEF和中山大學自貿區綜合研究院指標體系的基本框架，構建了適用于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研究的綜合性易指標（見表1）。

2.指標體系數據來源

本文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和準確性，選取了2010—2020年的面板數據作為實證樣本。遼寧省及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數據主要來自《遼寧統計年鑒》《遼寧科技統計年鑒》等權威調查數據，保證數據來源的真實性。（1）2010—2020年遼寧省及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數據基于《遼寧統計年鑒》整理獲得。（2）2010—2020年規制環境、口岸效率、基礎設施以及營商環境數據基于《遼寧統計年鑒》《遼寧科技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以及遼寧政府網站等渠道整理獲得。

二、貿易便利化水平的綜合指數測算

國際貿易便利化的核心是簡化和協調貿易程序，加速要素跨境的流通。為了衡量一個國家（地區）貿易便利化水平的高下，國際上普遍采用的指標叫TFI值（Trade Facilitation Indicators），即貿易便利化水平的綜合指數。為保證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影響因素的驅動作用研究的準確性，必須先對自貿區貿易便利化進行量化測度。采用信息化指數表征電子商務，以鐵路、公路及水路的里程總數與區域國土面積的比值表征基礎設施建設，以省份口岸進出口總額與進出口總額的比值表征口岸效率，以市場化指數表征規制環境。最后將不同維度指標標準化處理后的算術平均值計算得出貿易便利化指數，取對數以期規避異方差等誤差的影響。

1.數據標準化處理

2.貿易便利水平綜合指數測算

由于數據可得性，貿易便利化綜合指數只能應用至省級層面，難以獲取遼寧地級市乃至遼寧自貿區三個片區的貿易便利化綜合指數。基于論文實證分析變量設置前后一致性的考量，參閱大量文獻，研究發現外貿進出口在貿易便利化水平的表征中所占比重較大，成為學術界普遍選擇的貿易便利化表征指標。因此，為科學協調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和其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本文將選擇自貿區貿易便利化作為因變量，采用外貿進出口總額作為衡量自貿區貿易便利化的主要指標，取對數規避異方差等誤差的影響。為確保其合理性，將2010—2020年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綜合指數與外貿進出口總額所表征下的貿易便利化水平作以對比（如圖1所示）。

可以發現，在外貿進出口總額的表征下，遼寧省的貿易便利化水平排名與貿易便利化綜合指數變化趨勢基本一致，驗證了變量選取的客觀性與可靠性，因此對遼寧自貿區三個片區的研究中，將選取外貿進出口總額作為貿易便利化水平的表征。

三、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影響因素實證研究

1.模型構建及數據來源

2.固定效應分析

本文選取了沈陽、大連以及營口2010—2020年的樣本數據進行貿易便利化水平的實證分析與檢驗，以期進一步挖掘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的影響因素。

結合沈陽片區分析結果，進出口效率的回歸系數平均值為0.4729，即進出口效率提升1%，貿易便利化水平能夠提高0.4729%，且均在1%或10%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表明進出口效率對沈陽片區貿易便利化有正向影響，即進出口效率越高，則遼寧自貿區便利化水平越高。外商投資總額和居民生活質量對自貿區便利化有正向影響，且均在1%或10%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表明外商投資總額、居民生活質量等都呈現顯著正相關作用。另外，對外市場準入、地區發展質量以及公共收入水平也呈現正向相關的關系，對沈陽促進貿易便利化水平有正向的促進作用。為此，沈陽片區更應該重點發展金融、科技、物流、裝備制造、航空裝備、汽車及零部件等先進制造業和等現代服務業，促進片區貿易便利化水平的提高，建造國家新型工業化示范城市以及東北地區科技創新中心發展水平，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先進裝備制造業基地。

結合大連片區分析結果，對外市場準入、進出口效率、外商投資總額、海關企業準入水平相對于其他影響因素來說具有顯著的正向相關作用，對大連市貿易便利化水平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對外市場準入提高1%，貿易便利化水平提高0.5441%。對比沈陽片區來看，所有指標對于貿易便利化的影響程度要大一些，這意味著大連片區在推動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時可以側重航運服務、港航物流、循環經濟等方面并致力于推動國際物流中心、東北亞國際航運中心的建設進程，形成面向東北亞開放合作的戰略主營地。

結合營口片區分析結果，營口片區貿易便利化影響因素的總體正向作用相對其他兩個片區來說較低，信息技術質量在指標變量中對貿易便利化水平更有顯著影響，該指標每增長1%，貿易便利化水平提高0.4027%。所以營口片區應該由傳統的重工業逐漸向高端裝備制造業、新一代信息技術和服務業、跨境電商與物流等新興產業轉型，建設高端裝備制造、高新技術產業基地并進一步打造區域性國際物流中心和海鐵聯運大通道的重要樞紐。

另外，遼寧自貿區還應加強社會治理效能水平，改善地區發展質量、居民生活質量以及公共收入水平可以發現，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受到了多元因素的共同作用，地方政府應結合不同驅動因素制定針對性的引導政策及措施，持續推動區域經濟的高質量發展進程。

3.穩健性分析

為了驗證本研究研究結果的可靠性以及準確性，本文進行了穩健性分析，采用替換變量的方法進行了穩健性檢驗。首先，本文選取了外商投資企業投資項目數量作為口岸效率的二級指標之一。

結合穩健性檢驗結果，外商企業投資項目的回歸系數為0.397，且在10%的置信水平上顯著并且在控制變量上，對外市場準入、海關企業準入水平、進出口效率、沿海運輸質量、信息技術質量、地區發展質量、居民生活質量以及公共收入水平等變量的回歸系數均在1%或10%的置信水平上與遼寧貿易便利化呈顯著正相關，可看出這與前文分析結果保持一致，進一步驗證了實證結論的穩健性。

4.內生性檢驗

為了防止自由貿易區貿易便利化水平與影響因素之間的內生性問題，本研究采用解釋變量滯后一期作為工具變量進行內生性檢驗，以期確保研究結論的準確性。結合內生性檢驗的結果，F值為11.69>10，表明通過工具變量檢驗，這表明了在貿易便利化水平的內生性檢驗中工具變量選取的有效性，且通過了內生性檢驗，進一步體現了實證結論的客觀性。

四、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的對策建議

時空不同產生的異質性，伴隨著不同的商業環境和形式對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產生了異質性影響，遼寧自貿區在貿易便利化建設和改革方向仍有很大提升空間，可以適當借鑒貿易便利化較高的省份的經驗，從國情出發，借鑒國際經驗，補齊遼寧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的短板。綜合實證研究結論，具體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展開。

1.強化核心驅動因素的作用

基礎設施建設是貿易便利化的先決條件。從前文的分析中可以看出，遼寧三個片區的基礎設施的進步極大地促進了貿易便利化，分別來看：沈陽片區基礎設施建設每增加1%，貿易便利化水平提高0.4094%；大連片區基礎設施建設每增加1%，貿易便利化水平提高0.2373%；營口片區基礎設施每增加1%，貿易便利化水平提高0.4301%。所以進一步加強現有的基礎設施和海關便利化技術的創新是改善貿易便利化的關鍵之一。與傳統的交通和通信基礎設施的發展相比，發展倉庫和聯檢設施等港口基礎設施以提高港口通關效率是遼寧自貿區改善貿易便利化的另一個重要步驟。政府的透明度、電子商務的發展和更有效的海關程序在指標體系中具有重要意義。利用電子商務的低成本、兼容性和時間自由度等優勢，實現更大的貿易效率，降低貿易成本，打開國際貿易市場。遼寧自貿區的網民普及率普遍不高，由于人文社會等各種因素，人們缺乏接受技術創新的主動性和適應性，對外貿易中引入電子技術還存在技術障礙。

2.促進地方產業結構的調整

基于前文的分析基礎，遼寧自貿區市場準入的回歸系數平均值為0.0503，且均在1%或10%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表明市場準入對自貿區便利化有正向影響。海關企業準入水平的回歸系數平均值為0.5496，均在1%或10%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表明海關企業準入水平對自貿區便利化有正向影響。進出口效率、外商投資總額、交通運輸質量、信息技術質量、地區發展質量、居民生活質量以及公共收入水平的回歸系數平均值分別為正，均在1%或10%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表明進出口效率、外商投資總額、交通運輸質量、信息技術質量、地區發展質量、居民生活質量以及公共收入水平對自貿區便利化有正向影響。基于遼寧自貿區為傳統重工業的事實，遼寧自貿區可以從傳統重工業逐步向高端重工業、高新技術產業、現代服務業轉型并在自貿區內嘗試實行混合所有制經濟實驗，鼓勵國有企業進行改革并積極引導各種資本的參與，促進產學研鏈條的實行并積極扶持智能互聯網高新技術等新興產業，將科研機構的優秀資源逐漸與企業的自有資源整合以提高自主創新的能力與水平，從而加快貿易產業轉型，實現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的提高。

3.重視區域間的協同式發展

在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水平不斷發展的同時，也要清楚地認識到遼寧各級地市之間堅實的信任基礎是經濟交流與合作的前提。從前文分析中，遼寧自貿區三個片區各指標的影響程度不同，這說明區域經濟發展過程中，不同的區域會產生不同的空間效應，沒有協調的內部環境，貿易便利化水平提高的難度較大。而這種平衡與協調需要通過在政治上的不斷交流與溝通，縮小區域之間發展的差距，實現共同協調發展。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由于經濟結構的不同、區域環境的多樣或者發展水平的不同步而造成的經濟沖突。

但是，目前由于許多殘存的歷史與現實問題，遼寧各級地市之間的政治互信強度還不夠支撐彼此間亳無障礙的自由貿易，從地區發展質量來看，沈陽片區的回歸系數平均值為0.1992，大連片區的回歸系數平均值為0.4769，營口片區的回歸系數平均值為0.1957。存在的差異性不利于加快遼寧自貿區建設的進程。因此，遼寧要平衡好內部區域的協調發展。通過內部區域之間的協調發展，以及增進對外貿易水平，增進彼此的交流，從而推動遼寧自貿區貿易便利化的進程。

五、結束語

自由貿易區的新型發展路徑能夠有效降低貿易成本而促進國際貿易發展的便利化效能水平，強化多元市場主體的交易深度與廣度，有效降低了貿易活動的邊際成本而吸引資本集聚，逐漸成為經貿工作深化改革的重要舉措。遼寧自貿區的成立與發展有效釋放了區域性市場資本的規模效益與范圍效益，日益成為鏈接內外循環與地區高質量發展的門戶樞紐，今后要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助力東北經濟全面振興。

（作者單位：沈陽工業大學經濟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