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語詩·雄鷹展翅

劉傲夫的詩

太陽的配合

每晚

她都要去陽臺

收一早晾曬

的衣服

去陽臺

她都要

先按一下

陽臺開關

燈

就亮了

那晚

出了點狀況

她按開關

燈

沒有亮

太陽

倒亮了

宣武望著我

北京原來

有個區

叫宣武

我的女朋友

就是宣武的

后來宣武

被合并了

這個區就變成了

記憶的存在

連同我分手的

女朋友

前幾天想起了

消失的宣武

但一時記不起

它的名字

連同她的

很多細節

時間沖洗一切

我們需要及時書寫

墻角的樹

附近的工業園區

沒有公廁

街邊墻角的這棵樹

經常就有游人

偷偷撒尿

這棵樹就與

周圍的樹

區別開來了

長得郁郁蔥蔥

但你走近

會被它騷臭得不行

如果你是一位

觀風景的人

遠遠看去

它確是最高最美

如果你想穿越回古代

回一趟老家就行

馬路是新的

房屋也有

部分新的

人的衣衫

也跟著外面的潮流

翻新

也有從外地開回來的

一輛輛新車

但只要一開口

你就會覺得親切

那可真的是

古鄉音

當然還有

人們的內心

也一如既往

如古人

升官發財

多子多孫

旅途問答

妻子在開車

我坐在副駕駛

后排的鬧鬧問

“爸媽，你們為何

結婚啊”

我一時不知

該如何回答

后急中生智：

“是為了生你

和言言唄

你們可是我倆

愛情的結晶啊”

“兩個結晶

你們可賺翻了”

葫蘆梨

想起伯母

就會想起她家的梨

那是一棵

不一樣的梨

它立在田野

每到夏天

樹上都會掛滿

葫蘆狀的梨

伯母家已有

三個孩子

但她總會

留最大最熟

的那幾個

給我

葫蘆梨分外

香甜

至今一想起

我仍會

口舌生津

伯母是一位

小個子女人

一輩子

安安靜靜

想起她

就會想起

童年里那一個個

葫蘆梨的夏天

而我

卻從未有

回報過給她

臘月

打掃完老屋

我來到池塘西側的

父親墓地

墓草在臘月已呈衰敗

墳頭有瘋長的硬芒

和小枝簕竹

它們傾斜下來

遮住了墓碑

我有些心酸

父親一人獨處故鄉

多像無人照料的孩子

我將硬芒和竹枝

一一砍伐

墓碑終于顯露

我點上兩支蠟燭

三根香

灑上酒

最后說，父親

如果把你遷到北京

不知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