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當代師范教育與鄉村音樂教師培養模式的思考

■潘比安

20世紀的中國師范教育得到了長足發展，尤其是鄉村師范學校，陶行知是我國近代著名教育家、畢業于哥倫比亞大學教師學院，他所建立創辦的曉莊鄉村師范學校對現代鄉村師范辦學在社會實踐的指導上具有重要意義。

一、20世紀師范生培養的歷史印記

陶行知在創辦曉莊鄉村師范實驗學校時的鄉村教育思想主要受到杜威的實用主義教育理論、王陽明知行合一思想以及墨子的認識論三種理論的影響，他將杜威的“教育即生活”“學校即社會”改成“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校”，認為行動比知道更重要，并且注重實踐經驗的獲得，這也是曉莊鄉村師范實驗學校的辦學目的是通過教育改造農村、辦學原則為“教學做合一”，以及辦學特色為“自然教學做”的原因。學校對鄉村教師的培養從改造社會與改造教師的內心開始，招收初中以上的畢業生，并對他們加以訓練使其能教育兒童，但招收的學生也會具有學歷參差不齊的特點，正因如此，每位學生的課程都不一樣，便在最大程度上發揮了自由民主的特點，這也利于學生直接經驗的獲得。學校培養的最大特色在于協調了理論知識與實踐經驗的關系，具體從開設課程情況來看，課程包括體育游戲、藝術、算術等，分任校務教學做會計、烹飪、圖書管理等，“征服自然環境教學做”包括基本手工等，“改造社會環境教學做”包括農民娛樂、民眾教育等，這些課程都要求一名鄉村教師應該是全能型的教師，不僅要會教音樂，而且其他的學科也要會，這一培養特色其實在現代社會也有跡可循，比如“扁擔校長”張玉滾深守大山數十年，他便是一名全能教師。曉莊師范對鄉村教師在藝術方面的本領規定為要會一兩種樂器、要懂得欣賞世界名曲，也要會兒童歌曲、還要會繪畫與制表印刷等技能。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能認識到“去專業化”這一點是思想前進的一種表現。對鄉村教師在音樂上的要求有一項優點即在于既能使教師適應農村生活，而且也能使其提高自身水平以促進鄉村社會發展。除此以外，學校還通過“平民學校”“鄉村幼稚園”等各種各樣的活動來培養一名能融入當地且獲得農民信任的教師。曉莊鄉村師范實驗學校對鄉村教師的培養模式也會存在一些不足之處。第一，學校產生的背景是革命和戰爭年代，所以很難一直堅持辦學。第二，這所學校是陶行知個人對鄉村教育的探索，即便20 年代、30 年代也有一些鄉村師范辦學可供參考的案例，但曉莊學校辦學是相對成功的，遺憾的是這是少部分人的辦學行動，如同現代并沒有很多愿意長期扎根于鄉村的音樂教師。因此如果可以在現代積極推廣曉莊學校辦學的可取之處，我們有希望能培養一批真正熱愛鄉村音樂教育的人才。

二、21世紀公費師范生培養的政府作為

現代公費師范生分為教育部直屬師范大學師范生和地方公費師范生兩類，筆者將從國家財政投入力度以及公費師范生招生數據展開具體描述。2006 年至2021 年中央財政共撥款1300 多億元支持農村教師建設，截至2020 年底，鄉村教師生活補助政策覆蓋了8 萬所鄉村學校，受益教師129.8 萬人，人均月補助額375 元，這說明國家非常重視農村教育。從地方公費師范生的財政數據和招生數據看，每年只有約4.1 萬名師范生到農村任教，這說明仍要加大對公費師范生培養的力度。中央財政對地方師范生培養的幫助體現在“支持地方高校改革資金”的設立以及支持各地自主探索多種培養方式，并且每個公費師范生平均撥款標準為5000元，比如湖南省至2016 年共安排專項培養經費7.76 億元，培養4.13 萬公費師范生，違約率不到2%，并且湖南第一師范設有音體美專業，這一點與教育部部屬師范學校招收情況不同，筆者認為公費師范生以及音體美專業的公費師范生在全國范圍內仍存在人數不足的情況，需要加大對音體美專業的招生力度，農村教育才能施展得更全面。農村需要的是一專多能的教師，地方公費師范生比教育部部署師范大學更能夠解決去農村教書的問題。

2018 年，教育部等五部門印發《教師教育振興行動計劃（2018-2022）》，指出要全面提高師范生綜合素養與能力水平，加大對薄弱學科教師的培養力度，并將“免費師范生”改名為“公費師范生”。此文件不管是從招生規模還是從財政力度、對學科教師缺乏的重視都體現出國家對公費師范生的培養變得要求更高、更加注重教學質量。2020 年，教育部等六部門印發《關于加強新時代鄉村教師隊伍建設的意見》，其中明確指出鄉村教師是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力量，要加強師范生“三字一話”教學基本功和教學技能訓練。這說明國家正以各種各樣的形式與方法吸引公費師范生去農村教學，且注重考查學生是否善教能教、是不是真正熱愛農村。

2006 年，湖南省開啟了《農村小學教師定向培養專項計劃》，這一項計劃比教育部部屬師范學校計劃的開始時間還要早一年。《湖南省師范生公費教育實施辦法》提及要強化實踐教學環節，落實公費師范生教育實踐時間不少于一個學期的制度、五年一周期的教師全員培訓制度，并支持公費師范生專業發展和終身成長。《關于做好2018 年初中起點農村教師公費定向培養計劃招生工作的通知》提及要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教師，本科層次小學教師由湖南第一師范學院、湖南文理學院和長沙師范學院承擔。湖南省在農村教師培養方面起到了率先引領作用。

三、從公費師范生創新培養試點院校看鄉村音樂教師培養方式

湖南省內承擔初中起點農村教師定向培養工作的學校有湖南文理學院、湖南第一師范學院等學校，而湖南第一師范學院最具有代表性。湖南第一師范學院2021 年六年制本科公費師范生招生計劃中，招收本科層次小學教師1637 人，漢語言文學、數學以及應用數學分別招收324與343人，音樂學專業僅招收100 人，其中衡陽市招生最多且達20 人、長沙市與郴州市和懷化市招收最少且分別僅招收2 人，根據這些數據可以得出湖南第一師范學院對于農村教師的招聘更注重語文、數學這些必需的專業學科，而對于音樂教師的招收不多，在地區的選擇上更偏向于在二線城市招收的音樂學專業公費師范生。

筆者在此以湖南第一師范音樂學院對農村教師的課程培養方案為依托進行具體論述。湖南一師將六年制本科音樂學專業與音樂學本科專業區分，最大的差別體現在六年制音樂學專業的培養目標多了一句“為建設小學音樂骨干教師隊伍和培養小學音樂教育帶頭人奠定堅實基礎”，在主干核心課程上多了小學教育學、小學生心理學、小學教育心理學、教育研究方法與基礎、兒童舞蹈表演與編創、小學課程與教學論共6門課程，主要實踐教學環節和主要專業課程并無差異，可以看出六年制本科音樂學專業培養的農村教師更側重于教學質量和音樂公費師范生自身的學習能力，并且這幾門小學教育學、心理學課程的設置反映出對農村教育問題解決的重視，農村由于發展得比城市緩慢因此小學生的教育和心理問題都需要教師付出很多的努力與實際行動。實踐課程的設置比如三筆字訓練、普通話訓練、舞蹈訓練課程是對農村音樂教師綜合素養的提升，從整體課程比例上看實踐課程多于理論課程證明湖南一師對農村音樂教師更注重實踐層面上的培養。對此我有一些思考。

第一，湖南第一師范學院在課程的設置上可以做出調整，兩位已經畢業的農村音樂教師在談到本科一些課程的開設時覺得過于淺顯，不利于學生在本科期間吸收更多對自身有利的知識，因此對在農村音樂課堂的教學也勢必會有影響。盡管筆者通過對官網上的課程查看發現實踐課程是多于理論課程的，但這里通過對其他已畢業在農村教書的音樂師范生的詢問，得知一師在具體的實踐學時、實踐環節并沒有落實到一定的時長。

第二，音樂教師培養上專職音樂教師和全能音樂教師應并存。湖南第一師范學院注重培養“一專多能”的音樂教師，培養出去的教師都回到自己家鄉中的小學任教。有的地區經濟發展得較好、更多教師愿意去教學，專職音樂教師因此給農村孩子帶來了更好的音樂體驗感，有的地區經濟發展緩慢、很多教師不愿意留下，全能音樂教師則被迫上場教農村孩子除開音樂以外的其他學科，筆者認為可以多培養一些兼職音樂教師，這在一定程度上能緩解農村音樂教育問題。

第三，鄉村音樂教師整體上供不應求。湖南省境內不少鄉村地區都存在專職音樂教師不足的情況，農村音樂教育發展緩慢，鄉村學生從未接觸過或者認真接觸過音樂課，這些都需要愿意扎根于農村的人去進行教學，而現實中的薪資待遇與規定中的“不低于或者高于當地公務員的平均收入水平”大相徑庭的情況，使得許多學生在讀六年公費師范生后便違約尋找其他出路。

四、關于鄉村音樂教師培養的思考與啟示

政府需要落實各種政策以及福利制度，才能實現鄉村教育的進步。湖南省在農村教師公費定向培養計劃中對農村地區進行學生招收這一點值得借鑒，因為農村學生畢業后更容易留在當地進行音樂教學，現在初中起點本科公費師范生的招生在湖南偏向于邵陽市、岳陽市等地，這些地區下的縣城所招收的音樂教師會比長沙市更多，但是我們要培養的是“教學更佳、愿意留在鄉村”的音樂教師，因此城市中招生名額也要增加。

學校層面首先要將理論課程與實踐課程相結合，調整其科目、課時比例。其次應加強六年制本科公費音樂學專業師范生在鄉村學習的力度與時間強度，及時檢驗學生的知識與技能水平，積極培育“終身學習”理念，為實現培養“高質量的鄉村音樂教師”行動，強調實踐，借鑒民國時期曉莊鄉村師范學校辦學經驗，如：“鼓勵學生通過體驗鄉村生活，在與農民的交往中獲得實踐知識。”因為在一些比較貧困或者特別貧困的地區，音樂教師不僅需要全能，還需要照顧學生的飲食起居，甚至需要懂得醫學治療常識。最后要更進一步提高六年制公費師范生招生門檻。現在公費師范生如果違約需要賠償1.5倍的違約金，雖然地方上能拿著這筆錢來培養更多的鄉村音樂教師，但這只是一輪又一輪可能留不住鄉村音樂教師的循環培養方式，如果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們與其培養10 個可能會違約的公費師范生，相比之下培養1 個絕對不會違約并且長期留在鄉村進行音樂教學的公費師范生會更具有合理性。

從公費師范生個人角度，作為六年制音樂學專業本科公費師范生應該加強自身的品德道德與個人修養，將品德放在第一位，學識放在第二位，注重契約精神，積極參與課外熱心公益活動，如果有個人志愿可以繼續攻讀在職教育碩士，本科期間可以多參加兼職音樂教師活動，多在鄉村進行走動，多與農村學生提早進行接觸，使個人做好成為一名鄉村音樂教師的充分準備。鄉村音樂教師對自身發展應具有終身學習意識，利用周末以及節假日之余多學習、多觀摩聽課，以此提升教學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