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輝 李浬 劉子勤



[摘 要] 本研究借鑒“比比和朋友”同伴交往課程內容框架,采用干預網絡整體、干預小群體和干預個體三種路徑設計干預活動,對實驗組32名流動幼兒和對照組28名流動幼兒進行同伴關系網絡干預研究。結果發現實驗組的被忽視型流動幼兒比例低于對照組,同伴關系網絡聯結數量和關系凝聚力指數、強連帶關系數量、個體中心度數值以及小群體接納水平均顯著高于對照組。實驗組前后測數據顯示,后測被忽視型流動幼兒占比低于前測,后測同伴關系網絡聯結數量和關系凝聚力指數、個體中心度數值、強連帶關系數量以及小群體接納水平顯著高于前測,而對照組前后測在這5方面沒有顯著變化。這說明干預活動方案有助于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的改善,可為幼兒園教師開展流動幼兒同伴交往指導提供有益借鑒和啟發。
[關鍵詞] 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社會網絡;干預
一、問題提出
同伴關系是指年齡相同或相近的兒童在共同活動中所產生的相互協作的關系,或者心理發展水平相當的兒童在交往過程中建立和發展起來的人際關系,[1][2]同伴關系的測量與評價主要通過問卷法、[3][4]觀察法、[5]訪談法、[6][7]同伴提名法[8]等方法進行。良好的同伴關系有利于幼兒社會認知、社會技能、社會適應、自我概念、道德品質的發展,可以提高幼兒的學習品質和學習投入水平,使幼兒擁有更好的學業成就。[9][10][11]同時,積極的同伴關系能讓幼兒獲得安全感和歸屬感,滿足其情感需求,減輕壓力和焦慮,提升主觀幸福感。[12][13][14]不良的同伴關系則給幼兒的健康成長帶來負面影響,表現為孤獨和自卑、社交焦慮、社交退縮、消極的自我評價等。[15][16][17]已有研究重點考察同伴參與質量、[18]同伴排斥、[19][20]同伴受害、[21][22]同伴關系的穩定性[23]等,逐漸關注心理理論、[24]語言、[25]教養方式、[26]情緒理解能力、[27]氣質、[28]認知發展水平[29]等對同伴關系的影響。雖然幼兒同伴關系的研究逐漸豐富,但仍有以下不足:一是研究范式以解釋取向探討同伴關系類型、特征與表現,[30]忽略情境取向的同伴關系及其有效干預改善研究。二是研究對象多以普通幼兒為主,鮮有針對流動幼兒群體開展的同伴關系研究。三是研究方法主要以問卷法、觀察法和同伴提名法為主,缺乏基于社會網絡分析方法的情境動態分析。
近年來,流動幼兒在群體生活中常處于被排斥的地位,同伴關系堪憂。[31]隨著我國新型城鎮化進程的不斷加快,流動兒童數量呈現快速增長趨勢,且低齡化明顯。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2020年中國流動兒童規模為7 109萬人,約是2010年流動兒童規模的兩倍。[32]已有研究發現家庭貧困、社會文化心理認同低、頻繁流動、社會支持網絡薄弱、同伴交往技能缺乏等原因導致流動幼兒的同伴接納和友誼質量顯著低于城市兒童,更容易產生社交焦慮和孤獨感,并且常表現出退縮、回避等行為。[33][34]流動幼兒體量龐大,同伴關系質量每況愈下,同伴交往的排斥現象[35]以及邊緣化問題屢見不鮮,這導致流動幼兒處境不利問題惡性循環,嚴重影響了教育公平的實現。[36]
基于“變量獨立性假設”的傳統研究主要通過量表輔以觀察法,運用描述性和相關性分析揭示幼兒同伴關系的現狀或影響因素,忽視了同伴關系的雙向影響和雙向選擇,不能完全分析關系數據。想要解決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的不利處境,必須在雙向互動的真實情境下考察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的動態表現,設計有效干預方案提高同伴關系質量。社會網絡分析解決了這一難題,社會網絡分析是用量化的指標描述和測量行動者之間的關系,是分析群體結構的一套規范和方法,[37]它通過圖論法和矩陣代數法研究社會關系網絡中“能動者”及其關系的集合。[38]為此,我們可以基于真實雙向互動情境揭示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的特征,并通過干預個體、干預小群體以及干預整體等路徑有效地改善流動幼兒同伴關系質量。[39][40]社會網絡分析及其干預發展至今已有70多年的歷史,被積極地應用于人類學、管理學、心理學、社會學、經濟學、教育學以及統計學等多個研究領域,其影響越來越大。近年來,我國學者開始關注社會網絡中同伴關系的研究,然而對于幼兒同伴關系的社會網絡研究僅有幾篇文獻可以借鑒參考,研究主要通過可視化分析、中心性分析、小群體分析和核心—邊緣結構分析[41][42]揭示幼兒同伴關系現狀與特征,但尚未有研究以流動幼兒為對象開展社會網絡關系分析及其干預提升。
可見,在黨的二十大提出在幼有所育、弱有所扶上持續用力的背景下,關注處境不利人群的教育短板議題,尋求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的干預支持,改善流動幼兒的同伴關系,增強流動幼兒群體歸屬感,[43]已經迫在眉睫。基于此,本研究運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深度探究真實雙向互動情境下流動幼兒的同伴關系與表現,設計并實施針對性的干預方案,驗證干預方案對改善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的效果,以為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的提升提供實證參考和操作依據。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對象
現有研究對流動兒童沒有統一界定,參考相關文獻,[44][45]主要將戶籍是否變動、居住時間、是否來自農村、年齡上下限等作為判定流動兒童的主要依據。為此,本研究將流動幼兒界定為跟隨父母一方或雙方或其他監護人到流入地學習和生活時間達到半年以上,從農村流動到城市的且暫未獲得流入地戶籍的3~6歲幼兒。研究選擇某市P區工業園中兩所以流動幼兒為主的幼兒園A和幼兒園B作為研究單位。首先,A園與B園同處于一個工業園區內,擁有大量工廠,居住著大量外來務工人群,兩所幼兒園的生源主要是附近廠區外來務工人員的子女;其次,兩所幼兒園均屬于P區村里的民辦幼兒園,辦園水平相當,園所環境均較為簡陋,教師流動性較大,存在小學化現象;最后,選擇的兩個班級的教師均是大專學歷,教齡集中在3~5年,兩個班級的流動幼兒都居住在工業園內。為此,本研究從幼兒園A中選擇中班32名流動幼兒作為實驗組,從幼兒園B中選擇中班28名流動幼兒作為對照組(具體情況見下表1)。研究選擇在中班開展的原因:一方面,兩所幼兒園大班幼兒的流動性大,流動幼兒大班階段開始返鄉為上小學做準備,同伴關系變動性大,不利于研究的開展;另一方面,已有研究表明學前期幼兒同伴關系發展具有中等穩定性,中班是穩定性發展的重要時期。[46]
(二)研究過程
研究采用準實驗設計,對實驗組(32名流動幼兒)和對照組(28名流動幼兒)進行前后測,對實驗組實施干預方案,對照組不采取任何措施,旨在評估干預方案對改善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的效果。研究之所以開展準實驗設計是因為在自然情境下開展實驗研究更能夠表征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的樣態,具有較強的現實性,對于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的改善更具指導意義。同時,準實驗雖然不能完全控制無關變量,但研究在樣本選擇中盡量保證兩個幼兒園中班的環境、教師、流動幼兒以及外在社區環境的同質性。
1. 前測。
首先,研究者使用同伴提名法[47]確定實驗組與對照組共60名幼兒的社交類型。研究者在兩個班級沉浸式觀察1個月的同伴互動后,開展了一次同伴提名研究。一方面,前期的觀察判斷能與同伴提名后的結果相互驗證;另一方面,隨著幼兒年齡的增長,同伴關系穩定性增強,[48][49][50]尤其從中班開始,幼兒接納和拒絕同伴的評價標準逐漸統一。[51]具體操作如下。第一,要求每個被試提名3名“最喜歡一起玩”和3名“最不喜歡一起玩”的同伴,每個被試所得到的“最喜歡”和“最不喜歡”的提名數,以班級為單位進行標準化轉化。第二,根據標準化后的“最喜歡”(ZLM)和“最不喜歡”(ZLL)得分來計算社會偏好(Social Preference, SP = ZLM - ZLL)和社會影響力(Social Impact, SI = ZLM + ZLL)。第三,根據這兩項指標將流動幼兒的社會地位劃分為5個類型:受歡迎組(SP>1.0, ZLM>0, ZLL<0)、被拒絕組(SP<-1.0,ZLM<0, ZLL>0)、被忽視組(SI<-1.0, ZLM<0, ZLL<0)、有爭議組(SI>1.0, ZLM>0, ZLL>0)以及普通組(所有其他被試)。[52]
其次,運用社會網絡分析法剖析實驗組流動幼兒與對照組流動幼兒所構成的關系數據。在社會網絡的可視化表達中,“點”(nodes)代表社會行動者,“線”(ties)代表行動者之間的關系,[53]當幼兒之間存在具有實際意義的關系時,可以將兩點用一條線連接。具體操作如下:第一,將同伴評定的結果錄入Excel建立關系矩陣,如幼兒A提名喜歡的幼兒有B與C,則A與B、A與C之間賦值1,其他沒有被A選中的幼兒D、E、F等與幼兒A之間賦值為0。第二,運用UCINET 6軟件繪制以班級為單位的實驗組流動幼兒與對照組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的社群圖,分析兩組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的基本性質、強連帶和弱連帶關系數量、個體中心度以及小群體接納水平,[54]明確實驗組流動幼兒與對照組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的基準水平。
2. 干預過程。
(1)主試。
主試由2名學前教育碩士研究生擔任,均參加過同伴關系與社會網絡的測量與統計工作,對研究目的和研究內容非常了解,與流動幼兒已有一定的接觸。
(2)干預方案。
研究以“社會網絡干預”為方案的設計基石,以改變流動幼兒社交類型,提高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聯結數量和關系凝聚力指數、強連帶關系數量、個體中心度數值以及改變小群體接納水平等作為網絡干預的總目標,借鑒“比比和朋友”同伴交往課程內容,采用干預網絡整體、干預小群體和干預個體3種路徑,制定以同伴關系為主題的干預方案,提高流動幼兒的社交意愿和被接納水平、促進流動幼兒產生更多雙向友誼關系。干預方案體現以下特點。一是干預內容的科學性與契合性。干預方案借鑒“比比和朋友”同伴交往課程,該課程注重幼兒情緒健康和社交技能的發展,最終幫助幼兒提升社交技能、習得和發展不同情境下的應對策略,該課程在中國實施并被證實具有可行性和有效性。[55][56]同時,研究基于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的前測診斷,針對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基本性質、社群圖、個體中心度以及小群體的現實表現,借鑒“比比和朋友”7個單元模塊,即認識小朋友、激發交友動機、掌握交友禮儀、認識情緒、學會表達和傾聽、解決同伴沖突、維系友誼,開展適宜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的干預活動。干預內容針對前測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的表現與問題,從交友動機的激發,到同伴交往多種技能的獲得,再到友誼的維持,內容層層遞進。二是干預路徑充分體現社會網絡干預的理念與要求。社會網絡干預利用社會網絡數據來洞察人物形象和分析群體關系,通過干預整體、干預小群體、干預個體3種路徑來實現群體網絡關系的優化。整體網絡干預活動即通過集體活動使流動幼兒認識同伴的重要性,學習同伴交往的禮貌用語并掌握同伴交往技能。小群體干預活動即側重發揮“關鍵節點”在同伴關系網絡中的影響力,這類節點的社交類型通常為受歡迎型,其個體中心度數值一般較高。在小群體活動中高個體中心度流動幼兒與低個體中心度流動幼兒搭檔合作,可以為低個體中心度流動幼兒提供與同伴親密互動、模仿榜樣行為的機會,而且更容易使其在小群體中感受被同伴接納的快樂,并產生強烈的社交意愿。個別化指導活動即注重網絡節點的個體干預,尤其是邊緣群體中的孤星點幼兒。教師通過個別化指導活動幫助流動幼兒學習禮貌用語和禮貌行為,持續強化同伴交往技能,給予幼兒更多的表揚和鼓勵,增強其社交自信心。三是干預內容的生活性與方式的趣味性適合流動幼兒。干預方案內容的選擇主要來源于流動幼兒生活中接觸或經歷的事件,對此幼兒具備相關的前期經驗。開展活動所需要的材料、繪本等是流動幼兒園容易獲取的,具備可行性。同時,干預活動通過流動幼兒感興趣的繪本分享、游戲指導、情境體驗、角色扮演等方式開展。具體如下表2所示。
2名主試在幼兒園對實驗組32名流動幼兒實施干預,共同負責實施7個單元的同伴關系網絡干預,干預總時間為3個月。經與幼兒園教學園長協商,干預活動安排在每周一、周三和周五上午,研究招募了4名學前教育專業研究生擔任研究助理。其中,網絡整體活動干預17次,每次25分鐘;小群體活動干預14次,每次30分鐘。小群體干預活動是在尊重幼兒意愿的基礎上將受歡迎幼兒與被忽視或被拒絕幼兒搭配在一起開展的,一般為6~10人,3~5對搭檔;個別化指導對象是被排斥在小群體外的幼兒,共開展7個話題、14次干預活動,每次15分鐘。7個干預單元均設有詳細的干預方案。以第三單元“掌握交友禮儀”為例,具體活動方案如下表3所示。
(3)后測。
在干預活動結束一周后進行后測,施測地點、施測對象和施測步驟與前測相同,以考察實驗組流動幼兒干預后同伴關系網絡的變化。
(三)數據分析
首先,運用SPSS 23.0軟件統計每個幼兒的社會偏好和社會影響力進而得到每個幼兒的社交類型。通過獨立樣本t檢驗分析實驗組和對照組在前、后測中個體中心度的差異;通過配對樣本T檢驗分析實驗組和對照組各自前后測個體中心度的差異。然后,運用UCINET 6軟件繪制以班級為單位的中班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社會網絡社群圖,并分析兩組的同伴關系網絡基本性質、社交關系、個體中心度及小群體分布。
三、研究結果與分析
(一)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基本性質的前后測變化
社會關系網絡基本性質主要通過網絡節點數量、網絡關系聯結數量、網絡密度、凝聚力指數等來體現。其中,網絡節點代表社會關系網絡中的行動者,網絡節點數量可反映網絡規模大小,網絡節點數量越多,表示社會關系網絡規模越大。網絡關系聯結數量代表節點間的關系數量,即行動者之間的關系數量。網絡密度反映網絡中各節點間的關聯程度。網絡關系聯結數量越多,網絡密度越大,表示社會關系網絡密集程度越高。凝聚力指數基于節點間最短距離以衡量網絡凝聚力程度,凝聚力指數越大,表示社會關系網絡越緊密。[57]
前測時,實驗組和對照組的網絡節點數量分別是32和28,網絡關系聯結數量分別是64和56,網絡密度分別是0.065和0.077,關系凝聚力指數分別是0.248和0.179(見表4),說明實驗組和對照組的同伴關系網絡規模和網絡凝聚力程度相似。干預方案實施后,通過對比前后測結果,發現實驗組流動幼兒的網絡關系聯結數量、網絡密度、凝聚力指數變化幅度顯著高于對照組流動幼兒的變化幅度,網絡關系聯結數量從64增加至96;網絡密度從0.065增加至0.097;關系凝聚力指數從0.248提高到0.409。這表明參加干預活動后,實驗組流動幼兒的同伴關系網絡聯結數量和凝聚力指數明顯提高,對照組流動幼兒的同伴關系網絡聯結數量和凝聚力指數沒有明顯改變。
(二)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社群圖的前后測變化
社群圖是利用節點和線來展現行動者社會關系的可視化表達,節點代表行動者,線代表社會關系,[58]本研究運用社群圖分析流動幼兒的社交類型與社交關系。
1. 流動幼兒社交類型的前后測變化。
如圖1所示,在本研究的社群圖中,五種節點類型分別代表流動幼兒的五種社交類型。前測時,實驗組與對照組流動幼兒的節點類型占比最多為被忽視型,且均存在“孤星點”幼兒(見圖1與圖2)。實驗組被忽視型流動幼兒有10名,占31.3%(見圖5);對照組被忽視型流動幼兒有10名,占35.7%(見圖6),說明被忽視型流動幼兒在兩組中占比相近。在兩組的社群圖中均存在“孤星點”幼兒,即這類幼兒既不選擇其他幼兒作為朋友,也沒有被其他幼兒當作朋友。實驗組有3名“孤星點”幼兒(幼兒1-18、1-24、1-30),社交類型為被拒絕型和被忽視型,對照組有2名“孤星點”幼兒(幼兒2-16、2-21),社交類型均為被拒絕型,兩組“孤星點”幼兒屬于同伴關系網絡的邊緣幼兒。
干預方案實施后,通過對比前后測社群圖,發現后測實驗組流動幼兒的節點類型占比最多為普通型(見圖3),對照組流動幼兒的節點類型占比最多仍為被忽視型(見圖4)。實驗組被忽視型流動幼兒的占比從31.3%下降至15.6%,普通型流動幼兒的占比從15.6%上升至40.6%(見圖5),對照組流動幼兒前后測節點類型占比最多的均為被忽視型,分別占35.7%和28.6%(見圖6)。此外,后測發現兩組均不存在“孤星點”幼兒,但實驗組前測時的“孤星點”幼兒有積極變化,其節點類型從被拒絕型和被忽視型轉為受歡迎型、普通型和矛盾型,而對照組前測時的“孤星點”幼兒沒有積極變化,其中一名“孤星點”幼兒(幼兒2-21)始終為被拒絕型。這說明干預活動有效改善了流動幼兒的社交類型,呈現由被忽視型流動幼兒走向普通型流動幼兒的趨勢。
2. 流動幼兒社交關系的前后測變化。
在社會網絡分析中,社會關系由雙向選擇關系和單向選擇關系組成。兩個節點間的雙向選擇表示強連帶關系,單向選擇表示弱連帶關系。強連帶關系代表幼兒間的友誼關系是一種以個體為指向的雙向結構,反映的是兩個個體間的情感聯系。[59][60]弱連帶關系代表幼兒間的同伴接納關系是一種群體指向的單向結構,反映的是群體對個體的態度:喜歡或不喜歡,接納或排斥。[61][62][63]本研究的社群圖中,雙箭頭粗線表示強連帶關系,單箭頭細線表示弱連帶關系。
前測時,實驗組流動幼兒和對照組流動幼兒的強連帶關系數量相近,弱連帶關系數量略微有差異。實驗組流動幼兒和對照組流動幼兒的強連帶關系數量分別為10和14,表明兩組流動幼兒的友誼關系數量相近。干預方案實施后,實驗組流動幼兒的強連帶關系數量和弱連帶關系數量的增長幅度均高于對照組流動幼兒。實驗組的強連帶關系數量為26,增幅為160%,對照組的強連帶關系數量為12,下降了14.3%;實驗組的弱連帶關系數量為70,增幅為29.6%,對照組的弱連帶關系數量為53,增幅為26.2%。(見表5)這表明參加干預活動后,實驗組流動幼兒的友誼關系數量增多,更多幼兒之間建立了雙向的同伴關系。
(三)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個體中心度的前后測變化
在社會網絡分析中,個體中心度反映個體在群體中的重要程度。[64]其中,內向中心度(Indegree Centrality)表示其他節點直接指向該節點的總數,即有多少幼兒提名該幼兒為“最喜歡的小朋友”,反映該幼兒的受歡迎程度;外向中心度(Outdegree Centrality)表示該節點直接指向其他節點的總數,即該幼兒提名多少幼兒為“最喜歡的小朋友”,反映該幼兒對同伴的喜愛及對友誼的渴望程度。
通過獨立樣本t檢驗,前測時發現實驗組和對照組在內向中心度(t=-0.127,P=0.899>0.05)和外向中心度(t=-0.232,P=0.817>0.05)上均無顯著差異,表明兩組流動幼兒的個體中心度表現一致。干預方案實施后,發現實驗組流動幼兒和對照組流動幼兒在內向中心度(t=2.089,P=0.044<0.05)和外向中心度(t=3.105,P=0.004<0.01)上均存在顯著差異,實驗組顯著高于對照組。(見表6)
通過配對樣本t檢驗發現,實驗組流動幼兒的內向中心度的后測(t=-2.625,P=0.013<0.05)和外向中心度的后測(t=-4.748,P=0.000<0.001)均顯著高于前測。對照組流動幼兒的內向中心度的后測(t=-0.471,P=0.641>0.05)和外向中心度的后測(t=-1.655,P=0.109>0.05)均與前測無顯著差異。(見表7)這說明干預活動有效提高了流動幼兒的個體中心度,幫助流動幼兒既能找到自己喜歡的同伴,也能提升自身的受歡迎程度。
(四)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小群體的前后測變化
在社會網絡分析中,小群體是屬于行動者的一個子集,且在此集合中行動者之間具有較強的、直接的、緊密的或積極的關系。[65]本研究中,小群體至少包含三個點,其中任何兩點都是鄰接的,并且不存在任何與小群體中所有點都有關聯的其他點。從小群體的數量來看,前測實驗組有16個,對照組有13個;后測實驗組有19個,對照組有15個。(見表8與表9)從小群體的成員人數來看,前測時實驗組和對照組均以3人為主;后測時實驗組和對照組仍以3人為主。
從成員類型來看,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小群體的成員分為融入型群體成員與排斥型群體成員。融入型群體成員是被同伴關系網絡中不同的小群體所接納的流動幼兒;排斥型群體成員是被排斥在所有小群體之外的流動幼兒,屬于同伴關系網絡中的邊緣流動幼兒。前測時,實驗組融入型群體成員有21名,占65.6%;排斥型群體成員有11名,占34.4%。(見表10)對照組融入型群體成員有19名,占67.9%;排斥型群體成員有9名,占32.1%。(見表11)這說明實驗組和對照組的兩種類型群體成員占比相近,且普遍存在流動幼兒被排斥在小群體外的現象。干預方案實施后,實驗組融入型群體成員人數呈大幅增長趨勢,排斥型群體成員人數呈大幅下降趨勢,對照組的這兩類成員人數無明顯變化。其中實驗組融入型群體成員增加至30名,占93.8%;排斥型群體成員減少至2名,占6.2%。(見表10)對照組融入型群體成員有18名,占64.3%;排斥型群體成員仍有10名,占35.7%,其中對照組流動幼兒2-15、2-16、2-21、2-22、2-25、2-28,在前、后測時始終為排斥型群體成員。(見表11)此外,前測時實驗組流動幼兒1-18、1-24、1-30和對照組流動幼兒2-16、2-21都是“孤星點”幼兒,且都被排斥在小群體外。后測時實驗組的“孤星點”幼兒不再是“孤星點”,也不再被排斥在小群體外;而對照組的“孤星點”幼兒盡管不再是“孤星點”,但仍被排斥在小群體外。這說明干預活動有效促進了實驗組流動幼兒主動融入小群體以及被小群體接納。
四、討論
本研究制定的干預方案對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的改善具有積極效果。在干預方案實施前,實驗組和對照組流動幼兒的同伴關系網絡表現具有一致性。然而在干預方案實施后,實驗組的被忽視型流動幼兒比例低于對照組,同伴關系網絡聯結數量和關系凝聚力指數、強連帶關系數量、個體中心度數值以及小群體接納水平均顯著高于對照組。實驗組前后測數據顯示,后測被忽視型流動幼兒占比低于前測,后測同伴關系網絡聯結數量和關系凝聚力指數、強連帶關系數量、個體中心度數值以及小群體接納水平顯著高于前測,而對照組前后測數據在這五方面沒有顯著變化。這說明干預方案有助于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的改善。
(一)網絡整體活動具有改善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的基礎作用
流動幼兒在同伴關系網絡中表現為同伴關系網絡凝聚力弱、強連帶關系數量少、個體中心度數值低以及小群體接納水平低等特點。網絡整體活動整合同伴互動的內容并通過多元的方式實施,提升了流動幼兒同伴交往技能,改變其不友好行為,改善了流動幼兒同伴的社會網絡關系。已有研究指出,通過整體活動增加幼兒的交往機會能夠促進幼兒交往能力的提升。[66][67][68]一方面,網絡整體干預活動具有系統性,干預內容從流動幼兒的朋友認知、交友意愿、交友禮儀、情緒調節、表達和傾聽能力、解決同伴沖突以及維持友誼等7個方面進行設計,相互關聯且層層遞進。干預活動的導向性明確,涉及交友動機的激發、同伴交往多種技能的獲得、友誼的維持等提升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的重要能力,這為改善流動幼兒同伴的社會網絡關系提供重要支撐;另一方面,整體網絡活動的內容選擇充分考慮流動幼兒的生活背景與已有經驗,并通過開展適合幼兒的游戲活動、繪本活動、體驗活動以及家園共育活動等多元形式,深化了流動幼兒對朋友的認知,提高了流動幼兒同伴交往能力,改善了流動幼兒同伴的社會網絡關系。
(二)小群體活動具有提升流動幼兒社交地位的關鍵作用
本研究通過“找呀找呀找朋友”“困難來了有朋友”“彬彬有禮小紳士”“趕走生氣小魔王”“道歉小錦囊”“禮物漂流記”等7個單元的內容開展小群體干預活動,有效地提升了流動幼兒的同伴交往能力。有關同伴群體效應的研究表明,小群體活動更容易產生同伴影響,更有助于幼兒同伴交往行為和態度的改變。[69][70]為此,一方面,本研究通過小群體活動為流動幼兒提供充足的同伴互動。比起網絡整體干預幼兒數量多等特點,小群體活動人數較少,針對性更強,能夠提升流動幼兒多種同伴交往技能,包括正確處理同伴爭執的能力、獲得同伴支持和肯定的能力、表達自己以及聽取他人意見的能力等;[71][72]另一方面,本研究通過小群體活動為高個體中心度幼兒與邊緣幼兒建立合作關系。互補性組合通過發揮高個體中心度幼兒的社交影響力,激發邊緣流動幼兒產生同伴交往意愿,[73]提升流動幼兒社交地位,可以改變小群體同伴關系的生態,而多個小群體活動又能夠助力流動幼兒同伴的社會網絡關系改善。
(三)個別化指導活動具有提升邊緣流動幼兒同伴交往能力的補償作用
個別化指導是教師在幼兒園一日生活中根據幼兒個體需要、興趣和能力給予幼兒針對性的指導,以此來促進幼兒同伴關系的發展。[74]研究主要通過個別語言指導、動作示范、游戲指導、談話等方式完成了“我就是我”“前迎小天使”“輪流玩真開心”“你一半我一半”等7個單元的內容的個別化指導。一方面,個別化指導活動使得教師在語言指導、游戲指導、活動設計等方面都更關注流動幼兒是否被同伴接納,這對于幼兒心理發展具有一定影響,[75]邊緣流動幼兒需要教師的個別化指導以獲得情感支持,增強社交自信心;另一方面,及時的有效表揚和鼓勵能夠激發幼兒做出更積極的反應。[76]因此,基于正強化方法開展個別化指導,能夠對邊緣流動幼兒的同伴交往行為提供補償性支持,助力同伴關系的改善。實驗組邊緣流動幼兒社交關系的變化說明個別化指導活動有助于提升邊緣流動幼兒的同伴交往能力,使其既被群體接納也愿意融入群體。
然而研究發現,一方面,干預方案實施后實驗組的強連帶關系仍少于弱連帶關系,即流動幼兒的同伴雙向選擇始終少于單向選擇。原因可能是受幼兒的認知發展水平的影響,[77][78][79]幼兒在交友過程中常以自我為中心,較少考慮他人的想法或評價。[80]此外,流動幼兒因父母工作變動、居住地變動頻繁導致其在不同的幼兒園流動頻次增加,難以建立穩定的雙向選擇關系。[81]另一方面,流動幼兒強連帶關系增長速度遠高于弱連帶關系增長速度。原因在于雙向的強連帶關系在流動幼兒之間數量較少,可提升空間大。干預方案實施后,實驗組強連帶關系數量大幅增加,說明干預活動能夠顯著改善流動幼兒的強連帶關系。弱連帶關系是幼兒的單向選擇,普遍存在于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中,且連帶數量較多,即便通過干預活動,其增長速度也低于強連帶關系增長速度。
五、教育建議
(一)針對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開展系統的干預活動
本研究基于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凝聚力程度、強連帶關系數量、個體中心度數值以及小群體接納水平,確定流動幼兒同伴關系網絡的實然表征是設計干預活動的基石。為此,針對前期診斷數據,幼兒園教師要結合流動幼兒的同伴關系網絡的表現與特點,從流動幼兒的朋友認知、交友意愿、交友禮儀、情緒調節、表達和傾聽能力、解決同伴沖突以及維持友誼等7大系統模塊切入,運用多元的方式開展與實施,才能確保網絡干預活動的效果。
(二)善用不同社交地位流動幼兒的特點提高同伴交往指導的能力
一方面,教師要善于根據幼兒不同社交類型開展小群體的同伴關系干預。針對受歡迎型流動幼兒,教師要鼓勵這類幼兒發揮自己的社交優勢為其他流動幼兒樹立榜樣。針對被拒絕型和矛盾型的流動幼兒,教師要揚長避短,經常表揚他們的優點并給予鼓勵,增強其社交自信心,決不能一味地懲罰不友好行為。針對被忽視型流動幼兒,教師要給予更多的關注,比如眼神的肯定、溫柔的撫摸,讓流動幼兒在新的班級環境中感受到自己是被喜愛和被重視的,愿意積極主動地融入班集體中。[82]另一方面,教師還要利用幼兒不同的社交地位開展潛移默化的干預。比如,在小群體干預活動中教師可以讓高個體中心度流動幼兒和邊緣流動幼兒搭檔合作完成活動任務。邊緣流動幼兒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學習后,既能掌握一定的同伴交往技能,也能感受到同伴交友的樂趣;高個體中心度流動幼兒也會在交往中盡力幫助其他幼兒參與活動,其榜樣意識、責任意識都會顯著提升。
(三)針對邊緣流動幼兒提供同伴交往的個性化指導
教師需要著重關注邊緣流動幼兒,幫助其順利融入同伴關系網絡。受到新生身份、城市家長負面評價等因素影響,[83]邊緣幼兒在流動園絕非個例。邊緣流動幼兒的社交類型以被拒絕型和被忽視型為主,其個體中心度數值較低,易被排斥在小群體外,屬于班級中的邊緣群體。教師需要根據邊緣流動幼兒的自身情況提供針對性的幫扶,對邊緣流動幼兒的個別化指導活動可以通過個別語言指導、動作示范、游戲指導、談話等方式開展,同時應給他們提供更多的與其他幼兒搭檔合作完成任務的機會,讓邊緣流動幼兒在活動過程中漸漸熟悉班級中的其他幼兒,融入班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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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cial Network Analysis and Intervention of
Migrant Preschool Childrens Peer Relations
ZHAO Jinghui, LI Li, LIU Ziqin
(School of Education,Guangzhou University,Guangzhou 510006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framework of the course “Zippys Friends”, this study designed intervention activities through three approaches: intervention in the whole, intervention in small groups, and intervention in individuals, and conducted a peer relationship intervention study with 32 migrant preschool children in an experimental group and 28 migrant preschool children in a control group.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proportion of neglected migrant preschool children in the experimental group was lower than that in the control group. In addition, the experimental groups number of peer network connections, relational cohesion index, number of strong ties, the value of individual centrality, and the acceptance level of small groups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ose in the control group. The data of the experimental group showed that the proportion of neglected migrant preschool children in the post-test was lower than in the pre-test. And it was found that, in the post-test of the experimental group, the number of peer relationship network connections, the relational cohesion index, the value of individual centrality, the number of strong ties, and the acceptance level of small groups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in the pre-test, while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change in these five aspects in the control group.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intervention program was effective at improving migrant preschool childrens peer relationships. It can provide helpful references and inspiration for kindergarten teachers to guide migrant preschool childrens peer communication.
Key words: migrant preschool children, peer relations, social network, intervention
(責任編輯:劉向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