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學術期刊如何發揮社會引領作用

何云峰

（上海師范大學 知識與價值科學研究所，上海 200234）

關于學術期刊的引領作用問題，已經引起比較高的關注。2021 年5 月10 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給《文史哲》編輯部全體編輯人員的回信中，就曾明確提出學術期刊要“引領創新”。他指出：“高品質的學術期刊就是要堅守初心、引領創新，展示高水平研究成果，支持優秀學術人才成長，促進中外學術交流。”[1]2021 年6月，中共中央宣傳部、教育部、科技部發布《關于推動學術期刊繁榮發展的意見》，明確提出要“加強出版能力建設”。其中，第一條即為“提升學術引領能力”[2]。由此可見，我們應該關注學術期刊的引領作用問題。學術期刊致力于傳播知識創新的最新成果，發揮引領作用是理所當然的，問題是究竟如何發揮學術期刊的引領作用。有學者從學術期刊編輯的角度認為，“在學術方向的設立，學術意義的發現，學術意義的體現，學術意義的評價、判斷和選擇，學術意義的成長整個文化活動中，學術編輯起著一定的引領作用”[3]。學術期刊編輯執行的是期刊本身的學術功能，實現期刊的引領作用。因此，在本質上，學術期刊編輯的引領作用來自學術期刊本身。學術期刊的引領作用是可以從不同視角來考察的，如學術期刊對學科建設有一定的引領作用[4]。筆者認為，相較于編輯的引領作用與學術期刊的學科建設引領作用，從學術期刊本身來考察學術期刊的引領作用，具有特殊的現實意義。這個視角可以把學術期刊置放于整個社會的視角下加以審視。

一、何謂“社會引領作用”

所謂“引領”，字面上的含義是指帶動事物朝著某一方向運動、發展。引領學術就是帶動學術發展。學術期刊的本質是要具有學術性，推動學術發展。這種帶動作用可以在個體和總體上進行分別考察。學術期刊的學術引領作用，既指學術期刊整體要帶動學術發展，推動知識創新，也指具體的個刊要承載這樣的角色作用。只有這樣，學術期刊的存在和發展才符合其本質要求。

學術期刊是一個期刊類別。學術期刊的運作過程涉及的是直接跟人類知識創新活動關聯的社會領域，有其獨特的社會功能。嚴格說來，任何一本學術期刊要引領學術實際上都是難以做到的，至少很難保證始終做到。但即使不能引領學術，學術期刊也可以在遵紀守法、規范辦刊、堅守倫理等方面起帶頭作用。因此，其引領作用在本質上是社會引領作用。學術期刊既然代表的是最精英群體的知識生產領域，那么它發揮社會引領作用是必須的，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于是，我們可以這樣界定學術期刊的社會引領作用，即學術期刊如何通過規范的辦刊行為展示自己的社會形象，做好負責任的“社會人”角色。學術期刊是社會的“人”，必須做負責任的“社會人”。學術期刊要努力做負責任的社會人，是因為學術期刊是學術公器，公器必須公用，必須為社會發展做應有的貢獻，即學術期刊要承擔應有的社會責任。那么，對誰負責？負什么樣的責？從學術期刊的“初心”看，其主要責任是承擔促進人類知識增長的使命，并且要合倫理、合法律地履行自己的使命。一個學術期刊在履行負責任“社會人”角色方面的具體表現是不是符合社會的期待，就等于其是否發揮社會引領作用，也就等于學術期刊如何給全社會樹立榜樣，以良好社會形象起著模范帶頭作用。

學術期刊的社會引領作用大致分為以下幾個不同的層次。

第一，示范帶頭作用。這反映的是學術期刊在某個或某些方面有出色的表現，相對于其他刊物能夠很好地、模范地帶頭履行社會責任。舉辦學術期刊是一種社會責任很強的行為，如何在眾多的學術刊物中“冒出來”，需要的是學術期刊以良好的社會責任行為發揮應有的標桿作用。

第二，率先關注問題。這標示的是學術期刊對某個或某些研究問題的關注先于其他刊物。有許多學術問題需要有敏銳學術眼光的學者去率先研究和關注。學術期刊若能及時把相關的最新研究成果刊發出來，就可以帶動更多的學者去研究相關問題，從而發揮問題引領作用。

第三，引導研究方向。學術研究可以往不同的方向走，學術期刊可以通過刊文將研究者的注意力吸引到某個或某些方向上來，從而引領學術研究。中文學術期刊尤其要關注引領作用，因為很多中文學術期刊大都以約稿和組稿為主，自然來稿所占比重往往不是特別高。而約稿和組稿則是引導研究方向最好的途徑，特別是針對某些重大現實主題進行學術研究的時候，約稿和組稿可以發揮很好的方向性引導作用。

第四，學術標準先進。學術刊物要對學術研究的基本要求嚴格把關，要守住學術底線，對不符合學術期刊基本要求的情況要積極作為。任何學術期刊即使采用極為嚴格的審稿機制，也都無法保證刊文一定是好文章。但是，負責任的學術期刊一定可以做到避免刊發學術質量低劣的文章。學術期刊堅持基本的學術標準，主動抵制不合格、缺少知識創新性的文章，堅守學術底線，實際上就是在發揮其應有的引領作用。

概言之，學術期刊的社會引領作用有多方面的表現，包括示范帶頭、率先關注問題、引導研究方向與學術標準先進等。學術期刊只有充分發揮了這些引領作用，才能全方位展現其對社會責任的擔當精神，才能成為負責任的“社會人”。

二、學術期刊發揮社會引領作用的表現維度

學術期刊發揮社會引領作用具體表現在辦刊的全過程中，牽涉編輯的每個辦刊行為。有學者提出，學術期刊要發揮的引領力是多方面的，“新時代社科類學術期刊應充分發揮引領作用，突出體現為政治導向和意識形態引領，學科體系、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引領，學術規范和學術生態引領，學術評價和學術人才培育引領。進一步發揮社科類學術期刊的引領作用，應堅持正確的政治導向，增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引領力；敢于主動作為，增強學科體系、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引領力；強化規范意識和問題導向意識，增強學術規范和學術生態引領力；拓展多元價值，增強學術評價和學術人才培育引領力”[5]。應該說，意識形態引領、話語體系引領、學術生態引領、人才培育引領等，能夠比較全面地反映學術期刊的引領作用。但筆者認為，除了從學術本身來看學術期刊的引領作用之外，還應該跳出學術視野來看學術期刊對整個社會的影響，即應該站在整個社會的角色扮演角度加以考察。總的來看，對于學術期刊的社會引領作用，可以從以下幾個表現維度來具體審視。

第一，政治引領。也就是要堅持正確的辦刊方向與及時回應重大的政治主題，這涉及的是辦刊的基本底線問題，也是中國學術期刊的基本特色。學術期刊不僅要把好政治方向關，還要及時進行主題策劃，以學理探究的獨特方式回應各種重大的政治主題。科學而深刻的學理詮釋而不是簡單地重復某種政治話語，是學術期刊發揮政治引領作用最好的方式。

第二，法治引領。現代社會是注重法治文明的社會。因此，依法依規辦刊、保護知識產權，就成為舉辦學術期刊必不可少的基本要求。學術期刊的刊文涉及大量的知識產權問題，它不僅要帶頭維護作者的知識產權、積極主動地保護作者的權益，而且還要有更多、更廣泛、更細致的作為，在刊文過程中要盡一切努力避免侵犯其他刊物和作者的知識產權。

第三，風氣引領。社會風氣需要有示范性群體加以有效引領[6]。從學術期刊角度看，風氣引領不單單是廉潔辦刊的問題，更屬于文化引領作用的具體體現。學術期刊應該擔當社會風氣示范性群體的角色，努力清正刊風，刊文要高雅不媚俗，尤其要注重刊物自身的文化內涵建設。只有這樣，學術期刊才能發揮其獨特的文化引領作用。

第四，倫理引領。學術期刊應該堅守基本的倫理精神和學術底線。人類的所有行為領域都會涉及倫理的問題，這是由人類活動（勞動）的二重性所決定的。有學者認為，在哲學存在論意義上勞動具有二重性，也就是勞動既有肯定性和積極性，也有否定性和消極性，人類需要消解其否定性和消極性[7]。而消解的方式就是堅守倫理精神。從學術角度來說，也就是要堅守學術期刊促進知識增長的使命倫理[8]。

第五，責任引領。學術期刊應該主動承擔基本的社會責任。從責任倫理的角度看，學術期刊除了要承擔促進知識增長的使命倫理之外，還要承擔其他許多方面的責任倫理，包括培育年輕學者、推動學術繁榮、建構有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話語體系，以及其他各種社會責任。正因為如此，有的學者已經高度關注學術期刊的話語體系引領問題[9]，這實際上屬于責任引領的范疇。“學術期刊要在創建激勵創新，有利于多出有原創意義的，有較高‘學術附加值’的精品力作的學術評價機制與評價體系上盡責。”[10]也就是說，提高學術期刊的學術品質和辦刊水平本身就意味著一種社會責任擔當。

概括起來，學術期刊是否發揮了應有的社會引領作用有多方面的表現。學術期刊在整個社會的角色就是要政治方向正確、帶頭遵守法紀、風清氣正、堅守倫理精神和做有社會責任擔當的“社會人”。

三、學術期刊發揮社會引領作用的有效路徑

要充分發揮學術期刊的社會引領作用，必須采取有效的行動，需要相關各方一致協調行動才有可能實現。當然，學術期刊的本質是促進學術發展，其社會引領作用必須與學術緊密關聯起來，也就是要跟促進知識增長的基本宗旨相向而行。為此，必須要辯證地看待學術期刊的社會引領作用。正如有的學者所指出的，“既不能否定學術期刊在‘三大體系’建構中引領創新的作用，從而否定期刊編輯的歷史主動精神和創新精神，也不能過分夸大學術期刊在‘三大體系’建設中的引領創新作用，因為哲學社會科學具有自身發展的規律性，研究者具有較強的個性，時代的問題千變萬化、層出不窮”[11]。也就是說，要避免超越學術的基本規律去人為地片面追求所謂的社會引領作用。

如前所述，學術期刊的社會引領作用有多維度表征，每個引領維度都需要做大量的努力，才能使其引領作用得到充分發揮。從當前我國的學術期刊現狀來看，筆者認為，應高度重視學術期刊的社會引領作用，尤其是倫理引領作用的發揮問題。因為從目前的情況看，學術期刊的倫理問題并沒有得到足夠重視。

第一，學術期刊發揮政治引領作用的有效路徑。學術期刊不同于新聞宣傳類期刊或理論宣傳類，也不同于科普類和大眾流行類雜志，更不同于工作類期刊。它的特殊性決定了它的政治引領作用具有獨特的意義。學術期刊首先不能出現政治方向性錯誤，其次可以用學術話語的方式研究政治，同時還可以用精心的主題策劃宣傳重大的方針政策。這三個方面做好了，學術期刊的政治引領作用就可以很好地發揮出來。

第二，學術期刊發揮法治引領作用的有效路徑。現代社會是法治的社會。學術期刊理應在法治方面率先垂范。一是要依法依規辦刊，嚴格按照新聞出版方面的法律進行辦刊，努力確保所有的辦刊行為都有法可依；二是要根據相關法律規章制定切實可行的內部制度體系，以良好的制度規范辦刊全過程；三是要特別注重知識產權保護標準的制定，防止辦刊行為中違反知識產權的情況發生。學術期刊應該在知識產權保護方面做榜樣。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國際期刊界往往會要求作者來稿在對重要的圖和表進行直接引用的時候，除了清晰注釋之外，還須獲得版權所有人（出版社或期刊）的同意。也就是說，國際期刊界已經關注到學術引用中的知識產權保護問題。這與一般的不抄襲、不剽竊等道德要求相比，是更高的倫理標準。只有堅持更高的倫理標準，才能更好地發揮引領作用。我國期刊界一致認為，文章引用應該注意保護知識產權，那么如何采取保護知識產權的具體措施，就要求各個學術期刊在刊文的時候都應該有所行動。這樣，“刊文的文章引用要有保護知識產權的制度”就成為一個倫理標準。中國文人以往做學問寫文章有一條規矩，那就是引用他人文字超過一定行數，則必須把這個引文單獨成段，并采用特殊措施（包括改變字體或段落兩端縮進等）與其他文字區別開來。這個就成為文人創作的一個標準。雖然，當時沒有知識產權的概念，但實際上就是在保護知識產權。

第三，學術期刊發揮風氣引領作用的有效路徑。社會風氣是跟各個行業以及每個人都密切相關的。學術期刊相較于其他行業更應該在樹立良好的風氣方面發揮帶頭作用。一是要帶頭維護好刊界的清正風氣，以良好的刊風給社會做示范；二是要自覺抵制各種媚俗的標題和內容，防止低俗文章被刊發和傳播；三是要避免將科學理論和科學知識庸俗化，防止以庸俗的方式詮釋理論和知識；四是學術期刊要在改善文風和學風方面發揮帶頭作用，防止不良的風氣以學術期刊為載體而被傳播。

第四，學術期刊發揮倫理引領作用的有效路徑。倫理精神的重要性不用贅述，其發揮的有效路徑是多方面的。其中，最關鍵的是要在形成學術期刊界共識的基礎上，出臺具有中國特色的倫理標準。從社會治理的角度看，倫理標準應該是統一的，但根據標準制定的倫理規范表述方法可以各個刊物分別進行[8]。這樣，學術期刊的合倫理程度就會形成標準一致，而具體政策卻各有特色的局面。在所有的引領作用中，倫理引領具有特殊的意義，這涉及認知觀念變革的問題。我們一般認為，政治高于法律，法律高于道德，這其實是按照各自的強制程度來區分的。實際上，按照人類文明和開化的程度來區分，合乎倫理道德的才是最高層次的。因為政治和法律都要依賴于強制，而倫理道德則依賴于主體自覺，屬于真正的文明和開化。學術期刊社會引領作用的制高點是由其倫理標準決定的。

第五，學術期刊發揮社會責任擔當引領作用的有效路徑。社會責任展現了學術期刊的社會屬性，直接關聯著學術期刊的社會形象。學術期刊的社會責任在具體內容上是多方面的。最主要的是，學術期刊在辦刊過程中主動承擔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加以切實踐行的責任，包括辦刊過程中對所有作者都平等、公正、一視同仁地對待，不斷提高辦刊的透明度等[12]。與此同時，學術期刊有不可推卸的促進知識創新的責任，這是由其使命所決定的[13]。此外，學術期刊還應該承擔培養年輕學者的責任。

總之，學術期刊的社會引領作用涉及許多具體維度。每個維度都需要我們做出許多具體的努力，才能充分發揮其社會引領作用（見圖1）。可以說，學術期刊有效發揮社會引領作用是一個非常巨大的系統工程。一個學術期刊要在每個方面都表現出色，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是至少可以不斷追求更高的辦刊目標，在某些引領作用方面形成特色。

圖1 學術期刊社會引領作用結構

四、個案研究

不同的具體學術期刊能否有效地發揮社會引領作用，彼此差異巨大。因此，從實際出發，我們需要做一定的個案研究，這樣才能有針對性地提出改進建議。在這里，不妨分享一下筆者在主編《高等學校文科學術文摘》（以下簡稱“高校文摘”）期間（2018 年5 月至2023 年1 月）所做的一些努力。筆者認為，高校文摘是比較努力地強調期刊的社會引領作用的。

第一，辦刊的標準化管理，強調二次文獻的學術高度，并期待以此引領學術。我們出臺了比較嚴格的選文標準。不符合標準的文章一律不摘文。一方面，注重期刊的學術性；另一方面，強調學術期刊的廣泛代表性。筆者認為，期刊面要越廣泛越好，學術文摘的屬性決定了它必須是為所有學術期刊服務，而不是為少數名刊名家服務。到2022 年底，高校文摘選文期刊由以往的400 種左右增加到600 多種。學術集刊是有中國特色的學術期刊，專業性和學術性都很強。但是收集困難，很容易集中在少數幾家，難有代表性，也很難保證選文的公正性，所以一律不納入選文范圍。至于宣傳類的報刊和理論文章，不是以學術性為第一性標準的，也被排除在選文范圍之外。同時，考慮到知識創新的時效問題，高校文摘將選文的時間范圍確定在最新的刊文中。尤其是，我們提高了選文內容的學術標準，十分注重原創性，學術訪談、綜述、書評、筆談等原創性不夠或者僅有觀點性表達的文章，一律由新開設的“欄目推介”容納。此外，筆者認為，綜合性學術刊物的學術關注（相當于刊物的頭版頭條）應該是具有跨學科學術影響的重大成果，但實際上很難保證每期文摘都有達標的選文，所以筆者在主編高校文摘期間原則上不進行重頭文章摘文。

第二，相信學科編輯的專業性學術眼光。跟所有學術期刊一樣，高校文摘也實行主編負責制。所有選文都要經過嚴格的三審環節，才能進入摘編程序。按照慣例，雖然選文的決定權在主編，但所有選文都要經過學科編輯審視。這是因為，筆者要踐行自己的治理理念：專業人士做專業的事情。學術文章質量的鑒別都是非常專業的事情，必須懂學科專業的人士才能擔任，所以每篇選文都要經過學科編輯審視，再提交到集體定稿會討論，最后由主編終審決定是否被摘文。筆者的另一個治理理念是，權力必須受到制約才能很好地發揮作用。主編和編輯之間應該有合理的權力分配和相互制約關系。為此，主編對學科編輯的選文不滿意的情況下，可以讓編輯重新選文。同樣，學科編輯也可以對主編的建議加以獨立裁決。只有分權與相互制約，才能促進學術期刊的良性發展。這樣的選稿機制非常有利于拒絕關系稿和人情稿，以確保學術質量。

第三，基于學科+ 問題導向，帶頭關注更廣泛的學術成果和承擔應有的社會責任。不同學術期刊實際發揮的引領作用是有差異的。作為綜合性的二次文獻刊文，高校文摘要提升學術影響力，就必須關注學科的多樣化，尤其不能僅僅關注少數幾個所謂“大學科”，而必須盡量廣泛關注各個學科領域的最新學術成果。為此，我們新增了馬克思主義理論、政治學、社會學、藝術與美學、傳播學、語言學6 個學科。尤其是在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已經成為顯學的情況下，相關的學術研究成果也大量涌現，作為高校文摘理應有所反映。每個學科內部有許多二級學科，在學科多樣化的理念下，高校文摘還要注意學科內部二級學科的多樣化。只有這樣，高校文摘才能更好地反映各個學科學術研究的最新進展。例如，文學包括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漢語言文字學、文藝學、中國古典文獻學、中國古代文學、中國現當代文學、中國少數民族語言文學、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8 個二級學科。因此，高校文摘的選文就要盡量考慮到各個二級學科的刊文情況。除了學科導向之外，我們還希望強化問題式專題研究。于是，將以往的專題研究擴大了50%，由每期文摘6 個專題增加到9 個專題。每個專題都聚焦在一些需要引起大家關注的問題上，以期引起學界對某些問題的深入研究。我們曾經多次摘編“學術發表研究”或“學術期刊發展研究”專題，就是希望編輯出版人不僅要做編輯學研究，更要關注期刊發展規律研究。目前，學術發表甚至還有很多違法中介現象。這說明，學術發表活動有許多問題需要治理。為此，開展出版理論研究很有必要。學術發表中介現象的產生根源和表現特征，就需要社會學家、期刊研究者和公共治理專家去做深入的實證研究。

隨著國際化、全球化程度的加深，我國學者在境外發表文章的情況越來越多。大量在境外發表的成果并沒有被知網等國內學術數據庫所收錄，這導致國內學者對這部分學術成果的了解還很不夠。因此，我們新增了“境外視界”欄目，專門針對境內學者在境外的學術刊文進行摘編，目的是吸引大家關注國內學者在境外發表的成果。

當前，學術界面臨的尷尬情況是，年輕學者發文越來越難。他們在學術活力最強的時候卻無法充分發揮學術創造潛力。當然，這與不合理的學術期刊評價制度有關系，也跟整個學術評價存在的深層次矛盾分不開。從人才培養的角度來說，整個社會都應該做些工作，或推動學術評價的改革，或引發大家關注青年學者的成長。為此，我們新增了“青年學人”欄目，出發點就是希望期刊承擔起培養年輕學者的社會責任。

第四，高度關注保護知識產權問題。學術刊物必然會涉及知識產權問題，二次文獻期刊更會如此。我們追求辦刊的每個細節都要依法合規，任何可能跟知識產權保護相矛盾的情形，都需要全力規避。例如，高校文摘過去的封面會刊登一位人文社科領域已故著名學者的照片。通常，這些學者過去工作的單位會非常愿意提供照片給編輯部，但從法律上來說，編輯部還需要征得學者家屬同意才能刊登，否則就會引發肖像權爭議。遺憾的是，在跟有的家屬溝通過程中，在文摘封面刊登照片這件事被當作商業用途一樣對待，這跟學術的公益性無法兼容。后來，我們只能重新設計封面，放棄使用照片作為設計元素。

尤其是，我們高度關注摘文可能涉及的各種知識產權問題。為此，高校文摘會發放一定的“轉載費”（相當于版權使用費）。不過，長期以來，我們一直采用匯款方式發放“轉載費”，但匯款被退回的情況時有發生。這主要是因為有的作者地址發生了變化，編輯部卻沒有作者的聯系方式。于是，編輯部改變了通過匯款給第一作者發放“轉載費”的傳統，改由原發刊物編輯部決定如何處理“轉載費”。從理論上來說，如果期刊跟作者之間簽署了版權完全轉讓協議，刊文后的版權使用費就歸期刊所有。但許多期刊和作者之間并沒有簽署版權完全轉讓協議。所以，“轉載費”交由原發刊物編輯部處理是最好的做法。

總之，要關注學術期刊的社會引領作用，具體來說，這包括關注學術期刊的政治引領、法治引領、風氣引領、倫理引領、責任引領等。學術期刊的諸多社會引領作用要得到充分發揮，需要付出許多努力。其中，倫理標準的確立和執行尤為重要。《高等學校文科學術文摘》在具體辦刊過程中的一些做法，其中所積累的經驗可作為個案研究的實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