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越
關鍵詞:檔案;檔案館服務;元宇宙;風險治理;檔案價值
1 引言
《檔案管理》雜志2023年第1期發表了李彩麗、陸婧的論文——《“元宇宙”視域下檔案館服務模式新探索》(為行文方便,以下簡稱《李文》),兩位作者在分析“元宇宙”的基本特征與“元宇宙”檔案館之概念與定位的基礎上,構建了基于交互式服務體驗、個性化應用服務體驗、自助獲取服務體驗的“元宇宙”檔案館服務新模式,并從制定統一的數字社會治理規則、解決數字檔案的確權問題、保障技術支撐的維穩問題等三個方面探索了“元宇宙”技術在檔案館服務的應用問題。[1]“元宇宙”興起以來,國內外很多領域都展開了相關的學術研究和實踐探索,部分學者甚至認為其或將催生人類文明的新形態。因此,《李文》的探索既具有重要的學術前沿價值,又體現出了實踐創新的前瞻性。但是不難發現,《李文》在選題立意、論證依據和研究結論等方面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偏頗,值得商榷。
“元宇宙”自被提及之日起就充斥著矛盾。“元宇宙”“在給予人類無限想象空間的同時,也帶來了人類‘末日臨近的擔憂。”[2]由此可見,“元宇宙”在發展和應用過程中會產生雙面效應——正面效應和負面效應,而且隨著其應用場景的深入延伸,“元宇宙”之“多重風險的疊加、信息繭房的結成、價值認同的分化、社會演化的歧路”[3]等黑暗面也將逐漸顯現。與此同時,基于我國的檔案管理體制和模式、檔案保管和開發訴求、檔案資源屬性和特點等現實因素考慮,“元宇宙”在檔案館服務的應用過程中其黑暗面可能進一步被放大并由此帶來嚴重風險。《李文》僅從“元宇宙”對檔案館服務模式帶來積極的促進作用層面去立意分析,既不符合唯物辯證法之一分為二的方法論,也沒有對“元宇宙”應用的雙重效應做全面考量。同時,“元宇宙”的應用是否能夠對檔案館的服務模式產生根本性影響還有待觀察和研究。
2“元宇宙”檔案館之術語和定位的科學性辨析
“元宇宙”檔案館是《李文》立論的重要基礎和論述的重要內容,相關內容將近全文篇幅的一半,可見其重視程度。同時,2023年2月16日,筆者在中國知網全文數據庫中,以“篇名”為檢索項、以“元宇宙”并含“檔案”為檢索詞進行了精確檢索,獲得6篇檢索結果,均為期刊論文,其中并未出現“元宇宙”檔案館的表述,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這一術語是《李文》的首創。
《李文》雖然對“元宇宙”檔案館進行了概念界定,但是該術語存在的合理性仍值得商榷。其一,作為一個熱詞,“元宇宙”這一術語自誕生之日起就引發了巨大的質疑,國內外不少學者認為其只不過是一個轉瞬即逝的新概念,在科技發展日新月異的今天很容易被新的熱詞所取代。在網上流傳甚廣的一張名為《潮流》的圖片中,“元宇宙”已化為骷髏沉入水底,“NFT”也即將被淹沒,在水上嬉戲玩耍的則是近期大火的“ChatGPT”。這張圖片雖然極具調侃和諷刺意味,但也反映了相應的現實狀況,具有一定的反思和認知價值。其二,當前,“元宇宙”的發展業已陷入了泥潭,正在步入低潮。從國外看,以Meta、微軟為代表的頭部公司在“元宇宙”發展方面紛紛陷入困境,其中,Meta的“元宇宙”部門在2022年的虧損即達137.2億美元。從國內來看,很多相關項目也在紛紛下馬,如字節跳動關停了“元宇宙”社交APP“派對島”,騰訊裁撤了數藏平臺“幻核”、叫停了TME數字藏品業務等。[4]而且,“元宇宙”發展之所以艱難,其根源之一即“元宇宙”概念背后極大的不確定性難以破除,因此,其逐漸式微的趨勢恐怕一時難以改變。綜合來看,由于“元宇宙”概念本身存在極大的不確定性和易取代性,因此,將其作為核心要素構建重要的檔案術語用以指代須兼具穩定性和長期性的某一類檔案館形態極不可取。
同時,《李文》對“元宇宙”檔案館的定位問題也做了闡述,認為:“歷經數千年發展的檔案館,遠有周代的天府、漢代的石渠閣和唐代的甲庫,近有數字檔案館、智慧檔案館、數智檔案館,到未來的‘元宇宙檔案館。”[5]可以看出,《李文》是將“元宇宙”檔案館與數字檔案館、智慧檔案館并列且將其視為未來檔案館的一種形態而存在的。不可否認,科學技術在檔案館的發展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但其本質上發揮的是工具性作用,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檔案信息的演化和社會需求的提升。作為知識的一種載體,檔案信息的演化也應符合知識演化模型即DIKW模型,需經歷數據、信息、知識、智慧之由低級到高級的演化過程,此演化過程不僅覆蓋了檔案知識形態演變的全貌,還包含了對應管理模式的轉化和用戶需求的提升,如智慧階段即對應了智慧管理模式與其相應的管理內容和方法,以及人類能力提升的內在需求。當前,我國數字檔案館的建設已步入快車道,根據《“十四五”全國檔案事業發展規劃》的要求,建成一批高水平的數字檔案館(室)、推動數字檔案館(室)建設優化升級將是未來一段時間的重要任務。[6]智慧檔案館的建設和研究尚處于初級階段,但其概念業已在檔案領域取得了較為廣泛的認同。從技術理念和形態的角度看,筆者認為《李文》提及的數智檔案館和“元宇宙”檔案館可作為智慧檔案館的一種類型而存在,不宜將其視為檔案館的一種整體形態而獨立存在。
此外,《李文》在探討“元宇宙”檔案館的特征時說道:“數據本身并沒有任何價值可言,其價值真正體現在數據經過處理后形成的信息所提供的服務。換言之,數據即服務。”[7]這種認識放置于檔案館語境之下是明顯錯誤的。其一,檔案之所以成為檔案,其必要條件之一即是對國家和社會具有保存價值,這主要是基于檔案的本體內容而言的,與其處理與否沒有直接關系,數據處理可產生檔案價值的增值效應而非從無到有的價值創造效應。其二,“為黨管檔,為國守史,為民服務”是檔案人的根本職責,也是檔案館職能的根本體現,服務是其中之一但并非全部。基于以上原因筆者認為,《李文》在論述過程中有將“元宇宙”和檔案館生拉硬拽在一起之嫌。
3“元宇宙”應用于檔案館服務的潛在風險表現
用戶體驗是“元宇宙”的兩個基本點之一,也是《李文》構建的“元宇宙”視域下之檔案館服務新模式的主要內容,因此,本文商榷的主要內容即針對于此。而經濟體系這一基點由于其與檔案館服務的關系不甚緊密,《李文》亦沒有涉及,故本文也不再贅述。
3.1 在交互中失范。“元宇宙”是信息交互載體、交互通道和交互模式的變革,可“實現交互方式從視覺、聽覺等擴展到觸覺、嗅覺等多維度的立體式和沉浸式交互”。[8]因此,《李文》將交互式服務體驗視為“元宇宙”檔案館服務模式創新的一個方面有其合理性,但是,《李文》對交互式服務體驗之具體內容的闡述則又折射出其對“元宇宙”中交互及其風險認知的不足。
第一,無障礙式交互及其潛在風險。一方面,“元宇宙”“作為高度數字化的社會生活方式,信息的飛速創造和流通是其存在的根本。”[9]因此,“元宇宙”中的信息與知識以及用戶交互信息等均可實現快速暢通地流通。另一方面,在“元宇宙”中用戶是以數字身份進行交互的,這在很大程度上可消解其在現實世界交互中的多重顧慮,從而實現自由交互。可以看出,“元宇宙”實現了數字社交系統和數字身份系統的密切融合,從而構建出了一個無障礙式的數字交互系統。
但是,無障礙式交互在給用戶帶來便利和滿意之服務體驗的同時,也會給檔案館帶來多重疊加風險。首先,“元宇宙”的構建需要大數據的支撐,其中既包括檔案館需要提供的海量檔案信息,還包括“元宇宙”中形成、存儲和收集的大體量用戶信息,因此,對檔案數據安全、用戶個人信息和隱私安全的保護而言是一個巨大挑戰。開放自由是“元宇宙”的基本運行規制之一,所有人均可在“元宇宙”構建的虛擬社會空間中享受無障礙式交互體驗,但這恰恰也為不法分子和黑客等提供了竊取、篡改、濫用檔案數據以及用戶信息的空間。其次,“元宇宙”允許每個用戶進行內容生產和編輯,當然也包括檔案信息和用戶信息,在利用其進行交互的同時,也會因編輯不當或別有用心給檔案的原生性和真實性產生巨大損害。最后,相對于既有網絡平臺,“元宇宙”生態更容易形成閉環,不同“元宇宙”之間互聯互通的難度更大。[10]而在與用戶形成閉環的過程中,檔案館構建的“元宇宙”還需滿足用戶“所想即所得”的訴求,讓用戶享受到《李文》所描述的個性化應用服務體驗。再加上檔案館囿于館藏資源的限制和職責的考慮,其構建的“元宇宙”以及提供的檔案信息將會有明顯的地域性特征,由此導致用戶選擇、獲取內容、用戶群體的同質化現象更易出現,極易形成信息繭房。信息繭房能導致回音壁效應,用戶可能會在基于檔案信息的交互中發布極端言論、虛假信息等,并由此引發網絡輿情問題,更為嚴重者則會產生信息窄化和群體極化等繭房效應。[11 ]這將對檔案館的社會形象以及權威性產生巨大影響。
第二,高強度沉浸式交互及其潛在風險。“元宇宙”是整合多種新技術而產生的新型虛實相融的互聯網應用和社會形態,其本質是沉浸式體驗。[12]從技術層面講,在“元宇宙”中實現沉浸式交互的代表性技術不僅有VR、AR和XR,還可以擴展到腦機接口甚至數字人等,而非《李文》單純提及的AR技術。高強度的沉浸式交互除了能給用戶帶來高強度沉浸式體驗外,還有可能給其帶來很多不良影響,主要包括如下數字成癮問題和價值認同的分化問題。
其一,數字成癮問題。“元宇宙”所產生的虛擬場景,包括《李文》提及的虛擬的歷史場景,以及“元宇宙”應用的重點領域——游戲產業所創造的檔案游戲場景等,均有可能使用戶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元宇宙”“高強度的沉浸式體驗深刻影響個體認知的能力,使人們在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的交替體驗中面臨認知疑難”。[13]因此,對檔案館而言,如何在現實世界和虛擬世界中找到平衡點以正確引導用戶則顯得極為重要,尤其是紙質檔案、實物檔案等的存在,使得相應實體檔案館和實體管理模式不可能完全被數字檔案館和虛擬管理模式所取代,二者將會長期并存。
其二,價值認同的分化問題。一方面,用戶在“元宇宙”中的自由穿行和數字人身份的強化,也帶來了價值觀的易替代性問題。另一方面,“元宇宙”在放大個體獨立性和自由度的同時,也削弱了個體在組織中的自我認同感與價值場,甚至可能會導致社會團結失效和集體意識困難問題。[14]由此產生的結果是,檔案館試圖傳播的檔案文化理念、檔案價值理念,以及長久以來致力于提升的社會檔案意識均有可能被個人化價值觀所削弱甚至取代。上述問題的產生也會對檔案館的用戶管理和價值觀傳播帶來極大風險,如果其在規范和引導過程中措施不力或過當都會產生消極影響。
3.2 在去中心化中失控。“元宇宙”強調的 Web 3.0 與去中心化的區塊鏈理念設計,與現實世界中心化組織存在的沖突和矛盾,是“元宇宙”發展的挑戰之一。而從其自身的視角,“元宇宙”以區塊鏈智能合約的去中心化理念,本身也存在中心化的設計思路,這使得“元宇宙”技術系統也無法避免其內生性問題。[15]我國實行的是統一領導、分級管理的檔案管理體制,而且各級各類檔案館由于存在館藏資源的地域性和特殊性、管理環境和條件的不均衡性,導致其獨立性和差異性較強。這與“元宇宙”的去中心化理念是嚴重背離的,而且“元宇宙”技術系統本身也無法徹底解決,可能會限制“元宇宙”與檔案館的充分結合及其在服務中的大規模應用。此外,檔案服務中占主體地位的是檔案的查借閱服務,因此,“元宇宙”是否能夠對檔案館服務模式產生根本性影響也還有待觀察。
同時,“元宇宙”之去中心化理念也使其可以穿越線下的物理國界線,從而使其具有跨國域的屬性。而且,當前許多搭建“元宇宙”平臺的企業都是大型國際公司,其跨國運營的特性較為突出。在《李文》構建的“元宇宙”檔案館框架下,“用戶即可以進行跨地域、跨國界的獲取到動態的、全方位的、多層次的、多元化的檔案資源,不僅可以進行瀏覽、檢索、查詢,而且可與他人進行共享。”[16]可以看出,《李文》的構想較為美好,理論上也能給用戶帶來較好的自助獲取服務體驗,但是這也將造成我國的檔案信息和用戶信息失控,從而威脅國家檔案數據和個人信息的安全,同時還有可能會架空我國檔案館的權威。此外,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以下簡稱《檔案法》)第五十條規定:“違反本法規定,擅自運送、郵寄、攜帶或者通過互聯網傳輸禁止出境的檔案或者其復制件出境的,由海關或者有關部門予以沒收、阻斷傳輸,并對單位處一萬元以上十萬元以下的罰款,對個人處五百元以上五千元以下的罰款。”[17]由此可見,《李文》的構想還有可能給檔案館帶來違法風險。
4“元宇宙”應用于檔案館服務的風險治理措施
《李文》第三部分的標題是“‘元宇宙技術在檔案館服務的探索”,但是仔細審視其論述的三個方面內容——“制定統一的數字社會治理規則、解決數字檔案的確權問題、保障技術支撐的維穩問題”,[18]從內涵上講稱其為“元宇宙”技術在檔案館服務應用中的保障措施應該更準確。而且,對檔案館服務的“元宇宙”應用和發展來講,這三個方面的內容顯得較為狹隘,亦未深入觸動“元宇宙”的痼疾及其產生的風險。“元宇宙”是現實經濟社會的場景模擬,其中涉及價值觀念、制度設計和法律秩序等一系列基本框架選擇問題。[19]結合前文對潛在風險的分析,本文擬從制度、價值、技術三個維度探索“元宇宙”應用的風險治理之道。
4.1 制度維。制定統一的數字社會治理規則、解決數字檔案的確權問題這兩個方面的內容應屬于制度維度,《李文》也僅是簡單進行了闡述,如“需建立健全‘元宇宙檔案館中法律法規,規定統一的服務與管理標準、規范,同時,借助區塊鏈中的加密技術保障數據安全和用戶隱私……‘元宇宙檔案館應建立保護內容確權相關的規章制度,消除現實世界與虛擬世界的技術鴻溝”,[20]但其并未對具體內容展開進一步論證,且部分表述的合理性也值得懷疑。筆者認為,制度維的風險治理可重點從如下幾個方面著手:
首先,標準先行。“元宇宙”的建設和發展需要實現超大規模連接,這就需要配套一系列關于數據、接口、平臺、代碼等方面的標準和協議,以此來推動實現“元宇宙”不同生態系統的大連接。”[21]因此,檔案部門可先行規劃構建“元宇宙”在檔案領域建設和應用的相關標準和協議。同時應鼓勵檔案館、科技企業、科研單位等聯合申報制定修訂檔案行業標準項目和國家檔案局科技項目,盡快實現“元宇宙”建設和應用領域的標準供給。
其次,前瞻立規。由于新《檔案法》頒布實施僅有2年時間,距離新一輪修訂還為時過早,因此,《李文》提出的在法律層面建立健全治理規則的設想顯得不太現實。但是,檔案主管部門通過制定統一的“元宇宙”建設和應用的規范、管理辦法等是可能實現的。檔案主管部門可及時跟進“元宇宙”相關的數據、算法、平臺等方面的法規、規章等,加強前瞻性科學立規。重點關注問題包括:一是應明確檔案館在檔案數據安全、檔案服務提供范圍和內容等方面的義務和責任;二是應提前思考如何防范和解決“元宇宙”在建設和應用中可能產生的一系列風險,以制定有效的風險防治規定和措施。如可規定實施強制性用戶數據脫敏辦法,要求檔案館和科技企業在建設“元宇宙”平臺時設計用戶數據強制性脫敏的功能和模板,同時在平臺運維的過程中,應對用戶數據和其真實身份進行重點監管,以防止二者直接勾連,如此則可大幅度降低用戶信息和隱私遭受侵害和泄露的風險。
最后,科學監管。整體而言,對“元宇宙”建設和應用應實施多元主體構成的互聯網+監管模式。主體層面,可組建由檔案部門、科技企業、第三方機構等組成的聯合監管主體,其中,檔案部門應主要從業務層面進行監管,科技企業主要從技術層面進行監管,第三方機構則主要從安全層面進行監管。技術層面,要求上述監管主體應綜合應用人工智能、區塊鏈、大數據等技術手段提升監管的網絡化、科學化、智能化水平。
4.2 價值維。在“元宇宙”中,內容是引導用戶形成正確價值觀的主要載體。《李文》認為,“內容確權在‘元宇宙中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并相應提出了解決數字檔案確權問題及其措施。筆者認為,在由檔案館構建的“元宇宙”中,內容確權問題是次要問題也較易解決。其一,“在這種(即‘元宇宙)具有永久記憶功能的數字世界里,去中心化的數字身份系統和動態環境參數實時監測系統的建立,使人們只信任人留下的數據,而不是信任留下數據的人”。[22]由此可見,“元宇宙”中的用戶更加關注的是數據本身而非提供者。同時,用戶的價值認同也主要是基于數據而來的。其二,在由檔案館構建的“元宇宙”中,檔案館將是檔案數據的主要提供者,而在檔案元數據中責任者是重要組成部分,因此,用戶基于檔案數據而創作的內容、產品等的著作權歸屬也相對較為容易確定。
綜合考慮“元宇宙”的屬性、特點以及我國的檔案管理體制和實際情況,筆者認為可采取統一組織和領導、分級接入和管理的建設模式。具體而言,可由國家檔案局牽頭建設一個全國統一的檔案“元宇宙”平臺,并制定統一的管理辦法,各級各類檔案館再從預留接口接入,獲得自己的虛擬空間,用于上傳信息、展開交互運維工作等工作。這種模式一方面可最大限度消解“元宇宙”去中心化造成的消極影響,而且用戶在平臺中也可自由獲取各個檔案館提供的數據和服務并展開廣泛交互,如此一來,即可有效防止信息繭房的形成和價值認同的分化。另一方面,該模式有較為成熟的案例,行業之外的如學習強國平臺、行業之內的如全國檔案查詢利用服務平臺,具有較強的可操作性。
而在全國檔案“元宇宙”平臺的管理中,檔案館也應采取相應措施以正確引導用戶的價值觀。策略層面,“對‘元宇宙的治理應主要是規范和引導”,[23]價值層面尤其應注重引導策略的應用。方法層面,引導用戶回歸現實的第一本位可有效破解價值認知疑難。
基于以上考慮,檔案館可重點從兩個方面著手:其一,對用戶按年齡實行分層管理。按年齡相應群體的需求、心理和生理特征、能力、習慣和偏好等提供檔案信息和服務。其二,對內容實行分類管理。檔案館應將檔案的價值和特色作為重要考量因素,在提供的檔案數據中,數字化的檔案原件、原生的檔案信息等應占據較大比重,虛擬化的檔案信息和產品應予以控制,讓用戶能夠更容易區分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真正解決虛擬現實沉浸性帶來的價值風險。
4.3 技術維。從目前來看,現有技術的發展水平無法滿足“元宇宙”的需要[24]可以看出,“元宇宙”要想實現進一步發展和充分應用,技術創新和突破是重要前提,因此,《李文》所提出的保障技術支撐的維穩問題倒是其次了。
同時,算法是支撐“元宇宙”技術應用的關鍵要素,“元宇宙”中可以提供的功能或者是服務就是在“元宇宙”中做的一些算法計算,且也存在導致用戶過分沉浸的消極作用。[25]因此,檔案部門也應注重算法治理。2022年3月1日,由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中華人民共和國工業和信息化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聯合制定的《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管理規定》開始施行。檔案館在“元宇宙”建設和應用中也應遵照相關規定,不得設置誘導用戶沉迷的算法推薦模型,尤其是不得利用算法推薦服務誘導未成年人沉迷網絡。
5 結語
“元宇宙”描繪的未來圖景雖然誘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其目前整體上還處于早期階段,完全成熟還需要10至20年的發展時間。而且,作為一柄雙刃劍,“元宇宙”給檔案館服務帶來的不僅有機遇還有挑戰,尤其是會帶來很多較為嚴重的潛在風險,需要謹慎對待。當然,除《李文》和本文所探討的這些問題之外,“元宇宙”在人力、物力、財力等方面的巨大投入,以及當前已經出現的違法犯罪活動也會影響其在檔案館服務中的應用并會帶來相應風險,亦應引起檔案人的足夠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