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血液腫瘤，中醫藥大有作為

岳宣

上世紀80年代，周永明教授剛參加工作時，白血病是血液腫瘤里面最主要的疾病，也是絕對的絕癥。如今，血液腫瘤的防治已經取得巨大進步，新藥和新的治療手段越來越多地應用于臨床，中醫藥也全程參與其中，一些血液腫瘤成為可以“治愈”的慢性病。

血液腫瘤癥狀并不局限于血液

提到血液腫瘤，很多人想到的就是白血病，而實際上，它主要分為4種類型：一是淋巴瘤，發病率位列第一位，中國每年新發病例在12萬～15萬；二是白血病，每年新發病例大約10萬；三是多發性骨髓瘤，每年新發病例8萬～10萬；四是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征，每年新發病例約8萬。總體來看，我國每年新發的血液腫瘤病例在40萬左右。

周永明教授介紹說，盡管都是血液出了問題，但是不同的血液腫瘤有著不同的臨床表現，甚至有些并非表現為血象異常。比如，白血病、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征患者多表現為貧血、出血和發熱等，因此，發現血象異常者需要通過骨髓、染色體和流式細胞術等檢查明確診斷。再比如，淋巴瘤主要表現為淋巴結腫大，但內臟淋巴結腫大不易被發現，還有部分淋巴瘤患者以低熱、盜汗、消瘦等為主癥。而多發性骨髓瘤患者會出現貧血癥狀，但此癥不易被察覺，多數患者是因為骨痛或因病理性骨折而首先就診于骨傷科，在排查了一圈原因后才最終確診為血液問題而轉診到血液科。另有一些多發性骨髓瘤患者會先出現蛋白尿、血尿或腎功能不全，在腎內科幾經周折后才轉到血液內科確診。

所以當出現淋巴、骨頭、腎臟等方面異常又排查不出原因時，要警惕血液腫瘤的可能。

中醫藥可參與血液腫瘤的全程管理

得了血液腫瘤就等同于收到了“死亡通知”？這完全是一個誤區！周永明教授指出，目前，西醫治療血液腫瘤的手段主要有化學治療、放射治療、造血干細胞移植和支持治療等。近年來，又出現了生物療法（包括免疫治療及基因治療）、去甲基化治療、分子靶向治療等。這些治療使血液腫瘤的預后大為改觀，有些病例甚至可以徹底治愈、重獲新生。

不過，放化療大多具有明顯的毒副作用，有些患者身體條件較差難以承受，反復使用還會產生腫瘤耐藥；而分子靶向治療、骨髓移植費用昂貴，相當部分患者沒有經濟條件接受這些治療。此時不少患者會想到中醫，將中醫藥治療看作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對此，周永明教授并不認可，他說中醫藥不應該被認為僅是走投無路下的無奈選擇，“化療和放療這兩種方法雖然是目前治療血液腫瘤的主要手段，但科學合理的中西醫結合療法也是醫學界公認的、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案，中醫藥聯合放化療可揚長避短、優勢互補，在血液腫瘤的某些階段還可以成為主要的治療手段。”所以，應該讓中醫藥療法參與到腫瘤治療與管理的全過程中。

周永明教授介紹，中醫藥療法在治療血液腫瘤中的優勢特色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中醫藥聯合放化療可以起到“增效減毒”的作用，這樣更有利于患者順利地接受放化療，改善預后，提高緩解率；對一些不能耐受放化療的患者（如年齡大、基礎體質差等），或者放化療無效的患者，中醫藥治療可以改善臨床癥狀，提高患者的生存質量；對于經過放化療的患者，中醫藥可以起到很好的調理作用。正因如此，周永明教授還特別提出了一個中醫藥治療血液腫瘤的全新概念——“放化療后時代”。

周永明教授告訴我們，目前西醫治療血液腫瘤，當患者癥狀緩解后或治療療程結束后，一般就開始采用觀察、隨訪的手段，而不再額外進行治療，即進入了血液腫瘤治療的“空白期”。但事實上，有統計數據顯示，就是這段“空白期”，血液腫瘤的復發率可達50%～70%。因此，把“空白期”變成“關鍵治療期”勢在必行。

周永明教授認為，在緩解期（腫瘤復發前），患者的機體通常是處于較低腫瘤細胞水平（殘留），通過中醫藥“扶正、祛邪”的治療原則，就可有效地免疫扶正、整合治療，調整機體內環境，糾正機體免疫系統的盲點，依靠修復與激發人體自身免疫防御功能，調動機體內在潛力，清除體內殘留的腫瘤細胞（余患），延緩甚至阻止腫瘤的復發或轉移，引導機體從“接近健康”狀態到達“趨向健康”狀態，直到“健康狀態”。周永明教授此前還和他的團隊專門對“放化療后時代”接受中醫藥治療與未接受中醫藥治療的血液腫瘤患者進行了對比研究。結果表明：與未接受中醫藥治療的那部分患者相比，放化療后接受中醫藥治療的患者復發率明顯降低，生存率明顯延長，5年生存率超過40%，而且患者的生活質量也有明顯改善，遠超未接受治療的患者。

要辨證施治，還要辨病用藥

在周永明教授看來，中醫治療血液腫瘤要取得良好療效，需要醫生有一定的經驗積累，注重整體觀念、辨證論治。比如淋巴瘤，雖然看上去是局部的問題，但人體是一個整體，即便是局部的問題也是整體的病變，需要整體的治療。辨證論治要辨識證候、治病求本，掌握本虛標實，辨清患者是以虛為主，還是以實為主，并隨證選用扶正、祛邪法則。扶正就是要扶助正氣、增強機體自身的生理功能，從代謝、免疫、消化、神經等多系統、全方位來使人體恢復原有的正常機能，在此狀態下，調動機體自身潛在能力祛除血液腫瘤，包括益氣養血、滋陰補腎、養陰生津、溫腎助陽等；而祛邪就是要去除導致血液腫瘤的內部、外部因素而發揮抗腫瘤的作用，包括清解邪毒、活血消積、化痰軟堅、清利濕熱、以毒攻毒法等。

除了要辨證施治，還要辨病用藥，即在辨證的基礎上還可選用經現代藥理證明具有抗腫瘤機制的中藥。而對于這些具有抗腫瘤作用的藥物，使用劑量大小、作用靶點也有區別，比如白花蛇舌草小劑量使用可以誘導分化，大劑量使用則可以促進細胞凋亡。

最后，周永明教授特別提醒大家，一旦出現血液腫瘤有關的問題，還是要到正規醫院找有經驗的醫生診療，不要聽信秘方，更不要隨便濫用保健品，以免延誤治療、加重病情。

周永明 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岳陽中西醫結合醫院血液內科首席專家、主任醫師、教授（二級）、博士生導師、博士后合作導師、上海市名中醫、全國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工作指導老師。兼任上海市中醫藥學會血液病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國家臨床重點專科主任、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重點專科主任等職。獲上海市科技進步獎4項、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科技進步獎2項、中國中西醫結合學會科學技術獎2項、中華中醫藥學會科學技術獎2項和世界傳統醫藥優秀成果金杯獎1項。擅長中西醫結合治療各種貧血、出血性疾病、白血病等惡性腫瘤、免疫性疾病、虛損及內科疑難雜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