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姚安十字街涼粉

簡簡單單的蟲

花燈之鄉姚安有個雅稱，叫荷城，荷城的棟川鎮有個婦孺皆知的十字街。荷城的十字街，是老城區東南西北街正中心的交匯點。

如果您去到荷城，您一定要去十字街，因為方圓一百米之內，聚集著姚安最多的涼粉店，由此可見姚安人對涼粉的酷愛非同凡響！為什么那么愛呢？因為是真的好吃啊！我甚至可以一點都不夸張地說，十字街涼粉、椒鹽餅和臭豆腐米線這三樣不起眼的食物，是所有背井離鄉的姚安人的鄉愁！

我是土生土長的東街人，所以先說一說十字街往東的東正街入口處的涼粉吧。

這里有一家“鈕氏涼粉”店，在我小時他家只是一家擺在路邊的涼粉攤，后來租了鋪面，才成了小小的涼粉店的。“鈕氏涼粉”

可是一家“家族企業”呢！

我認得的“鈕氏涼粉”的第一代創始人，是鈕奶奶。她家就和我家住在同一個小巷里。鈕奶奶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鈕奶奶把自己做稀豆粉、涼粉、卷粉、炸油條、炸白糖餃的手藝均教給了四個兒女，兩個兒子家、兩個女兒的夫家都是主要靠這門手藝養家糊口、并且奔了小康。

鈕氏涼粉的鋪面一開始是大兒子家在經營，后來大兒子家去菜市場“發展”去了，便把鋪面讓給小兒子家。小兒子被他的家人和鄰居叫“老幺”，本名反而沒人叫了，我們也是“老幺”叔“老幺”叔地叫。

我甚至還記得“老幺”叔和“老幺”嬢嬢結婚那天鬧洞房的場景呢！許許多多的人擠滿了他們家的院子和客廳，我們四五歲的小孩好不容易擠到客廳門口，許多青年在里面大聲起哄著，有人站在凳子上，用繩子吊著一個蘋果，讓新郎新娘同時去咬蘋果，然后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蘋果提高，新郎新娘的嘴就猛地親在一起了！屋子里瞬間爆發出了笑聲，新娘子瞬間嬌羞得滿面通紅！不太愛社交的“老幺”嬢嬢在那晚是真的好美啊！

從那以后，幾乎不去任何鄰居家串門的“老幺”嬢嬢，每天相夫教子，賣幾簸箕涼粉，不知不覺已然過了大半生。直到現在，我的母親一直都稱呼她“老幺媳婦”，我們小輩人就更不知道她的本名叫什么了。

“鈕氏涼粉”有韌性，但不老，有白涼粉和糊涼粉兩種，白涼粉爽滑，糊涼粉稍微有點面，但有很濃郁的豌豆的香味。他家祖傳的卷粉最好吃，勁道不易碎，還有清新的米香。拌了香油的涼面已熟透，但不軟爛，Q彈硬朗。簡單拌上姜蒜芫荽芝麻花生碎油辣椒醬油酸醋，啊呀，那口酸爽又回甜的滋味，在熱天簡直是一絕啊！

我大學時一次帶著一位同學去他家吃涼粉，她說，一定要多放辣椒。我說，千萬別！太辣！可是同學不信，非要多放，于是辣得痛徹心腸，眼淚鼻涕橫飛。我笑死，可是她卻大呼痛快！后來還回味無窮，念念不忘：“奇怪，你們姚安的涼粉，也沒有多少佐料啊，怎么會那么好吃呢？”

現在老幺叔和老幺嬢嬢已經光榮退休，把這家族的生意傳給了他的兒子兒媳，含飴弄孫之余，來給兒子打打幫忙。因為老顧客還在、新顧客又來，所以，他家涼粉店里依舊是顧客滿滿、供不應求。

鈕氏涼粉店斜對面有一家理發店，店名“剪中剪”。老板開店理發二、三十年，理的發型依舊時尚潮流，我曾開玩笑把石達開的一副對聯送給他——“問天下頭顱幾許，看老夫手段如何？”老板說，等到他老了之后，就把這副對聯貼在店門之外。“剪中剪”理發店的隔壁也是一個涼粉店，老板娘是“剪中剪”老板的前妻，離婚后不久，老板娘就后悔了，想復婚，可是老板卻高傲起來，不愿意搭理她！離了婚的老板沒了婚姻的羈絆，可是自由奔放得很，人又社牛，愛跳各種舞蹈，尤其擅長交誼舞，把風靡八九十年代的交誼舞風一直努力延續到現在。老板娘在浪漫處可根本沒法和他比，于是，當她看見他帶著異性到理發店理發時，或者聽到隔壁理發師談笑風生時，總要忙里偷閑去隔壁串個門，看看他們聊什么。不尷不尬，看看也是看看，你理你的發，我賣我的涼粉，各自還是守著各自的手藝過活。唉，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題外話說順便一下此處的兩家好吃的小店吧，一家叫“小石頭炸洋芋”店，店里只賣炸洋芋和炸豆腐，把洋芋在香油里炸兩遍，炸得金黃酥脆，用大漏勺撈在一個不銹鋼大盆里，各種調料往里一放，顛簸幾次，使洋芋渾身沾滿了醬汁，舀在紙碗里就可以開吃了。一定要趁熱吃，焦香酥脆，麻辣爽口，特別過癮！就是有點小貴，五塊錢，才一小紙碗。

另一家叫“二中雞腳”店，我的天，進去一看，滿滿一溜柜臺里，都是雞腳！各種口味的都有，麻辣的、泡椒的、藤椒的、辣木籽的、百香果的......我說不上來的各種味道的。我曾經去買過一次，每種味道的雞腳各挑了兩只。媽耶，味道很好，就是辣得很！辣得口腔著火，辣得嗓子冒煙，辣得兩淚漣漣，辣得腸胃慘叫連連！領教過一回，之后就再也不敢嘴饞他家的雞腳了！嗜辣的諸君，可以去惹上一惹的喲！

此處還有一家涼粉店兼賣火燒小錘干巴的，烤得略焦的干巴，香味順風飄散，十分引誘口水！對我來說，稍微有點咸，如果帶回家下飯吃，會更好一些。

還有一家涼粉店里還賣油炸紅糖糍粑，撒上黃豆粉，愛甜膩不怕上火的人簡直愛死了！

鈕氏涼粉店周圍還聚集著好幾家涼粉店，幾乎家家都在賣涼粉、涼面、卷粉、冰粉、米線、米蝦，都是五塊錢一碗，一碗幾乎可以吃飽，各家有各家的口味，值得一一去品嘗一下，但大都像老幺叔家一樣，里面的店主已經換成八零九零后的小輩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