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勝娟
古往今來,中國人一直崇尚“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書不僅培養人的優雅氣質,而且能涵養人的內在精神。在時光的醞釀中,見過的人,走過的路,讀過的書……都會不斷地融入思維,融入習慣,成為我們與眾不同的精神特質。吟誦,泛指讀書,是漢文化圈中的人們對漢語詩文的傳統誦讀方式,也是中國人學習文化時高效的教育和學習方法,有兩千年以上的悠久歷史。吟誦,是按一定節奏、韻律和腔調,有感情地吟詠和誦讀古典詩歌的一種讀書方法,是人們進行詩歌學習、鑒賞、創作和傳播的有效的傳統方式。那么如何通過吟詠誦讀來感悟詩人的情態,讓學生融入詩人所寫的意境中去,從而真切地把握詩人的情懷呢?“望、聞、問、切”的巧妙運用,完美而有效地解決了這些問題。
古詩文學習中的“望”是望景,即在詩中尋找景物,望景而吟。因為古詩文大都先取景入文,觸景生詩情。古人將心中之情寄托于所觀之景,無數經典詩詞誕生于山水田園間,孕育于旖旎風光中,正所謂“一切景語皆情語也”(王國維《人間詞話》)。因此,讀通詩歌,應先“望”出詩中景,當然這景包括景物、人名和地名,才能吟出景中之意境,從而了解詩人所處的地點、環境和人物活動,初步領悟詩人的思想火花。
如王建的《十五夜望月》前兩句“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把“中庭、地白、樹棲鴉、濕桂花”這些景物拉長音,強調“冷露”,吟詠出了一幅靜謐凄清的中秋月夜圖。同時,教師為學生播放相似而常見的生活場景,讓學生通過聯系真實的生活經驗去感受詩人此刻萌生了一種平日里所沒有卻又那么強烈的思鄉情懷,那樣悠遠,那樣濃郁。
聲韻啼囀,是詩歌的靈性與生機,它會讓詩歌增添浪漫和余韻,所以四診法中的“聞”顯得頗為重要了。“聞”,顧名思義,即聽的意思,就是尋找詩歌中的聲音,聽懂它,還原它。因為詩的聲音往往演繹的是詩人的風骨,吟詠它,可以讓千百年前的余韻在我們的耳邊回響,余音裊裊,便是詩韻的靈動和悠長!
如蘇軾的《浣溪沙》“蕭蕭暮雨子規啼”,溪水潺潺,暮雨紛飛……蕭蕭雨聲和著子規哀鳴,強調“暮雨”,拉長“子規啼”似乎訴說著心緒的無奈,其實這何嘗不是詩人對新生生命的渴望,對美好未來的向往,對蓬勃青春的追求。以聲入情,聲中傳意,一曲象征自強不屈精神人生哲理歌,從聲韻的吟詠中悠然傳來,以順處逆,催人奮進,給人以強烈的震撼。教學的時候,讓學生手拿折扇,漫步吟詩,再利用多媒體技術配上暮雨蕭蕭,溪水潺潺一路向西,蘭草新芽不屈不撓、奮發向上的場景以及古箏伴奏曲,就能引導學生很快地融入詩詞情境之中。這樣,不僅激發了學生的思維活躍度,還能讓學生在吟誦中于腦海形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圖畫,洋溢著不同于一般人的灑脫情懷。“黃雞催曉不須愁,老盡世人非我獨。”它意味著用心追求青春,永不放棄,正反映出蘇軾獨到的創意。
古人云:“詩言志。”“聞”詩追韻詩中游,“問”之槳兒須把握。“問”即問詢,直接與詩人對話。“不學不成,不問不知。”那么吟詩詞該問何?一是問詩人,解其人方能解其言。吟誦,其實是與詩人的深度對話,所以應該先問懂詩人自我、與詩人相關的他者、現實、傳統乃至萬物,如同與詩者相遇,方能擁有與其共同的語言對話資格。二是問詩言,只有知其言方可懂其心,捋其情。簡短精悍的詩性語言,濃縮的是詩人的智慧之花,凝聚的是詩人的思想精華,問詢詩言,以通曉圣賢之志。吟詠詩句,高為強調,強調什么,感慨什么,直言詩人。
《竹石》一詩,問詩言:本詩中哪一句讀最高?其意強調什么?竹,因其有節,古往今來,常常被文人用來象征人有骨氣品節,本詩有詩人鄭燮理想的寄托,也是他人生觀的真實寫照。首句用“咬定”二字把巖縫之竹擬人化,以傳達出它的神韻和頑強生命力;頷句接著說明竹子所處“破巖”這樣嚴酷的生存環境;頸句的“轉”把巖縫之竹堅韌不屈、勇敢向上的品格推向高潮,因為它經過了千磨萬擊,才鑄就了一身不懼來自任何方向狂風擊打的品性;一句高調的“任爾東西南北風”吟誦旋律,強調了詩人堅定的信念,表現了詩人不屈的意志,“任”便是剛正不阿,“任”便是無所畏懼,好一分簡易明快,好一分執著有力!
“切”即切脈,是四法寶中最后且最有力的診斷根據。古詩文學習中的“切”診法,當然指切題摸脈。一為切題眼。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透過眼睛可以直擊人的內心。同樣的,切準題眼,詩人的內心世界可一覽無遺。準確切準《春夜喜雨》的題眼——喜,詩人因春雨來得及時而喜悅的心情便流露出來了,全詩不露“喜”字,但因為春雨蘊含靈性,便賦予了全詩歡快的曲調,讓喜意不言而盡揮灑,詩人崇高的情懷因喜雨潤澤而生。二為摸文脈。文脈通全詩,可為字詞,也可為句,它為詩中的畫龍點睛之筆處,現代文中稱為線索,詩由文脈展開的,于是乎,摸準文脈便把準了詩的章法結構。
如《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其脈為“草色遙看近卻無”。“起”于京城街道上細膩滋潤的春雨,如同酥油般,巧以點題“早春”,一個“好”字含情,贊揚雨貼人意。“承”于那一抹隱隱約約、似有若無的春草之痕,高妙的水墨畫也難以描繪此景,讓詩人情不自禁贊嘆大自然的神奇,便有了“轉”——一個“最”字,稱贊早春是一年中景色最佳的時節,有濕潤、舒適、清新之美感,把“好雨”落到實處,形到恰好!以情為“結”——想象那令人滿心歡喜的情景,遠遠勝過煙柳滿城的春末和初夏,早春的珍貴和美妙在對比中絕勝,藝術化的景致,靈性的才思,溢滿了詩人對春天的熱愛和贊美之情。切題摸脈,能把握調,能推演章法,然后學生吟之詠之,變成了一種享受,一遍一遍地讀來入調,一遍一遍地體會親切,便從自然到熟練,并做到準確解讀詩人、詩意、詩情的境界。
古人的心境,情境,意境……只有吟誦的時候最接近,最自然,最能相通,最可體會。詩詞歌賦亦如此,她是經典,是中華民族經久不衰的文化瑰寶,她從自然中誕生,從漢字中孕育,從詩人靈魂中升華,又涵養了中華民族的詩性思維、人生智慧以及人格操守。
一篇詩文,記錄了一個美麗動人的故事;一首詩文,承載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歲月;一篇詩文,如同一面鮮明透亮的旗幟;一篇詩文,就是一道靚麗無邊的風景;一篇詩文,也是一種深入靈魂的情懷。她是一種文化基因,卻已經融入了中華民族的血液里。吟誦千古詩文,如同與經典相伴成長;吟誦中華詩詞,如同與圣賢對話同行!筆者認為,對于經典古詩文,“望、聞、問、切”的吟誦是一種最佳的詩中游,更是一種最完美而有效的經典詩文化傳承。
總之,在“望、聞、問、切”的吟誦中,真正落實立德樹人,它讓孩子在經典詩文化的滋養中,了解博大精深的中華文明,夯實思想道德的基礎,形成道德行為規范,潛移默化中成長為具有傳統文化根基的德行兼優的現代人。
作者簡介:福建省龍巖市永定區實驗小學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