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寧,白英杰,張 迪
(山東大學管理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
數字經濟正以交叉融合的方式對傳統行業產生影響,信息技術、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廣泛應用于制造、物流、營銷等場景,推動著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數字化轉型實質上是企業通過數字技術開發新的數字商業模式以創造、傳遞和獲取更多價值,并構筑可持續競爭優勢的過程[1]。成功的數字化轉型不僅能夠提升企業運營效率[2],還能夠改善企業資本市場表現[3]。企業如何在數字化浪潮中更好地順應時代趨勢,實現數字化轉型成為當前學術界關注的重要議題。
數字化打破了信息孤島,企業處于變化更為激烈的環境之中,進行數字化轉型將受到內外部因素共同驅動。數字技術快速發展[4]、消費者需求升級[5]等因素是數字化轉型的外部助推劑,組織內部的資源要素稟賦[6]、員工的變革意愿[7]等因素則是數字化轉型的內生驅動力。數字化轉型不僅僅是技術與軟件的升級,更是企業戰略變革、商業模式創新、業務流程再造等重要行為的整合。聚焦到企業內部的團隊、個體層面,人是企業經營活動中最活躍的要素。一方面,管理者在企業數字化戰略選擇與實施過程中發揮著核心作用,得到管理者支持的數字化轉型戰略在執行過程中將受到更小的阻力[8],管理者的領導力與敏捷管理能力能夠顯著影響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組織結構及文化的變革[9]。另一方面,由于轉型涉及企業各個層次與維度的重構,核心員工的積極參與是影響數字化轉型成功實施的關鍵要素。因此,深入探究能夠激發管理層及核心員工的有效激勵契約,是數字化轉型內生驅動力研究亟待解決的關鍵問題。
與此同時,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實踐也在加速推進,部分企業突破數字化轉型壁壘,成為“轉型領軍者”,如TCL科技(000100)、美的集團(000333)、中遠???002401)、寶鋼股份(600019)、三一重工(600031)等。值得關注的是,上述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階段均實施了股權激勵計劃。其中,美的集團的數字化轉型歷程或許可以提供有益啟示。2016年,美的集團正式步入數字化發展階段,并開始應用數字化技術推動企業的業務轉型和整個供應鏈的數字化改造升級,逐步從傳統家電制造企業向對外輸出數字化轉型解決方案的科技集團轉型。作為備受認可的成功職業經理人,方洪波對于數字化轉型的發起與推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美的集團在2016年和2017年相繼推出的兩期股權激勵計劃中授予核心管理者,以及研發、品質、制造和信息技術等骨干人員相應股權,以激發這些主體參與企業數字化建設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并有利于整合所有事業部的信息系統,減輕組織架構調整過程中各個業務部門之間可能產生的沖突。因此,值得學術界思考并驗證的是,實施股權激勵能否助力企業數字化轉型,通過何種機制助力數字化轉型,又會受到哪些情境因素的顯著影響?
為回答這一系列問題,本文基于最優契約理論,運用理論演繹與實證分析方法研究了股權激勵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促進效應、作用機制及情境條件。邊際貢獻在于:第一,在運用Python爬蟲和文本挖掘技術測度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的基礎上,驗證了實施股權激勵計劃對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促進作用,從數字化戰略變革的視角拓展了最優契約理論的應用邊界,豐富了數字化轉型前因變量的研究視閾;第二,整合產業基礎觀與資源基礎觀的核心觀點,綜合考慮了企業的外部環境和內部條件因素,厘清了環境動態性和冗余資源兩類情境變量對股權激勵與數字化轉型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驗證了影響數字化轉型的內、外部因素的協同效應;第三,闡釋了股權激勵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機制,即股權激勵可以通過提升研發風險承擔水平、提高內部控制質量以及抑制真實盈余管理行為等多重路徑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打開了股權激勵與數字化轉型之間的“黑箱”,豐富了股權激勵治理效應及作用機制的相關研究。
在管理實踐中,數字化轉型加劇了委托人與代理人之間的利益沖突與信息不對稱,催生了更為嚴重的委托代理問題。一方面,數字化轉型會給不同的治理主體帶來不同的成本與回報。從長期來看,數字化轉型能夠提升企業的投入產出效率,進而促進長期價值創造[10],有利于實現股東利益最大化;但從短期來看,管理者在推動數字化進程中卻要付出更多努力,并且面臨更多不確定性。數字化需要將大量資源投入基礎設施建設,如數據處理中心、各種通訊設備等,這些成本難以從短期業績上獲得直接補償。伴隨業務流程的重構,原有組織結構面臨的變革風險會給管理者及核心員工帶來潛在威脅,甚至損害其既有權利。因此,嚴重的利益分歧導致企業的數字化轉型舉步維艱。另一方面,數字化轉型加劇了信息不對稱,凸顯了道德風險問題。研究表明,代理人需要的專業知識和信息越多,道德風險也就越明顯[11]。數字化對管理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們不僅要掌握本行業業務領域內的知識與技能,還需要了解如何運用數字技術對原有業務進行改進。因此,由于管理者將掌握更多股東所難以理解的知識和信息,這不可避免地加大了委托人監督代理人的難度。
基于最優契約理論,設計合理的激勵契約有助于解決普遍存在的委托代理問題[12]。對于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面臨的委托代理問題,股權激勵同樣可以產生積極的治理效應。
首先,股權激勵能夠提升激勵對象的風險承擔水平,這不僅有助于管理者做出合理的數字化戰略決策,還有助于核心員工主動適應數字化時代的新要求。具有風險規避傾向的管理者更傾向于遵循損失規避原則,更愿意維持現狀而非實施具有高風險的戰略變革[13]。研究表明,管理者的薪酬結構與戰略決策之間存在著強因果關系[14],在薪酬組合中,起到提升風險承擔作用的主要是股票型薪酬[15]。尤其是股票期權計劃,能夠顯著增加激勵對象承擔風險的意愿[16][17]。此外,數字能力的構建不同于基礎信息系統的搭建,前者對企業的高效運營與持續創新有著更高的要求。員工對于數字化的態度也會影響企業數字化的進程,當組織員工具備變革意愿并積極適應數字化所帶來的變化時,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的阻礙會相應減少[7]。因此,面向各管理層和核心員工實施股權激勵計劃,有助于激勵對象乃至整個企業擁抱數字化思維,將數字戰略真正轉化為具體的職能行動。
其次,通過設置科學的股權激勵契約要素,能夠實現各個主體利益與企業長期利益的綁定。通過授予股權建立激勵對象與股東利益的激勵相容機制,可以驅動激勵對象為企業構筑核心競爭力而努力,這正是股權激勵推動企業升級的利益驅動邏輯[18],這一邏輯同樣適用于數字化轉型。作為兼具激勵性與約束性的中長期契約,股權激勵方案中通常會設置增長性績效考核指標,為激勵對象獲得股權激勵收益設置一定的“門檻”。激勵對象為獲得企業中長期績效指標增長的新動力來源,會積極擁抱數字賦能所帶來的企業整體運營模式的轉型升級。已有研究發現,實施股權激勵可以有效促進內部控制有效性的提高[19]。因此,股權激勵可以促進企業管理水平與內部控制有效性的提高,進一步提升企業內部運營效率以及各層面各維度的協同,繼而提高數字化轉型的成功率。
最后,股權激勵可以改變激勵對象的時間導向,使管理者和核心員工從企業的長期價值出發,減少潛在的道德風險。很多情況下管理者可能由于“短視效應”的局限而未能做出合理的投資決策[20]。對于管理者而言,提升當期業績是其追求的首要目標,其對短期目標的偏好可能會致使數字化轉型缺乏足夠的資源支持,甚至為避免可能出現的業績波動而做出一些不當行為,如盈余管理等。研究表明,企業數字化轉型顯著地提升了市場投資者預期和股票流動性水平,有利于企業獲得更好的資本市場表現[2]。而股權激勵有助于抑制管理者的急功近利傾向,不僅能夠促使其做出有利于企業長期價值創造的投資決策[21],也能夠抑制影響企業長期價值的真實盈余管理行為[22],從而緩解數字化過程中的委托代理問題,促進數字化轉型的順利實施。
綜上所述,股權激勵能夠有效提升激勵對象的風險承擔水平,綁定企業與激勵對象的利益,有效規避潛在的道德風險,進而激發管理層和核心員工推動數字化轉型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故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實施股權激勵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顯著的促進效應。
基于產業基礎觀,企業的戰略決策有效性取決于外部環境因素。動態性意味著環境中發生的變化難以預測[23]。管理者在制定戰略決策時會廣泛收集信息以了解外部環境的變化,與劇烈的環境變化相比,漸進的變化容易被忽視[24],即外部環境動態性越高,管理者就越能感知到外部環境的變化。環境動態性也會影響管理者認知,使其產生強烈的緊迫感和危機感,進而影響企業戰略制定[25]。同時,環境動態性越高,企業業績的穩定增長就越難以實現,在股權激勵帶來的動力與壓力加持之下,管理層就越傾向尋找能適應時代變化的競爭優勢來源。在此情境下,企業往往需要擁有較強的動態能力與組織韌性,如能夠及時獲悉產品市場的信息并圍繞顧客需求進行業務調整等[26],數字化轉型為此提供了良好契機。此外,面對不可抗拒的突發事件時,數字技術也可以幫助企業做出更準確的研判,從而贏得發展先機。數字化基礎越好的企業,其復工復產的速度也越快,甚至實現業績的逆勢增長。為了能夠從容應對突如其來的危機,各類企業紛紛探索數字化轉型之路。因此,環境動態性使得股權激勵的利益趨同效應被放大,激勵對象為實現股權激勵收益會更加積極地尋求能實現企業長期價值增長的有效工具,當認識到數字技術是適應外部環境變化與實現企業降本增效的重要手段時,激勵對象會更加積極地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故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2:環境動態性對股權激勵與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關系起到正向調節作用。
基于資源基礎觀,企業擁有的資源會影響戰略的制定與實施。冗余資源是指組織實際擁有的資源量超過維持運營所需最低限度的資源,包括人員冗余、未充分利用的企業能力、不必要的資本支出和未開發的機會等[27]。因此,冗余資源較多意味著企業通過數字化轉型提高運營效率的成效將更明顯,這增大了通過數字化轉型實現績效穩定增長的可能性,使激勵對象更傾向借助數字化提高企業價值。此外,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存在著很大的不確定性,如不確定的營業收入、未來現金流等。為了應對這些不確定性,企業需要儲備一定的資源。能否持續投入必要的資源到數字化戰略中是企業順利實施數字化轉型的前提[6]。組織的冗余資源中或許存在可以為企業創造價值的但未被充分利用的資源。財務冗余可以為企業采取投資新領域等創新性競爭戰略提供必要的資源[28],這增強了管理者對數字化轉型成功的信心。人力資源冗余則有助于協調各部門間的活動,減少數字化建設過程中出現的摩擦。因此,冗余資源能夠為數字化轉型提供必要的內部資源,并降低潛在的轉型失敗所導致的風險[26],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管理者對短期業績波動的擔憂。故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3:冗余資源對股權激勵與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關系起到正向調節作用。
本文選取2009—2020年深滬A股上市公司面板數據作為研究對象,探究股權激勵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其中,測量數字化轉型所用到的相關年報來源于巨潮資訊網,其他數據主要來源于國泰安(CSMAR)和萬得(Wind)數據庫。對數據進行以下處理:(1)剔除金融業公司樣本;(2)剔除每年S、ST、PT及退市的公司樣本;(3)通過查找年報手動補全樣本中存在的部分缺失值,并剔除無法補全缺失值的樣本。經以上處理,得到觀測值共計21832個,使用Python、Excel和Stata16進行數據處理和分析。為避免異常值或極端值對檢驗結果的影響,對連續變量在1%的水平上進行縮尾處理。
1.因變量:數字化轉型(DT)。本文參考吳非等(2021)、王宏鳴等(2022)的測量方式[2][29],通過對年報中與數字化相關的關鍵詞進行詞頻統計的方式進行衡量。具體步驟如下:首先,構建數字化轉型結構化特征詞譜,在“底層技術應用”層面依據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方向和“技術實踐應用”層面設定關鍵詞,形成數字化轉型特征詞譜,如圖1所示。其次,從巨潮資訊網下載了2009年到2020年A股上市公司的年報,并將年報轉換成txt文本格式以便后續分析。最后,利用Python的jieba庫對年報內容進行分詞處理以及詞頻統計,在文本分析前進行以下處理:(1)將數字化特征詞譜導入jieba庫的分詞詞庫;(2)為確保詞頻統計對象為樣本公司,利用自然語言處理(NLP)技術對關鍵詞主體進行辨析,刪除關鍵詞所在句子主語為其他公司的語句;(3)通過情感分析(Sensitive Analysis)識別并刪除對數字化關鍵詞進行否定的語句,以緩解年報中提及例如“公司當前不適于發展云計算”等語句對統計企業實際數字化轉型強度的干擾。經過以上處理后,通過Python進行數字化關鍵詞的詞頻統計,并對詞頻進行取對數處理。

圖1 數字化轉型特征詞譜
2.自變量:股權激勵(EI)。采用虛擬變量對企業是否實施股權激勵進行測度[30]。具體而言,根據上市公司股權激勵草案披露的股權激勵實施計劃,對股權激勵計劃的起始日期、行權日期及有效期等時間節點進行識別,若該公司實施了股權激勵計劃且在有效期內,則對應年份取值為1,若該公司在樣本區間內未實施股權激勵計劃或已不在有效期內,則對應年份取值為0。
3.調節變量:環境動態性(ED)。將環境動態性定義為企業過去五年內銷售收入的異常波動除以這五年的行業平均銷售額[23][25],以行業為劃分依據,用企業過去五年的數據進行OLS回歸,回歸得到的殘差項反映了企業銷售收入中除穩定增長部分的非正常銷售收入,用該殘差項的標準誤除以五年內行業平均銷售額,得到調整后的環境動態性。
4.調節變量:冗余資源(SR)。參考前人研究,將冗余資源細分為:沉淀性冗余資源(RS)、非沉淀性冗余資源(AS)、人力冗余資源(HRS)。具體而言,使用費用收入比衡量沉淀性冗余資源[31],計算公式為(管理費用+營銷費用)/營業收入。該指標代表與內部關鍵業務流程緊密相關的冗余資源。使用速動比率衡量非沉淀性冗余資源[32],計算公式為(流動資產-存貨)/流動負債。該指標反映了企業的短期償債、融資能力,代表企業在短期內可以利用的冗余資源。使用經行業均值調整后的公司員工人數與總銷售額的比值衡量人力冗余資源[33]。該指標反映了已經融入公司業務的人力資源冗余,即相較于同行業企業,該公司為創造特定的銷售額所多雇傭的員工數量。
5.控制變量(Controls)。參考以往研究,對以下變量進行控制。公司規模(Size):期末總資產的自然對數;財務杠桿(Leverage):資產負債率;資產回報率(ROA):凈利潤與總資產的比值;兩職兼任(Dual):總經理兼任董事長為1,否則為0;獨立董事占比(Independent):獨立董事人數占董事會人數之比;董事會規模(Board):董事會人數取自然對數;股權集中度(CR):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兩權分離度(Separation):控制權和所有權的差值;機構持股比例(Institution):機構投資者持股數量占總股本比例;公司成長性(Growth):(年末總資產―年初總資產)/年初總資產;上市年限(Listed):當年年份減去公司上市年份。為了控制時間、行業的影響,根據年份設置時間虛擬變量(Year),根據中國證監會行業分類標準(2012)設置行業虛擬變量(Industry),并且對制造業進行細分,共計45個行業。
為檢驗上述假設,構建如下模型進行檢驗:
(1)
DTi,t+1=β0+β1EIi,t+β2EDi,t+β3EIi,t×EDi,t+∑γjControlsi,t+∑Year+∑Industry+εi,t
(2)
DTi,t+1=β0+β1EIi,t+β2SRi,t+β3EIi,t×SRi,t+∑γjControlsi,t+∑Year+∑Industry+εi,t
(3)
其中,DT為數字化轉型,EI為企業是否進行了股權激勵,Controls為上文定義的控制變量。數字化轉型取第t+1年數據,其他變量取第t年數據。Year表示年份虛擬變量,Industry表示行業虛擬變量,ε表示殘差。EI×ED和EI×SR分別代表股權激勵與環境動態性和冗余資源的交互項,SR代表冗余資源,包括RS、AS和HRS,調節變量均取第t年數據。
表1顯示了描述性統計結果。數字化轉型的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4.419,表明當前中國上市公司數字化轉型強度差別較大。股權激勵平均值為0.105,說明當前實施股權激勵的企業仍然較少。環境動態性的波動較大,意味著不同行業中的企業所面臨的外部環境具有較高的動態性。

表1 變量描述性統計
從表2中主要變量的相關系數可以看出,股權激勵與企業數字化轉型強度、研發風險承擔和內部控制水平均顯著正相關,且后兩者與數字化轉型顯著正相關。此外,股權激勵與真實盈余管理顯著負相關且后者與數字化轉型顯著負相關。各變量之間相關系數較小,說明變量之間基本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本文進一步通過對樣本進行回歸分析來檢驗前文所述理論假設。

表2 Pearson相關系數矩陣
表3為主效應和調節效應檢驗的結果。其中,列(1)為控制變量對數字化轉型的回歸,列(2)加入自變量股權激勵,并對該模型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模型的平均方差膨脹因子(VIF)為2.38,且所有變量的VIF均小于10,說明模型基本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結果顯示,在控制了其他變量的情況下,股權激勵的系數顯著為正,驗證了假設1,即實施股權激勵能夠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
泵站機電設備診斷故障的常用方式主要包括溫度檢測、鐵譜診斷、振動檢測等。溫度檢測通過測量機電設備的運行溫度和環境溫度,當溫度發生異常時溫度檢測系統將發出警報,此刻維護檢修人員將按照設備運行狀況對設備進行診斷。鐵譜診斷方法主要通過觀測設備元器件的潤滑程度以對機電設備的運行情況進行診斷,潤滑油能使得泵站機電設備在高梯度和強磁場環境下維持良好的運行形態,按照所提取的鐵屑密度制備光譜片,進而體現設備元件的磨損狀況。振動檢測主要利用振動頻率擴大器以促使傳感器振動信號被放大,接著監測振動的峰值情況,設備檢修維護人員通過研究振動狀況統計結果,可清楚掌握設備的能量轉化狀況。

表3 主效應、調節效應檢驗結果
基于產業基礎觀與資源基礎觀,本文從企業內外部條件出發,以環境動態性和冗余資源為切入點探究股權激勵影響數字化轉型的情境因素。表3的列(3)將環境動態性作為調節變量進行回歸,結果顯示交互項的系數顯著為正,說明企業面臨的環境動態性越高,股權激勵對數字化轉型的促進作用越強。列(4)、(5)、(6)顯示股權激勵與沉淀性冗余資源、非沉淀性冗余資源和人力資源冗余這三種冗余資源的交互項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當企業存在較多的冗余資源時,股權激勵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促進作用更強。
首先,采用Heckman兩階段模型對選取的樣本是否存在自相關問題進行檢驗。借鑒類似的研究[34],在第一階段的回歸模型中,選擇企業所在行業高管薪酬的均值作為工具變量(IV)。同行業高管薪酬的均值滿足工具變量選取時所要求的兩個條件:一個是相關性,由于薪酬的外在公平性,企業實施股權激勵計劃需要考慮同行業高管的平均薪酬水平,因此同行業高管的薪酬均值影響了股權激勵的實施;另一個是外生性,同行業高管薪酬的均值是計算整個行業高管薪酬平均值所形成的結果,與特定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之間的相關性不大。通過第一階段回歸構造逆米爾斯比(IMR)并加入第二階段的回歸模型中,逆米爾斯比的系數顯著,說明主模型回歸可能存在樣本自選擇偏誤。如表4中列(1)、(2)所示,糾正偏誤后的回歸結果顯示股權激勵的系數仍顯著為正,增強了結果的穩健性。

表4 內生性與穩健性檢驗
其次,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對模型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進行檢驗。根據企業是否實施股權激勵將樣本分為兩組,采用1∶4近鄰匹配,匹配后協變量的標準化偏差縮小且均小于10%,這說明傾向得分匹配的質量較高。用匹配出的樣本再次進行股權激勵對數字化轉型的回歸,如表4中列(3)所示,股權激勵系數顯著為正。
再次,由于中國企業的數字化轉型起步晚,部分企業的年報中數字化詞頻統計為零,這使得數字化轉型變量存在一定比例的觀測值取值為零,故使用Tobit模型解決數據的截堵問題,對零值數據進行左歸并處理后回歸,回歸結果見表4中的列(4),Tobit模型的回歸結果與原計量方法結果一致。
最后,為使結論更加穩健,除文本分析外,還以財務報告附注中的客觀指標作為因變量的替代變量進行回歸。具體地,以年末無形資產明細項中與數字化轉型相關的部分占無形資產總額的比例來衡量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程度[35]。表4中列(5)結果顯示,股權激勵的系數仍顯著為正,進一步增強了結論的可靠性。
根據戰略風險承擔的內涵,將其劃分為研發風險承擔、資本風險承擔和債務風險承擔,分別使用研發強度、資本強度和長期負債比率來衡量。其中,研發支出是企業為實現長遠發展在技術創新領域進行的戰略投資,該項支出的未來價值具有不確定性,反映了企業在研發戰略決策時的風險承擔水平[36]??紤]到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更側重企業在技術創新應用方面的風險承擔水平,故選擇研發支出作為研發風險承擔(RT)的代理變量。該測量方法有別于通過企業盈利的波動性模型計算的企業風險承擔水平,更能夠反映企業在戰略方面的風險承擔水平。隨后,采用三步法對研發風險承擔的中介效應進行檢驗。表5中列(1)以研發風險承擔為因變量,以股權激勵為自變量進行回歸,股權激勵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股權激勵能夠提升研發風險承擔水平。列(2)以數字化轉型為因變量,將股權激勵與研發風險承擔加入模型進行回歸,結果顯示股權激勵和研發風險承擔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均顯著為正,說明研發風險承擔在股權激勵與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發揮部分中介效應,即企業實施股權激勵計劃能夠提升研發風險承擔水平,進而推動數字化轉型。

表5 中介效應檢驗結果
采用“迪博內部控制指數”對企業內部控制水平(IC)進行衡量,該指數按照《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等制度規定,基于內部控制合規、報告、資產安全、經營、戰略五大目標的完成情況進行賦分,同時將內部控制缺陷作為修正變量對內部控制基本指數進行修正,最終根據權重形成綜合反映上市公司內部控制水平的指數。由于該指數滿分為1000,為避免數級差異,對其除以100后加入模型進行回歸[37]。表5中列(3)以內部控制指數為因變量,以股權激勵為自變量進行回歸,結果顯示股權激勵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企業實施股權激勵有助于提升內部控制水平。列(4)以數字化轉型為因變量,將股權激勵與內部控制指數加入模型進行回歸,結果顯示股權激勵和內部控制質量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均顯著為正,說明內部控制質量在股權激勵與數字化轉型之間也發揮部分中介效應,即企業實施股權激勵計劃能夠提高內部控制質量,進而推動數字化轉型。
借鑒前人研究,根據公司的銷售操控、酌量性費用操控和生產操控等真實盈余管理行為,計算操控性經營現金流量、操控性酌量費用和操控性生產成本,計算模型如下:
(4)
(5)
(6)
其中,CFO為公司經營活動現金流量,A是公司年末總資產,SALES是營業收入,DISEXP為企業操縱性費用,PROD為企業生產成本。將以上三個模型分行業分年度回歸得到的殘差分別定義為ACFO、ADISEXP和APROD,代表異常經營活動現金流、異常操縱性費用和異常生產成本[22]。采用以下綜合指標來衡量真實盈余管理(REM):
REMi,t=APRODi,t-ACFOi,t-ADISEXPi,t
(7)
表5中列(5)顯示股權激勵的系數顯著為負,說明企業實施股權激勵能夠有效抑制真實盈余管理。列(6)顯示股權激勵的系數顯著為正,真實盈余管理的系數顯著為負。這表明股權激勵通過抑制企業的真實盈余管理行為,繼而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
如表5所示,Sobel檢驗結果顯示三者的中介效應占比分別為2.2%、5.6%和5.2%,間接效應與直接效應之比分別為0.023、0.059和0.055,說明股權激勵確實通過提升研發風險承擔水平、提高內部控制水平和抑制真實盈余管理行為來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Bootstrap檢驗結果顯示中介變量的間接和直接效應均顯著為正(1)限于篇幅,此處未報告結果,作者備索。,說明上述三個中介變量在股權激勵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促進作用中均起到部分中介效應,符合本文的理論邏輯。
數字化轉型是驅動工業經濟向數字經濟過渡的重要引擎。隨著信息技術的加速發展以及市場需求的激烈變化,數字化深深地內嵌于實體經濟的發展過程中。為探究如何激發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內生動力,本文基于最優契約理論,以2009—2020年深滬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探究并詮釋了股權激勵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促進效應、影響機制與情境因素。研究發現:實施股權激勵計劃可以有效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外部環境動態性越高,內部冗余資源(包括沉淀性冗余資源、非沉淀性冗余資源和人力資源冗余)越多,股權激勵對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促進作用越明顯。股權激勵可以通過提升研發風險承擔水平、提高內部控制質量以及抑制真實盈余管理行為等多重路徑來助力企業數字化轉型。本文豐富并拓展了企業數字化轉型前因與股權激勵治理效應研究領域。
第一,啟動與實施數字化轉型要重視人力資本的決定性作用,可以通過股權激勵計劃進一步激發管理者及核心員工擁抱新工具、新思維、新模式的積極性。數字化轉型的解決方案離不開擁有豐富的行業經驗和數字素養的人才隊伍。為此,應適時適地采用股權激勵以吸引與留住企業數字化建設亟需的人才。第二,為更好地發揮股權激勵的助推作用,企業應該進行數字化戰略導向的股權激勵契約要素設計。股權激勵的作用早已在實踐中得到反復檢驗,但如今諸多企業推出的股權激勵草案還是參考通用模板進行設計,與自身實際情況和發展戰略的契合程度不高。企業應該根據關鍵戰略目標設計合理的股權激勵計劃,在確定激勵對象時側重符合戰略需求的核心人才,設置合理的業績增長指標,以及在行權或解鎖條件中對數字化建設水平提出考核要求。第三,企業需要培育革新思維,制定面向未來發展的數字化戰略,積極運用數字技術應對環境中各種不確定性因素。同時,由于數字化轉型涉及企業生產經營的各個環節,企業應在關鍵業務活動中儲備一定的財務冗余和人力資源冗余等以滿足數字化建設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