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菠蘿蜜

唐趙芳

我家庭院老屋四周的菠蘿蜜樹，高大挺拔，體態端莊，枝繁葉茂，橢圓形的葉子，寬大翠綠，一片片點綴著枝頭，鳥兒在跳躍歡歌，寂靜的庭院熱鬧了起來。

菠蘿蜜的花很不惹目。陽春三月，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過后，菠蘿蜜的花次第長了出來。不過，與庭院中的荔枝、龍眼、黃皮等花相比不同的是，菠蘿蜜的花長在樹干和粗枝上，而荔枝、龍眼、黃皮等的花是長在枝葉頭上。菠蘿蜜的花瓣橢圓淡綠，花期很短，花瓣里包著拇指大的綠色果實，如果你不注意，也許你認為菠蘿蜜樹是不長花而生果的樹。隨著果實的長大，花瓣也隨之脫落。

菠蘿蜜樹掛果很多，從樹頭掛到樹尾，大大小小的一堆堆，一串串，大樹掛的果就更多，多達四五十個，甚至更多。掛了果的菠蘿蜜樹猶如背小孩的母親，負重艱難。菠蘿蜜很像榴蓮，外有尖刺，但它柔軟不扎手，而榴梿的刺硬而扎人。

進入五六月以后，氣溫升高，鳥語蟬鳴，菠蘿蜜也開始成熟了。色澤先是從青綠變成翠綠，最后是金黃色的，果囊香味四溢，格外誘人，遠遠就能聞到香味。成熟的菠蘿蜜一個一般五六公斤重，大者可達20公斤。所以人稱菠蘿蜜為“嶺南佳果”“水果皇后”。

要知道菠蘿蜜是否成熟，除了聞其香味外，還可用手指按壓，如果果皮往里陷凹就說明果熟了。此外，掛在樹上的菠蘿蜜還可用竹竿輕輕敲打，如果發出疲軟的聲音，說明菠蘿蜜熟了，如果果實敲打富有彈性，且發出的聲音鏗鏘，說明果還沒有熟。

菠蘿蜜有干苞和濕苞之分。成熟了的濕苞菠蘿蜜用手輕輕一扒就可以剝開，而成熟了的干苞菠蘿蜜，果皮堅硬，用手是扒不開的，只能用刀來剖開。菠蘿蜜腹部有一條芯，叫菠蘿蜜芯。干苞菠蘿蜜剖開菠蘿蜜芯就會出現一層白色的黏液，所以剖前要給刀涂上一層油，這樣方便洗刀。如果你不注意給菠蘿蜜的黏液沾到手上，用清水是很難洗干凈的，只有用米糠或煤油才能洗掉。

剝（剖）開菠蘿蜜，里面是層層疊疊宛如橘囊的黃色肉包。干苞的肉包肥厚，甜脆可口，氣味芬芳馥郁；濕苞的果汁多，柔軟甜滑，吃起來頗有口感。干苞菠蘿蜜可供保留時間長，容易攜帶，所以市面上見到的或送親戚朋友的大多是干苞菠蘿蜜，很少用濕苞菠蘿蜜。菠蘿蜜的核大小如棗，宛如栗子，也很好吃，把它集中起來，用水煮不久就熟了。煮熟了的菠蘿蜜核呈粉狀，味道輕，煮時加入少許鹽，吃起來又有別樣風味。

進入菠蘿蜜成熟季節，我們就可以吃到熟透了的菠蘿蜜。然而，它的甜蜜，常常勾起我對童年往事的回憶。在20 世紀的六七十年代，我們兄弟姐妹多，常常因吃不飽飯而感到饑餓。每年的五六月更是青黃不接的日子。幸好家中種了很多菠蘿蜜樹，屋前屋后比比皆是，菠蘿蜜每天早、中、晚三拜熟。我們每天到了早、中、晚這三個時間節點，都撐起竹竿敲打樹上的菠蘿蜜，看有沒有熟了的，發現有熟了的，我們就找來竹籃子，用繩子捆住筐系，爬上菠蘿蜜樹，將熟了的菠蘿蜜砍下，輕輕放在籃子里，然后慢慢地吊下來。一時吃不完的菠蘿蜜，還可以留下頓再吃，味道還是夠香的。實在地說，是菠蘿蜜填補了我們家青黃不接的糧食空缺，也正是因為家中有了菠蘿蜜，我們才渡過饑餓的難關。

我愛你，庭中菠蘿蜜！

責任編輯：張若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