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護士職業幸福感的可視化分析

楊麗君,李 琪,李紫夢,魏丹蓮,王相淇,馬宏文*

1.天津中醫藥大學,天津301617;2.天津市人民醫院

幸福感是一個復雜的概念,指的是一種快樂或生活滿足的狀態[1]。幸福感一詞由美國 Wilson 于20世紀50年代首次系統闡述并走進人們的視野。我國關于幸福感的研究始于20世紀80年代,國內學者引用外國幸福感理論以及測量工具并結合我國實際情況進行研究[2],到目前為止,幸福感相關研究不斷開拓新的領域,研究范圍更為廣闊。職業幸福感(occupational well-being)被定義為個體在工作中存在著積極的情緒,對職業、工作特征以及工作組織感覺良好[3]。獲得職業幸福感的護士可以沉浸在護理實踐中,創造性地開展工作,對集體有積極的影響,成為護士創造工作的內在動機[4]。但目前護士職業幸福感較低,Munro等[5]指出,護士深受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疫情的影響,92%的護士認為大流行已經使其身心俱疲,并將縮短他們的職業生涯。為提高護士職業幸福感,國內外學者從不同視角對護士職業幸福感進行眾多研究,有研究對護士采用正念呼吸療法聯合音樂療法來提高護士職業幸福感,其結果顯示,該法可減輕護士心理壓力,提高護士幸福感[6]。顧紅等[7]對感染科低年資護士進行8周正念干預,其結果顯示,該法可使感染科低年資護士在逆境中實現自我價值、促進職業發展,從而增強職業幸福感。Hansen等[8]對參加疫情支援的護士和疫情防控期間在院護士進行訪談,由于疫情影響,護士職業幸福感水平均降低,并有轉業想法。目前也有學者對相關成果進行了梳理分析,如任君紅等[9]就重癥監護病房護士幸福感的概念、影響因素、測量工具以及主要干預措施做了相關回顧和評述。柯麗等[10]從外部環境因素和內部心理因素兩大方面對國內外護士主觀幸福感影響因素進行綜述并展望護士主觀幸福感未來相關研究方向。這些都為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做出必要貢獻,但仍存在局限之處,從研究方法而言,以往研究都是以主觀的內容解讀為主,使用科學計量工具進行客觀分析不多,而基于CiteSpace的量化研究可以更為客觀地反映護士職業幸福感的研究熱點及趨勢。本研究主要借助CiteSpace軟件對Web of Science中護士職業幸福感的研究熱點進行可視化分析,以此深入挖掘護士職業幸福感相關研究成果,為推動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的發展提供參考借鑒。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為保證所收集數據的可信度和說服力,選擇“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進行檢索,在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中,以“occupational well-being”為主題詞進行檢索,共計檢索得到文獻860篇;為提高數據的準確性及科學性,進一步手動選擇文獻類型為論文,去除會議論文、會議摘要等文獻的影響,再次精確檢索,共計所得文獻771篇,最后將數據導入CiteSpace軟件中,去除重復文獻后得到766篇文獻。

1.2 研究方法

本文借助CiteSpace軟件采用文獻計量方法進行可視化分析,時間跨度選擇1992年—2022年,閾值選擇前50(Top 50),分析的數據主要包括論文發文量、作者、機構,并進行高頻關鍵詞、高頻突現詞及聚類分析,深入發掘護士職業幸福感的研究現狀及熱點。

2 結果

2.1 發文量分布

發文數量的變化可以直觀地看到某研究領域在特定時間段內研究熱度的變化,是衡量該研究在特定時間段內發展態勢的重要指標,對分析發展動態和預測未來研究走向具有重要的意義[11]。在進行可視化分析之前,先利用Excel工具對文獻進行統計,見圖1。1992年—2022年,關于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動態較為活躍,上升勢頭迅猛,發展速度較快。這一研究結果與闞秀芬[12]對職業幸福感在護理實踐中的研究綜述發現相一致。1992年—2017年,發文量呈現穩定增長態勢,2017年—2020年,發文量呈現井噴態勢,可能與該期間學者發現護士職業幸福感與職業倦怠緊密聯系,著重探討護士職業幸福感與職業倦怠關系,也因為2019年12月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疫情暴發,護士職業幸福感開始引起社會廣泛關注。2021年—2022年,雖然發文量較前增加,但數量還是相對較少,表明針對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力度還相對不足,有待進一步加強。采用Excel工具對其進行函數曲線擬合,得到擬合曲線符合指數型函數(y=2E-126e0.1454x),且曲線的擬合程度較高 (R2=0.925 4),這表明文獻累積增長趨勢符合普賴斯指數增長規律。護士在臨床工作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提高護士職業幸福感成為目前亟須解決的問題。

圖1 護士職業幸福感文獻量的年度分布

2.2 發文作者分布及分析

本研究運用CiteSpace軟件,將節點類型設置為“作者(author)”,導入文獻后運行軟件,采用Excel工具整理數據。結果見表1。發文最多的作者是Sweeting H、Angerer P以及Mueller A,發文量達7篇,其主要研究方向為調查目前護士職業心理狀態,發現護士存在焦慮、抑郁以及職業倦怠等不良情緒,隨后采取某種干預措施來提高護士職業幸福感。比如Müliller等[13]學者構建“選擇、優化、補償模型”(selection,optimization,and compensation,SOC),對護士進行6期,9個月培訓,其結果顯示,SOC模型可減輕護士職業壓力,有效改善護士職業幸福感。排在其后的是Krajewska-Kulak E、Bock C、Glorian S、Shanafelt T、Stoddard A、Arnetz JE、Worringer B。根據普賴斯定律的計算公式:M=0.749×(Nmax)1/2(Nmax指最高產作者的發文數量)[14],樣本文獻中,發文量最高的作者是Sweeting H、Angerer P以及Mueller A,其發表文獻7篇,因此 Nmax為7,按照取整的原則得到M為2,即發表文獻數量在2篇或2篇以上的作者為護士職業幸福感的核心作者。經統計發現,樣本中高產作者的總發文量為351篇,占39.13%,表明作者之間的團隊合作較弱,發文數量也相對較少,雖然形成了少數的核心作者及研究團隊,但是仍未形成一批影響力較高的核心作者及研究團隊。

表1 發文量排名前10位的高產作者統計

2.3 發文機構分布

通過對某一領域的研究機構情況進行分析,可以快速了解該領域的主要研究力量分布[15]。運用CiteSpace軟件,將節點類型設置為“機構(institution)”,導入文獻后運行軟件。結果見表2。樣本文獻中發文量最多的機構是墨爾本大學(The University of Melbourne),其他發文量較高的為迪肯大學(Deakin University)、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昆士蘭大學(The University of Queensland)、蒙納士大學(Monash University)、卡羅林斯卡醫學院(Karolinska Institutet)、布萊根婦女醫院(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護士職業幸福感的研究機構主要是高校,研究機構的類型比較單一且研究機構主要集中于澳大利亞南部;樣本中發文機構有1 300個,機構之間的連線為2 706條,機構合作網絡密度僅為0.003 2,由此可知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較少,各科研團隊合作需進一步提高。

表2 發文排前7位的高產機構統計

2.4 護士職業幸福感熱點剖析

2.4.1 高頻關鍵詞分析

關鍵詞是對某研究領域主旨的高度概括,研究者可借助考察關鍵詞的方式,獲取文獻的核心意義和重點[16],研究者也可以根據往年關鍵詞的變化來預測某一研究領域的演進[17]。借助 CiteSpace軟件,將節點類型設置為“關鍵詞(key word)”,運行軟件后得出護士職業幸福感的關鍵詞共現圖譜,包括579個關鍵詞節點,3 619條連線,這些高頻關鍵詞是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中使用最為廣泛的專業術語和代表詞匯,體現出該領域學者共同關注的焦點。將頻次排名前10位的關鍵詞進行列舉,見圖2,可以看出“護士(nurse)”出現的頻次最高,共現頻次高達174次,一方面是因為檢索的主題是 “護士職業幸福感”,護士作為該領域的標識性詞匯,出現次數不會低;另一方面表明許多學者側重于從宏觀角度對護士職業幸福感進行研究。其依次為“倦怠(burnout)”“健康(health)”“壓力(stress)”“工作滿意(job satisfaction)”“職業壓力(occupational stress)”“心理健康(mental health)”“照護(care)”“工作(work)”“滿意(satisfaction)”。從排名前10位的共現頻次可看出,護士職業幸福感依舊是研究的熱點,如2022年Fisher[3]對113名護士進行橫斷面調查研究,分析護士職業幸福感與心理創傷之間的關系,其結果發現較高水平的幸福感可以保護護士免受心理創傷。Ooms等[18]對采取“彈性與幸福培訓”干預后的護士進行問卷調查和面對面的訪談,該方案包括正念訓練、建立共同理解和成立工作討論小組等,其結果顯示,該方案可以減輕護士焦慮、抑郁以及倦怠等負性情緒,改善團隊之間溝通質量,提高護士職業幸福感。Ashley等[19]對25例參與者進行了半結構化訪談,研究發現在疫情防控期間的負面經歷增加了護士焦慮和壓力水平,雖然大多數護士對自己的角色和職業選擇保持積極的態度,但部分護士決定重新評估職業選擇。該研究指出,意識到壓力源和護士幸福感重要性對于提高護士生活質量十分重要。Negri等[20]調查評估醫生及護士的工作幸福感、工作滿意度和工作意義,探究工作幸福感、工作滿意度和工作意義的關系,其研究結果發現,護士工作幸福感的增加與工作滿意度的增加有關,工作意義對工作幸福感和滿意度之間的關系有顯著的調節作用。就CiteSpace軟件而言,相關節點的中介中心性大于0.1的節點則被稱作關鍵節點[21]。結果見表3。“健康(health)”“滿意(satisfaction)”“職業壓力(occupational stress)”“心理健康(mental health)”“工作滿意(job satisfaction)”“照護(care)”“護士(nurse)”成為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的關鍵節點,表明眾多學者十分重視和關注護士職業幸福感,有些學者往往將護士工作滿意度、護士職業幸福感以及護士職業壓力相聯系,探究三者關系。

圖2 高頻關鍵詞(前10位)

表3 關鍵節點

2.4.2 高頻關鍵詞的突現圖譜分析

突現強度高的詞匯有“滿意度(satisfaction)”,表明早在1992 年即已較為關注護士職業滿意度,而且成為突現持續時間最長的詞,但當時學者并未將職業幸福感和職業滿意度密切聯系。近幾年較為關注“心理彈性(resilience)”“質性研究(qualitative research)”“薈萃分析(Meta analysis)”主題。見圖3。以往研究中,部分學者主要為調查護士職業幸福感現況水平及其影響因素,但隨著時間發展,研究方法不再拘泥于橫斷面的現況調查,更多高質量質性研究以及薈萃分析不斷涌現,表明對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的深度逐漸增加,學術界對該研究領域重視程度不斷增加。

圖3 突現詞可視化圖譜

2.4.3 高頻關鍵詞的聚類分析

為更好地認識護士職業幸福感的熱點主題,深化主題共現關系,在關鍵詞共現圖譜的基礎上依據關鍵詞相似度對其進行聚類,得到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主題聚類圖譜(見圖4),模塊值Q=0.427 6,平均輪廓值S=0.788 6,圖譜繪制效果理想。該領域共包括45個主要聚類,聚類排序越靠前,聚類規模越大,最大的10個聚類分別是:#0 job satisfaction(工作滿意);#1 occupational stress(職業壓力);#2 work environment(工作環境);#3 impact(影響);#4 registered nurses(注冊護士);#5 long-term care(長期照護);#6 patient safety(病人安全);#7 primary nursing(責任護理);#8 quality of life(生活質量);#9 nursing home staff(療養院工作者)。從基本聚類劃分上可以看出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領域熱點內容,歸納整理為三大類,即護士職業幸福感影響因素、護士職業幸福感不同類型研究對象與護士職業幸福感相關聯研究。第一大類中,對于護士職業幸福感影響因素研究是該研究領域中最受關注的熱點主題。根據聚類可視化結果可知,#1聚類包括關鍵詞“coping strategies(應對策略)”“social support(社會支持)”,#2聚類包括關鍵詞“nursing process(護理過程)”“quality of care(護理質量)”“psychological attributes(心理屬性)”,#6聚類包括關鍵詞“safety culture(安全文化)”“health facility environment(衛生設施環境)”“stressor(壓力源)”等,由此看出,聚類#1、#2和#6的研究重點聚焦在護士職業幸福感影響因素研究。第二大類中,聚類#3中關鍵詞“military nursing(軍事護理)”,#4聚類中關鍵詞“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人力資源管理)”“registered nurses(注冊護士)”,#7聚類關鍵詞“aged care(老年護理)”“operating room nurse(手術室護士)”“graduate nurses(畢業護士)”和#9聚類關鍵詞“staff workers(工作人員)”“nursing home staff(養老院工作人員)”,以上聚類體現了針對不同護士類型研究護士職業幸福感。第三大類中,許多研究者聚焦于護士職業幸福感、護士工作滿意度、職業倦怠三者之間的聯系,在#8聚類中充分體現。

圖4 關鍵詞聚類圖譜

3 討論

3.1 研究方法：從單一研究向多種研究方法轉變

當前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較為活躍,但采用的研究方法較為單一,多以問卷法的橫斷面研究和質性訪談研究為主,未來研究應豐富其研究方法：①多種研究方法相結合。該領域隨機對照研究相對較少,隨機對照研究具有實驗設計嚴謹和內部效度高的優點。事實上,護士目前所處的大環境很難從根本解決職業幸福感較低的問題,但也需要更多實踐探索,從簡單現狀分析走向明確具體措施,突破護士職業幸福感較低現狀的困境。未來研究可綜合運用多種研究方法,以研究方法的互補性提高研究的科學性及嚴謹性,進而增強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質量。②開展縱向研究。護士職業幸福感研究中,問卷調查主要使用靜態視角來調查某個研究領域現狀,這種研究方法難以確定職業倦怠、護士工作滿意度和職業壓力等因素對護士職業幸福感的動態影響。未來研究可加入時間變量,采用縱向與跨時間的方法將影響因素進行整合,構建其動態整合模型,進而豐富護士職業幸福感相關研究。

3.2 關注多層次研究

目前,研究者較多探討影響護士職業幸福感的單層次變量,如工作量、家庭與職業沖突、社會支持、情緒耗竭、領導質量與職業幸福感之間的線性關系,對跨層次變量及變量間的交互作用缺乏深入探索,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研究的解釋力和影響力,同時降低了研究結果的外部效度。未來研究應重視多層次研究,考察高級別變量(如領導類型、政策制定等)對護士職業幸福感的跨層次調節效應,還需要考慮影響護士職業幸福感因素的交互性和復雜性,應該將個體、團隊及組織對影響護士職業幸福感因素結合起來,探索其綜合因素對于護士職業幸福感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