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科專業優化必先優化調整機制

熊丙奇

推進學科專業優化調整，要避免出現新的一哄而上，應優化專業調整機制，賦予學校充分的辦學自主權。

教育部等五部門近日印發《普通高等教育學科專業設置調整優化改革方案》，提出到2025年優化調整高校20%左右學科專業布點，新設一批適應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的學科專業，淘汰不適應經濟社會發展的學科專業。

此次提出到2025年優化調整高校20%左右學科專業布點，調整步伐之大，前所未有。而要做好此次優化調整，需要政府部門和學校各司其職、雙向奔赴，深入推進教育領域的放管服改革，以及高校的教育教學改革。

我國高校設置專業，存在一哄而上盲目追逐“熱門”的問題，這導致不少新設專業，不符合學校的辦學定位和辦學條件，沒有辦出特色與高質量。近年來，高校撤銷最多的專業，大多是前幾年的所謂“熱門”專業。之所以出現這一問題，是因為高校缺乏辦學自主權，未形成明確的辦學定位，以及學校內部治理缺乏現代治理結構，在學科專業設置這類教育事務和學術事務中，沒有進行充分論證。

我國高等教育毛入學率2022年已經達到59.6%，而2002年時高等教育毛入學率只有15%。高等教育本科、高職（專科）學生招生規模從2002年的542.82萬人擴大到2021年的1001.32萬人。在高等教育擴招過程中，不少本科院校為快速擴大規模，選擇新增的專業是辦學成本低的人文社會科學專業，使得人文社會科學專業擴招的幅度遠大于理工科專業。這直接導致人才培養結構和社會需求脫節，人文社會科學專業畢業生就業形勢嚴峻。從之前的重視規模發展，到目前的重視質量提升，優化學科專業設置勢在必然。

推進學科專業的優化調整，要避免出現新的一哄而上。如近年來，我國高校新增最多的專業，包括數據科學與大數據技術、大數據管理與應用、機器人工程等，從總體趨勢看，這順應了新技術、新產業的發展需求，但是，具體到高校，增設這些專業，是否符合辦學定位，是否具備辦出高質量和特色的條件，是需要認真論證的。如果不符合辦學定位、辦學條件，這些專業的人才培養質量難以保障，就不能滿足社會的人才需求。

優化調整專業，政府部門的主要職責是制定宏觀戰略，并提供信息服務，為高校開設專業提供更為詳細的數據支撐，防止同類專業設置過多過濫；同時，要落實和擴大高校的辦學自主權，推進高校建立現代學校制度，進行學分制教學改革。設置學科專業，均屬于教育事務和學術事務，因此要避免由行政部門、領導主導學科專業調整，必須由教授委員會、學術委員會，進行科學、嚴謹的論證。

《方案》明確，到2025年建好10000個左右國家級一流專業點、300個左右基礎學科拔尖學生培養基地。建好一流專業點，并非易事。當前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是，要破除高校教師評價中的唯論文、唯獎項、唯帽子等評價問題。建立專業評價機制，關注教師的教育教學能力與實際教學貢獻，引導教師把精力投入到教育教學中，否則，建設一流專業就可能變為認定一流專業，雖然一些專業被稱為“一流專業”，但學生和社會對專業質量并不滿意。

因此，比達成20%左右學科專業布點優化調整目標更重要的是，要優化專業調整機制，這涉及深層次的教育管理體制和學校辦學制度改革。我國要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養質量，需要賦予學校充分的辦學自主權，并用好辦學自主權，每所學校要設置特色專業，在自身定位上辦出一流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