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火牙痛，到底哪來的“火”

羅大倫　圓力

胃火牙痛

先說實證的胃火牙痛，這種牙痛是當今大部分人牙痛的元兇。那么，胃火是哪來的呢？

第一，體質健壯的人通常陽氣旺盛，如果過食冷飲，則胃中陽氣被郁，被郁則陽氣就要化火，進而循經上炎則致牙痛；第二，過食煎炒炙煿之品，如炒瓜子、花生、炸肉、燒烤，一段時間之后這些東西就會積熱于胃中，同樣可以化火上攻引起牙痛；第三，如果總愿意服一些溫補之品，但如果本來陰陽合和，中正平衡，如此則會導致體內陰陽失衡，吃下去的溫補之物直接由胃受納，同樣容易引起胃中積熱。

胃火牙痛都有什么癥狀呢？

首先牙痛肯定是有的，而且多呈劇烈持續性，除此之外判斷自己是否是胃火熾盛，可根據具體表征來診斷。如果癥見煩熱、口渴、牙疼、牙齦腫爛、牙宣出血、頤腫、面赤等，多半是胃熱引起的。

胃火牙痛的應對方法首推清胃散，這是金元時期著名醫學家李東垣先生的代表方。

【組成】生地黃、當歸各6g，牡丹皮9g，黃連6g（夏月倍之），升麻9g。

清胃散原方主治病癥為“因服補胃熱藥”所致的牙痛，這是不是跟上面提到的致病原因相吻合？常用補胃熱藥多為甘溫補益類，如人參、黃芪、干姜、炙甘草等，此類藥物久服，一則助陽生熱，二則傷陰動血，所以會引起“陽明中熱盛而作”的“上下牙痛不可忍”等癥。

【 羅博士解方 】

黃連清熱燥濕、瀉火解毒以針對胃熱，另外燥濕還有助于牙齦潰爛的好轉；用升麻是在于防止黃連之寒涼加重積熱郁遏之勢，使胃中積熱能散；生地涼血養陰；丹皮涼血的同時與當歸共奏活血之功，來防止牙齦出血遇寒涼之藥而冰伏導致血行不暢；另外當歸還有一定的止疼作用。總體來看，這個方子是清胃熱、涼血，兼養被胃熱所傷之陰。

李東垣在原方中對黃連的用量作了“夏月倍之”的說明。為什么會有這種注意事項呢？這是因為原方主治病癥為“因服補胃熱藥”所致，而“服補胃熱藥”以天涼之秋冬季節多見，所以黃連用的就比較少，這是李東垣先生“隨時用藥”的范例。不過在現代，胃火牙痛四季皆可見，而且夏天多見，所以黃連可以多加一些，但最多也不要超過12g哦。

虛火牙痛

實證牙痛大多數跟胃有關系，那虛證牙痛呢？當然是跟腎關系比較大啦。《素問·上古天真論》里指出，腎藏精主骨，齒為骨之余，由腎中精氣所充養，故牙齒的生長和脫落與腎中精氣的盛衰密切相關。

那什么情況會導致人腎精不足呢？

比如春天來了，陰陽交替之時，陽氣上升，陰本來就不足，難以涵養僅有的虛陽，于是虛陽上浮；還有的婦女生完孩子之后牙也會痛，這是因為腎精被消耗得太多了；再就是縱欲，縱欲會消耗腎精；在夜里身體要休息，陽氣潛藏，此時如果熬夜，則會耗用腎精，導致腎精虧虛。而勞神也是如此，過度勞神，也會消耗腎精；如果患病以后，尤其是一些慢性消耗性疾病，逐漸消耗，而自己未能滋補，這樣也會導致腎精虧虛。

那么虛火牙痛有什么表現呢？

表現為牙痛隱隱而作，午后和夜間較劇，牙根浮動，牙齦紅腫不甚，齒松，咬物無力且痛劇，或牙衄。這種牙痛的特點很明顯，主要是晚上痛得特別厲害，有很明顯的時間特性。除此之外，這種人舌苔很薄或者無苔，而舌質是紅的，那是一種暗淡的紅色。下肢有點涼，尤其是腳和膝蓋。吃寒涼的藥物，癥狀會沒有改善，甚至加重。這是因為加重了下焦的寒，而吃熱性藥物，又會讓上焦更熱。

針對這種牙痛，大家可以使用引火湯，【 組成 】熟地90克、山萸肉15克、巴戟天9克、茯苓15克、天門冬9克、麥冬9克、五味子6克、肉桂3克。

【 羅博士解方 】

方中以熟地黃量最大，為君藥，可以填精補髓，大補腎水。多用、重用可以使藥力直達下焦，少用則難以到達；麥冬和巴戟天為臣藥，巴戟天補腎助陽，引火歸元，相當于向導。性味甘溫，既不助火，又不耗水。麥冬養陰清熱，可以“瀉肺中之伏火”；以五味子和茯苓為佐藥，五味子能收能補，既能收斂浮火，又可以補腎陰。茯苓可以健脾祛濕，看到過熟地黃的人就會知道，熟地很黏，用嘴嚼起來粘牙，一塊一塊的，很不容易消化，所以茯苓也可以防止熟地滋膩礙胃。全方旨在大補腎水，引火歸元，從而消除上浮之火導致的一系列癥狀。

羅大倫，原名羅大中，中國中醫科學院博士后，北京中醫藥大學中醫博士，曾出版《 古代的中醫 》、《 神醫這樣看病》、《這才是中醫 》、《 陰陽一調百病消 》等普及中醫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