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管理層權力、審計費用與外部審計監督

摘 要：管理層作為企業發展方向的掌舵者，在企業的運營發展中充當著重要的角色，影響著企業未來的發展走向。當管理層權力不能被有效約束時，就會引發管理層的尋租行為。為解決兩權分離帶來的委托代理問題，探索外部審計監督水平是否能夠有效抑制管理層權力的膨脹發展，以及其中審計費用在兩者之間存在著什么樣的影響，本文以2011-2020年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為研究樣本，利用熵權法綜合處理管理者權力指標，通過OLS方法考察了管理層權力與外部審計監督之間的關系，并分析審計費用在兩者之間是否存在中介效應。研究結論得出：管理層權力越大，則更會減少審計費用的投入。管理層權力的增加會使企業降低外部審計監督水平。隨著管理層的話語權加強，會減少上市公司采用“四大”進行審計。隨著審計費用的增加，審計的質量、可靠性越高。審計費用在管理層權力與外部審計監督之間存在部分中介效應，管理層權力的擴張引起審計費用降低，進而影響上市公司的外部監督水平。

關鍵詞：管理層權力；熵權法；外部審計監督；審計費用；中介效應

一、引言

在經濟快速發展的過程中，由于兩權的分離和信息不對稱會導致委托代理問題出現。上市公司中管理層權力的高低影響著企業未來的決策經營，在管理層權力較大的企業中，管理層會按照自身的利益，進行尋租行為。現有研究表明，外部審計監督可以有效降低企業內部控制機制不完善的問題。權小鋒等（2010）提出，“四大”所提供的高品質服務有效抑制管理層的尋租行為。由于“四大”審計程序較為嚴密，審計費用明顯高于非“四大”事務所，國際“四大”一直代表著高質量審計監督水平。張會芹（2021）研究認為在管理層主導的企業，會計事務所的外部審計監督水平會被削弱。權力型的管理層為了追求自身利益，有動機抑制外部審計監督的影響。當擁有話語權的管理層，在審計費用介入后，又會進一步影響外部監督水平。

二、研究假設

1.管理層權力與審計費用的關系

管理層的權力不僅體現在企業擁有足夠的話語權，并且其集決策、執行、監督權力于一身，這些管理者在企業中同時兼任著不同的職位，使得對其的監督無法發揮著真正的作用。盧銳（2008）認為管理者的話語權較強代表其決策企業的重要事項，以便進行權力尋租，來謀求利益。事務所作為外部審計單位，代表監督管理者的外部治理機制，可以有效監督和控制管理者的行為，揭示管理層對企業資源的不合理行為，可以有效抑制管理層的尋租行為。當管理者權力較強時，阻礙外部審計的監督水平，通過自身的權力與事務所進行談判，實現自身的利益訴求。由于事務所眾多且競爭激烈，事務所與上市公司談判中，其議價處于下風，這也可能降低審計費用。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管理層權力與審計費用存在負相關關系，管理層權力越大，企業投入的審計費用越少。

2.管理層權力與外部審計監督的關系

管理層權力是管理層所具有的決策權力。若權力越大，其對公司重要事項的把控力越強，會使管理層的制約性相對產生弱化作用，導致制約監督能力缺失。而外部審計監督水平作為外部的監督機構會抑制管理層權力過大產生的公司資源濫用問題，謝盛紋（2015）對上市公司的研究發現，雇傭高品質外部審計人員，可以有效抑制管理層權力膨脹。況文學等（2011）當外部審計監督機構可能揭露管理者不合理或不合法的行為時，管理者擁有一定的權力，會有動機去阻礙或者限制外部監督機構。因此，當把控能力較強的管理層想要在公司中維持權力，會產生弱化外部審計監督的行為。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公司的管理層權力與外部審計監督呈負相關關系，管理層權力增強，外部審計監督水平降低。

3.審計費用對外部審計監督的分析

根據委托代理理論，信息不對稱性使得兩者存在著一定利益沖突，而獨立的外部審計機構有效地緩解沖突，高質量的外部審計監督機構，其定價越高，審計費用也會有所升高，越能提供更好的審計服務。漆江娜（2004）認為“四大”在市場中體現較高質量審計，會傾向于更嚴格的審計程序，審計收費也會高于其他會計師事務所，可以向社會公眾體現公司的報表具有可靠性。小規模的事務所收費遠低于“四大”，相較而言，小規模的外部審計監督水平不太理想。會計師事務所收取的審計費用越高，為了保持在市場中的競爭力，會提供更嚴密的審計程序，確保其審計的財務報告的可靠性。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3：審計費用與企業外部審計監督存在正相關關系，企業投入的審計費用水平越高，企業的外部審計監督水平就越高。

4.審計費用水平的中介效應

根據高層梯隊理論，管理層的特征浸染整個組織，具有一定的影響力和話語權。楊金鳳（2021）的研究認為，大多數企業存在管理層身兼數職的情況，在公司中逐漸成為“一人當權”。管理層權力較大時，管理層持股會出現利益趨同效應，兩者的利益趨于一致。審計費用的削減，使得外部監督機構放緩對管理層權力的抑制，管理層通過權力進行談判以減少外部審計監督帶來的審計費用。審計費用一定程度上代表審計工作量，審計費用的降低，使得事務所適當減少審計工作量的投入，進而影響上市公司外部監督水平。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4：審計費用在管理層權力和外部審計監督水平存在中介效應，管理層權力的擴張引致審計費用降低，進而影響上市公司的外部監督水平。

三、研究設計

1.樣本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1-2020年所有A股上市公司作為選取樣本進行研究分析。管理層權力、審計費用與外部審計監督等指標的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并剔除證券、金融、保險行業和ST、ST*、相關變量缺失的樣本。為消除極端值的影響，在1%的水平上進行縮尾處理，使用軟件分析工具為Stata 15、Spss25。

2.變量定義

（1） 被解釋變量：外部審計監督

經過大規模事務所審計過的企業外部審計監督質量較高，采用“四大”來衡量企業的外部監督水平，若企業聘用“四大”，則取值為1，否則為0。

（2） 解釋變量：管理層權力

對于管理層權力的衡量，參考林艷（2019），采用熵權法有效降低主觀意圖，選擇獨立董事比例、兩職合一、管理層有無兼職、學歷、有無持股和有無高級職稱等來衡量管理層的權力，來形成管理層權力的衡量指標。管理層權力越高，其表示話語權越強。

（3） 中介變量：審計收費

本文借鑒了李世輝等（2021）的研究方法，將審計費用取自然對數作為中介變量的衡量方法。

3.模型設計

本文借鑒溫忠麟等（2004）的中介效應模型驗證理論假設。采用的基準實證模型為外部審計監督水平的決定方程。

Big4=α0+α1Power+α2Lever+α3Size+α4Growth+α5Roa+

α6Roe+α7Op+∑Year+∑Ind+εi（1）

為了探討管理層權力通過審計費用水平增加影響外部審計監督的水平，采用劉劍民等（2019）的中介效應分析方法，在外部審計監督決定方程的基礎上加入審計費用變量，進行如下回歸：

Big4=α0+α1Power+α2lnfeel+α3Level+α4Size+α5Growth+

α6Roa+α7Roe+α8Op+∑Year+∑Ind+εi（2）

本文關注審計費用在模型（1） 和模型（2） 中回歸系數的變化。出于中介效應模型估計的準確性考慮，采用審計費用變量對管理層權力變量回歸，以確定管理層權力影響外部審計監督變量的方向：

Lnfee=α0+α1Power+α2Lever+α3Size+α4Growth+α5Roa+

α6Roe+α7Op+∑Year+∑Ind+εi（3）

四、實證檢驗與分析

1.描述性統計和相關性分析

表1是對主要變量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的結果，從描述性統計的數據可以看出，2011-2020年A股上市公司外部審計監督的均值為0.0650和中位數為0，說明樣本中企業采用“四大”的分布較均勻，體現了上市公司采用“四大”進行審計只有6.5%的比例。管理者權力的均值為1.437，說明樣本中管理層權力的數值分布比較均勻；最大值為1.930，最小值為0.923，說明我國上市公司管理層權力存在差距。審計費用水平的均值為13.81，中位數為13.71，說明樣本中審計費用的數值分布比較均勻；標準差為0.721，說明上市公司之間審計費用差異較大。

值得強調的是，通過相關性分析初步驗證假設并且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小于0.5，說明變量之間不存在顯著的高度相關問題。

2.回歸結果分析

表2顯示模型（1） 、模型（2） 、模型（3） 的檢驗結果，從模型（1） 的結果來看，管理層權力的回歸系數為-0.0461，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表明管理層權力的增加會使企業降低外部審計監督水平，隨著管理層的話語權加強，會減少上市公司采用“四大”進行審計，驗證了本文的假設2。通過模型（2） 的回歸結果顯示，加入審計費用變量后，發現審計費用的回歸系數為負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同時管理層權力的回歸系數有所增加，則進一步說明審計費用在管理層權力與外部審計監督水平之間存在部分中介作用，管理層權力通過降低審計費用來影響外部監督水平，驗證本文假設4成立。在模型（2） 的回歸結果顯示，在模型（2） 的回歸結果顯示，審計費用的回歸系數為0.143，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上市公司審計費用越高，對外部審計監督水平有促進作用，驗證本文假設3成立。在模型（3） 的回歸結果中，可以得出管理層權力的回歸系數為-0.0310，在5%的水平上顯著，從而得出管理者權力越大，會降低上市公司的審計費用，驗證本文假設1成立。

管理層權力、審計費用與外部審計監督的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

3.穩健性檢驗

第一，為了進一步驗證結果的有效性，本文采用sobel方法和bootstrap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結論依舊成立。

第二，替換關鍵解釋變量。借鑒王茂林等（2014）的研究方法，得出管理者權力通過積分變量來得出綜合指標，采用兩職合一、管理層在外有無兼職、管理層有無高級職稱來衡量。通過管理層權力的積分變量來替換，結論依然成立。

五、結語

本文選取2011-2020年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探索了管理層權力、審計費用與外部審計監督的邏輯關系和影響機理。研究結果表明：（1） 管理層權力與審計費用負相關，管理層權力越大，會減少審計費用的投入。（2） 管理層權力與外部審計監督負相關，管理層權力的增加會使企業降低外部審計監督水平。隨著管理層的話語權加強，會減少上市公司采用“四大”進行審計。（3） 審計費用與外部審計監督正相關，審計費用越高，審計的質量、可靠性越高。（4） 審計費用在管理層權力與外部審計監督之間存在部分中介效應，管理層權力的擴張引致審計費用降低，進而影響上市公司的外部監督水平。

基于研究提出的政策建議為：一方面，企業應從自身出發，適當改善公司治理結構，創建嚴格的監督體系，從而有效緩解管理層權力尋租行為，而抑制管理層權力濫用。另一方面，外部監督者發揮著監管職能，可以有效抑制機會主義行為，監管部門建立合適的懲處制度，進一步完善審計市場，充分發揮外部審計監督的作用。

參考文獻：

[1]張會芹.金融資產配置、管理層權力與審計師選擇[J].經濟經緯，2021，38（5）：121-130.

[2]況學文，陳俊.董事會性別多元化、管理者權力與審計需求[J].南開管理評論，2011，14（6）：48-56.

[3]劉劍民，張莉莉，楊曉璇.政府補助、管理層權力與國有企業高管超額薪酬[J].會計研究，2019（8）：64-70.

作者簡介：李曉薇（1997.01— ），女，遼寧省沈陽市人，管理學碩士，西安財經大學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企業會計與審計。